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檄

  《说文》曰:檄,二尺书也。

  《释名》曰:檄,激也,下官所以激迎其上之书也。

  李充《翰林论》曰:盟檄发於师旅,相如《喻蜀老》,可谓德音矣。

  《起居诫》曰:军书羽檄,非儒者之事。曰,一家奉道法,言不及杀,语不虚诞,而檄不切厉,则敌心陵;言不夸壮,则军容弱,请姑舍之,以待能者。

  《文心雕龙》曰;昔有虞氏始戒於国,夏后初誓於军,殷誓军门之外,周将交刃誓之。故知帝世戒兵,三王誓师,宣训我众,未及敌人也。至周穆西征,祭公谋父称古有威让之令,令有文诰之词,即檄之本源也。及春秋征伐自诸侯出,惧敌不服,故兵出须名,振此威风,暴彼昏乱,刘献公所谓告之以文词,董之以武师者也。齐桓征楚,诘菁茅之阙;晋厉伐秦,责箕郜之焚;管仲、吕相、奉词先路,详其意义,即今之檄文。暨乎战国,始称为檄。檄者,皦也,宣布於外,皦然明白也。张仪檄楚,书以尺二。明白之文,或称露布。夫兵以定乱,莫敢自专;天子亲戎,称恭行天罚;诸侯御师,则云肃将王诛。故分阃推毂,奉词伐罪,非惟致果为毅,抑亦厉词为武;使声如冲风所击,气似欃抢所扫;奋其武怒,总其罪人;征其恶稔之时,显其贯盈之数;摇奸凶之胆,订信顺之心;使百尺之冲,摧折於咫书;万雉之城,颠坠於一檄者也。观隗嚣之檄亡新,布其三逆,文不雕餙,而意切事明。陇右文士,得檄之体也。陈琳之檄,壮于骨鲠,虽奸阉携养,章实太甚,发丘摸金,诬过其虐,然抗词书衅,皦然暴露。锺会檄蜀,徵验甚明;桓温檄胡,观衅尤切,并壮笔也。凡檄之大体,或述休明,或叙否剥,指天时,审人事,验强弱,角权势,标蓍龟於前验,悬鞶鉴於已然。虽本国信,实参兵诈;谲诡以驰旨,炜晔以腾说。凡此众作,莫之或违者也。故其植义飏词,各在刚健;插羽以示迅,不可使词缓;露板以宣众,不可使义隐;必事昭而理辨,气盛而词断:此其要也。若曲趣密巧,无所取才矣。

  《史记》曰:张仪,魏人。尝从楚相饮,相亡璧,意仪盗之,掠笞数百。后仪既相秦,为檄告楚相曰:"吾从汝饮,不盗汝璧;善守汝国,我且盗汝城。"

  《汉书》曰:申屠嘉为丞相,邓通在上旁怠慢。嘉奏事,因言曰:"陛下幸爱群臣,则富贵之,至於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嘉为檄召通,曰:"不来且斩。"通恐,又言於上。上曰:"速往,吾令召汝。"通至丞相府,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嘉不为礼,责曰:"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决。"敕吏令行斩之。通顿首血出不解,文帝度嘉已困通,持节召通,而谢嘉曰:"此吾弄臣,君释之。"

  《东观汉记》曰:光武数召诸将,置酒,赐坐席之间,以要其死力。当此之时,贼檄日以百数,忧不可胜。上犹以馀间讲经艺。

  又曰:庐江毛义,性恭俭谦约,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闻其名,往候之。坐有顷,府檄到,当守令,义摄檄,持入白母,喜甚。(事具孝门。)

  《后汉书》曰:耿恭为戊巳校尉,移檄乌孙,示汉威德。大昆弥已下皆喜,遣使献名马。

  又曰:隗嚣,故宰府掾吏,善为文书,每上移檄,士大夫莫不讽诵。

  《魏书》曰:陈琳作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头风,是日疾发,卧读琳所作,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疾病。"太祖平邺,谓陈琳曰:"君昔为本初作檄书,但罪孤而已,何乃上及父祖乎?"琳谢曰:"矢在弦上,不得不发。"太祖爱其才,不咎。

