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绢

  《广雅》曰:繁、总、鲜支、縠,绢也。

  《说文》曰:绢,似霜。

  《释名》曰:绢,纟臣也,其丝纟臣厚而疏也。

  《东观汉记》曰:南阳太守杜谓坐遣客为弟报仇,被征,会病卒,丧无所归。诏使持丧郡国邸,赙绢,绢千匹。

  谢承《后汉书》曰:陈留夏馥避党事,遁迹黑山。弟靖载绢往饷之。於深阳县客舍见馥,颜色衰毁不复识,闻其声乃觉之。

  华峤《后汉书》曰:李傕等大战弘农,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董承密招白波帅李乐等率众来共击傕等,大破之。乘舆乃得进,承夜潜过,曰:"先具舟船为应。"帝步出营,临河,岸高不得下。时中官伏德扶中宫,一手持十匹绢,乃取德绢连续挽而下。馀人匍匐岸侧,或自投死亡。

  又曰:陈寔在乡闾,平心率物。有盗夜入其室,止於梁上。寔见,呼命子孙训之曰:"不善之人,未必本不慈,习与性成,如梁上君子是也。"盗惊,自投地。寔徐譬之曰:"视君状貌,不似恶人,宜深克己反善。然当由贫,今遗绢二匹。"自是一县无复盗窃。

  《魏略》曰:文帝在东宫,尝从曹洪贷绢百匹,洪不称意。及洪犯法,自分必死。后遂得原。

  《魏志》曰:赵俨为朗陵长,时袁绍举兵南侵,遣招诱豫州诸郡,多受其命。惟阳安郡不动,而都尉李通急录户调。俨见通曰:"方今天下未集,诸郡并叛,怀附者复收其绵绢,小人乐乱,能无遗恨?且远近多虞,不可不详也。"通曰:"绍与大军相持甚急,左右郡县皆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彧。

  又曰:孙礼为扬州刺史,吴大将全琮帅数万众来侵寇。时州兵休使,在者无几,礼躬勒御之,战於芍陂。礼犯陷白刃,马被数创,手秉桴鼓,奋不顾身,贼众乃退。诏书慰劳,赐绢七百匹。

  《魏略》曰:鲜卑素利等数来客见,多以牛马遗田豫,豫辄送官。胡以为前所与豫物显露,不如持金,乃密怀金三十斤,谓豫曰:"愿辟左右,我欲有所遗。"豫从之,胡因跪曰:"我见公贫,故前后遗公牛马,公辄送官。今密以此上公,可以为家资。"豫张袖受之,答其厚意。胡去后,悉皆付外,具以状闻。於是诏褒之曰:"昔魏绛开怀以纳戎,今卿举袖以受狄,朕甚嘉焉!"乃即赐绢五百匹。豫得赐,分以其半藏小府。后胡复来,以半与之。

  又曰:田豫罢官,归居魏县。会汝南遣健步诣征北,感豫宿恩,过拜之。豫为杀鸡炊黍,送诣陌头,谓之曰:"罢老苦汝来过,无能有益,若何?"健步悯其贫羸,涕流而去。还,为故吏民说之,汝南为具资绢数千匹,遣人饷豫。豫一不受。

  《魏志》曰:景初中,赐倭士王白绢五十匹。

  《魏文帝诏》曰:今与孙骠骑和通商旅,当日月而至。而百贾偷利喜贱,其物平价,又与其绢,故官逆为平准耳。官岂少比物辈耶?

  《吴志》曰:丹阳太守李衡,每欲治家,妻辄止之。衡密遣客十人,於武陵龙阳洲上作宅,种甘千株。临死,敕儿曰:"汝母恶吾治家,故穷如是。然吾州城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一匹绢,亦足用耳。"衡亡后二十馀日,以问母,曰:"此当是种甘也。汝家失十户客七八年,必汝父遣为宅。汝父尝称太史公言:'江陵千树橘,当封君。'吾答:'人患无德,贫方好耳,用此何为?'"吴末,衡甘成,岁得绢数千匹,家道殷足。

  《吴录》曰:袁博为太守,黄君举为孝廉,为叶令,以俸禄市缣绢饷黄君家。黄氏负乡里债,债家到门,辄应云:"待叶令家饷。"

  王隐《晋书》曰:王尼见太傅越曰:"公负尼物。"越答:"初不识此事。"尼曰:"昔楚人失布,谓令尹盗者。以令尹执政,不能奉礼率法,至使盗贼公行,是与自盗无异也。尼舍资财,军寇辄略,公为宰辅,未能禁贼,令尼穷困。是亦明公负物也。"越意解,大笑,与尼绢五十匹。

