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學

——(魏晋徐干中论

  昔之君子成德立行,身没而名不朽,其故何哉?學也(此二字徐本脱)。學也者,所以疏神逹思,怡(《御覽》卷六百七作"治")情理性,聖人之上務也。民之初載,其矇未知。譬如寶在於玄室,有所求而不見(此四句《御覽》作"初學則如夜在玄室,所求不得"),白日照焉,則群物斯辯(徐湘琳曰:"清王謨《漢魏叢書》輯本作'辨'"按二字通。)矣。學者,心之白日也。故先王立敎官,掌敎國子(徐湘琳曰:"教字衍文。《兩京遺編》、《漢魏叢書》本無'教'字,可據刪。"按明程榮《漢魏叢書》本、《四庫全書》本有"教"字。《周禮》:"諸子掌國子之倅,掌其戒令,與其教治."《通典》卷五十三:"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幼者教之於小學,長者教之於大學.""掌敎國子"即"掌國子之教",疑不可刪),敎以六德,曰:智、仁、聖、義、中、和;敎以六行,曰:孝、友、睦、婣、任、恤;敎以六藝,曰:禮、樂、射、御、書、數;三敎備而人道畢矣。學猶飾也,器不飾則無以爲美觀,人不學則無以有懿德。有懿德故可以經人倫,爲美觀,故可以供神明。故《尚書》曰:"若作梓材,旣勤樸斵,惟其塗丹雘。"

  夫聽黄鐘之聲(《御覽》卷五百八十四作"黄鍾之音"),然後知擊缶之細;視衮龍之文,然後知被褐之陋;渉庠序之敎,然後知不學之困。故學者,如登山焉,動而益高;如寤寐焉,久而愈足。顧所由來(徐湘琳曰:"俞樾《曲園雜纂》所見本'顧'作'故',謂當作'考'。案:此句承上登山而言,顧,回視也。"),則杳然其遠,以其難而懈之,誤且非矣。詩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好學之謂也。倚("倚"原作"倦",據《意林》改)立而思遠,不如速行之必至也;矯首而徇(《漢魏叢書》本作"狥",二字通)飛,不如修翼(原作"循雌",据《意林》卷五、《御覽》卷六百七改。徐湘琳曰:"'雌'疑'雎'字之誤。雎雉鳴也,蓋矯首而徇飛鳥,不可必得,不如循聲而求之,必可獲雉也。")之;孤居而願智,不如務(《意林》作"積")學之必逹也。故君子心不苟願,必以求學;身不苟動,必以從師;言不苟出,必以博聞(徐湘琳曰:"疑當作'問'。")。是以情性合人,而德音相繼也。孔子曰:"弗學何以行?弗思何以得?小子勉之,斯可謂師人矣。"馬雖有逸足,而不閑輿,則不爲良駿;人雖有美質,而不習道,則不爲君子。故學者,求習道也,若有似乎畫采,玄黄之色旣著,而純皓之體斯亡,敝而不渝,孰知其素歟?

  子夏曰:"日習則學不忘,自勉則身不墮,亟聞天下之大言,則志益廣。"故君子之於學也,其不懈,猶上天之動,猶日月之行,終身亹亹,没而後已。故雖有其才,而無其志,亦不能興其功也。志者,學之師也;才者,學之徒也。學者不患才之不贍,而患志之不立。是以爲之者億兆,而成之者無幾,故君子必立其志。《易》曰:"君子以自強不息。"大樂之成,非取乎一音;嘉膳之和,非取乎一味;聖人之德,非取乎一道。故曰學者所以緫群道也。群道統乎己心,群言一乎己口(此二"己"字徐本譌作"已"),唯所用之。故岀則元亨,處則利貞,黙則立象,語則成文。述千載之上,若共一時;論殊俗之類,若與同室。度幽明之故,若見其情;原治亂之漸,若指已効。故《詩》曰 "學有緝熈于光明",其此之謂也。

  夫獨思則滯而不通,獨爲則困而不就,人心必有明焉,必有悟焉。如火得風而炎熾,如水赴下而流速。故太昊觀天地而畫八卦(徐湘琳曰:"依下句例,当作'畫卦','八'字衍。"按《漢書·律曆志》上:"伏戲畫八卦。" 孔安國《尚書序》:"古者伏犧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風俗通義·皇霸》:"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始作八卦。"又《漢書·敍傳》下:"虙羲畫卦,書契後作。"《全後漢文》卷九十七《資中古碑伏羲讚》:"伏羲蒼精,初造工業。畫卦結繩,以理海內。"《類聚》卷五十八引成公綏《故筆賦》:"慕羲氏之畫卦,載萬物於五行。"作"畫卦"者出於賦贊,此當以作"畫八卦"意長),燧人察時令而鑚火,帝軒聞鳳鳴而調律,倉頡視鳥跡而作書:斯大聖之學乎神明,而發乎物類也。賢者不能學於遠,乃學於近,故以聖人爲師。昔顔淵之學聖人也,聞一以知十,子貢聞一以知二,斯皆觸類而長之,篤思而聞之者也。非唯賢者學於聖人,聖人亦相因而學也。孔子因於文、武,文、武因於成湯,成湯因於夏后,夏后因於堯、舜。故六籍者,群聖相因之書也。其人雖亡,其道猶存。今之學者,勤心以取之,亦足以到(徐湘琳曰:"錢校云:'到'字疑當作'致'或'至'。"),昭明而成博逹矣!凡學者,大義爲先,物名爲後,大義舉而物名從之。然鄙儒之博學也,務於物名,詳於器械,矜(徐湘琳曰:"王謨《漢魏叢書》輯本作作'考'。"按程本作"矜",《四庫全書》本同。)於詁訓,摘其章句,而不能統其大義之所極,以獲先王之心,此無異乎女史誦詩,内豎傳令也。故使學者勞思慮而不知道,費日月而無成功,故君子必擇師焉。

