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叙兽

  《国语》曰:兽三为群。

  《尔雅》曰:四足而毛谓之兽。

  《说文》曰:兽,守备者也。兽足谓之番。毳,兽细毛也。翰,兽豪也。荐,兽所食草也。

  《周礼·天官上》曰:兽人掌罟田兽,辨其名物。(罟,网也。以网捕所当田之兽。)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兽物。(狼膏聚,麋膏散。聚则温,散则凉,以救时之苦也。兽物,凡兽皆可献也,及狐狸。)时田,则守罟,(备兽触攫。)及敝田,令禽注於虞中。(郑司农云:敝田,谓春火敝,夏车敝,秋罗敝,冬徒敝。虞中,谓虞人厘所田之野,及敝田植虞旗于其中,致禽而珥焉。兽人,主令田众得禽者置虞人所立虞旗掷晷,当以给四时社庙之祭。珥焉者,取左耳以致功,若斩首折馘。)凡祭祠、丧纪、宾客,共其死兽生兽。(共其完者。)凡兽入于腊人,(当干之皮。)皮毛筋角入于玉府。(给作器物。)凡田兽者掌其政令。

  又《天官下》曰:什{艹尊},掌疗兽病、疗兽疡。(畜兽之疾病及疡。疗同医。)凡疗兽病,灌而行之,以节之,以动其气,观其所发而养之。(疗畜兽必灌行之者,为其病状难知,灌以缓之,且强其气也。节,趋聚之节也。气谓脉气。既行之,乃以脉视之,以知所病。)凡疗兽疡,灌而劀之,以发其恶,然后药之、养之、食之。(亦先攻之,而后养之。)凡兽之有病者、有疡者,使疗之,死则计其数,以进退之。

  又《天官上》曰:内饔,辨腥臊亶香之不可食者。牛夜鸣则〈疒酉〉。羊泠毛而毳,亶。犬赤股而躁,臊。鸟皫色而沙鸣、狸豕盲眡而交睫,腥。马黑脊而般臂,蝼。(腥、臊、亶、香,可食者,是别其不可食者,则所谓者皆臭味也。泠毛,毛长总结也。皫,失色不泽美也。沙,斯也。交睫,腥。腥,当为星,声之误也。肉有如米者,似星,般臂,臂毛有文。郑司农云:〈疒酉〉,朽木臭也。蝼,蝼蛄臭也。杜子春云:盲眂,当为望视。)

  又《夏官上》曰:服不氏,掌养猛兽而教扰之,(猛兽,虎豹熊罴之属。扰,驯也。教习使之驯服。王者之教,无不服。)凡祭祠共猛兽。(谓中膳羞者。兽人冬献狼。《春秋传》曰:熊蹯不熟。)

  又《秋官下》曰:穴氏。掌攻蛰兽,各以其物火之。(蛰兽,熊罴之属,冬藏者也。将攻之,必先烧其所食之物于穴,以诱出之,乃可得之者也。)以时献其珍异皮革。

  又曰:囿人,掌囿游之兽禁,(囿游,囿之离宫,小苑观处也。)牧百兽。(备养众物也。今掖庭有鸟兽,自熊虎孔雀至于狐狸凫鹤备。)祭祠、丧纪、宾客,共其生兽死兽之物。

  又《司马职》曰:中军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群司马振铎。车徒皆作,遂鼓行。徒衔枚而进。大兽公之,小兽私之。(大兽公之,输于公也。小兽私之,以自畀也。)

  又曰:东北曰幽州,畜宜四扰。(四扰,马牛羊豕。)西北曰并州,畜宜五扰。(五扰,马牛羊犬豕也。)

  《孟子》曰: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於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穀不登,禽兽偪人,兽蹄鸟迹之道交於中国。

  《列子》曰:东方有国,人数解六畜语,盖偏智之所得。

  《吕氏春秋》曰:尧以天下让舜,鲧为诸侯,怒於尧曰:"得天之道者为帝,得地之道者为三公。我得地之道,而不以我为三公!"乃使猛兽,欲以为乱。此兽之角,能以为城,举其尾,能以为旌。召之不来,彷徉於野。以患,帝舜於是殛之於羽山。

  又曰:故享兽不足以尽兽,嗜其脯则几矣。然则王者有嗜乎理义也。

  又曰:季秋之月,菊有黄华,豺祭兽,戮禽。(戮,杀也。)

