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北狄二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总叙北狄下

  《史记》曰: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晋灼曰:尧时荤粥,周曰猃狁,秦曰匈奴。)

  又曰:武王伐纣,而营洛邑,复居於丰镐。放逐戎狄泾洛之北,时入贡,命曰荒服。

  又曰:赵武灵王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傍阴山下至高阙(在朔方。)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

  《汉书》曰:山戎伐燕,告急于齐。桓公北伐山戎,山戎走。

  又曰:晋文公攘戎翟,居于西河圁(圁音器。)洛之间,号曰赤翟、白翟。(师古曰:《春秋》所书,晋师灭赤狄潞氏,郗缺获白狄子者。)

  又曰:晋北有林胡、楼烦之戎,燕北有东胡、山戎。(服虔曰:乌桓之先也,后为鲜卑。)

  又曰:晋悼公使魏绛和戎翟,戎翟朝晋。后百馀年,赵襄子逾句注而破之,并代以临胡貉。(貉,音莫伯反。)后与韩、魏共灭智伯,分晋地而有之,则赵有代、句注以北,而魏有西河、上郡,以与戎界边。

  又曰:秦灭六国,而始皇帝使蒙恬将数十万众北击胡,悉收河南地,因河为塞,筑四十四县城临河,徙谪戍以充之。(有罪谪令戌之,徙谪者令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云阳,因边山险,堑溪谷,可缮者缮之,(缮,补也。)起临洮至辽东万馀里。又渡河,据阳山、北假中。(北假,地名。)当是时,东胡强而月氏盛。

  又曰:昴曰旄头,胡星也。昴、毕间为天街。胡貉、月支旃裘引兮之民,昴主之。

  又曰:扬雄上书: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

  又曰: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於狼望之北哉?(匈奴中地名。)以为不一劳者不久佚,不暂费者不永宁。是以忍百万之师,以摧饿虎之喙,运府库之财,填卢山之壑,而不悔也。(卢山,匈奴中山也。)

  又曰: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

  又曰:外国天性忿鸷、(鸷,很也,音竹二反。)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隶以恶,(隶谓附属之,恶谓威也。)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远攻。

  又曰:狄,真中国之坚敌也。

  又曰:王莽征匈奴,严尤谏曰:"周、秦、汉征之,皆未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境,而譬犹蚊虻之螫欧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轻粮,深入远戍,(约,少也,少赍装。)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疲耗,匈奴亦创艾,(创音初向反,艾读日乂反。)而天下称武,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袤,长也,音茂。)转输之行,起於负海,疆坟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今天下比年饥馑,发三十万众,具三百日粮,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势不可用,一难也;边既空虚,内调郡国,不相及属,此二难也;计一人三百日食,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胜。胡地沙卤,多乏水草,军出未满百日,牛必物故,此三难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风,食糒饮水,师有疾疫,此四难也;辎重自随,则轻锐者少,幸而逢虏,危殆不测,此五难也。"莽不听。

  又曰:夷狄之为患也,故自汉兴,忠言嘉谋之臣,曷尝不运筹策,相与争於庙堂之上乎?高祖时则刘敬,吕后时樊哙、季布,孝文时贾谊、朝错,孝武时有王恢、韩安国、朱买臣、公孙弘、董仲舒,人持所见,各有异同。然总其要归,两科而已:搢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皆偏见一时之利害也。

  又曰:文帝徙六郡良家材力之士,(六邵谓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也。其安定、天水、西河,武帝所置耳,史本其土地而追言之。)聚天下精兵,军於广武,顾问冯唐,与论将帅,喟然叹息,思古名臣,此和亲无益之明效也。

  又曰:董仲舒以匈奴可悦以厚利,结之於天耳。故与之厚利以没其意,与盟於天以坚其约,质其爱子以累其心。使边城守境之民,父兄缓带,稚子咽哺,胡马不窥於长城,而羽檄不行於中国,不亦便於天下乎?

  又曰:孝武时,虽征伐克获,而士马物故亦略相当;虽开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亦弃造阳之北九百馀里;匈奴人民每来降汉,单于亦辄拘留汉使以相报复,其桀骜尚如斯。

  又曰:孝宣之世,单于臣服,三世称藩,宾於汉庭。是时边城晏闭,牛马布野。

  又曰:王莽篡位,始开边隙,单於由是归怨自绝,莽斩其侍子,边境之祸构矣。

  又曰:萧望之曰:"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无常,时至时去。宜待以客礼。"

  又曰:夷狄之人,饮食不同,言语不通,僻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天地所以绝外内也。

  又曰:晁错上书曰:"战胜之威民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於匈奴矣,民气破伤,亡有胜意。"

  又曰: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与,如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不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

  又曰:材官驺发,矢道同的,(驺谓矢之善者也,《春秋》作"菆"字。发矢次射,故中则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革笥,以皮作,如铠。春被衣,荐以木枚,作如盾。)

  又曰: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鸟兽毳毛,(密理,谓其肥也。毳,细毛。)其性耐寒。

  又曰:胡人衣食之业不著於地,(著,直略反。)其势易以扰乱边境。何以明之?胡人如飞鸟走兽,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不可离南亩也。

  又曰:匈奴欲立威者,始於折胶。(秋气至,胶可折,弓弩可用。匈奴常以为候而出兵。)

  《后汉书》曰:耿秉上言曰:"今北虏分争,以夷伐夷,国家之利。"

  又曰:闻《匈奴传论》曰:"并兵穷讨,掩其密穴,蹑北追奔三千馀里,破龙祠,焚罽幕,铭功封石,偈呼而旋。"

  又曰:王莽时,卢芳诈称武帝之后,奔匈奴十二年,芳与贾览共攻云中,久不下。其将随昱得芳之众,昱诣阙,拜昱为五原太守,封镌胡侯。(镌谓凿。凿之也。)

