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边将

  《史记》曰:李牧为赵将,居雁门备匈奴。日击牛飨士,谨烽火,多间谍。敢有捕虏者斩,王以为怯,代之。匈奴数来,复使牧将,牧曰:"如前,乃敢奉令。"王许诺。数岁终无所得,后进百金之士五万,彀弦者十万,大破匈奴。

  又曰:文帝时,匈奴大入朝那,杀北地都尉卬。(音昂。)帝以问冯唐:"安得廉颇、李牧为将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之遣将,跪而推毂,曰: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於外,归而奏之。此非虚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於外,不从中御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能得尽智能,选车千三百乘,彀骑万三千匹,百金之士十万,是以北逐单于,东破胡,灭澹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当是之时,赵几霸。会赵王迁立,其母倡也。王迁立,乃用郭开谗,卒诛李牧,令颜聚代之。是以兵破士北,为秦所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其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飨宾客军吏舍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云中之塞。虏尝一入,尚率车骑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莫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而吏奉法必用。臣愚,以为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且云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之。由此言之,陛下虽得廉颇、李牧,不能用。"文帝说,是日令冯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又曰:武帝以李广为未央卫尉,而程不识亦为长乐卫尉。不识故与广俱尝屯边,而广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莫府省约束文籍事,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阵、击刀斗,士吏理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不识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敌亦不得犯我。"是时汉边郡李广、程不识皆为名将,然匈奴畏广,士卒亦多乐从广而苦程不识。

  《汉书》曰:晃错上言兵事曰:"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於匈奴,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於良将,不可不择也。"

  又曰:赵充国奏曰:"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瘐,必不敢捐妻子于他种中,涉河而来为寇。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策也。"

  又曰:张安世长子千秋为中郎将,将兵随度辽将军范明友击乌桓。还,谒大将军光,问千秋战阵方略,山川形势。千秋口对兵事,画地成图,无所忘失。

  《后汉书》曰:窦宪惧诛,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会南单于请兵北伐,乃拜宪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官属依司空,(依,准也。长一人,千石,掾属二十九,令史及御属三十二人。见《续汉志》。)以执金吾耿秉为副,发北军五校、(汉有南北军,北军中侯一人,六百石,掌临五营。)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汉官仪》曰:光武中兴,以幽、冀、并州兵骑克定天下,故於黎阳立营以谒者监之。又曰:扶风郡尉部在雍县,以凉州近羌数犯三辅,将兵卫护,故俗称雍营。)及羌胡兵出塞。明年,宪与秉各将四千骑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狮子,其名也。)万骑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屯屠河,(屯屠河,单于名。)将万馀骑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邓禹少子。)及缘边义从羌胡八千骑,与左贤王安国万骑出棝阳塞,(棝阳在五原郡。棝音固。)皆会涿郡山。宪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将左谷蠡王师子、右呼衍王须訾等,(呼衍其号,因以为姓,匈奴贵种也。今呼延姓是其后。须訾,名。)精骑万馀,与北单于战於稽落山,大破之,虏众崩溃,单于遁走,追击诸部,遂临私渠北鞮鞮海。(匈奴中海名。)斩名王已下万三千级,获生口马牛羊橐驼百馀万头。於是温犊须、日逐、温吾、夫渠王抑鞮等八十一部率降者,前后二十馀万人。宪、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馀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令班固作铭。

  又曰:马援讨五溪蛮,军次下隽,(下隽,县名,属长沙国,故城今辰州沅陵县。隽音字兖反。)有两道可入,从壶头则路近而水险,(壶头,山名也,今在辰州沅陵东。《武陵记》曰:此山头与东海方壶山相似,神仙多所游集,因名壶头山也。)从充则涂夷而运远(充,县名,属武陵郡。充,音昌容反。)帝初以为疑。及军至,耿舒欲从充道,援以为弃日费粮,不如进壶头,搤其喉咽,(搤,持也。)充贼自破。以事上之,帝从援策。三月,进营壶头。贼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会暑甚,士卒多疾死,援亦中病,遂困,乃穿岸为室,以避炎气。(《武陵记》曰:壶头山边有石窟,即援所室也。室内有地如百斛船大,云是援之馀灵也。)贼每升险鼓噪,援辄曳足以观之,左右哀其壮意,莫不为之流涕。