《中论》
中论《中论》,徐干著作,是一部政论性著作,系属子书,其意旨:“大都阐发义理,原本经训,而归之于圣贤之道。” 所以,历代史书除《宋史》将其列入杂家类而外,其余者均将其列入儒家类。传本《中论》一书分上下二卷,共计二十篇,从《治学》至《爵禄》十篇为上卷,《考伪》至《民数》十篇为下卷。又《群书治要》辑有《中论》逸文《复三年丧》、《制役》两篇,今本《中论》多附录之,可见今本《中论》已非完本。通过分析历代官私书目对《中论》一书的著录情况,可知该书是在宋代出现残阙情况的。
《中论》热门篇章

【徐干】简介


  徐干一生,以“清玄体道”著称。在创作方面,则以诗、赋、散文见长。诗歌今存3篇,都是五言诗。今存徐干作品,没有《公宴》、《斗鸡》之类酬应之作,这也是他有别于其他建安作家之处。徐干诗歌成就不高,钟嵘《诗品》把他列入下品。虽钟嵘贬抑过甚,而从干今存之诗看,较王粲、刘桢亦稍逊。干诗大部散佚,今存10首(见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上),而以《室思》6首和《答刘桢》较为出色。《室思》设为思妇之词,共六章,写一位妇女对远行不归的丈夫的怀念:“端坐而无为,仿佛君容光”,“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以至“展转不能寐”,幻想乘鸿鸾之羽飞到丈夫身边,与之相会。有时又担心丈夫“重新而忘故”,在外另有新欢。全诗情致缱绻,心理刻画细腻,十分委婉动人。《答刘桢》则语言浑朴,感情真挚,亦为佳作。



  徐干在辞赋方面的名声颇高,他的《玄猿赋》、《漏卮赋》、《橘赋》(以上皆佚)、《圆扇赋》等,曾被曹丕评为“虽张(衡)、蔡(邕)不过也”(《典论·论文》);刘勰也曾把他与王粲一起作为魏之“赋首”而加标举(《<文心雕龙>·诠赋》)。今存作品不足10篇,而且多有残缺。其中《齐都赋》,从残文来看,原先的规模可能相当宏大。


散文
  徐干本人擅长辞赋,能作诗,其五言诗妙绝当时。徐干的存世之作,今只有散文集《中论》。这本书比较全面地反映了他的哲学思想及其文章风貌。当时的人们评价他写《中论》是“欲损世之有余,益俗之不足”,“上求圣人之中,下救流俗之昏者”。当时曹丕称赞此书“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与吴质书》)。
  《中论》的写作主旨是:“常欲损世之有□、益俗之不足,见辞人美丽之文并时而作,曾无阐弘大义、敷散道教、上求圣人之中、下救流俗之昏者,故废诗、赋、颂、铭、赞之文,著《中论》之书二十二篇”(《中论序》)。今存辑本分上、下两卷,上卷10篇,多论述处事原则和品德修养,下卷10篇,大部分论述君臣关系和政治机微,因此,它是一部有关伦理及政治的论集。其思想倾向,大体上遵奉儒家旨趣,多祖述先王、孔、孟之言,同时,也受道家、法家的某些影响。《中论》对时弊有所针砭,不过作者持论比较中庸谨慎,一般不指斥时事,所以显得辞旨邈远,较少锋芒。与同时的仲长统《昌言》相比,其揭露现实矛盾的深刻性和批判的尖锐性,都有所逊色。《中论》的语言比较平实,论证讲求逻辑、条理贯通,还不失为一部较好的论说文专著。它是“建安七子”中今存唯一的专著。
  他的著作,除《中论》外已散佚,《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5卷,已佚。明代杨德周辑、清代陈朝辅增《徐伟长集》 6卷,收入《汇刻建安七子集》中。《中论》2卷,《四部丛刊》有影印明嘉靖乙丑青州刊本。旧《寿光县志》载有他的诗8首、《齐都赋》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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