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蚕

  《周礼·天官下·内宰》曰:中春,诏后帅外内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蚕于北郊,妇人以纯阴为尊,郊必有公桑蚕室焉。)

  又《夏官·马质》曰:马质,掌质马。禁原蚕者。(原,再也。天文辰为马,《蚕书》蚕为龙精。月直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也。物莫能两大,禁再蚕者,为伤马也。)

  《礼记·月令·季春》曰:是月也,命有司无伐桑柘,(爱蚕食。有司,谓主山林之官。)乃修蚕器。(蚕器,谓簿、槌、锜、筐之类。)后妃齐戒,享先蚕而躬桑,以劝蚕事。(季春吉祀,皇后享先蚕。先蚕,天驷。享先蚕而后躬桑,示率先天下也。)

  又《孟夏》:是月也,蚕事既登,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后妃献茧,进其成功也。乃收茧税,十而取一。以桑为均者,谓用桑多则茧多,桑少则茧少,贵贱长幼如一,各自以桑为均,不得以人贵贱长幼为差。)

  又《檀弓》曰: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蚩兄死者,言其襄之不为兄死,如蟹有匡蝉有緌,不为蚕之绩范之冠也。范,蜂也。蝉,蜩也。緌谓蜩啄,长在腹下。)

  又《祭义》曰: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大昕,季春朔日之朝也。诸侯夫人,三宫半王后也。风戾之者,及早凉脆采之,风戾之,使露气燥,乃以食蚕。蚕性恶湿。)岁既单矣,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

  又《祭统》曰:是故天子亲耕于南郊,以共齐盛;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音缁。)服。诸侯耕於东郊,以共齐盛;夫人蚕於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蚕也。

  《春秋文耀钩》曰:商弦绝,蚕合丝。(弦将绝,蚕含丝以待用也。)

  《春秋考异邮》曰:蚕,阳者,大火,恶水,故食不饮。桑者,土之液,木生火,故蚕以三月食叶,类会精合相食。

  《尔雅》曰:蛾,罗。(蚕蛾。)螝,蛹。(音龟。蚕蛹。)蟓,桑茧。(食桑叶作茧,即今蚕也。)雠由、樗茧、(食樗叶。)棘茧。(食棘叶。)栾茧。(食栾叶。)蚢,萧茧。(食萧叶者。皆蚕类。)

  《史记·天官书》曰:正月上甲,风从东方来,宜蚕。

  《续汉书》曰:光武建武二年,野蚕成茧,民收其絮。

  又《舆服志》曰:贵人助蚕,玳瑁钗、簪、珥。

  《东观汉记》曰:明德马后置织室,蚕於濯龙中,往来观内,以为娱乐。

  谢承《后汉书》曰:南阳范充,为吴桂阳太守,教民植桑,絺纻之属,养蚕织履,民得利益。

  《吴录》曰:南阳郡,一岁蚕八绩。

  《后魏书》曰:世宗正始二年,徐州蚕蛾吃人,尫残者一百一十馀人,死者二十二人。时高肇专政,聚敛不息。

  《隋书》曰:江湖之南,一年蚕四五熟。

  《唐书》曰:武德中,梁州言野蚕成茧,百姓采而用之。

  又曰:文德太后率内外命妇,有事於亲蚕。

  又曰:开元中,上命宫中食蚕,亲自临视,欲使嫔御已下知女工之事。及蚕罢,获丝甚多,因以赐焉。

  又曰:天宝中,益州献三熟蚕,紧厚白净,与常蚕不殊。

  又曰:大历中,太原府清河县人韩景晖,养冬蚕成茧,诏给复终身。

  《韩子》曰:鳝似蛇,蚕似蠋。人见蛇惊骇,见蠋则毛起;而渔者持鳝,妇人拾蚕,利之所在,皆贲、育也。

  《淮南子》曰:季春,后妃斋戒,东乡就桑省妇,使观蚕事。

  又曰:蚕食而不饮,三十日而化。

  又曰:食桑者有丝而蛾。

  又曰:蚕食{兴石}而不饥。

  又曰:蚕饵丝而商弦绝,(商弦,金声也。春蚕吐丝,金死,故绝。)〈马贲〉星坠而渤海决。(〈马贲〉星,流星也。勃海,水之勃怒也。)