  又曰:初,马援军还,将至,故人多迎劳之,平陵人孟冀,名有计谋,於坐贺援,援谓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众人耶?昔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置七郡,裁封数百户;(《汉书》曰:平南越以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朱崖、儋耳九郡,今此言七郡,则与前书不同也。)今我微劳,猥飨大县,功薄赏厚,何以能长久乎?先生奚用相济?"冀曰:愚不及。"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於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耶?"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此矣。"

  又曰:邓训卒官,吏人羌胡爱惜,旦夕临者日数千人。戎俗父母死,耻悲泣,皆骑马歌呼。至闻训卒,莫不吼号,或以刀自割,又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训往乌桓校尉时吏士也。)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傿。叹息曰:"此义也。"(傿音于建反。)乃释之。遂家家为训立祠,每有疾病,辄请祷求福。

  又曰:窦固复出玉门,击西域。诏耿秉及骑尉刘张皆去符传以属固,(专将兵者并有符传拟合之取信。今去节者皆固之节度也。)固遂破白山,降车师。

  又曰:蔡肜使招呼鲜卑,示以财利。其大都护偏何(鲜卑名也。)遣使奉献,愿得归化,肜慰纳赏赐,稍复亲附。其异种满离、高句骊之属,遂骆驿款塞,上貂裘好马,帝辄倍其赏赐。其后偏何邑落诸豪并归义,愿自效。肜曰:"审欲立功,当归击凶奴,斩送头首乃信耳。"偏何等皆仰天指心曰:"必自效!"即击匈奴左伊祑訾部,斩首二千馀级,持头诣郡。其后岁岁相攻,辄送首级。

  又曰:乌桓、鲜卑追思蔡肜无己,每朝贺京师,常过冢拜谒,仰天号泣乃去。辽东吏人为立祠,四时奉祭焉。

  又曰:耿恭以疏勒城旁有涧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据之。七月,匈奴复攻,恭募先登数千人直驰之,胡骑散走,匈奴遂于城下拥绝涧水。恭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而饮之。(笮,谓压笮也。)恭仰叹曰:"闻昔贰师将军拔佩刀刺山,飞泉涌出;(贰师,大宛中城名。昔武帝时,使李广利代大宛至贰师城,因以为号。)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为吏士祷。有顷,水泉奔出,众皆称为万岁。乃令吏士扬水以示虏。

  又曰:光武至蓟,闻邯郸兵方到,光武将欲南归,召官属计议。耿弇曰:"今兵从南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邑人;(宠,南阳宛人也。)上谷太守,即弇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光武官属腹心皆不肯,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光武指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

  又曰:耿夔为大将军左校尉。将骑八百,出居延塞,直奔北单于庭,於金微山斩阏氏、名王已下五千馀级,单于与数骑脱亡,尽获其匈奴珍宝财畜,去塞五千馀里而还,自汉出师所未尝至也。

  又曰:班超在疏勒,将还中国,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弇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超还至于窴,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马脚,不得所行。超恐于寘终不听其东,又欲遂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自超去后,复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尉头国居尉头谷,去长安八千六百五十里,南与疏勒接,衣服类乌孙也。)超捕斩反者,击破尉头。

  又曰:段颎破羌穷山深谷之中,斩其渠师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骡驴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

  又曰:郭凉,字公文。气力壮猛,虽武将,然通经书,多智略,尤晓边事,有名北方。

  又曰:张奂,前为度辽将军,与段颎争击羌,意不相平。及颖为司隶,欲逐奂归敦煌,将害之。奂忧惧,奏记谢曰:"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

  又曰:《刘焉传》曰:"拜张鲁镇夷中郎将,领汉宁太守,通其贡献。"

  谢承《后汉书》曰:臧旻有幹事才,达于从政,讨贼有功,拜议郎。还京师,见太尉袁逢,问其西域诸国土地风俗,人物种数,旻具答,悉陈其状,手画地形。逢奇其才,叹息言:"虽班固作《西域传》,何以过此!"

