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狼

  《尔雅》曰:狼,牡獾(音欢。)牝狼。其子,獥。(吉尧切。)绝有力,迅。

  《说文》曰:狼,似犬,锐头而白颊。

  《诗》曰:狼跋其胡,载疐(音致。)其尾。(疐,跲也。)

  又曰:子之昌兮,遭我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

  《周礼·天官·兽人》曰:冬献狼。

  《礼》曰:狼臅(音触。)膏。

  又曰:君之车,厥右虎裘,厥左狼裘。

  《左传》曰: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谒诸姑(子容母,叔向嫂,伯华撇蘙。姑,叔向母也。)曰:"长叔姒生男。"(兄弟之妻相谓姒也。)姑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弗视。

  《史记·大宛传》曰:乌孙王昆莫,初生,弃於野,狼往乳之。

  《汉书》曰:江都王建,宫人有过者,或放狼令啮杀之,建观而大笑为乐。

  又曰:高祖使太子将兵,四皓曰:"今使太子将兵,尾羊剿闱也。"

  《宋书》曰:王仲德初遇符氏之败,兄睿同起义兵,与慕容垂战。败,仲德被重创走,与家属相失。路经大泽,困未能去。卧林中,有一小儿,青衣,年可七八岁,骑牛行,见仲德,惊曰:"已食未?"仲德言饥,小儿去,须臾复来,得饭与之。食毕欲行,而暴雨,莫知津迳。有一白狼至前,仰天而号。号讫,衔仲德衣,因渡水,仲德随后得济,与睿相见。

  《后魏书》曰:匈乓罭于生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神。单于曰:"吾有此女,安可配人?将以与天。"乃於国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其上,曰:"请天自迎之。"经三年,其母欲迎之,单于曰:"不可。未彻之间。"复经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下,为穴,经时不去。其小女曰:"吾父处我于此,欲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遂乃就之。其姊大惊曰:"杆是畜生,无乃辱父母也。"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故其民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嗥。

  又曰:初,道窝败窟咄难,遣穆崇还察人心。崇单马与从者微服入其营,会道武,为舂妾所识,贼皆惊起。崇求从者不得,因匿坑中,徐乃窃马奔走於大泽。有白狼向崇号,崇觉寤,驰马随狼去,遂免难。道武异之,命崇立祠,子孙世奉焉。

  《后周书·四夷传》曰:突厥之先,匈奴植叼种也,为邻国所破。其族有一小儿弃草泽中,有牝狼以肉饲之。及长,与狼交合,遂有孕焉。彼王闻此儿尚在,重遣时之。使者见狼在侧,并欲杀狼,狼遂逃于高昌国之北山。山有洞穴,穴内有平壤茂草,周回数百里,四面俱山,狼匿其中,遂生十男。其后各为一姓,阿史那即其一也。

  又曰:突厥旗纛之上施金狼头,侍卫之士皆谓附离,夏言亦狼也。盖本狼生,志不忘本耳。

  《唐书》曰:薛延陀部落,常有一客乞食於主人者,主人引与入帐,命妻具馔。其妻顾视客,乃狼头人也。主人不知觉。妻告邻人共视之,狼头人已食主人而去。相与逐之,至郁督军,出见二人,追者告其故,二人曰:"我是也。我即神人,薛延陀当灭,我来取之。"址者惧而返走。

  又曰:高宗时,有孝子,年十二丧父母,以孝闻。昼夜负土为坟。又葬曾祖父母,经二十载,其功始毕。有白狼号鸣於墓侧。诏旌表其门。

  《帝王世纪》曰:有神牵白狼衔钩入殷。

  《国语》曰:周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谏,不听。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

  《述异记》曰:周幽王时,牛化为虎,羊化为狼。洛南有避狼城,云幽王时群臣为狼食人,故筑城避之。今洛中有狼村,是其处也。

  《穆天子传》曰:舂山百兽所聚,爰有狼豺野马。

  《山海经》曰:孟山其兽,多白狼白虎。

  又《图赞》曰:矫矫白狼,有道则游。应符变质,乃衔灵钩。

  《淮南毕万术》曰:取狼皮以当空户,则羊畏不敢出矣。

  《毛诗草木虫鱼疏》曰:狼能为小儿啼声以诱人,去数十步止。其猛健者人不能制,虽善用兵者,其不能克也。其膏可以煎和,其皮可以为裘。

  ○狐

  《说文》曰:狐,妖什蘙,鬼所乘也。有三德:其色中和,小前阁后,死则首丘。

  《礼·檀弓》曰:君子曰: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蒲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