  又曰:刘放善为书檄,三祖诏命,有所招喻,多放之所为。

  《张华别传》曰:驾西征锺会,次长安。华兼中书侍郎,从行,掌军中书、疏、檄文,帝善之。

  《晋书》曰:易雄,长沙人也。为舂陵令。刺史谯王承既拒王敦,将谋起兵以赴朝廷。雄承符驰檄远近,列王敦罪。西城陷,为其所虏,意气慷慨,神色无怍。送到武昌,敦遣人持檄示雄,而数之。雄曰:"此实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国之难。王室如毁,安用生为?今日即戮,得作恶鬼,乃所愿也。"敦惮其辞正,释之。众人皆贺,雄笑曰:"昨夜梦乘车,挂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车傍有斤,吾其戮乎!"寻而敦遣杀之。当时见者,无不伤惋。

  又曰:张轨为凉州刺史时,晋昌张越,凉州大族,谶言"张氏霸凉",自以才力应之。越初为梁州刺史,而志在凉州。遂托病归河西,而阴谋代轨。乃遣兄镇及曹袪、曲佩移檄废轨。轨遣主簿奉表诣阙,将归老宜阳。长史王融、参军孟畅蹋折镇檄,排阁入谏,轨默然从之。

  又曰:元帝遣扬威将军甘卓、建威将军郭逸攻周馥於寿春。安丰太守孙惠卿众应之,使谢摛为檄。摛,馥之故将。馥见檄,流涕曰:"必谢摛之辞。"摛闻之,遂毁草。旬日,馥众溃。

  《续晋阳春秋》曰:何毋忌母,刘牢之姊也。无忌与高祖谋,夜於屏风里制檄文。母潜於屏风上窥之,既知其谋,大喜,谓曰:"汝能如此,吾仇耻雪矣!"

  《嵇氏世家》曰:含字君道,为中书郎。书檄云集,含不起草。

  《北齐书》曰:高祖西讨,命中外府司马李义深、知相府城局李士略共作檄文。二人皆辞,请以孙搴自代。高祖引塞入帐,自为吹火,催促之。搴援笔立成,其文甚美。高祖大悦,即署相府主簿,专典文笔。

  《梁书》曰:元帝擒宋子仙及丁和,送之江陵,并下於狱。子仙檄湘东曰:"既瞎且尰,尔勇伊何?"即书记沈炯之文也。有司焚毁,湘东弗知。僧辨购炯,获之,酬钱十万。炯既不敢谒见,遂谄事於僧辨。自此,军书咸出於炯。

  又曰:伟玉,洛阳人也。学通《周易》。尝在淮阳,赋诗曰:"平明听战鼓,薄暮叙存亡。楚汉方龙斗,秦关阵未央。"既至江陵,系之於狱,以诗赠湘东嬖人,曰:"赵壹能为赋,邹阳解献书。何惜西江水,不救辙中鱼。"又上五十韵诗,以希不死。湘东爱其词翰,犹欲未诛。左右嫉之,乃曰:"伟前作檄文,言词不顺。"湘东所视,其檄云:"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湘东大怒,钉其舌於柱,剜其脐,抽其肠出,乃斩之。

  《陈书》曰:赵知礼涉猎文史,善书翰。武帝之讨元景仲也,或荐之,引为记室。知礼涉文赡速,每召制书,下笔便就,率皆称旨。

  又曰:顾野王博识洽闻,侯景之寇,郡将衣君正举兵赴援,文檄皆以委之,口占便就,未尝立草。

  《国朝传记》曰:元万顷初为契苾何力征高丽,管记·作檄书云:"不知守鸭绿之险",莫离支报云:"谨闻命矣。"遂移兵固守。官军不得入,万顷坐流岭南。

  《唐书》曰:李巨川为华州掌书记,时李茂贞犯京师,天子驻跸於华。韩建以一州之力供亿万乘,恐其不济,遣巨川传檄天下,请助转饷,同臣王室,完葺京城。西方书檄,酬报辐辏。巨川洒翰陈叙,文理俱惬。昭宗深重之。时巨川之名,闻於天下。

  ○移

  《文心雕龙》曰:移者,易也,移风易俗,令往而人随者也。相如之《难蜀老》,文晓而喻博,有檄移之骨焉。词刚而义辨,文移之首也。陆机之《移百官》,言简而事显,武移之要者也。故檄移为用,事兼文武,其在金革,则逆党用檄,顺众资移。所以洗濯民心,坚明符契,意用小异,而体大同也。