  《淮南子》曰:猛兽不群,鸷鸟不诗。

  又曰: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於庶兽。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悍。

  又曰:鸟排虚而飞,兽蹠实而走也。

  《抱朴子》曰:称虞吏者,虎也;称当路君者,狼也;称令长者,老狸;称丈人者,兔也;称东王父者,麋也;称西王母者,鹿也;称三公者,马也;称主人者,羊也;称吏者,獐也;称人君者,猴也;称九卿者,猿也;称将军者,老马也;称姓字者,犬也;称阳城公者,狐也。

  齐卞彬《禽兽决录》曰:羊性淫而很,猪性卑而率,狗性险而出,皆指斥当时贵势。羊淫很谓吕文显,猪卑率谓朱隆之,狗险出谓吕文庶也。

  《异苑》曰:永康舒寿夫与同里猎於远山,群犬吠深茂。异而看之,见树下有一老公,长可三尺,头须蒙然,面绉齿落,通身黄衣,裁能动摇。因问为是何人而来在此?直云:"我有三女,姿容美,兼多伎艺,弹琴赋诗,闲究五典。"舒夫等共缚束,令出女。公曰:"我女仍居深房洞庭掷晷,非自往唤不可得也。请解我绳,当呼女也。"猎人犹不置。俄而变成一兽,黄色,四足,其形似皋,又复如狐,颈长三尺,头生一角,耳高於顶,面故类人。舒夫等大惧,狼狈放解,倏忽识荭。

  又曰:东阳西寺七佛屋,太玄中,龛下有一物,出头如鹿。有法献道人迫而观之,於是吐沫喷洒,气若云雾。至玄嘉十四年四月七日,此头复出。寻觅其处,亦无孔穴。年年有声,殷若小雷。

  ○猛兽

  《世贽记》曰:汉武帝时,月支国献猛什筳头,形如犬子,似狸而色黄。帝怪其羸细秃悴,问使者何谓猛兽。使者对曰:"猛兽生昆仑,食气饮露。"帝使使者令猛兽发声,忽叫如天雷霹雳之声,诸牛羊马豕壤戤属皆惊骇。以付上林苑,径上虎头,溺虎口,去十许步,虎辄闭目。明日,失使者及猛兽所在。

  《博物志》曰:魏武吠婴顿,经白狼山,逢狮子。使格之,杀伤甚众。忽见一物从林中出,如狸,上帝车轭上。狮子将至,便跳上其头,狮子伏不敢起,遂杀之,得狮子儿还。未至四十里,鸡犬皆无鸣吠也。

  《后周书》曰:杨忠常从太祖狩於龙门,忠独当一猛兽,左挟其腰,右拔其舌。太祖壮之。北台谓猛兽为揜于,因以字之。

  ○狮子

  《说文》曰:虓,狮子也。

  《尔雅》曰:狻猊,如虦猫,食虎豹。(郭璞症曰:即狮子也。狻音酸,猊音倪。虦,音奸,文浅毛也。)

  《穆天子传》曰:狻猊,日走五百里。(郭璞症曰:狮子也,食虎豹。)

  《东观汉记》曰:阳嘉中,疏勒国献狮子、封牛。狮子形似虎,正黄,有须耏,(音而。)尾端茸毛大如斗。

  司马彪《续汉书》曰:章和玄年,安息国遣使献狮子,符枝,形似麟而无角。

  《魏略》曰:大秦国无盗贼,但有狮子为害。行道不群则不得过也。

  《宋书》曰:宗悫讨林邑王,范阳迈倾国来逆,以具装被像,前后无际。悫以为外国有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像相御。像果惊奔,众因此溃乱,遂克林邑。

  萧子显《齐书》曰:王敬则,晋陵南沙人也。母为巫,生敬则而胞紫色,谓人曰:"杆儿有鼓角相。"敬则年长,两腋下生乳,各长数寸。梦骑五色狮子。后位至太尉、寻阳公。

  《唐书》曰:隋大业中,有波斯胡人牧驼於俱纷谋载那之山。忽有狮子从地涌出,人语,谓之曰:"杆山西今有三穴,穴中大有兵器,汝可取。"之穴中,有刀及槊刃甚多,石上有文,教反叛,於是纠合亡命,渡恒昌水,劫夺商旅。其众渐盛,遂割据波斯西境,自立为王。波斯、拂菻各遣兵讨之,反为所败。其王姓大仓,名〈石敢〉密模末腻,自云有国已三十四年,历三王矣。

