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书上

  《释名》曰:书,庶也,纪庶物也;亦言著也,著之简编永不灭也。

  《说文》曰:依类象形之谓文,形声相益之谓字,著於竹帛之谓书。

  《广雅》曰:书,如也;纪也。

  《易》曰:上古结绳以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夬,决也。书契所以决断万事也。)

  《家语》曰:宓子贱,字不齐,仕鲁为单父令。恐君听用谗人,使己不得行其政,故请君近吏二人与俱。至官,令二吏书,辄掣其手,书不善,则从而怒之。吏患焉,辞归鲁,子贱曰:"子书甚不善,子勉而归!"报於君曰:"宓子使臣书而掣摇臣肘。书恶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所以去之而来也。"君以问孔子,孔子曰:"不齐,君子也。其材任霸王之佐,屈节治单父以自试,意者其以此谏乎?"公寤,太息叹曰:"寡人乱宓子之政而责其善数矣。"

  《汉书》曰:陈遵,长八尺馀,长头大鼻,容貌甚伟,略涉传记,赡於文辞。性善书,与人尺牍,主皆藏去以为荣。

  又曰:宣帝时,中郎将张彭祖,少与帝微时同席研书。及帝即尊位,彭祖以旧恩封阳都侯。

  又曰:田蚡学盘盂诸书(孔甲二十六篇,杂家书。)

  《后汉书》曰:孙敬,字文宝。少时画地学书,日进焉。

  《东观汉记》曰:乐成静王党善史书,喜正文字也。

  《魏志》曰:胡昭善尺牍,动见模楷。卫觊好古文,鸟篆隶草无所不善也。

  《晋书》曰:王羲之尝诣门生家,见棐几滑净,因书之,真草相半。后为其父刮去之,门生惊懊者累日。

  又曰:王羲之,山阴有道士好养鹅,羲之观焉,意甚悦,固求市之,道士云:"为写《道德经》,当举群相赠耳。"羲之欣然写毕,笼鹅而归。

  又曰:羲之每自称:"我书比锺繇当抗行,比张芝犹当雁行也。"曾与人书云:"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使其人耽之若是,未必后之也。"

  又曰:羲之尝在蕺(音戢)山,老姥持六角竹扇卖之,羲之因书其扇,各为五字。姥初有愠色,乃谓姥曰:"但言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姥如其言,人竟买之。他日,姥又持扇来,羲之笑而不答。

  又曰:王献之七八岁时学书,父羲之从后掣其笔,不得,叹曰:"此儿后当复有大名!"常书壁,为方丈字,羲之甚以为能,观者数百人。

  又曰:谢安尝问献之:"君书何如君家尊?"答曰:"故当不同。"安曰:"外论不尔。"答曰:"人那得知。"

  又曰:卫常,字巨山,转黄门郎。常善草隶书,为《四体书势》,曰:"昔在黄帝,创制造物。有沮(侧鱼切。)诵、苍颉者,始作书契以代结绳,盖睹鸟迹以兴思也。因而遂滋则为之字,有六义焉:一曰指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日月是也;三曰形声,江河是也;四曰会意,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老考是也;六曰假借,令长是也。"

  又曰:索靖作《书状》,其辞曰:"圣皇御世,随时之宜。苍颉既生,书契是为。科斗鸟篆,类物象形。睿哲变通,意巧滋生。损之隶草,以崇简易。百毕毕修,事业正厉。草书之为状也,婉若银钩,漂若惊鸾,舒翼未发,若举复安,虫蛇虬蟉,(力幽切。)或往或还。颓阿那以羸羸,类欻奋衅而桓桓。及其逸游盻蚃,乍正乍邪;骐骥暴怒逼其辔,海水窳隆扬其波;芝草蒲萄还相结,棠棣融融反其华;玄熊对踞於山岳,飞燕相追而差池。举而察之,又似乎和风吹林,偃草扇树,枝条顺气,转相比附,窈娆(奴鸟切。)廉苫,随体散布。纷扰扰以绮靡,中持疑而犹豫;玄螭狡兽嬉其间,腾猿飞鲵相奔趣。凌鱼奋尾,蛟龙反据,投空自窜,张设互距。或若登高望其类,或若既往而中顾;或若倜傥而不群,或若自检於常度。於是多才之英,笃艺之彦,役心精微,耽此文宪。守道兼权,触类生变,离拆八体,靡形不判,去繁存微,本象末乱。上理开元,下周谨按,骋辞放手,雨行冰散,高音翰厉,溢越流漫。忽班班而成章,言奇妙之焕烂,体磊落而壮丽,姿光润以璀璨。命杜度运其指,使伯英回其腕,著绝势於纨素,垂百世之殊观。"

  《宋书·刘穆之传》曰:高祖书素拙,穆之曰:"此虽小事,然宣被四远,愿公少复留意。"高祖既不能措意,又禀分有在,穆之乃曰:"公但纵笔为大字,一字径尺,既足有所苞,且其名亦美。"高祖从之,一纸不过六十字便满。

