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礼

  《释名》曰:礼,体也。言得事之体也。

  《太公六韬》曰:礼者,理之粉泽。

  《庄子》曰:三王、五帝之礼义法度,其犹楂梨橘柚,虽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也。

  《论语》曰:不学礼,无以立。

  《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礼记·乐记》曰: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裼袭,礼之文也。

  又《燕居》曰: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与,伥伥乎其何之!譬如终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烛何见?若无礼,则手足无所措,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伥,丑良切。)

  又《曲礼》: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曰: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

  又《礼运》曰:礼之於人也,犹酒之有糵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

  又《乐记》曰:乐者,非谓黄锺、大吕、弦歌、干杨也,乐之末节也,故童者舞之。铺筵席,陈樽俎,列笾豆,以升降为礼者,礼之末节也,故有司掌之。

  又《礼器》曰:君子之行礼也,不可不慎也,众之纪也,纪散而众乱。

  又曰:先王之立礼也,有本。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无本不立,无文不行。

  又《经解》曰: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自来也。故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而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

  又《礼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礼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达於丧祭射御,冠昏朝聘。圣人以礼示之,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

  《春秋说题辞》曰:礼者,体也。人情有哀乐,五行有兴灭,故立乡饮之礼,终始之哀,婚姻之宜,朝聘之表,尊卑有序,上下有体。王者行礼得天中和,(斗居天中而有威仪,王者法而备之,是亦得天之中和也。)礼得,则天下咸得厥宜。阴阳滋液万物,调四时,和动静,常用,不可须臾惰也。

  《三礼正义》曰:《周礼》、《仪礼》并周公所作。经所谓礼三百,威仪三千。经礼则《周礼》也,威仪则《仪礼》也。《周礼》遭秦灭学,藏於山岩屋壁,以故不亡。汉武帝时有季氏获之,以上河间献王,独阙《冬官》一篇,购之千金不得,乃以《考工记》补之,遂奏入於秘府。时儒以为非是,不得。至刘歆独识其书,知周公致太平之迹,始奏立学官。后郑玄为之注。《仪礼》,周衰,当战国之世,其书并亡。至汉,高堂生所传十七篇,惟《士礼》存焉。后世推《士礼》以致天子之礼而行之。至马融、郑玄、王肃,并为之注解。

  《礼记正义》曰:《礼记》者,本孔子门徒共撰所闻也。后通儒各有损益。子思伋作《中庸》,公孙尼子作《缁衣》,汉文时博士作《王制》,其余众篇皆如此例。至汉宣帝世,东海后苍善说礼,于曲台殿撰礼一百八十篇,号曰《后氏曲台记》。后苍传于梁国戴德及从子圣。德乃删《后氏记》为八十五篇,名《大戴礼》;圣又删《大戴礼》为四十六篇,名《小戴礼》。其后谙儒又加《月令》、《明堂位》、《乐记》三篇,凡四十九篇,则今之《礼记》也。(《礼记》有马融、郑玄二家注。马注今亡,惟郑注行于世矣。)

  《汉书·艺文志》曰:《易》曰:"有夫妇、父子、君臣、上下,礼义有所错。"而帝王质文,世有损益。至周曲为之防,事为之制,(言委曲防闲,每事为制也。)故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及周衰,诸侯将逾法度,恶其害己,皆灭去其籍。自孔子时而不具,至秦大坏。汉兴,鲁高堂生传《士礼》十七篇,至孝宣世,后苍最明。戴德、戴圣、庆普皆其弟子,三家立于学官。《礼古经》者,出于鲁淹中,(淹中,里名也。)及孔氏学七十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及《明堂》、《阴阳》、《王史氏记》所见,多天子、诸侯、卿大夫之制,虽不能备,犹愈仓等推《士礼》而致于天子之说。(师古曰:瘉与愈同。愈,胜也。)

  《汉书》曰:《乐》以治内而为同,《礼》以修外而为异。同则和亲,异则畏敬也。

  范哗《后汉书》曰:曹褒论曰:"汉初,朝制无文。叔孙通颇采《礼经》,参酌秦法,虽适物观时,有救崩弊,先王之宏典,盖多阀矣。"