  又曰:原蚕一岁再登,非不利也,然王法禁之者,以其残桑。

  《淮南万毕术》曰:白芳七结浴蚕。

  又曰:僵蚕,使马不食。(欲愈之,以桑拭口鼻,即食矣。马喜啮人,亦以僵蚕眉拭唇,即不啮也。)

  《抱朴子》曰:甘始以药粉桑长蚕,蚕得十月不老。

  《金楼子》曰:杨泉《蚕赋序》曰:"古人作赋者多矣,而独不赋蚕,乃为《蚕赋》,是何言欤?楚兰陵荀况有《蚕赋》,德渊近不见之,有文不如无述也。"

  《东方朔别传》曰:武帝求神仙,朔言能上天取药。上知其谩,欲极其言,即遣方士与朔上天。朔曰:"当有神来迎我。"后方士昼卧,朔遽口呼若极真者,"吾从天上还。"方士遽以闻,上以为面欺,下朔狱。朔泣曰:"臣几死者再,天公问臣下方何衣,朔曰:'衣蚕'。'蚕何若'?曰:'啄呥々(仁廉切。)类马,色班班类虎。'天公大怒,以臣为谩,系臣司空,使使下问,还报有之,乃出臣。今陛下以臣为诈,愿使使上问之。"上曰:"齐人多诈,欲以喻我止方士也。"罢方士。

  《东方朔占》曰:正月旦竟日不风,清明宜蚕。

  《列仙传》曰:园客,济阳人,姿貌好而良,邑人多欲以女妻之,客终不娶。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服食其实。一旦五色蛾止其香草末,客收而荐之以布,生桑蚕焉。蚕时,有女夜至,自称客妻,客与俱蚕,得茧大如盆。

  郭子横《洞冥记》曰:寒青之国,其国人皆以鸟为衣。其地多霜雪阴翳,忽见日从南方出,则百兽皆鸣,国俗以为祥异。有蚕,色青,长一丈,亦曰青蚕。绩其丝,大如指,一丝可羁绊牛马,国人常以十丈充黄门之厩,以拘马也。巨象、师子,帝令以此一丝系之。

  《古今注》曰:元帝永元四年,东莱郡东弁山有野蚕为茧,收得万馀石,民人以为丝絮。

  《司马徽别传》曰:人有临蚕永徽蔟者,徽便以与之,自弃其蚕。

  《搜神记》曰:旧说太古时,有人远征,家惟有一女,并马一匹。女思父,戏马曰:"尔能为我迎得父,吾将嫁汝。"马乃绝缰而去,至父所。父疑家中有故,乘之而还。马后见女,辄怒而奋系。父怪之,密问女,女具以答。父乃射杀马,曝皮於庭。女至皮所,足蹙之,曰:"尔马,而欲人为妇,自取屠剥,何如?"言未竟,皮蹙然起,卷女而行。父还失女,后大树枝得女及皮。乃尽化为蚕,绩於树上。其茧厚大,异於常蚕,邻妇取养之,其收二倍。今世或谓蚕为女儿,古之遗语也。

  《拾遗录》曰:员峤之山名环丘,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而不濡,投火则经宿不燎。海人献尧,以为黼黻。

  《颜氏家训》曰:胡人见锦,不信有虫食树吐丝所成。昔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毡帐。及来河北,不信有万石舟船。皆实验也。

  《齐谐记》曰:正月半,有神降陈氏之宅,云:"我是蚕神,能见祭,当令蚕百倍。"今人正月半作糕糜,像此也。(一云吴郡张诚。)

  《皇后亲蚕仪注》曰:皇后躬桑,始捋一条,执筐受桑。捋三条,女尚书跪白曰:"可止。"执筐者以桑授蚕母,蚕母以桑适金室也。

  《先蚕仪注》曰:亲蚕前三日,太祝令质明以太牢祠先蚕也。

  周迁《古今舆服杂事》曰:蚕始生后食之,三洒而止。

  《三辅故事》曰:始皇后葬,用金蚕二十箔。

  《玄中记》曰:大月支有牛,名为日及。今日割取其肉三四斤,明日疮愈。汉人入此国,以牛示之,以为珍异。汉人曰:"吾国有虫,大小如指,名为蚕,食桑叶,为人吐丝。"外国人不复信有蚕也。

