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马五

  《古今注》曰:秦始皇有七名马,一曰追风,二曰逐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翮,六曰铜雀,七曰晨凫。

  崔豹《古今注》曰:曹真有駃马,名为惊帆。言其驰骤如烈风之举帆也。

  《风俗通》曰:马一匹,俗说马比君子,与人相匹。或曰马夜行目明,照前四丈,故曰一匹。或说度马从横,適得一匹。或说马死卖得一匹帛。或云《春秋左氏》说诸侯相赠乘马束帛,束帛为匹,与马之相匹耳。

  又曰:疲马不能度绳。俗说马之疲羸,不能复度绳索,言其极也。或云不能度畦塍也。谨案:齐有绳水,裁三四步,马疲不能度此水耳。

  又曰:杀君马者,路旁儿也。语云长吏食重禄,刍槁丰养,马肥,希出,路旁小儿观之,却惊致死。案长吏马肥,观者快马之走骤也,骑者驱驰不足,至於瘠死。

  《金楼子》曰:鸟与鸟遇则相躅,兽与兽遇则相触,马与马遇则跌蹄相伤。天之生此物,多其力而少其智也。

  《傅子》曰:九日养亲,一日饿之,宁可言饱?饱多饥少,同为孝子?九日谷马,一日饿之,马肥不署,於义无伤,非可同之。

  《夏侯子》曰:一舟之复,尾筳毫不湿;一马之走,无一毛不动。故大同,无万物不一也。

  又曰:鲁人有善相马者,与余俱游。夜方寝,闻马有行者,鲁人惊曰:"七百里也。"吾恐此暗中耳。

  《符子》曰:齐景公呵揄,命画工图而访之,殚百乘之价,期年而不得,像过实也。今使爱贤之君,考古籍以求其人,虽期百年不可得也。

  又曰:吾与玄子观东海,释驷而升乎〈虫段〉山,未中路而忘马。符子使人求之不获,使鬼索之而获。符子曰:六合不可忘,故知良马在其中矣,请以六合之观观之也。

  《邹子》曰:董仲舒三年不窥园圃,乘马不知牝牡。

  《诸葛教》曰:昔孙叔敖乘马,三年不知牝牡,称其贤也。

  常璩《华阳国志》曰:神马四匹,出滇(音颠)池河中。

  《三国典略》曰:神马者,河之精也。代马,阴之精也。

  《西京杂记》曰: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皆天下骏足也。名曰浮云、赤电、绝群、逸骠、紫燕骝、绿螭骢、龙子、麟驹、绝尘,号为九逸。

  又曰:卫将军生子,或有献騧马者,乃命其子为騧,字叔马。

  《东方朔传》曰:骠骑难诸博士,朔对曰:"麒麟、绿耳、蜚鸿、华骝,天下良马也,将以捕鼠於深宫掷晷,曾不如跛猫。"

  《神异经》曰:西南大宛有马,其大三丈,髯至膝,尾委地,蹄如升,踠可握。日行千里,至日中而汗血。乘者当以絮缠头以避风病,其国人不缠。

  扬子《法言》曰:或问治己,曰:"治己以仲尼。"(问治己何用益以用孔子之道。)或曰:"治己以仲尼,奚寡矣?"(言学孔子道多,而成者何少也。)曰:"率马以骥,不亦可乎?"

  又曰:希骥之马,亦骥之乘也;希颜之人,亦颜之徒也。

  桓谭《新论》曰:颜渊所以命短者,慕孔子,所以伤其年也。若庸马良马相追至暮,共列宿所,良马鸣食如故,庸马垂头不复食,何异颜渊与孔丘优劣?

  又曰:卫后园有送葬时乘舆马十匹,吏卒养视善饮不能乘,而马皆六十岁乃死。

  又曰:薛翁者,长安善相马者也。於边郡求得骏马,骑以入市,去来人不见也。后劳问之,因请观马,翁曰:"诸卿无目,不足示也。"

  《论衡》曰:儒书称:孔子与颜渊俱登鲁东山,望吴昌门,谓曰:"尔何见?"曰:"见一匹练,前有生蓝。"孔子曰:"噫,此白马、卢刍。"使人视之,果然。

  《王子年拾遗记》曰:周穆王即位,巡行天下,驭八龙之骏,名曰绝地、翻羽、奔宵、越影、逾晖、超光、腾雾、挟翼。

  又曰:曹洪与魏武帝所乘之马,名曰白鹤。时人谚曰:"凭空虚跃,曹家白鹤。"