  《晋书》曰:韦逞母宋氏,家世儒学,其父授以《周官音义》,谓之曰:"吾家世学《周官》,传业相继。此周公所制,经纪典诰、百官品物备于此矣。吾无男,汝可授之,勿令绝世。"后符坚幸太学,博士卢壶奏曰:"废学已久,书传零落,比年撰缀,惟《周官礼注》未有其师。窃见太常韦逞母宋氏传其父业,得《周官音义》,今年八十,视听无阙,非此母无以传授后生。"于是就其家立讲堂,隔绛纱幔而传受。以宋氏为文宣君,赐侍婢十人。《周官》后学传于世,时称"韦氏宋母"。

  《唐书》曰:开元十四年,上令太子宾客元行冲撰《类礼义疏》,将立学官。疏成,左相张说驳奏曰:"今之《礼记》,是前汉戴德、戴圣所编录,历代传习,已向千年,著为经教,不可刊削。至魏,孙炎始改旧本,以类相比,有同抄书,先儒所非,竟不行用。贞观中,魏征因炎所修,更加整比,兼为之注,先朝虽厚加赏锡,其书竟亦不行。今行冲等奉诏修撰勒成一家,然与先儒义乖,章句隔绝。若欲行用,窃恐未可。"上然其奏,遂不得立学。行冲意诸儒排己,退著论以自释。

  ○春秋

  杜预《序》云:《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楚谓之《梼杌》,晋谓之《乘》,而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

  《释名》曰:言春秋冬夏,终以成岁。举春秋,则冬夏可知也。

  《春秋正义》曰:孔子授《春秋》於卜商,卜商又授之弟子公羊高、穀梁赤,又各为之传,则今《公羊》、《穀梁》二传是也。《左氏传》有贾逵训,服虔、杜预注,《公羊传》有何休解诂,《穀梁》有范宁集解。

  《春秋握成图》曰:孔子作《春秋》,陈天人之际,记异考符。

  《春秋演孔图》曰:作法《五经》,连之天地,稽之图象,质於三王,施之四海。

  《史记》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於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耶?"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指,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不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

  《汉书·艺文志》曰: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记言,右史记事,其事为《春秋》,言为《尚书》,帝王靡不同之。周室既微,载籍残缺,仲尼思存前圣之业。以鲁,周公之国,礼文备物,史官有法,故与左丘明观其史记,据行事,仍人道,因兴以立功,就败以成罚,假日月以定历数,藉朝聘以正礼乐。有所褒讳贬损,不可书见;口授弟子,弟子退而异言。丘明恐失其真,故论本意而作传,明夫子不以空言也。

  又云:刘歆为《左传》学,以左氏丘明好恶与圣人同,亲见夫子;而公羊、谷梁在七十之后,传闻与亲见,其详略不同。尝共父向校书,父为谷梁学,数以难其父向,向不能报也。

  《汉书》曰:《春秋》所贬损,当时有威权者,是以隐其书而不宣。及末世,口说流行,故有公、谷、邹、夹之传。四家之中,公羊、谷梁立于学官。

  《东观汉记》曰:张霸字伯饶。以樊鯈删《严氏春秋》,犹多繁辞,乃减为二十万言,更名"张氏学"。

  《郑玄别传》曰:何休字邵公。作《公羊解注》,妙得公羊本意。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玄后乃发《墨守》,针《膏育》,起《废疾》。休见而叹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

  《魏略》曰:鱼豢尝问魏禧《左氏传》,禧曰:"左氏相斫书耳,不足精意也。"

  又曰:严翰字公仲。善于《春秋公羊》。时司隶锺繇不好《公羊》而好《左氏》,以《左氏》为太官厨,《公羊》为卖饼家,故尝数与辩折长短。繇机捷善持论,而翰讷口,时屈,无以应。繇曰:"公羊高竟为丘明服矣。"翰曰:"直故吏为明公服尔,公羊未肯也。"

  《蜀志》曰:孟光字孝裕,洛阳人。博物识古,无书不览,尤锐意三史,长于汉家旧典。好《公羊春秋》,而讥诃《左氏》。每与来敏争此二义,常譊々讙咋。(讙,许袁切。咋音俎各切。)

  《晋书》曰:王济解相马,又甚爱之。而和峤颇聚敛。预尝称济有"马癖",峤有"钱癖"。武帝闻谓曰:"卿有何癖?"对曰:"臣有《左传》癖。"