  又曰:化民食桑,三七年化,能以自裹,如蚕绩,九年生翼,七年而死。去琅邪四万里。(《神异经》同。)

  《林邑记》曰:九真郡,蚕年八熟,茧小轻薄,丝弱绵细。

  《永嘉郡记》曰:永嘉有八辈蚕:〈虫允〉珍蚕、(三月绩。)柘蚕、(四月初绩。)〈虫允〉蚕、(四月初绩。)爱珍、(五月绩。)爱蚕、(六月末绩。)寒珍、(七月末绩。)四出蚕、(九月初绩。)寒蚕。(十月绩。)凡蚕再养者,前辈皆谓之珍,少养之。爱蚕者,故〈虫允〉蚕种也。〈虫允〉珍,三月既绩,出蛾取卵,七月八月便割,蚕生多养之,是为〈虫允〉蚕。欲作爱者,取〈虫允〉珍之卵,藏内瓮器中,随器大小,亦可十纸、百纸,盖覆器口,安冷水,使冷气折其出势,仅得三七日,然后劄生养之,谓为爱珍。亦爱子绩成茧,蛾坐卵,卵七日又剖成蚕,多养之,此则爱蚕也。

  顾微《广州记》曰:吴黄武三年,遣交州治中吕瑜发赵婴齐冢,得金蚕明珠各数斛。

  《广志》曰:有原蚕,有冬蚕,有野蚕。有柞蚕,食柞叶,可以作绵。

  焦赣《易林·兑之坎》曰:饥蚕作室,诸多乱缠,端不可得。

  又《震之兑》曰:秋蚕不成,冬种不生。

  《龙鱼河图》曰:蚕沙宅亥地,大富;得蚕丝,吉利。

  仲长子《昌言》曰:北方寒,其人寿;南方暑,其人夭。此寒暑之方验於人也。约之蚕也,寒而饿之则引日多,温而饱之则用日少,此寒温饥饱之为修短验於物者也。

  《物理论》曰:使人主养民,如蚕母之养蚕,则其用岂徒丝蚕而已哉?

  《杂五行书》曰:含南种枣九株,辟县官宜蚕桑。

  又曰:二月上壬,取土泥屋四角,宜蚕,吉。

  《吕氏本草》曰:石蚕,一名沙蜯,神农、雷公咸,无毒。生汉中。治五淋,随胎肉,解结气,利水道,除热。

  孙卿《蚕赋》曰:食桑而吐丝,前乱而后治。夏生而恶暑,疾温而恶雨。蛹以为母,蛾以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是谓蚕理。

  闵鸿《蚕赋》曰:体龙颈而骥喙,迈皦素於羔羊。

  左思《吴都赋》曰:国税再熟之稻,乡贡八蚕之绵。

  《古艳歌》曰:日出东方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

  《陆机诗》曰:老蚕晚绩缩,老女晚嫁辱。曾不如老鼠,翻飞成蝙蝠。

  《蔡邕书》曰:家祖君常言:"客有三当死,夜半蚕时至人室家也。今者一行而犯其两。"

  嵇康《养生论》曰:火蚕十八日,寒蚕三十馀日。

  裴頠《崇有论》曰:鸟无胃肺,蛤无五藏;蛭以空中而生,蚕以无胃而育也。

  ○缲

  《礼记·祭义》曰:古之献茧者,其率用此与?(问者之辞。)及良日,夫人缫,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缲。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三盆手者,三淹也。凡缫,每淹大总而手掖之,以出丝也。)

  《说文》曰:缲,纟覃茧为丝也。

  《尸子》曰:夫茧合而弗治,则腐蠹而弃;使女工缲之,以为美锦。

  《列仙传》曰:园客蚕得茧大如盆,缲一茧,数十日。缲讫俱去,莫知所如。济阳今有革蚕祠。(已备於前,故此小略。)

  ○繀车

  《通俗文》曰:织纤谓之繀,(音碎。)受纬曰孚。(繀车。)

