卷十一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抚士上

  《孙子》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理,恩不可专用,罚不可独在,譬如骄子不可用也。

  《军谶》曰:军无财,则士不来;军无赏,则士不往。故香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故曰:礼者,士之所归也;赏者,士之所死也。昭其所归,示其所死。故曰:礼而后悔,则士不止;赏而后悔,则士不使。礼赏不倦,则士进矣。

  《左传》曰:冬,楚师伐宋,围萧,萧溃。楚大夫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楚子於是巡三军,拊而勉之。(拊,抚,慰勉也。)三军之士,皆如挟纩。(纩,绵也。言士悦以忘寒。)

  又曰:声子诣楚,谓令尹屈建曰:"雍子奔晋,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楚遇於靡角之谷,雍子曰:归老幼,返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蒐乘,(简,择。蒐,阅。)秣马蓐食,师阵焚次,(次,舍也。焚舍,示必死。)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欲使楚知。)楚师宵溃。晋降彭城而归诸宋。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

  《史记》曰:楚人有馈一箪醪者,楚庄王投之於河,令将士迎流而饮之,三军皆醉。

  又曰:赵括为将,母上书曰:"始妾事其父,王所赏赐者,尽与军吏,今括一日为将,所赐金视便田宅买之。父子异心,不可用。"王不听,遂请曰:"有所不称,妾得无随乎?"王许诺。

  又曰:吴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暑不张盖,分率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

  又曰:田横据有齐地,汉将韩信、灌婴平齐地,横走归彭越。汉灭项籍后,横与其徒属五百馀人入海,居岛中。帝使使赦横罪,而召之,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大者谓横耳,小者徒属。)不来,发兵加诛。"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洛阳。至户乡,厩置(之驿马之所,谓)谓其客曰:"陛下所以欲见我,不过欲一见面我貌耳。陛下在洛阳,今斩吾头,驰三十里间,形容尚未能败,犹可观也。"遂自刭。令客奉其头,从使者驰奏之,高祖以王者礼葬横。既葬,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刭。馀尚五百人在海中闻横死,亦皆自杀。於是乃知田横兄弟能得士也。

  《汉书》曰:李广历七郡太守,前后四十馀年,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卒共之。家无馀财,终不言生产事。将兵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不近水,士卒不尽食不尝食。士以此爱乐为用也。

  又曰:窦婴拜大将军,赐金千斤,婴以所赐金陈廊庑下,军吏辄令取为用,金无入家者。

  又曰:司马迁与任少卿书曰:"愚以为李陵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

  又曰:袁盎,字丝。为中郎,以数上谏为陇西都尉。仁而爱士,士卒皆争为致死。

  《后汉书》曰:桓帝段颎为破羌将军征羌。每行军,仁爱士卒,疾者亲自瞻省,手为裹疮。在边十馀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勤苦,故皆乐为死战。

  又曰:皇甫规,延熹中为中郎将,持节监讨零吾等羌。会军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规亲入庵庐巡视将士,三军感悦,东羌遂遣使乞降。

  又曰:皇甫嵩平黄巾,恤士卒甚得众情。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帐。军士皆食,尔乃尝饭。吏有因事受赂者,嵩更以钱物赐之,吏怀惭,或至自杀。

  又曰:马援讨西羌,中流矢贯胫。帝以玺书劳之,赐牛羊数千头,援尽班诸宾客。

  又曰:董卓击汉阳叛羌,破之,拜郎中,赐缣九千匹。卓曰:"为者则已,有者则士。"(为功者虽已,共有者乃士。)乃悉分吏兵,无所留。

  又曰:王霸常与臧宫、傅俊共营,霸独善抚士卒,死者脱衣以敛之,伤者躬亲以养之。

  又曰:光武遣太中大夫赐征西吏士,死伤者医药棺殓,大司马已下,亲吊死问疾,以崇谦让。

  又曰:耿恭在疏勒,遣军吏范羌至敦煌迎兵士寒服。

  又曰:袁绍攻臧洪。粮尽,主簿启内厨米三斗稍为饘粥。洪曰:"何能独甘此耶?"使为薄粥,遍班士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兵将,兵将咸流涕,无能仰视。