  《汉书》曰:刘歆字子骏。成帝时与父尚俱领校书,讲六艺、传记。后王莽篡位,为京兆尹。哀帝时,与五经博士讲论,诸儒博士不肯置对。歆因移书太常博士。

  《后汉书》曰:韩馥见民情归袁绍,忌方得众,恐将图已,尝遗从事守绍门,不听发兵。桥瑁乃诈为三公移书,传驿州郡,说董卓罪恶,企望义兵以释国难。馥於是方听绍举兵。

  《齐书》曰:孔稚珪字德璋,会稽人也。周彦伦隐於北山,后应诏出为盐官令,欲过北山,乃假山灵之意,移文於北山。

  《三国典略》曰:卫襄字叔辽,河东人。修行至孝,州郡嘉之。时有白波贼众数万人,官兵诛伐不能平。贼曰:"使叔辽要我,愿散。"於是襄为移书,即平定。

  王隐《晋书》曰:毛宝据邾,城陷,宝尸沉江不出。戴洋移告河伯,死尸立出。

  梁《裴子野传》曰:普通七年,大举北侵,敕子野为移魏文,受诏立成。武帝以其事体大,召尚书仆射徐勉、太子詹事周捨、鸿胪卿刘之遴、中书侍郎朱异集寿光殿以观之。时并叹服。武帝目子野曰:"其形虽弱,其文甚壮。"又敕为书喻魏相元叉。其夜受旨,子野谓可待旦方奏,未之为也。及五鼓,敕催令遣上。子野徐起,操笔撰之,昧爽便就。人奏,武帝深嘉焉。自是,凡诸符檄皆令具草。子野为文,典而速,不尚靡丽,制多法之古,与今文体异。当时或有诋诃者,及其末,翕然重之。或问其文速者,子野答言曰:"云人皆成於手,我独成於心。"

  ○露布(附)

  《文心雕龙》曰:露布者,盖露板不封,布诸视听也。

  《后汉书》曰:鲍永为司隶校尉,子昱复拜焉。后诏昱诣尚书,使封胡降檄。光武遣小黄门问昱有所怪不,对曰:"臣闻故事,通官文书不着姓,又当司徒露布,怪使司隶下书而著姓也。"帝报曰:"吾故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复为司隶也。"

  《后魏书》曰:邢峦从征汉北,峦后至。高祖曰:"至此以来,未擒灭。城隍土崩想在不远,所以缓攻者,正待中书为露布耳。"

  又曰:高祖为叹曰:"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板,惟傅修耳。"

  《魏书》曰:高祖车驾南伐,以韩显宗统大军,破萧鸾军,斩其将高法援等。显宗至新野,高祖曰:"卿破贼斩师,殊益军势。朕方攻坚,何为不作露布也?"显宗曰:"臣顷闻王肃获贼二三匹驴马,皆为露布。臣在东观,私每哂之。近虽仰凭威灵,得摧丑虏,斩擒不多,脱复高曳长缣,虚张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弥甚。所以敛毫卷帛,解上而已。"

  又曰:彭城王勰从征齐军,帝令勰为露布。对曰:"露布者,布於四海,露之群臣,以臣小才,岂是大用?"帝曰:"汝亦才达,但可为之。"及就,尤类帝文,人咸谓御笔。帝曰:"非兄即弟,谁能辨之?"勰对曰:"子夏被嗤於先圣,臣又荷责於今来。"

  《后周书》曰:宇文神举。幽州人卢昌期、祖英伯等聚众据范阳反,诏神举率兵讨擒之。齐黄门侍郎卢思道亦在反中,贼平见获,解衣将伏法。神举素钦其才名,乃释而礼之,即令草露布。其待士礼贤如此。

  又曰:吕思礼好学有文才,虽务兼军国,而手不释卷。昼理政事,夜则读书。令苍头执烛,烛烬夜有数升。沙苑之捷,命为露布,食顷使成。周文叹其工而速。

  《北齐书》曰:杜弼从高祖破西魏於邙山,命为露布。弼即书绢,曾不起于草。

  《世说》曰:桓武北征时,哀虎从,被责免官。会须露布文,唤袁倚马前令作,手不蹔辍,俄顷得七纸,殊可观。王东亭亦在侧,绝叹其才。

  《国史补》曰:李晟破朱泚,德宗览收城露布,云:"臣已肃清宫禁,祗谒寝国,锺虡不移,庙貌如故。"上感涕失声,左右六宫皆呜咽。论者以国朝捷书露布,无如此者,于公异之词也。公异后为陆贽所忌,诬以家行不至,赐《孝经》一卷,壈坎而终。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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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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