  《易·解卦》曰:九二,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

  又曰: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

  《诗·国风》曰:南山崔崔,雄狐绥绥。

  又曰: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又曰:莫赤匪狐,莫黑匪乌。

  《汉书》曰:陈胜、吴广于所次旁丛祠(张晏曰:次,人所止处。丛祠,鬼所凭。)夜篝(音构。)火,狐鸣呼曰:"阁楚兴,陈胜王。"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指目胜、广。

  《晋书》曰:王浚据幽州,有衡燋府门跃入厅事。后浚果败。

  又曰:凉武昭王皓子歆,为凉州牧。时有狐上南门,主簿汜称曰:"谚曰:野兽入家,主人将去。狐上南门,又狐者胡也,天意若曰:有胡人居於此城,南面而君也。"后竟为沮渠蒙逊所灭。

  王隐《晋书》曰:刘世则女病媚积年,韩友令作布囊,张着窗间,乃闭户驱逐。须臾,囊大胀,急缚口,悬树间视之,惟有二三斤狐毛。遂差。

  又曰:淳于智,济北人。夏侯藻母础,因五鼓中出诣智卜,有一狐当门向之嗥唳。藻愁愕,遂驰诣智。智曰:"祸甚急,君速归,在狐嗥唤处抚心啼坐勿休,然后其祸仅可免也。"藻如之,母亦扶病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间拉然暴崩。

  《唐书》曰:歌舒翰,素与禄山、思明不协,上每和解。禄山谓翰曰:"我父是胡,母是突厥;公母是突厥,父是胡。与公族类颇同,何得不相亲乎?"翰应之曰:"古人云:野狐向窟嗥不祥,以其忘本也。敢不尽心焉?"禄山甚怒,以为讥其胡也。

  《庄子》曰:夫丰狐文豹,是何罪之有哉?其皮为之灾也。

  《管子》曰:代出狐白之皮。狐应阴阳之变,六月而一见。公贵买之,代人忘其难得,喜其贵价,必相率而求之取此物者。因令齐载金钱,之代谷,求狐白皮。代王闻之,果去其农,处山林求狐,二十四月不得一狐。离支闻而伐之,王即将其士卒服於齐。

  《慎子》曰:廊庙之材,非一木掷軎;狐白之裘,非一狐之皮。

  《范子》曰:狐皮出天外。

  《穆天子传》曰:天子猎於渗泽,得白狐玄貉,祭於河宗。

  《山海经》曰:青丘之国,有狐而九尾。(郭璞症曰:世平则出,为瑞也。)

  又曰:武都之山,有黑水焉,其上有玄狐蓬尾。(蓬蓬其尾也。《说苑》曰:蓬狐文豹。)

  《竹书纪年》曰:宣王时,鸟化为狐。夏伯杼子东征,获衡橦尾。

  《玄中记》曰:五十岁之狐为淫妇,百岁狐为美女。又为巫神。

  《礼斗威仪》曰:君乘火王,政平,南海输以文狐。

  《春秋潜潭巴》曰:白狐至国,民利。不至,下骄恣。

  《韩诗外传》曰:狐,水神也。

  《春秋后语》曰:楚宣王以昭奚恤为相,诸侯畏之。王问群臣曰:"吾闻北方畏昭奚恤,亦诚何如?"江乙对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啖我,天帝令我长百兽,子若食我,是逆天帝之命。子以我为不信,我为子先行,随我后,观百兽见我能无走乎?'虎以为然,随狐而行,百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之畏己,反以为畏狐也。今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任之於昭奚恤。然北方非畏奚恤,其实畏王之甲兵。"故人臣见畏者,君威也,君不用,则威亡矣。

  赵晔《吴越春秋》曰:禹年三十未娶。行途山,恐时暮失嗣,曰:"吾之娶也,必有应矣。"已,乃有白衡橦尾而造於禹,禹曰:"白者,吾服也;九尾者,王证也。"於是途山人歌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彼昌。"禹乃娶途山女。

  《淮南子》曰:夫狐之搏雉也,必卑体弭毛以待其来也,雉见而信之,故可得而禽也。

  《淮南万毕术》曰:犀角置狐穴中,狐不归。

  《抱朴子》曰:《玉策记》曰:"狐及狸、狼皆寿八百岁,满三百岁暂变为人形。"