  王隐《晋书》曰:刘实为伐蜀人作争功文书,得千匹绢。

  又曰:苏节从兄韶亡后,著青黄绢衣,来与节言。

  虞预《晋书》曰:武帝论平吴功,惟羊祜、王浚、张华三人各赐绢万匹,其馀莫得比此。

  干宝《晋纪》曰:华谭依周馥。及琅邪王遣甘卓攻馥,谭先於卓有恩,卓募人入城求谭。入者至舍,问:"华侯在不?吾甘扬威使也。"谭曰:"不知华侯所在。"抽绢二匹,授之。使人还以告,卓曰:"是华侯也。"

  《晋阳秋》曰:有司奏:"依旧调编绢。"武帝不许。

  又曰:荆州刺史庾冰中子袭,尝贷官曹绢十匹。冰怒挞之,市绢还官。

  又曰:胡威,字伯虎,父质之为荆州也,威自京都省之。停中十馀日,告归。临辞,质赐其绢一匹、为道路粮。威跪曰:"大人清高,不审於何得此绢?"质曰:"是吾俸之馀,故以与汝耳。"

  又曰:桓温入蜀,闻有善星人,招致之,独执其手,於星下问国祚修短。星人曰:"太微、紫微、文昌,三宫气侯决无忧虞,五十年外不论耳。"温不悦,送绢一匹、钱五千与之。

  《晋中兴书》曰:翟汤,字道渊,寻阳人。太守幹宝遣船饷之,敕吏曰:"翟公廉让,卿致书讫,便委船还。"汤无人送致,乃更货易绢物,因寄还宝。

  《宋书》曰:沈庆之年八十,梦有人以两匹绢与之,谓曰:"此绢足度。"寤而谓人曰:"老子今年不免矣。两匹,八十尺也;足度,无盈馀矣。"是岁果卒。

  又曰:李安人行南徐州事。参军王回素为安人所亲,盗绢二匹。安人流涕谓曰:"我与卿契阔备尝,今日犯王法,乃卿负我也!"於军门斩之。

  又曰:孝武时,齐库上绢年调钜万匹,绵亦称此,期严限峻。人间买绢一匹至二三千,绵一两三四百。贫者卖妻子,甚者或自缢死。沈怀文具陈人困,由是绵绢薄有所减。

  又曰:萧赤斧迁给事中、太子詹事,卒於家,贫无绢衾衣。

  《齐书》曰:豫章王嶷拜陵还,过延陵季子庙,观沸井有。水牛突部伍,直兵执牛推问,嶷不许。取绢一匹抚系牛角,放归其家。

  又曰:萧赤斧迁给事中、太子詹事,卒於家,贫无绢衾衣。

  《梁书》曰:吉士瞻少时,尝於南蛮国中掷砖,无裈褰露,为侪辈所侮。及平鲁休烈军,得绢三万匹,乃作百裈,於外并赐军士,不以入室。

  又曰:刘孝绰为吏部郎,坐受人绢一束,为饷者所讼,左迁信威临贺王长史。

  又曰:任昉为义兴太守,及被代登舟,止有绢七匹、米五右。至都无衣,镇军将军沈约遗裙衫迎之。

  又曰:费昶善为《乐府》,尝作《鼓吹曲》,武帝重之,敕曰:"才意新拔,有足嘉异!昔邯郸博物,卞兰巧辞,束帛之赐,实惟劝善。可赐绢十匹。"

  又曰:周石珍,建康之廨隶也,世以贩绢为业。

  又曰:传昭为临海太守,县令尝饷粟置绢于簿下,昭笑而还之。

  又曰:裴邃为北梁、秦二州刺史,复开创屯田数千顷,仓廪盈实,省息边运,人吏获安。乃相率饷绢千馀匹,邃从容曰:"汝等不应尔,吾又不可逆汝,纳其二匹而已。"

  《后魏书》曰:李崇在官和厚,明於决断。然性在财贿,贩肆聚敛。上令王公已下,从者百馀人,皆令任负布绢,即以赐之,多者过二百匹,少者百馀。惟长乐公手持绢二十匹而出,亦不异众,而当世称其廉俭。尚书令任城王澄疾不起,赐绢百匹。崇与章武王融,以所负过多,颠仆於地,崇乃复腰,融至损脚。时人为之语曰:"陈留章武,伤腰折股,贪人败类,秽我明主。"

