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裘

  《说文》曰:裘,皮衣也。

  《礼》曰:十月之节,天子始裘。

  又曰:惟君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君子狐青裘,豹袖,玄绡衣以裼之。麛裘,青犴袖,绞衣以裼之。(犴,胡犬也,音岸。绞,苍黄之色。)羔裘豹饰,缁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犬羊之裘不裼。(庶人无文饰。)裘之裼也,见美也。

  又曰:童子不衣裘裳。(裘大温。)

  又曰: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言其太俭偏下。)

  又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补器者,其金柔乃合,有似於裘。)

  《诗》曰:羔裘如濡,洵直且侯。羔裘豹饰,孔武有力。羔裘晏兮,三英粲兮。(晏、鲜盛貌。三英,三德刚克柔克正直也。)

  又曰: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又曰: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

  又曰: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羔裘翱翔,狐裘在堂。羔裘如膏,日出有曜。

  又曰:彼都人士,狐裘黄黄。

  又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適从。

  《左传》曰:齐人以郲寄卫侯,右宰穀从而逃归,卫人将煞之。辞曰:"余不悦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狐裘羔袖,言一身尽盖,惟少有恶,言己虽从出,其罪不多。)

  又《传》曰:公赐公衍羔裘,使献龙辅於齐侯。(龙辅,玉名。)遂入羔裘。齐嘉,与之阳穀。(阳谷,齐邑。)

  又《传》曰:齐侯伐晋夷仪,东郭书让登,犁弥从之。齐侯尝犁弥,辞曰:"有先登者,臣从之。晳帻而衣貍制。"(晳,白也。帻,齿上下相值也。制,裘也。)公使视东郭书,曰:"乃夫子也!"

  《论语》曰: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爇裘,长短右袂。

  《周礼》曰:司裘掌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仲秋献良裘,季秋献功裘。(良,善也。仲秋鸟兽毛球,因良时而用之功裘,人功做粗,谓孤窃茬裘之属也。)大裘廞裘饰皮车。

  又曰:宫角掌王宫之士庶子,(庶子宿卫之言。)月终则均秩,岁终则均叙,以时颁其衣裘。

  《史记》曰:秦昭王囚孟尝君,欲煞之。孟尝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颊椿:"妾愿得君狐白裘。"此时孟尝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天下无双,入秦献之昭王,更无他裘。孟尝君患之,客最下坐为狗盗者,曰:"臣能得狐白裘。"乃夜为狗盗,以入秦宫藏中,取所献裘奉姬。姬为言於王,王释孟尝君。

  《汉书》曰:贾谊上书谏文帝曰:"天下咸知陛下之义,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服虔曰:言天下安,虽赤子遗腹在位,犹不危也。孟康曰:委裘若容衣,天子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

  《东观汉记》曰:东平王苍来朝,章帝以王触寒涉道,赐乘与貂裘。

  又曰:蔡肜为辽东太守,鲜卑奉马一匹,貂裘二领。

  《后汉书》曰:马援叹曰:"殖货财产,贵其能施赈也,不则守钱虏耳。"乃尽散以班昆弟故旧,身服羊裘皮袴。

  又曰:严光,世祖时游学,及世祖即位,乃变名隐身不见。帝思其贤,乃令以物色访之。后齐国上言曰:"有男子披羊裘,钓泽中。"帝令赍玄纁聘之,三聘而后至。

  谢承《后汉书》曰:刘虞为幽州刺史,常着毡裘。

  《魏氏春秋》曰:高文惠为刺奸令史,夙夜匪懈,至拥膝抱文书而寤寐。太祖尝夜微出观察诸吏,见而哀之,徐解裘覆之而去。

  《吴志》曰:陆逊破曹休,上为郡僚大会酒,与逊对舞,解所嘴畴军子裘赐逊。

  《晋书》曰:赵王伦字子彝,初封琅邪郡王,坐使散骑刘缉买工所将盗御裘。廷尉杜友正缉弃市,伦当与缉同罪。有司奏伦爵重属亲,可不坐,谏议大夫刘毅骏曰:"王者之法,罚不阿贵贱,然后可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伦知裘非常,蔽不语吏,与缉同罪。"

  又曰:桓玄煞罗企生。先是,玄以羔裘遗企生所生母氏,及企生遇害,即日焚裘。

  又曰:王恭尝披鹤氅裘,涉雪行。孟旭曰:"此神仙中人也。

  王隐《晋书》曰:步熊字叔罴,好学,兼术数。赵王伦辟熊,熊言:"伦死不久,不足应。"有人告伦,伦遣围之。熊使诸生着己裘南走,围者皆奔之,熊密从北道走,得脱。

  又曰:王敦参军挚瞻见敦以故坏裘赐老外部都督,曰:"此裘虽故,不如与小吏。"敦曰:"何故?"瞻曰:"上服赐下,貂蝉亦可赐下乎?"