  《方言》曰:繀车,赵、魏之间谓之历鹿车,东齐海岱之间谓之道轨。

  孙德施《繀车赋》曰:惟工艺之多门,伟英丽乎创形。拟老氏之一毂兮,应天运以回行。秉转屈以成规兮,不辞劳以自倾。故其用同造物,功参天地。轩辕垂衣,因其以济。衮冕龙旂,用康上帝。勋存王室,惠流皂隶。观其微风兴於轮端,雾雨散于〈车夋〉辐,制以灵木,络以奇竹。危朝日以投员兮,准晕月以造象。若洪轮在之雍兮,似蜘蛛之结网。尔乃才艺妻妾,工巧是嘉。或织绵组,或匠绫罗。舒皓腕於轻轮兮,焕拟景乎镜华。丝成妙於指端兮,号推幽而相和。象蟋蟀之鸣户兮,类寒蝉之吟家。

  ○籰

  《方言》曰:籰,援也,(音爰。)兖豫河济之间谓之辕。(郭璞注曰:所以络丝。)

  《说文》曰:籰,收丝者也。或作〈角间〉,从角间声。

  ○络车

  《方言》曰:河济之间,络谓之格。(郭璞注曰:所以转籰绐事也。)

  ○柅

  《易·姤卦》曰:系于金柅。(金者,坚刚之物。柅者,制动之至。)

  《通俗文》曰:张丝曰柅也。

  《说文》曰:檷,络丝,檷,从木尔声,读若柅。

  ○机杼

  《毛诗·谷风·大东》曰:小东大东,杼轴其空。

  《字林》曰:〈广疌〉,(女涉切。)机下所履。

  《史记》曰:公仪休相鲁,见布好,出家妇,燔其机也。

  《列女传》曰:河南贞义者,乐羊子之妻也。羊子出学,后得遗金一饼,以与贞义,曰:"妾闻君子不以利污行,反裘负薪,古人知其害本。"羊子惭而弃之。学一年,复归,贞义引刀趣机曰:"此织生於蚕桑,治於丝茧,加之机杼,一丝而累,以至丈匹。今若断之,损弃成功,稽废日月。夫子积学,当日知所无,中而废归,何异断机哉?"羊子大惭,复出,七年不归。

  《列子》曰:纪昌者,学射於飞卫,曰:"尔先学不瞬,而后可言射矣。"纪昌归,偃坐其妻之机下,以目承牵挺。二年之后,虽锥末到眦而不瞬也。

  《淮南子》曰:伯余之初作衣也,(伯余,黄帝臣也。)緂麻素缕,手经指挂。后世为之机杼,胜复以便其用。

  《傅子》曰:旧机五十综者五十蹑,六十综者六十蹑。马生者,天下之名巧也,患其遗日丧功,乃皆易以十二蹑,其奇文异变,因感而作。

  王逸《机赋》曰:舟车栋宇,粗工也,杵臼碓硙,直巧也,匜盘材缕,小用也;至於织机,功用大矣。上自太始,下讫羲皇,帝轩龙跃,庾业是创。俯系圣思,仰揽三光,悟彼织女,终日七襄,爰制布帛,始垂衣裳。於是取衡山之孤桐,南岳之洪樟,胜复回转,刻象乾形。大庭淡泊,拟则川平。先为日月,盖取昭明。三转列布,上法台星。两骥齐首,俨若将征。方圆绮错,极妙穷奇。兔耳跧伏,若安若危。猛犬相守,窜身匿蹄。高楼双峙,以临清池。游鱼衔饵,瀺灂其陂。鹿卢并趋,纤缴俱垂。宛若星图,屈膝推移。尔乃垂轻杼,榄床帷,动摇多容,俯仰生姿。

  古诗曰:纤纤擢素手,紥紥弄机杼。

  又曰:皎皎白素丝,织为寒女衣。寒女虽巧妙,不得秉机杼。

  ○梭

  《通俗文》曰:梭,织具也,所以行纬之{艹涉},(苏戈切。)

  邓粲《晋书》曰:谢鲲邻家有美女,鲲挑之,女以梭投之,折其两齿。

  《异苑》曰:陶侃尝捕鱼,得一梭。还,插着壁。有顷雷雨,梭变成赤龙,从屋而跃。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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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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