  《魏书·曹公令》曰:赵奢、窦婴之为将也,受赐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济大功,永代流声。吾读其文。未尝不慕其为人也。

  《魏志·曹真传》曰:真每征行,与将士同劳苦,军赏不足,辄以家财颁赐,士卒皆愿为用。

  又曰:诸葛诞守寿春,以司马氏累世擅权,遂举兵,称匡辅魏室为辞。司马文王率师讨之,寿春城陷,诞死。文王招其徒,不降,且招且战,数百人拱手为列。每斩一人,辄遣降之,皆云:"为诸葛公死,无恨!"以至于尽,无一人降,时人比之田横。吴戍将于诠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於敌,吾不取。"乃免胄冒阵而死。其得士心如此。

  《吴志》曰:陆瑁,字子璋,丞相逊弟也。少好学笃义。先是,陈留濮阳逸、沛郡朱纂、广陵袁迪等,皆单食有志,就瑁游处,瑁割少分甘,与共丰约。

  《蜀志》曰:邓芝为大将二十馀年,赏罚明,善恤卒伍。身之衣食,资仰於官,不苟素俭,终不治私产,妻子不免饥寒。

  《晋书》曰:祖逖居丹徒之京口。宾客义徒皆豪杰勇士,逖遇之如子弟,时扬土大饥,此辈多为盗窃,攻剽富室,逖慰抚问之曰:"比复南塘一出不?"或为吏所绳,逖辄拥护救解之。谈者以此少逖,自若也。

  又曰:祖逖据太丘,樊雅攻之。陈留太守陈川使李头救之,头力战,有勋。逖时获雅骏马,李头甚欲之而不敢言,逖知其意,遂与之。头感逖恩遇,每叹曰:"若得此人为主,吾死无恨。"

  又《载记》曰:刘曜将陈安善於抚纳,吉凶夷险与众同之,及其死,陇上歌之曰:"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幹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马聂〉骢父马铁瑕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槃,十荡十决无当前。战始三交失蛇矛,弃我〈马聂〉骢窜岩幽,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曜闻而嘉伤,命乐府歌之。

  又曰:段灼追理邓艾表曰:"留屯上邽,承官军大败之后,士卒破胆,将吏无气。仓库空虚,器械殚尽。艾欲积穀强兵,以待有事。是岁少雨,又为区种之法,手执耒耜,率先将士,所统万数,而身不避仆虏之劳,亲执士卒之役。"

  又曰:周访练兵简卒,欲宣力中原,与李矩、郭默相结,慨然有平河洛之志。善於抚纳,晋众皆为致死。

  《续晋阳秋》曰:卢循为广州。州无面,每得分饷,未周遍文武,则不食也。其仁如此。

  《北史》曰:西魏将梁椿,性果毅,善抚纳,所获赏物,分赐麾下,故每践敌场,咸得其死力。

  《北齐书》曰:兰陵武王长恭,其为将也,躬勤细事。每得甘美,乃至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又曰:赵郡王琛薨,子叡嗣为定州刺史。诏领山东兵数万,监筑长城。于时盛夏。而定州先有冰室,每岁藏冰,长史宗钦道以叡冒犯暑热,遂遣舆冰追送。正值日中炎赫,叡乃对之叹息云:"三军皆饮温水,吾以何义独进寒冰?"遂至消液,竟不一尝。兵人感悦,遐迩称叹。

  《后魏书》曰:司马楚之,少有英气,能折节待士。及宋受禅,楚之规欲报复,收众据长社,归之者常万馀人。刘裕深惮之,遣刺客沐谦图害楚之。楚之待谦甚厚。谦夜诈疾,知楚之必来,欲因杀之。楚之闻谦疾,果自买汤药往省之。谦感其意,乃出匕首於席下,以状告之。楚之叹曰:"若如来言,虽有所防,恐有所失。"谦遂委身事之。其推诚信物,得士之心,皆此类也。