  又曰:中宗朝,大石国使请献狮子。姚璹上疏谏曰:"狮子猛兽,惟止食肉。远从碎叶以至神都,肉既难得,极为劳费。陛下以百姓为心,虑一物有失,鹰犬不蓄,渔猎总停,不杀以阐大慈,好生以敷至德,凡在翾飞蠢动,莫不感荷仁恩。岂容自菲薄於身而厚资给於兽?求掷炅理,必不然矣。"疏奏,遽停此使。

  《世贽记》曰:聚窟洲,在西海中申未地,面各方三千里,北接昆仑山二十量蕊,有狮子、辟邪、凿齿、天鹿、长牙、铜头、铁额之兽。

  宋炳《狮子击像图序》曰:梁伯玉说沙门释僧吉云:常从天竺欲向大秦,其间忽闻数十里外哮啖之声,惊天怖地。顷之,但见百兽率走,跄地至绝。而四巨像虓焉而至,以鼻卷泥自厚途数尺,数喷鼻偶立。俄有狮子三头见於山下,直搏四像,崩血若滥泉,巨树草偃。

  《法显记》曰:阿育王精舍后立石柱,作狮子,柱内西边有佛像,内外映彻,净若琉璃。有外道论狮子与沙门争此住处。时沙门理屈,於是共誓此处若是沙门住处者,当有灵验。作是言已,柱头狮子乃大鸣吼,见证。外道惧怖,心服而还。

  《国史补》曰:开玄末,西域献狮子。至安西道中,系於驿树,解ó。狮子哮吼,若不自安。俄顷,风雷大至,有龙出井中而去。

  虞世南《狮子赋》曰:有绝域之神兽,因重译而来扰。其为状也,筋骨纠缠,殊姿异制。阔臆修尾,劲毫柔毳;钩爪踞牙,藏锋畜锐;弭耳宛足,伺间借势。暨乎奋鬛舐唇,倏来忽往;瞋目电曜,发煽茸响。拉虎吞豼,裂犀分像;碎随兕於齦齶,屈巴蛇於指掌。践藉则林麓摧残,哮呼则江河振荡。服猜心与猛气,遂感德以依仁。

  ○麒麟

  《说文》曰:麒麟,仁什蘙,马身,牛尾,肉角。

  《春秋运斗枢》曰:机星得则麟生。

  《春秋保乾图》曰:岁星散为麟。

  《尔雅》曰:麟,麇身,牛尾,一角。(麇,居筠切。)

  《礼记·礼运》曰:天不爱其道,地不爱蒲唉,人不爱其情,故麒麟在郊薮。

  《诗·国风·麟掷旰》曰:麟掷旰,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左传》曰:鲁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时所未常见。故怪之为不祥。麟,仁兽,圣王嘉瑞。时无明王,出而遇获。仲尼悲周道之不典,感嘉瑞无应,故因鲁《春秋》而修中兴之教,绝笔于获麟一句。所感而作,故所以为终。)

  《家语》曰:叔孙氏之车士曰子鉏商,(车士,将车者也。子,姓也。鉏商,名也。)彩薪于大野,(《春秋经》:哀公十四年,西狩获麟。《传》曰:西狩于大野。今此日彩薪于大野时,实自狩鉏商,非狩者。彩薪也而获麟,瑞物时见,狩获,故经书西狩。)获麟焉。折前左足,载以归。叔孙以为不祥,弃之于郭外,(《传》曰:以赐虞人。弃之郭外,将以赐虞人。)使人告孔子曰:"有麇而角者,何也?"孔子往而观之,曰:"麟也,孰为来哉?熟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泗沾衿。叔孙闻之,然后取之。子贡问曰:"夫子何泣矣?"孔子曰:"麟之至也,为明王也,出非其时而见害,是以伤焉。"

  《孔丛子》曰:叔孙氏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弃之。冉有告夫子,夫子将观之。泣曰:"予之於人,犹麟之於兽,出而死,其道穷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因此忧愤,作《春秋》焉。