  又曰:尔朱荣之奉庄帝,召百宫悉至河阴。素闻元顺数谏诤,惜其谅直,谓朱端曰:"可语元仆射,但在省不须来。"顺不达其旨,闻害衣冠,遂便出走马,为鲜于康奴所害。家徒四壁,无物敛尸,令史王才达裂裳覆之。帝敕侍中元祉曰:"宗室丧亡非一,不可周赡。元仆射清苦之节,死乃益彰,特赠绢百匹。"

  又曰:杨津除歧州刺史,巨细躬亲,孜孜不倦。有武功人,赏绢三匹,去城十里,为贼所劫。时有使者驰驲而至,被劫人因以告之。使者到州,以状白津,津乃下教云:"有人着某色衣,乘某色马,在城东十里被杀,不知姓名。若有家人,可速收视。"有一老母,行哭而出,云是已子。於是遣骑追收,并绢具获。自是阖境畏服。

  又曰:杨津为华州刺史。先是,受调绢度尺特长,在事因缘,共相进退,百姓苦之。津乃令依公尺,其输物尤好者,赐以杯酒而出;其所输少劣者,为受之,但无酒,以示其耻。於是竞相劝励,官调更胜。

  又曰:赵柔。有人遗柔铧数百枚者,柔与子善明鬻之市。有人从柔买,索绢二十匹。有商人知其贱,与柔三十匹。善明欲取之,柔曰:"与人交易,一言便定,岂可以利动心?"遂与之。缙绅之流,闻而敬服。

  又曰:陆馥为相州刺史,发奸擿伏,事无不验。百姓以为神明,无敢劫盗者。在州七年,家至贫约。征为散骑常侍,百姓乞留馥,千馀人献文,不许,谓群臣曰:"馥之著政,虽古人何以加之!"赐绢五百匹。

  又曰:李元忠去任,归李鱼川。孝庄时,盗贼蜂起。清河有五百人西戍戎还,经南赵郡,以路梗共投元忠,奉绢千馀匹。元忠惟受一匹,杀五牛以食之。遣奴为导,曰:"若逢贼,但道李元忠。"遣如言,贼皆舍避。

  又曰:韩麒麟为齐州刺史,立性恭慎,恒置律令於坐傍。临终之日,惟有俸绢数十匹,清贫如是。

  又曰:阳平王子衍转徐州刺史,至州病重。帝敕徐成伯乘传疗疾,差。成伯还,帝曰:"卿定名医,赉绢三千匹。"成伯辞,请受一千。帝曰:"《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以是而言,岂惟三千匹乎?"

  又曰:辛穆再转汝阳太守,遇水涝人饥,上表请轻租赋,帝从之。遂敕汝阳一郡,听以小绢为调。

  又曰:高允卒,诏给绢一千匹、布二千匹、绵五百斤、锦五十匹、杂彩百匹、谷千斛,以助丧用也。

  又曰:王灵,字罗汉,为南兖州刺史。取官绢,因染,遂有割易。御史纠劾,会赦免。

  又曰:宋鸿贵为定州北平府参军,送戍兵於荆,坐取兵绢四百匹。兵欲告之,乃斩兵十人。

  又曰:公孙轨为武牢镇将。初,太武将北征,发驴以运粮,使轨部调雍州。轨令驴主皆加绢一匹,乃与受之。百姓语曰:"驴无强弱,负绢自壮。"众共嗤之。

  《北齐书》曰:崔暹迁尚书左仆射仪同三司,时调绢以七尺为丈,暹言之,乃依旧焉。

  又曰:孝昭帝赐百官射,王晞中的,当得绢。为不书箭,有司不与。晞陶陶然,曰:"我今可谓武有馀,文不足矣!"

  《隋书》曰:厙狄士文尝入朝,遇上置酒高会,赐公卿入左藏任取多少。人皆极重,士文独口衔绢一匹,两手各持一匹。上问其故,士文曰:"臣口手俱满,馀无所须。"上异之,别加赏物,劳而遣之。

  《唐书》曰:侍御史马周上疏云:"往者贞观之初,一匹绢才得一斗米,而天下怗然。百姓知陛下甚忧怜之,故人人自安,曾无怨讟。自五六年来,频岁丰稔,一匹绢得粟十馀石,而百姓皆以为陛下不忧怜之,咸有怨言。又今所营为乐,颇多不急之务故也。"