  《齐书》曰:文帝制孔雀毛裘。

  又曰:文惠太子性奢侈,制珍玩之物,织孔雀毛为裘,光彩金翠,过於雉头远矣。

  《北齐书》曰:唐邕字道和,少明敏,有治世才。解律金启太后曰:"唐邕强幹,一人当千。"显祖乃解所服青鼠皮裘赐之,云:"意在与卿共敝。"

  《赵书》曰:汲桑盛暑重裘重茵,使人扇之,恚不清凉,斩扇者。军中为之语曰:"仕为将军何可羞?六月重茵披狐裘,不识寒暑断人头。"

  《晋咸宁起居注》曰:大司马程据上雉头裘一领。诏曰:"据此裘非常衣服,消费功用,其於殿前烧之!敕内外有造异服,诏罪之。"

  晋令曰:山鹿白犭内,游毛狐白,貂蝉黄貂,班白鼲子,渠搜国裘,皆禁服也。

  《瑞应图》曰:王者奉五行,教民种植以事,则渠搜国来献裘;王者德茂,不耻恶衣服,则四夷乘白鹿来献白裘。

  《黄帝出军决》曰:黄帝伐蚩尤,未克。梦西王母遣道人披玄狐之裘,以符授之。

  《管子》曰:武王为役靡令,曰:"豹襜豹裘,方得入朝。"故豹皮百金,功臣之家籴千锺,未得一豹皮。

  《晏子》曰:景公时,雨雪三日。公披狐白之裘,曰:"怪哉!雨雪三日不寒。"晏子曰:"古之贤者,君饱而知人饥,温而知人寒。今君不知也。"公乃命出裘以与寒,发粟以与饥。

  又曰:胩子适晋,至中牟,睹敝冠皮裘负刍者。晏子曰:"子何者?"对曰:"我越石父也,不免冻饿,为人仆三年。"晏子解左骖赎之也。

  又曰:景公赐晏子狐白裘,其贸千金。晏子辞而不授,三反,曰:"君服之上而使婴服之下,不可以为教。"

  《墨子》曰:江河之水非一源,千镒之裘非一狐。

  又曰:晋文公好士之恶衣,故文公之臣皆牜羊裘。

  《列子》曰:林类年且百岁,(书传无闻。盖古之隐士。)底春而裘於畦。(底当也。)

  《秦青子》曰:有千金之裘,而无千金之布。

  《田休子》曰:渠搜之人服夏禹德,献其珍裘,毛出五彩,光曜五色。

  又曰:少昊氏都於曲阜,鞬鞮毛人献其羽裘。

  《韩子》曰:齐有盗狗子与胡跪子相夸,盗狗子曰:"吾父之裘独有尾。"胡跪子曰:"吾父冬夏独有一足袴。"

  又曰:尧之王天下也,冬则鹿裘,夏则葛絺。

  又曰:孙叔敖相楚,衣羖羊裘。

  又《孔丛子》曰:田子方遗孔子思狐白裘也。

  《符子》曰: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之,其皮不可得。

  《吕氏春秋》曰:天下无粹白之狐有粹白之裘,取之於众白也。

  又曰:孔子始用於鲁,鲁人谤之,曰:"麛裘而〈韦卑〉,投之无戾。鞞而麛裘,投之无邮。"用三年,男行乎途左,女行乎途右,物之遗者,民莫之举。

  《淮南子》曰:夫夏日之不披裘者,非爱之也,暖有馀於身也。裘与蓑孰急?见雨则裘不用,上堂则蓑不御。此代为帝者,(代,更也。帝王贵。)白狐之裘,天子之被也,而在朝堂。然为狐计者,不若走於泽,披羊裘而赁,固其事也。狐裘而负笼,甚可怪也。

  《抱朴子》曰:狐白不可以当暑。

  《说苑》曰:晋平公使叔向聘吴。吴人饰舟以逆,左右各五百人,有绣衣而貂裘者。

  《说苑》曰: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曰:"此君子服耶?"既作色曰:"服何足以端士行!如咀茉,衣狗裘当犬号,羊裘当羊鸣乎h囫君衣狐,意得无变乎?"