  《东观汉记》曰:黄香为尚书,晓习边事,每行军调度动,得事中。上知其勤,数加赏赐。

  《魏志》曰:毌丘俭,字仲恭。有幹策,为幽州刺史、度辽将军。俭以高句〈马丽〉数叛,帅军出玄菟讨之。句骊王宫将步骑三万,逆军随流水上,大战,宫连败走。遂束马悬车,登九都山,斩获首虏以千数。玄菟太守王颀过沃沮千余里,至肃慎界,刻石记功,刊丸都之山。

  《吴志》曰:孙歆,字公礼。为边将数十年,善养士卒,得其死力。将帅姓名,尽具识之,所问咸对。身长八尺,仪貌都雅。权欢悦曰:"吾久不见公礼,不图进益乃如此。"

  《后魏书》曰:韦珍。高祖初,蛮首桓诞归款,以为东荆州刺史。令珍为使,与诞招慰诸蛮,珍自悬瓠西入三百馀里,至桐栢山,穷临淮源,宣扬恩泽,莫不附降。淮源旧有祠堂,蛮俗恒用人祭之。珍乃晓告曰:"天地明灵,即是民之父母,岂有父母甘子肉味!自今已后,悉宜以酒脯代用。"群蛮从约,至今行之。凡所招降七万馀户,置郡县而还。以奉使称旨,除左将军、乐陵镇将,赐爵霸城子。

  又曰:李崇行梁州刺史。时巴丘扰动,诏崇以将军荆州刺史镇上洛,敕发陕、秦二州兵送崇至。辞曰:"边人失和,本怨刺史,奉诏代之,自然易帖。但须一宣诏旨而已,不劳发兵自防,使怀惧也。"高祖从之。

  又曰:宇文测行绥州事。每岁河冰合后,突厥即来寇掠,于是常预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测至,皆令安堵如旧,乃於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斥候,知其动静,是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寇,至界数十里,测命积柴之处一时纵火。突厥谓有大军至,惧而遁走,自相蹂践,委弃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测徐率所部收之,分给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复至,测因请置戍兵以备之。

  《隋书》曰:帝以薛世雄为玉门道行军大将军,与突厥启民可汗连兵击伊吾。师次玉门,启民可汗背约,兵不至,世雄孤军度碛。伊吾初谓隋军不能至,皆不设备,及闻世雄孤军度碛,大惧,请降,诣军门上牛酒。世雄遂於汉旧伊吾城东筑城,号"新伊吾",因留银青光禄大夫王威,以甲卒千馀人戍之而还。天子大悦,进位正议大夫,赐物二千段。

  《唐书》曰:马总为安南郡都护、总管经略使。总敦儒学,长於政术,在南海累年,清廉不挠,夷獠便之。於汉所立铜柱之处,以铜一千五百斤特铸二柱,刻书唐德,以继伏波之迹。

  又曰:范希朝镇振武。蕃落之俗,有长帅至,必效奇驼名马,虽廉者犹曰当从俗,以致其欢。希朝一无所受。积十四年,皆保塞而不为横。

  又曰:柳公绰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等使。是岁,北虏遣梅禄将军李畅以马万匹来市,托云入贡。所经州府,守帅假之礼分,严其兵备。留馆则戒卒於外,惧其袭夺。太原故事,出兵逆之。畅及界上,公绰使牙将祖孝恭单马劳问,待以修好之意。畅感义出涕,徐驱道中,不妄驰猎。及至,辟牙门,令译引谒,宴以常礼。及市马而还,不敢侵犯。陉北有沙陁部落,自九姓、六州皆畏避之。公绰至镇,召其酋朱耶执宜,直抵云、朔塞下,治废栅十一所,募兵三千付之,留屯塞上,以御匈奴。其妻母来太原者,请梁国夫人以酒食问遗之。沙陀感之,深得其效。

  梁吴均《边城将》诗曰:仆本边城将,驰射灵关下。箭御雁门石,气振武安瓦。玉标丹霞敛,金络艳光马。高旗入汉飞,长鞭历地写。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太平御览》热门篇章

【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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