  《洞冥记》曰:修弥国有马如龙,腾虚逐日,两足倚行,或藏形於空中,惟闻声耳。时得天马,汗血是其类也。

  又曰:毕勒国有小马,如驹,日行千里,毛垂至地。东王公常骑此马,朝发汤泉,夕饮虞渊,一日一夕,往返七八度。亦言马毛长,於空中自放,则吹之或东或西也。

  又曰:东方朔游吉云之地,越扶桑之东,得神马一匹。高九尺,股里有旋毛如日月之状,如月者夜光,如日者昼光。毛色随四时植典。汉朝之马见之,即垂头振毛,一国众兽见皆避之。帝问东方朔:"是何什蘙?"朔曰:"昔西王母乘灵光之辇以適东王公之舍,税杆马於滞语,及食芝草,王公怒,弃马於清津天岸。臣至王公之坛,因骑而返,绕日三匝。此马入汉关,关犹未掩。臣於马上睡眠,不觉遂至。"帝曰:"其为名云何?"朔曰:"因事为名则步景。"

  《抱朴子》曰:韩子治常以地黄、甘草哺五十岁老马,以生三驹,又百三十岁乃死。

  又曰:李南乘赤马行,道逢他人乘白马者。白马先鸣,而南赤马鸣应之。南谓从者曰:"彼马言:汝今当见一黄马左目盲者,是吾子。可为告,使行駃相及。"从者不信,行二里所,果逢黄马而左目盲。南之马先鸣,而盲马应之。问其主,果向白马子也。

  《论衡》曰:广汉翁伟能听鸟兽之音。乘蹇马之野,而田间有放马者,相去数里,鸣声相闻。翁伟谓其御曰:"彼放马目眇。"其御曰:"何以知之?"曰:"骂此辕中马蹇马,蹇马亦骂之曰眇马。"御者不信,使往视之,马目果眇。

  《盐铁论》曰:骐骥负盐车,垂头於太行之坂,屠者持刀睨之。

  又曰:古者诸侯不秣马,天子有命,以车就牧;庶人之乘马者,足以代劳而已。故行则服轭,止则就犁,一马服枥,当中家六口之食。

  孔融论曰:马之骏者,名曰骐骥。壤戤骏者,名曰韩卢。壤戤有韩卢,马之有殡骥,人之圣也,名号等。设使骐骥与韩卢并走,宁能头尾相当,八脚如一,无有先后之觉哉?

  《英雄记》曰:公孙瓒每闻边警,辄厉色作气如赴仇。常乘白马,又拣白马数十匹,选骑射之士,号为白马义从,以为左右翼。胡甚畏之,相告曰:"当避白马长史。"

  《曹瞒传》曰:吕布有骏马名赤兔,常骑乘之。时人为之语曰:"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

  袁准《正书》曰:牛马之为人驾乘者,非乐负千钧掷曦,行千里之险,鞭策痛矣。

  桓公《世论》曰:朝鲜之马,被鬛踶啮,能使其成骐骥者,习之故也。

  《博物志》曰:秽貊国,南与辰韩、北与句丽、沃沮接,东穷大海。海中出班鱼皮,陆出文豹。又出果下马,高三尺,汉时献之,驾辇车。正始六年,乐浪太守刘茂、葱藿太守弓遵领东秽属句丽,伐之,举邑降。

  《博物志》曰:唐公有骕骦,项羽有轫马。

  《华阳国志》曰:天马日行千里,死於蜀,今天马冢是也,县有天马祠。马牧山下,或产骏驹,天马子也。

  《长沙耆旧传》曰:虞芝,州命部南阳从事,太守张惠连姻王室,罪名入重,芝依法执案。刺史畏势,召芝,芝曰:"年往志尽,譬如八百钱马,死生同价,且欲立效於明时耳。"遂投传去。

  《三辅决录》曰:安陵有项仲山,饮马渭水,先投三钱。

  《襄阳记》曰:中卢山,西去襄阳一百三里,有一地道。汉时常有数匹白马出其中,遂名其地为白马穴。陆逊攻襄阳,又值此穴中数十匹马出。战还建业,蜀使有五部兵家滇池者,识其马色,云是己亡父所乘,对之流涕。

  《世语》曰:刘备屯樊城,刘表礼焉,惮其为人,不甚信用。曾请宴会,荆越蔡瑁欲因会取备。备觉之,伪如厕,潜遁出行。所乘马名为的颅。骑的颅走,堕襄阳城西檀溪水中,溺不得出。备急曰:"的颅,今日厄,可不努力!"的颅乃一踊三丈,遂得过。