  王隐《晋书》曰:刘兆字延世。以《春秋》一经,三家殊途,命世名儒,是非之议纷然,互为仇敌,乃思三家之异合而通之。《周礼》有"和怨调入"之官,遂作《春秋调人》七万余言。

  又曰:杜预大观群典,谓《公羊》、《穀梁》诡辩之言,又非先儒说,《左氏》未究丘明意而横以二传乱之,乃错综微言,著《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又参与众家,谓之《释例》。又作《盟会图》、《春秋长历》,备成一家之学。至老乃成。秘书监挚虞赏之,曰:"左丘明本为《春秋》作传,而传遂自孤行;《释例》本为传设,而所发明何但《左传》,故亦孤行也。"

  《三国典略》曰:张曜好读《春秋》,每月一遍,时人比之贾梁道。赵隐尝谓曜曰:"君研寻《左氏》,岂求服虔、杜预之纰缪耶?"曜曰:"何为其然乎?左氏之书备叙言事,恶者可以自戒,善者可以庶几。故厉己温习,非欲诋诃古人之得失也。"

  《梁书》曰:崔灵恩,清河东武城人也。少笃学,遍习五经,尤精《三礼传》,仕魏为太常博士。天监十三年,归梁,累迁步兵校尉兼国子博士。灵恩聚徒讲授,听者常数百人。性拙朴无风采,及解析经理,甚有精致,都下旧儒咸称重之。助教孔佥尤好其学。灵恩先习《左氏》服解,不为江东所行,乃改说杜义。每文句常申服以难杜,遂著《左氏条义》以明之。时助教虞僧诞又精杜学,因作《申杜难服》以答灵恩。世并传之。

  颜延之《庭诰》曰:褒贬之书,取其正言晦义;辅制衰王,《春秋》为上。

  《三辅决录》曰:贾逵建初元年,受诏列《春秋公羊》、《穀梁》不如左氏四十事奏之,名《左氏长义》。帝大善,赐布五百匹。

  又《魏略》曰:逵好《左传》,及为牧守,常课之,月一遍。

  桓谭《新论》曰:《左氏》传世后百馀年,鲁穀梁赤为《春秋》,残略多有遗失,又有齐人公羊高缘经文作传,弥离其本事矣。《左氏》经之与传,犹衣之表里,相持而成。经而无传,使圣人闭门思之十年,不能知也。

  又曰:刘子政、子骏、伯玉三人尤珍重《左氏》,下至妇女,无不读论者。

  《江表传》:关羽好《左氏》,略讽皆上口。

  ○孝经

  《孝经·序》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是知孝者德之本欤。

  《春秋说题辞》曰:《孝经》者,所以明君父之尊,人道之素。天地开辟皆在孝。(人非父不生,非母不长。天地开辟而生,人承天地,是故亲生膝下以养父母。)

  《孝经钩命决》曰:《孝经》者,篇题就号也,所以表指括意。序中书名出义,见道曰著。(就,成也。孝为一篇之目。十八章也,成号序中心之事,使孝义见于外。)一字苞十八章,为天地喉襟,道要德本,故挺以题符篇冠就。

  又曰:曾子撰斯问曰:"孝文乎?驳不同何?"(撰,撰经异同也。)子曰:"吾作《孝经》,以素王无爵禄之赏,斧钺之诛,(故称避席,复坐,吾语汝逊顺以避祸灾。)与先王以托权,(托先王以为已权势力。)目至德要道以题行,(题行,题天子德行,致群瑞已行所及也。)首仲尼以立情性,(情性犹天地,已不正,为天地子,故行冠子以立之也。)言子曰以开号,(若夫子所以自开于受命也。)列曾子示撰辅,(使若得录图之故,行冠子以立之也。佐与共治天下也。)《书》、《诗》以合谋。"(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臭如兰也。)

  《孝经中契》曰:丘作《孝经》,文成道立,斋以白天,则玄云踊北,紫宫开北门,角元星北落,司命天使书题号《孝经篇》。云:神星裔孔丘知元,今使阳衢乘紫麟,下告地主要道之君。后年麟至,口吐图文,北落郎服书鲁端门,隐形不见。子夏往观,写得十七字,馀字灭消文,其馀飞为赤乌,翔摩青云。