  《齐书》曰:太祖善书,及登位,笃好不已。与王僧虔赌书毕,谓虔曰:"谁为第一?"僧虔对曰:"臣书臣中第一,陛下书帝中第一。"上笑曰:"卿可谓善自为谋矣。"

  《宋书》曰:谢超宗谓王慈曰:"卿书可及虔公?"慈曰:"我之不及父,犹鸡之不及凤也。"时人以为名答。

  《宋书》曰:江夏王锋,字宣颖,高帝第十三子也。四岁好学书,畜於母张氏舍,张氏无纸,乃倚井栏为书,满则洗之。已而复书,如此累月。又每晨不肯去窗尘,而就尘书。帝尝使学凤尾诏,一学即工。帝大悦,以玉麒麟赐之,曰:"以麒麟赏凤尾矣!"

  《梁书》曰:武帝论萧子云书曰:"笔力劲骏,心手相应,巧逾杜度,美过崔寔,当与元常(钟繇也。)并驱争先。"其后萧子云为东阳太守,百济国使人至建业求书,逢子云维舟将发,使人於渚次候之,望舡三十许步前行。子云遣问之,答曰:"侍中尺牍之美,远流海外。今日所求,惟在名迹。"子云乃为停船三日,书三十纸与之,获金货数百万。性吝,自非答饷不书。好事者重加赂遗,以要其答。

  又曰:颜协,博涉群书,工於草隶飞白。时吴人范怀约能隶书,协学其书,殆过真也。荆楚碑碣,皆协所书。时人有会稽谢善勋,能为八体六丈,方寸千言;京兆韦仲善飞白,并在湘东王府,善勋为录事参军,仲为中兵参军。府中以协优於韦仲,而减於善勋。善勋饮酒至数升醉,后辄张眼大骂,虽复贵贱亲疏,无所择也。时谓之谢方眼,而胸襟夷坦,有士君子之操焉。

  《后魏书》曰:崔潜为兄浑诔,手笔草本。会昌初,著作佐郎王遵业买书於市,而遇得之。计诔至今将二百载,宝其书迹,深秘藏之。武定中,遵业子松年以遗黄门郎崔季舒,人多摹拓之。

  又曰:崔玄伯尤善草隶行狎之书,为世模楷。玄伯祖悦与范阳卢谌,并以博艺著名。谌法锺繇,悦法卫瓘,而俱习索靖。谌传子偃,偃传子邈;悦传子潜,潜传玄伯。故魏初重崔、卢之书。

  《唐书》曰:太宗尝谓侍中魏徵曰:"虞世南死后,无人可与论书。"徵曰:"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太宗即日召令侍读。尝以金帛购求王羲之书迹,天下争赍古书诣阙以献,当时莫能辩其真伪。遂良备论所出,一无所误。

  又曰:虞世南,字伯施。同郡沙门释智永(智永,羲之裔孙。)善学王羲之书,世南师焉,妙得其体,由是声名籍甚。

  又曰:柳公权,字诚悬。幼嗜学,十二能为词赋。元和初,进士擢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李听镇夏州,辟为掌书记。穆宗即位,入奏事,帝召见,谓公权曰:"我於佛寺见卿笔迹,思之久矣。"即日拜右拾遗,充翰林侍书学士,迁右补阙,司封员外郎。穆宗政僻,尝问公权用笔何尽善,对曰:"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上改容,知其笔谏也。公权初学王书,遍阅近代笔法,体势劲媚,自成一家。当时公卿大臣家碑板,不得公权手笔者,人以为不孝。外夷入贡,皆别署货贝,曰:"此购柳书。"上都四明寺《金刚经》碑,备有锺、王、欧、虞、褚、陆之体,尤为得意。文宗夏日与学士联句,帝曰:"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公权续曰:"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时丁袁五学士皆属继,帝独讽公权两句,曰:"词清意足,不可多得。"乃令公权题於殿壁,字方圆五寸,帝视之,叹曰:"锺、王复生,无以加焉!"

  又曰:柳公权,大中初转少师,中谢,宣宗召升殿,御前书三纸。军容使西门季玄捧砚,枢密使崔巨源过笔。一纸真书十字,曰"卫夫人传笔法於王右军";一纸行书十一字,曰"永禅师真草《千字文》得家法";一纸草书八字,曰"谓语助者焉哉乎也"。赐锦彩瓶盘等银器,仍令自书谢状,勿拘真行,帝尤奇惜之。

  又曰:欧阳询,潭州临湘人也。初学王羲之书,后更渐变其体,笔力险劲,为一时之绝。时人得其尺牍文字,咸以为楷范焉。高丽甚重其书,尝遣使求之,高祖叹曰:"不意询之书名,远播夷狄。彼观其迹,固谓其形貌魁梧耶?"(询形体么麽,故高祖有是言也。)

  又曰:欧阳通,询之子也。早孤,母徐氏,教其父书。每遗通钱,绐云:"质汝父书迹之直。"通慕名甚悦,昼夜精力无倦,遂亚於询。

  《唐书》曰:龙朔二年四月,上自为书与辽东诸将。谓许敬宗曰:"许圉师常自爱朕书,可於朝堂开示。"圉师见,惊喜,私谓朝官曰:"圉师见古迹多矣,魏晋已后,惟称二王。然逸少少力而研,子敬研而少力。今观圣迹,兼绝二王,凤翥鸾回,实古今书圣!"