  《后周书》曰:侯莫陈顺於渭桥与贼战,频破之。魏文帝还,亲执顺手曰:"渭桥之战,卿有殊力。"便解所服金镂玉梁带赐之。

  又曰:史宁为凉州刺史,遣使诣太祖请事,太祖即以所服冠履衣被及弓箭甲槊等赐宁,谓其使人曰:"为我谢凉州,孤解衣以衣公,推心以委公。公其善始令终,无损功名也。"

  又曰:武帝胜齐,出齐宫中金银宝器珠翠丽服及宫人二千人,班赐将士。

  又曰:武帝劳谦接下,自强不息。以海内未康,锐情教习。至於治兵阅武,步行山谷,履涉勤苦,皆人所不堪。平齐之役,见军士有跣而行者,帝亲脱靴以赐之。

  又曰:武帝善於抚下,每宴会将士,必自执杯劝酒,或手付赐物。至於征伐之处,躬在行阵。性又果决,能断大事。故能得士卒死力,以弱制强。

  又曰:太祖平侯莫陈悦,整兵入上邽,收悦府库财物山积,皆以赏士卒,毫厘无所取。左右窃一银镂瓮以归,太祖知而罪之,即剖赐将士,众大悦。

  又曰:武帝大举伐齐,次於晋州。初,齐攻晋州,恐周师卒至,於城南穿堑,自乔山属於汾水。帝率诸军八万人,置阵东南二十馀里。帝常御马,从数人巡阵处分之,至辄呼主帅姓名以慰勉之。将士感见知之恩,各思自励。将战,有司请换马。帝曰:"朕独乘良马,欲何所之?"齐主亦於此堑列阵,帝欲薄之,以碍堑遂止。自旦至申,相持不决。申后,齐人乃填堑南引。帝大喜,勒诸军击之,兵才合,齐人便逐北,斩首万馀级。齐主与其麾下数十骑走还并州。於是齐众大溃。

  《隋书》曰:杨玄感反,吴人朱燮、晋陵人管崇起兵江南以应之,自称将军,拥众十馀万。帝遣将军吐万绪、鱼俱罗讨之,不能克。王充募江都万馀人击,频破之。每有克捷,必归功於下,所获军实,皆推与士卒,身无所受。由此,人争为用,功最居多。

  又曰:炀帝在藩时,尝观猎,遇雨,左右进油衣,上曰:"士卒皆沾湿,我独衣此乎?"乃令持去。

  《唐书》曰:王世充未平,太宗奏请围东都。高祖谓使人宇文士及曰:"归报尔王,今取东都者,止欲兵甲休息耳。破城之日,其乘舆法物图籍器械,非私家所须者,悉汝收之。子女玉帛皆分赐将士。

  又曰:贞观中,太宗亲征高丽,驾次定州。兵士到者,幸定州城北门亲慰抚之。有从卒一人病不能起,太宗招至床前问其疾苦,仍敕州县厚加供给。凡在征人,欣然。纵有病者,悦之忘疾。师次白岩城,将军李思摩中弩矢,太宗亲为之吮血。从行文武竞思奋励。及军回行,次柳城,诏集战亡人骸骨,设太牢以祭之。太宗恸哭尽哀,军人无不洒泣,兵士观者归家以言,其父母曰:"吾儿之死,天子哭之,死无所恨。"

  又曰:司空李勣每将兵在军,识其臧否;闻人片善,扼腕而从事捷之日,多推功於下。前后在军,所得金帛皆散之将士,於是人皆为用,所向多克捷。及薨,哭之或有呕血者也。

  又曰:秦叔宝随太宗战於美良川,破尉迟敬德功最多。高祖遣使赐以金瓶,而劳之曰:"卿不顾妻子,远投於我,又立功效能,朕肉可为卿用者,割以赐卿耳,况子女玉帛乎!卿当勉之。"寻授秦王右统军。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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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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