  《晋书》曰:前汉末,匈奴大乱,五单于争立,而呼韩邪单于失其国,携乃率部落入臣於汉。嘉其意,剖并州北界以安之。於是匈奴五千馀落入居朔方诸郡,与汉人杂处。后汉末,群臣竞言:胡入猥多,宜先为其所。建安中,魏武帝始分其众为五部,部立其中贵者为帅,复改帅为都尉。其左部都尉所统可万馀落,居於太原;右部都尉可六千馀落,居於祁县;南部都尉可三千馀落,居於蒲子县;北部都尉可四千馀落,居新兴县;中部都尉可六千馀落,居太陵县。

  又曰:晋武帝践祚后,匈奴二万馀落归化,帝复纳之,使居河西故宜阳城下,后复与晋人杂居。由是平阳、西河、新兴、上党、乐平,靡不有焉。

  又侍御史郭钦上疏曰:戎狄强犷,历古为患。魏初,置西北诸郡,皆为戎居。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后,有风尘之警,胡骑自平阳、上党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太原、冯翊、安定、上郡,尽为狄庭矣。宜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将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复上郡,实冯翊。於平阳以北诸县,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四万家以充之,裔不乱华,渐徙平阳、恒农、魏郡、京兆、上党杂胡,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万世之长策也。

  又曰:太康七年,有萎莎胡率部落来降。

  又曰:北狄以部落为类,其入居塞者,有鲜支种,有乌谭种,有赤勒种,有捍蛭种,有萎莎种,有赤莎种,有郁鞞种,有委童种,有大楼种,不相杂错。

  又曰:其国号左贤王、右贤王、左弈蠡王、右弈蠡王、左於六王、右於六王、左渐尚王、右渐尚王、左朔方王、右朔方王、左独鹿王、右独鹿王、左显鹿王、右显鹿王、左安乐王、右安乐王,凡十六等,皆用单于亲子弟。

  贾谊《新书》曰:臣闻强国战智,王者战义,帝者战德。故汤祝网而汉阴降,舞三苗而南蛮服。今汉,帝国也,宜以厚德怀四夷,敦敢不承帝意?陛下为臣建三表,设五饵,以此与单于争,则下匈奴犹振槁也。臣且以事势谕天子之言,使匈奴大众信陛下也,若日出之灼灼,故闻君一言,虽有微远其志不疑,仇仇之人,其心不殆,若此则信谕矣,一表也。臣又且以事势谕陛下之爱,令匈奴之自视也,苟胡面而戎状者,其自以为见爱於天子也,犹弱子之於慈母也。若此则爱谕矣,一表也。臣又且以事势谕陛下之好,令胡人之自视也,苟其校之所长与其所工,可以当天子之意,若此则好谕矣,一表也。爱人之状,好人之役,爱有实以诺,可期十死一生,彼必将至,此谓三表。匈奴好之,来者家长以上必衣绣,家少者乃衣文锦,为银车五乘,大雕画之,驾四马,载绿盖,从数骑,御骖乘,且虽单于之出入也,不轻都此矣。令匈奴降者,时时得此而赐之,一国闻之见之者,希心而相告,人人冀幸,以为吾至可以得此,将以怀其目,一饵也。匈奴之使至者,若大降者也,大众之聚也,上必有所召赐食焉。饭物盛美,胾炙醯醢,方数尺於前,令一人坐此,胡人欲观者固百数在旁,得赐者之喜也,且笑且饭,味皆所嗜而所未尝得也。今来者,时时得此而飨之,一国闻之者、见之者,垂涎而相告,人自以吾至亦将得此,将此怀其口,一饵也。降者若使者至也,必使人有所召客焉,胡人之欲观者勿禁。令妇傅白黑绣衣而侍其堂者二三十人,或薄或掩,为其胡戏,使乐府吹箫鼓鞀。令使、降者时得此而乐,一国闻之者、见之者,人人惟恐其后至也。以此怀其耳,一饵也。凡降者,陛下必有所富,令有高堂邃宇、善厨大囷,厩有编马,库有阵车,时时大具,召胡客飨胡,令其居处乐皆过其虑,出其单于。或时时赐此,匈奴一国倾心而冀,人人汲汲其时。将以此怀其腹,一饵也。於来降者,上必时时有所召幸拊循而后得入官。於胡婴儿贵人子好可爱,有数十人,为绣衣,出则从出,入则从入,则更侍胡婴儿,得近侍胡贵人,得佐酒上前,使付酒钱,出绣衣,具带服,时以赐之,令数人得此而居之,一国闻者、见者,人人惟恐后至也。以此怀其心,一饵也。

  《晋中兴书》曰:北狄,其地南接燕赵,北并沙漠,东渐九夷,西界六戎。世世自相君臣,不禀中国正朔。

  《西域记》曰:诸胡俗,婚姻相然许者,先送同心指环。

  崔豹《古今注》曰:秦所筑长城,土色如紫,汉塞亦然,故称紫塞焉。

  李陵《报苏武书》曰: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帐毳幕以御风雨。

  又曰:出礼义之乡,入无知之俗。

  又曰: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

  班固《燕然山铭》曰: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匈奴兮截海外。封神丘兮建隆碣,熙帝载兮振万世。

  古诗曰: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古胡无人行》曰:望胡地,何险〈山则〉。断胡头,脯胡臆!

  陆机《乐府诗》曰:驱马陟阴山,山高马不前。借问燕山候,劲虏在燕然。

  古诗曰:出自蓟北门,遥望胡地桑。

  陈琳《乐府诗》曰: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

  蔡琰诗曰:边亭与华异,胡风春夕起。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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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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