  又曰:太宗尝於《晋史·右军传》后论之曰:"锺书布纤浓,分疏密,霞舒云卷,无所间然。但其体古而不今,字长而逾制。献之虽有父风,殊非新巧,疏瘦如陵冬之枯树,搓枿而无屈伸,拘束若严家饿隶,羁羸而不放纵。萧子云无丈夫之气,行行如萦春蚓,字字若绾秋蛇,卧王濛於纸中,坐徐偃於笔下。以兹播美,岂非滥名耶?所以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

  又曰:孔若思早孤,母褚氏亲自教训,遂以学行知名。年少时,有人赍褚遂良书迹数卷以遗,若思惟受其一卷,其人曰:"此书当今所重,价比黄金,何不总取之?"若思曰:"若价比金宝,此为多。"更截去半以还之矣。

  又曰:卢知猷器度长厚,文词美丽。尤工书,一落简翰,人争模仿。

  又曰:钟绍京,虔州赣人也。初为司农录事,以工书直凤阁。则天时,明堂门额、九鼎之铭及诸宫殿门榜,皆绍京所题。

  又曰:王涯既诛,涯家书数万卷,侔於书府。前代法书名画,人所保惜者,必以厚货致之。不受货者,必以官爵致之。厚为垣窍而藏之覆壁。至是,人破其垣取之,或剔取函奁金宝之饰,与其玉轴而弃之。

  《蔡琰别传》曰:琰对曹操曰:"乞给纸笔,真草惟命也。"

  《邴原别传》曰:原年五六岁,过书舍而泣,师曰:"何泣?"原曰:"孤子易伤感。夫书者,皆有父母也。今顾其书,故恻然涕零也。"师哀原言,而为之泣曰:"欲书不须费也。"遂就书。

  《江伟家传》曰:伟性善书,人得其手迹,莫不藏之以为宝。

  《神仙传》曰:东郭延服灵飞散,能夜书。(言目明。)

  又曰:王远,字方平,东海人也。博学,尤明天文、谶纬、《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汉桓帝闻之,连征不出。使郡国逼载诣京师,低头闭口不肯答,乃题官门扇四百馀字,皆说方来。帝甚恐之,使刮去外字,复见,墨皆彻入版里。

  《石虎邺中记》曰:石虎有马妓,著朱衣、进贤冠,立於马上,马走而作书,字皆端正。

  《永嘉郡记》曰:昔王右军游永嘉,经於恶道,右军书南边大石。今犹见墨迹,而字不甚了了。

  《抱朴子》曰:英葱实、天雄、鹤脑,服之令人夜书。

  《孙卿子》曰:作书者众,而苍颉独传,用心一也。

  《淮南子》曰:昔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高诱曰:有书契作,诈伪萌生,去本趋末,弃耕垦之业,而务锥刀之利,天知其将饿,故为雨粟也。鬼恐为文所劾,故哭也。鬼或作兔,兔恐有取毫为笔,害及之,故哭。)

  又曰:明月之光,可以远望,而不可以细书也。

  《慎子》曰:书契所以识公信也。

  《隋巢子》曰:史皇产而能书。

  《三辅决录》曰:韦诞,字仲将。除武都太守,以书不得之郡,转侍中,典作《魏书》,号《散骑书》,一名《大魏书》,凡五十篇。洛阳、邺、许三都宫观始就,命诞铭题,以为永制。以御笔墨皆不任用,因奏曰:"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用张芝笔、左伯纸及臣墨,兼此三具,又得臣手,然后可以逞径丈之势,方寸千言。"

  《俗说》曰:桓玄取羊欣为征西行军参军。玄爱书,呼欣就坐,仍遣信呼顾长康,与共论书至夜,良久乃罢。

  《世论》曰:锺会有异志,密白邓艾有反状。又会善效人书,於剑阁要艾章表,皆易其言,令倨傲,多有矜伐以疑之。

  《论衡》曰:夫河出图,雒(与洛同。)出书,圣帝明王之瑞应也。苍颉作文字,笔与天地同,指与鬼神合,何恶而致雨粟鬼哭之怪哉?

  又曰:书官讳丙日,云苍颉以丙日死也。

  《世说》曰:韦仲将善书。魏明帝起殿安榜,使仲将登梯题之。既下,头发皓然,因是敕诫儿孙勿复学书。

  王升之《怀旧序》曰:余与从甥孙道济交好特至。昔寓荆州,同处一室,冬多闲暇,长共学书。余收而录之,欲以为索居之爱,道济因记纸末曰:"舅还山之日,览此相存闲书。"见其手迹,皎若平日,凄怅伤心。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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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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