  《异苑》曰:符坚为慕容冲所袭,坚驰马堕涧,追兵将及,计无由出。马即踟蹰临涧,垂控与坚。坚不能及,马又跪而授焉,坚攀之,得登岸,西走庐江。

  《七贤传》曰:陈众辟州从事,扬州部有贼击之,多死。众请取之,因单车乘白马往,贼束身归降。遂生为立祠,号曰白马从事。

  《竹林七贤传》曰:王戎简脱,不持仪形。好乘巴〈马真〉马。虽为三司,率尔私行,巡省园田,不从一人,以手巾插腰。戎故吏多至大官,相逢戎,辄下道避之。

  《搜神记》曰:昔秦人筑城於武州塞内以备胡,城将成而崩者数焉。有马驰走,周旋反复,父老异之,因依以筑之为城,乃定。遂名为马邑。

  又曰:吴先主杀武卫兵钱小小,形见大街,顾借赁人吴永,使永送书与桁南庙,借木马二匹。以酒噀之,皆成呵揄,鞍勒全具。

  《志怪集》曰:孙弘常自云槛屙神,与其言语委曲,众未之信。镇西将军谢尚常所乘马忽暴死,会弘诣尚,尚爱惜至甚,弘谓尚曰:"我为公活马,何如?"尚常不信弘,答曰:"卿若能令此马更生者,卿真实通神矣。"弘於是便下床,去良久,还,语尚曰:"庙神爱乐君马故耳。向我诣神请之,初殊不许,后乃见听,马即便活。"尚时对死马坐,意甚不信,怪其所言。须臾,其马忽从门外走还,众咸见之,莫不惊惋。既至,马尸应时能动,有顷,奋迅呼鸣。尚於是叹息。

  《述异记》曰:东平毕众宝,家在彭城。有一骢马甚快,常乘出入,至所爱惜。宋大明六年,众宝夜梦见其亡兄众庆曰:"吾有戎役,方置艰危,而无得快马,汝可以嫜许见与。"众宝许诺。既觉,呼同宿客说所梦。始毕,乃闻马倒声,遣人视之,裁余气息,状如中恶。众宝心知其故,为试治疗,向晨马死。众宝还卧,如欲眠,闻众庆语云:"向聊求马,汝治护备至,将不惜之,今以相还,别更觅也。"至晓马活,食时复常。

  《续搜神记》曰:赵固常乘一匹赤马以征战,甚所袄曦。常所系於看前,忽腹胀,少时死。郭璞从北过,因往诣之,门吏云:"将军马今死,甚爱惜,今盛懊惋。"景缚便语门吏云:"入通,道吾能活此马,则必见我。"门吏闻惊喜,即启固。固踊跃,令门吏走迎之。始交寒温,便问:"卿能活我马不?"璞曰:"马可活。"固忻喜,即问须何方术,璞云:"得卿同心健儿二三十人,皆令持长竹竿,於此东行三十里,当有丘陵林树,状若社庙。有此者便以竿搅扰打拍之,当得一物,便急持归。既得此物,马便活矣。"於是命左右骁勇之士五十人,使去。果如璞言,得大丛林,有一物似猴而非,走出。人共逐得,便抱持归。入门,此物遥见死马,便跳梁欲往。璞令放之,此物便自走往马头间,嘘吸蒲扒。良久,马即起,喷鼻奋迅鸣唤,便不复见此物。固厚资给璞,得过江。

  《灵鬼志》曰:陈安为河间王颙给使,甚壮健。常乐一马,骏駃非常。后马死,双赤蛇出蒲扒。

  《列异记》曰:故司隶校尉上党鲍子都,少时举上计,於道遇一书生,卒得心痛,子都下车为案摩,奄忽而卒。不知姓字,有素书一卷,银什谍。即卖一饼以资殡殓,其馀以枕之,素书着腹上,埋之。谓曰:"子若魂灵有知,当令子家知子在此。"未至京师,有骢马随之,惟子都得近。子都归行失道,遇一关内侯家住宿。侯问曰:"君何以致此马?"钟都因说之。侯乃惊愕曰:"杆吾儿也。"侯迎丧开棺,视银书如言。侯乃举送诣阙,上荐子都,辟够援侍御史豫州牧司隶校尉。至子永、孙昱,俱为司隶。其在公,皆复乘嫜许。故京师歌之曰:"鲍氏骢,三入司隶再入公,马虽瘦,行步工。"

  傅玄《乘舆马赋》曰:往日刘备之初降也,太祖赐之骏马,使自至厩选之。历名马以百数,莫可意者。次至下厩,有的颅马,委弃莫视,瘦悴骨立。刘备抚而取之,众莫不笑之。马超破苏氏坞,坞中有骏马百馀匹,自超以下,俱争取肥好者。而将军庞思独取一騧马,形观既丑,众亦笑之。其后刘备奔於荆州,马超战於渭南,逸足电发,追不可逮,众乃焚可。

  傅玄《驰射马赋》曰:耳小易使,鼻大势怒。来往若鹰鹞,超腾如逸虎。

  刘琬《马赋》曰:吾有骏马,名曰骐雄。龙头鸟目,麟腹虎胸。尾如云彗,耳如插筒。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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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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