  又曰:太宗初即位,风闻诸曹案典受赂,乃遣左右,试以财物遗之。有司闻令史受馈绢一匹,上将杀之,裴矩进谏曰:"此人受赂,诚合重诛;但陛下以物试人,则行极法,所谓固入其罪,恐非导德齐礼之义。"上善之。

  又曰:高宗朝,诏:"自今已后,天下嫁女受财,三品已上之家,不得过绢三百匹,四品不过二百匹,六品、七品不得过百匹,皆充所嫁女之资装等用。其夫家不得受陪门之财。"

  又曰:文宗大和六年,赐故卫国公李靖五代孙、前凤翔司录参军晨芳绢二百匹、衣笏一副,并还先奏高祖太宗书诏及官告衣物等。

  《后唐史》曰:赐宰相李愚绢百匹、钱百缗、铺陈物一十三件。时愚病,上令中使宣问。愚所居寝室,萧然四壁,卧弊毡而已。中使具言其事,上曰:"嘻!宰相月俸钱几何,而委顿如此?"故有是赐。

  《四王起事》曰:张方移惠帝於长安,兵人入殿取物,持调御绢二尺幅。自魏、晋之积,将百馀万匹,三日取之,尚不缺角。

  《四王起事》曰:惠帝於邺,与成都王还洛阳,出城仓卒,上下无持资食之调。道中有驱羊二百馀口者,便勒将至洛,得以为粮。至洛,卢志启以右藏绢倍还羊主。

  《搜神记》曰:永嘉中,有天竺胡人能取绢,与人各执一头,剪断之,已而取两段合持之则复还,连绵可练,无异故体也。

  又曰:吴先主病,遣人於门观不祥。巫启见一鬼着绢巾,似是大臣将相。其夜,先主梦见鲁肃来入,衣巾如之。

  《述异记》曰:清河崔基寓居青州。朱氏女姿容绝伦,崔顷怀招揽,约女为妾。后三更中,忽闻扣门外。崔披衣出迎,女雨泪呜咽,云:"适得暴疾丧亡,忻爱永夺。"悲不自胜。女於怀中抽两匹绢与崔,曰:"近自织此绢,欲为君作裈衫,未得裁缝,今以赠离。"崔以锦八尺答之,女取锦曰:"从此绝矣。"言毕,豁然而灭。至旦,告其家,女父曰:"女昨夜忽心痛,夜亡。"崔曰:"君家绢帛,无零失耶?"答云:"此女旧织馀两匹绢,在箱中。女亡之始,妇出绢,欲裁为送终衣,转眄失之。"崔因此具说事状。

  《先贤行状》曰:范郃,字孝悌。少时会省外家,逢掠者驱其牛取衣物去。郃还车,知贼不得席后三匹绢,乃追呼令取之。贼知长者,悉还所取而辞谢焉。

  《三辅决录》曰:平陵士孙奋赀至一亿七十万,富闻京师。而性俭吝,以子瑞辟梁冀掾,奋送绢五匹,食以乾鱼。

  《邺中记》云:石虎以辰日腊,子日祀祖,於殿庭立五仙人,高数丈,五彩幢盖。大会群臣於太武殿上,使各三探,乃有得绢百匹者,有得数十匹者,有得一二匹者。虎辄大笑以为乐。

  孔舒元《在穷记》曰:太安二年六月,贼遂来入门。时家见有绢布三千馀匹及衣被器物,皆令婢使辇出著庭中,恣其所取。

  《魏武帝令》曰:今清时,但当尽忠於国,效力王事。虽私结好於他人,用千匹绢、万石谷,犹无所益。

  又曰:东曹掾田畴言:"前以无功,横被封赏之赐,以实自归,教从所执。昨到下车,见绢三千匹、谷五千斛,惊愕怪惧,未敢自宁。乞还藏府,以为军储。"

  《世语》曰:王经,字彦律。初为江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二十匹,令交市於吴。经不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经以实对。母以经典兵马而擅去,对送吏杖经五十。爽闻,不复罪经。

  《世说》曰: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耶?"答曰:"非为痛也,但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终不肯受,后韩与范同车,就车裂二丈。韩云:"宁可使妇无裈也?"范笑而受之。

  《孝子传》曰:董永父终,贫不遂葬,以身质钱一万。既葬就役,逢一女子,求与永为妻,云能织绢。永诣主人,主人令织,一旬三百匹。债足,女辞去,曰:"我天之织女也,帝见君孝,使我共偿耳。"因遂不见。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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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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