  《西京杂记》曰:广川王去疾聚其无赖少年,游猎无度,国内冢墓尽发之。常发栾书冢,无馀物,有一白狐,见人惊走。左右戟之不得,伤左足。於是王梦一丈夫,发眉尽白,来谓王曰:"何故伤我左足?"以杖叩王左脚。王乃患脚,至死不差。

  《白虎通》曰:狐死首丘,不忘本也。德至鸟兽,则九尾狐见。九者,子孙繁息也;於尾者,后当盛也。

  崔豹《古今注》曰:章帝玄和二年,白衡橦尾,见信都。

  《魏略》曰:文帝受禅,九尾狐见於谯都。

  《名山记》曰:狐者,先古之淫妇也,其名曰紫,紫化而为妇,故其名自称阿紫。

  伏滔《北征记》曰:皇天坞北古特陶穴,晋时有人逐狐入穴,行十馀里,得书二千卷。

  又曰:河冰厚数尺,冰始合,车马未过,须狐先行。此物善听听水,无声乃过。

  郦善长《水经注》曰:狐性多疑,故俗有狐疑之说。

  《管辂传》曰:夜有一小物如兽,手持火,以口吹之。书生举刀斫断腰,视之,狐也。

  郭璞《九尾狐赞》曰:青丘奇兽,九尾之狐。有道祥见,出则衔书。作瑞於周,以标灵符。

  刘敬叔《异苑》曰:有胡道洽者,自云广陵人,好音乐医术之事。体有臊气,恒以名香自防,惟忌猛犬。自审死日,诫弟子曰:"气绝使殡,勿令狗见我尸也。"死於山阳,敛毕,觉棺空,即开看,不见尸体。时人咸谓狐也。

  《搜神记》曰:酒泉郡,每太守到官,无几辄卒死。后渤海陈斐使此郡。斐行卜,卜者曰:"远诸侯,放伯永。能解此,则无忧。"斐既到官,侍有张医、有王侯,卒有史侯,斐恒远之。夜半,有上斐被者,斐便以被冒取之。物跳踉訇訇作声,乃言曰:"我无恶意,当深报府君。"府君曰:"汝为何魅?曰:"我本百年狐,今为魅,垂当神。听一放我,我字伯永,府君有急难呼我。"斐乃喜,便放之。忽然有赤光如电。后每事先以语。斐於酒泉境界,无毫发之奸,咸曰:"圣君"。月馀,主簿李音私通斐侍婢。既而惊惧,遽为伯永所白,遂与诸仆谋杀斐。伺旁无人,便伏入欲格杀之。斐即呼伯永,有如曳匹绛,诸仆伏地失魂。乃以次缚取,皆伏,即杀音等。伯永乃辞谢斐曰:"未及白奸,乃为府君所召,犹用惭。"

  又曰:燕昭王墓有老狐化男子,诣张华讲说。华怪之,谓雷孔章曰:"今有男子,少美高论。"孔章曰:"当是老精。闻燕昭王墓有华表柱,向千年,可取照之,当见。"如言,化为狐。

  又曰:吴中有一书生,皓首,称胡博士,教授诸生,忽复不见。九月初九日,士人相与登山游观,闻讲书声,命仆寻之。见空冢群狐罗列,见人即走。老狐独不去,是皓首书生。

  《续搜神记》曰:襄阳习凿齿为荆州主簿,从桓武帝出猎。时大雪,於江陵城西见草上雪气出,伺观,见一黄物,射之,应箭死。往取,乃一老雄狐,脚上带绛绫香囊。

  又曰:吴郡顾旃,猎至一岗,忽闻人语声云:"嗤咄!今年衰。"乃与众寻觅。岗顶有一阱,是古时冢。见一老狐蹲冢中,前有一卷簿书,老狐对书屈指,有所计校。放犬咋杀之,取视,口中无复齿,头毛皆白。簿书悉是奸爱人女名,已经奸者,朱钩头。所疏名有百数,旃女正在簿次。

  《金楼子》曰:狐白之裘,天子被之而在庙堂。为狐计者,不若走於平泽。

  ○貉

  《说文》曰:貉,似狐,善睡。

  《周礼·考工记》曰:貉逾汶则死,土气然也。

  《尔雅》曰:貉子狟。

  《穆天子传》曰:天子猎於渗泽,得玄貉,以祭河宗。

  《后秦记》曰:姚襄遣参军薛瓒使桓温。温以胡戏瓒,瓒曰:"在北曰狐,在南曰貉,何所问也?"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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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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