  《孝经右契》曰:孔子夜梦丰沛邦有赤烟气起,颜回、子夏侣往观之。驱车到楚,西北范氏之庙,见刍儿捶麟,伤其前左足,束薪而复之。孔子曰:"儿,汝来,姓为谁?"儿曰:"吾姓为赤松子。"孔子曰:"汝岂有所见乎?"曰:"吾所见一禽,如麇,羊头,头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发薪下,麟视孔子而蒙其耳,吐三卷书。孔子精而读之。

  《春秋演孔图》曰:苍之灭也,麟不荣也。麟,木精也。麒麟斗,日无光。(宋均注曰:麟,木精。木生于水,故曰阴。木气好土,土黄木青,故麟色青黄。不荣,谓见绁也。麟龙少阳精,斗作于地,则日月亦将争于上也。)

  《尚书中候》曰:黄帝时,麒麟在囿。

  《毛诗义疏》曰:白麟,马足,黄色,圆蹄,角端有肉,音中黄锺。王者至仁则出。

  《大戴礼》曰:毛虫三百六十,而麟为之长。

  《礼记》曰:麟凤龟龙谓之四灵。麟以为畜则兽不犭戍。(呼厥反。)

  《汉书》曰:终军从上幸雍。获白麟,一角畏赉。又得木,枝旁出辄复合。上异之,终军对曰:"野兽并角,明同本也;众枝内附,示无外也。若此之应,殆将有解编发、削左衽、袭冠带、要衣裳而蒙至化者焉。"

  《东观汉记》曰:章帝时,麟五十一见。

  《晋书》曰:王濬平吴被谤,上表曰:"夫猛兽当途,麒麟恐惧;况臣脆弱,敢不悚栗?"

  何法盛《晋中兴徵祥说》曰:麟,麇身,牛尾,狼头,一角,黄色,马足也。

  《晋书·载记》曰:石虎时,郡国前后送苍麟十六,白鹿七。季龙命司虞张昌往调之,以驾芝盖,列乎充庭之乘。

  又曰:吕光入姑臧,时麟见金泽县,百兽从之。光以为己瑞,以孝武太玄十四年僣即三河王位。

  《三国典略》曰:徐陵,东海郯人,梁太子右卫率摛之子。母常梦五色云化而为凤,集左肩上,已而诞陵。年数岁,家人携之以候宝志。宝志摩其顶曰:"天上石麒麟也。"

  《春秋感精符》曰:麟一角,明海内共一主也。王者不刳胎,不破卵,则出于郊。

  又曰:王者德化旁流四表,则麒麟臻其囿。

  蔡邕《月令章句》曰:凡麟,生於火,游於土,故循其母致其子。五行之精也,视明礼修则麟臻。

  《孙卿子》曰:古之王者好生恶杀,故麒麟臻其郊野。

  《牟子》曰:昔人不识麟,问人,答曰:"麟如麟。"问者恶之。曾见者曰:"麟,麇身牛尾,鹿蹄马背。"问者霍然而解。

  何法盛《徵祥记》曰:麒麟者,毛虫之长,仁什蘙。牡曰麒,牝曰麟。牡鸣曰游圣,牝鸣曰归和。夏鸣曰扶幼,秋鸣曰养绥。

  《说苑》曰:麒麟,麇身,牛尾,圆顶,一角。含仁怀义,音中律吕。行步中规,折旋中矩。择土而后践,位平然后处。不群居,不旅行。纷兮有质文也,幽间则严协如也。

  《西京杂记》曰:五柞宫前有梧桐楼,楼下皆有石麒麟二枚。刊其为文字,是秦始皇骊山墓上物也。头高一丈三尺。东边者前脚折,折处赤如血。父老谓其神,皆含血属筋焉。

  《抱朴子》曰:麒麟寿千岁。

  《论衡》曰:蝗虫飞至万里,麒麟须献乃达阙,而蝗为灾,麟为瑞。麟四足不能自致,人两足安能自达?是以吕望白首而达也。

  又曰:儒者说麟为圣王来,此言妄也。章帝之时,麒麟五十一至,章帝岂圣人也?

  《楚辞》曰:使麒麟可得羁而系兮,又何以异乎犬羊?

  班固《两都赋》曰: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马。

  西凉武昭王《麒麟颂》曰:一角圆蹄,行中规矩。游必择地,翔而后处。不入陷阱,不罹网罟。无德而至,为之折股。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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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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