  《汉书·艺文志》曰:《孝经》者,孔子为曾子陈孝道也。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举大者言,故曰《孝经》。

  《后汉书》曰:向栩字辅兴。张角之乱,栩上便宜,颇讥刺左右,不欲国家兴兵,但遣人於河上北向读《孝经》,贼自当消灭。中常侍张读奏栩不欲命将出师,疑与角同,欲为内应,收送黄门北寺狱杀之。

  谢承《后汉书》曰:仇览字季智,一名香,陈留考城人也。为县阳遂亭长。有羊元者,凶恶不孝,其母诣览告之。览呼元,责哨元以子道,与《孝经》一卷使诵读之。元深改悔,至母前谢罪曰:"元少孤,为母所骄,谚曰:'孤犊触乳,骄子詈母'。乞今自改。"卒成佳士。

  王隐《晋书》曰:皇甫谧《督终论》曰:气绝之后,以蘧蒢裹尸,择不毛之地葬焉,皆无以自随,惟赍《孝经》一卷,示不忘孝道也。

  吴均《齐春秋》曰:沈士字云祯,临终遗命曰:"棺中依皇甫谧,用《孝经》,既殡,不须立灵。士安亦然也。"

  《齐书》曰:顾欢字景怡。有病邪者问,欢曰:"家有何书?"答曰:"惟有《孝经》。"欢曰:"可取《仲尼居》置病人枕边,恭敬之,自差也。"病者果愈。后人问其故,答曰:"善禳恶,正胜邪,此病者所以差也。"

  萧方等《三十六国春秋》曰:汉大将军东平王约,汉王聪戏之曰:"汝诵何书?味何句也?"约曰:"臣诵《孝经》,每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至於'在上不骄,高而不危',未尝不反覆诵之。"聪大悦。

  《后周书》曰:宇文贵字乾福,少聪敏,涉猎经史,尤便骑射。始读《孝经》,便谓人曰:"读此一经,足为身之本。"

  《三国典略》曰:徐陵子份。陵尝遇疾,甚笃。份烧香泣涕,跪诵《孝经》,昼夜不息,如此者三,陵疾豁然而愈。

  《隋书》曰:郑译性轻,高祖以其定策功,不忍废而阴疏之。译乃阴呼道士章醮以祈福助。其婢奏译"〈胃厌〉蛊左道"。上谓译曰:"我不负公,此何意也?"译无以对。后宪司劾以不孝,由是除名。下诏曰:"译嘉谋良策,寂尔无闻。鬻狱卖官,沸腾盈耳。若留之於世,在人为不道之臣;戮之於朝,入地为不孝子鬼。有累幽显,无以置之,宜赐以《孝经》,令其熟读。"后复其爵位。

  又曰:韦师字公颖,京兆杜陵人也。少沉谨有志性。初就学,始读《孝经》,舍书而叹曰:"名教之极,其在兹!"

  又曰:苏威尝谓炀帝曰:"先臣谓臣惟读《孝经》一卷,可以立身,何用多为?"帝亦然之。何妥曰:"苏威所学非止《孝经》,厥父若信有斯言,威不从命,是其不孝;其无斯言,而面欺陛下,是其不诚;不诚不孝,何以事君?且夫子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岂容苏绰教子独反圣人之旨乎?"

  《唐书》曰:永徽中,上命陈王师赵弘智於百福殿讲《孝经》,召中书门下三品及弘文馆学士、国子监学官,并令预坐。弘智演畅微言,备陈五孝之义,学士等难问连环,弘智酬应如响。上谓弘智曰:"宜略陈此经要道以辅不逮。"对曰:"昔者天子爰及诸侯卿大夫皆有诤臣,愿以此言奉献。"上甚悦,弘智及学士、儒官并赉以缯帛。

  《汉实录》曰:敏使於湖南,途出江陵。帅高从诲为贽,是时谏曰:"祭酒惠及经书,从诲所识不过《孝经》十八章尔。"敏曰:"读书不在多,至德要道十八章足矣。敏记《诸侯章》云:'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此一章皆经要言也。"时从诲兵败於郢,谓敏见讽,举觥以自罚。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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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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