  又曰:千金之裘,非一狐之皮也。

  《说苑》曰:晋平出朝,有鸟环平公不去。平公谓师旷曰:"吾闻之,霸王之主凤下之。今者出朝有鸟环寡人,终朝不去,是其凤鸟耶?"旷对曰:"东方有鸟,名谏珂,其为鸟也,文身而赤足,憎鸟而爱狐。今者君必衣狐裘以朝乎?"平公曰:"然。"

  又曰:赵简子敝车瘦马,衣羖羊之裘。其宰曰:"车新则安,马肥则疾,狐裘则温,君宜改之。"简子曰:"君子服善则益恭,小人服善则益踞。"

  《新序》曰:魏文侯出游,见反裘负刍者,问之,对曰:"爱毛者。"文侯曰:"尔不知皮尽而毛无所附耶?"明年东阳上计,其布十倍,大夫贺之。文侯曰:"民不增而税倍,亦何异反裘负刍者?厚取於下则上不安,此自危之道也。子何用贺乎?

  《新论》曰:振裘时领,万毛皆整。

  《潜夫论》曰:挟夫私计以论公政,与狐议裘无时可得也。

  《西京杂记》曰:司马相如初与卓文君至成都,居贫愁懑,以所服鹔鹤裘贳酒,与文君为欢。

  又曰:度安世十五为成帝侍郎,善鼓琴。赵后悦之,白正,得出入御内,绝见爱幸。常着轻丝履,招风紫綈裘,与后同居。

  又曰:成帝好蹙鞠,群臣以劳体非尊者所宜。帝曰:"可择似而不劳者奏之。"刘向作弹棋以献,帝大悦,赐青羔裘,紫丝履。

  《拾遗记》曰:周昭王缀青凤毛为二裘,一名烦质,一名暄凤,可以御寒也。至厉王流于彘,人得而奇之,分裂此裘。遍彘罪入大辟者,抽裘一毛以赎死,价直万金也。

  《五经要义》曰:古者着裘於内,而以缯衣覆之,乃加以朝服,会之时袒其朝服见裘。裒覆衣谓之裼之言露,可见之辞,所以示美呈好而为饰;加以朝服谓之袭,袒谓之裼,大裘不覆,反本以其质也。

  又曰:诸侯黼裘以誓田,新羔裘为黼文也。

  《白虎通》曰:裘,所以佐女工助温也。古者缁衣羔裘,黄衣狐裘。禽兽众多,独以狐羔,取其轻暖,因狐死首丘,明君子不忘本也。羔,取其跪乳逊顺也。

  《帝王世纪》曰:夏禹时渠搜国来献褐裘也。

  《春秋后语》曰:淳于髡见邹忌,曰:"狐裘虽敝,不可补以黄犬之皮。"忌曰:"诺!谨授教,请择君子,无杂小人其间。"

  《战国策》曰:苏秦说李兑,兑送秦黑貂裘,黄金百镒。

  又曰:苏秦诣秦王,上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貂之裘敝,黄金百镒尽,形容枯槁。及归,妻不为下机,嫂不为炊。

  又曰:或谓孟尝君曰:"太庙之椽,非一木之枝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裘也。"

  《吴越春秋》曰:延陵季子適齐,见路有遗金,当夏五月,有披裘而薪者。季子呼取金,薪者曰:"吾五月披裘而薪,资以金者哉?"

  《外国图》曰:毛民国出名裘,去朔方七千里。

  《十洲记》曰:汉武帝天汉三年,西国献吉光裘,色黄,盖神马之类,入水不沉,入火不灼。

  《管宁别传》曰:宁字幼安,至孝。每祭祀,未尝不伏地流涕,恒着布裳貂裘。

  《会稽典略》曰:魏朗字少英,为郡功曹佐,正旦,掾吏顾龛被裘以加朝服,朗以裘非臣服,龛不敬,勃卒撒去,龛恚而不听。朗右手鸣鼓,左手撤裘,以闻府君。喜朗,遂退龛,以朗代之。朗辞病不就。

  《语林》曰:谢万就安乞裘,云:"畏寒。"答曰:"君妄语,正欲以为豪具耳。无复胜绵者。"以三十斤绵与谢。

  《世说》曰:谢万与安共诣简文,万来,尾骭帻可前。简文曰:俱前,不须衣帻。"即呼使入。万着白纶布鹄氅裘,履板而前。共谈移日,大器重之。

  宋玉《风赋》曰:主人之女,被翠云之裘。

  崔实《四民月令》曰:囊虫并兴,以灰藏毡裘。

  魏武《与杨彪书》曰:今赠足下锦裘二领。

  魏文《与孙权书》曰:今因赵咨致文马一匹,鼲子裘一领。

  王昶《家戒》曰:止寒莫若重裘,止谤莫若自修。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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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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