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锺

  《释名》曰:锺,空也。空内,受气多,故声大。

  《说文》曰:锺,秋分之音,物锺成也。

  《易通卦验》曰:人主冬至日,纵八能之士,击黄锺之宫,则人主敬善,公卿大夫诚信。

  《礼记》曰: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锺。杜蕢自外来,闻锺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蕢入寝,历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

  又《乐记》曰:锺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听锺声则思武臣。

  《周礼·冬官·凫氏》曰:凫氏为锺镈,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有说,(说犹意。)锺已厚则石,(太厚则声不发。)已薄则播,(大薄则声散。)侈则柞,(柞读为咋咋然之咋,声大外也。)弇则郁,(声不舒扬。)长甬则震。(锺掉则声不正。)锺大而短,则声疾而短闻;(浅则躁,躁易竭也。)锺小而长,则其声舒而远闻。(深则安,安难息。)

  又曰:凫氏为锺,两栾谓之铣。

  又曰:磬师掌教击编锺。

  又《春官》曰:锺师掌教金奏。(击金以为奏节。金谓锺镈也。)

  《左传·襄二》曰: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郓,取其锺以为公盘。

  又襄六年曰:吴公子札自卫如晋,将宿於戚,(戚,孙文子之邑。)闻锺声曰:"异哉!吾闻之辨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获罪於其君,以在此也,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於幕上也。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献公卒,未葬也。)

  又曰:郑伯有嗜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锺焉,朝至而未己。

  又曰:郑人赂晋侯歌锺二肆。注曰:肆,列也。悬锺十六为一肆,二肆,三十二枚。

  又《昭二十一》曰:天王将铸无射,(周景王无射,锺名,律中无射。)泠州鸠曰:"乐,天子之职。夫音,乐之舆也,而锺,音之器也。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锺之,(锺,聚也,以器聚音。)舆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窕则不咸,(不充满人心也。)槬则不容。(心不堪容也。)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锺槬矣,王心不堪,其能久乎?

  又曰:宋左师每食击锺。

  又曰: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既而悔,与之盟曰:"无以铸兵。"故以铸三锺。

  《尔雅》大锺曰镛,其中谓之剽,(音瓢。)其小者谓之栈。(音醆。郭璞:醆曰镛,一曰镈。)

  《国语》曰:晋克潞之役,魏颗以身却退秦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勋铭于景锺。

  又曰:周景王二十三年,铸无射而为之大林。锺成,伶人告和。王谓伶州鸠曰:"锺果和矣。"对曰:"上作器,民乐之,则为和。今民莫不怨恨。谚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臣不知其和。"(贾逵曰:大林,无射副也。)

  《汉书》曰:高祖庙有十锺,受千石。撞之,声闻百里。

  《后汉书》郑司农曰:于锺唇之上祛也,鼓所击处也。舞县谓之旋,旋虫谓之幹。旋属锺柄,所以悬之。

  《魏志》曰:初,汉铸锺,铜工柴玉巧意多所造作。杜夔令工铸锺,其声清浊多不如法,数毁改作。玉甚厌之,白太祖。太祖取所铸锺杂错更试,然后知夔为精而玉之妄也。

  《晋书》裴頠令荀藩终父勖之志,铸锺凿磬,以备郊庙。

  《宋书》曰:汉中城固县汉水崖际有声如雷,俄顷崖崩,有铜锺十二。

  《赵书》曰:将军张珍领郡县民丁万人徙洛阳六锺:猛虡、九龙、翁仲、铜驼、飞廉,锺一没盟津中。

  萧子显《齐书》曰:张瑰字祖逸,吴郡吴人。父永右光禄大夫,晓音律。宋孝武问永以太极殿前锺声嘶。永答曰:"锺有铜滓。"乃扣锺,求其处,凿而去之。声遂清越。"

  《十六国春秋》曰:石勒耕,辄闻锺铎之音或在前后。惧以问翼伽,伽曰:"作劳耳鸣,无不祥也。"勒至平原,常在平人师驩家为奴,有老父谓勒曰:"君龙鱼发际,际四道已成。当贵为人主。甲戌之岁,王彭祖可图。"勒曰:"若如公言,不敢忘德。"忽然不见。每耕又闻鼓角之声,勒又告诸奴。又闻之,因曰:"吾初在家,恒闻如是。"诸奴白驩,驩奇而免之。至是众归焉。

  《庄子》曰:"梓庆削木为鐻,见者惊犹鬼神。鲁侯问其术,对曰:"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齐七日,忘吾四支,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区别,见成鐻,然后加手。"鐻似夹锺也。

  《管子》曰:黄帝作五声以正五锺,一曰青锺大音,二曰赤锺重心,三曰黄锺洒光,四曰景锺昧其明,五曰黑锺隐其常。五声既调,然后作五行。

  《尸子》曰:郑公谓子产曰:"饮酒之不乐,锺鼓不鸣,寡人之性也。国家之不乂,朝廷之不理,与诸侯交之不得志也,子之任也。子无入寡人之乐,寡人无入子之朝。"自是以来,子产理郑,城门不闭,国无盗贼,道无饿人。孔子曰:"若郑公之好乐也,虽抱锺而朝可也。"

  戴延之《西征记》曰:陕县城西北二面带河。河中对城西北角,水涌起铜锺,翁仲头发常出水上,涨减恒与水齐。晋军当至,发不复出,惟见水异,嗟嗟有声,声闻数里。翁仲本在城内大司马门外,为贼所徙,当西入关,至此而没。

  《吕氏春秋》曰:晋平公铸为锺,使工听之,皆以为调矣。师旷曰:"不调。请更铸之。"公曰:"吾皆以为调矣。"师旷曰:"后世有知音者,知锺不调也,臣窃耻之。"至于师涓而果知锺之不调也。

  《慎子》曰:鲁庄公铸大锺,曹翙入见,曰:"今国褊小而锺大,君何不图之。"

  《鬻子》曰:大禹治天下也,以五声听之政。曰:"教寡人以义者,击之锺。"

  《韩子》曰:叔孙相鲁,有子曰孟丙,竖牛妒之。叔孙为丙铸锺。锺成,丙不敢击,使竖牛请之叔孙。竖牛不为之请,又欺之曰:"吾已为尔请之矣。使尔击之。"叔孙闻之曰:"丙不请而擅击锺。"遂怒之,丙出奔齐。

  《尸子》曰:锺鼓之声,怒而击之则武,忧而击之则悲,喜而击之则乐。其意变,其声亦变。意诚感之达於金石,而况人乎?

  《晏子》曰:景公为大锺,将悬之。仲尼、伯常骞、晏子三人俱朝,曰:"锺将毁之。"撞之,果毁。公见三子问之,晏子对曰:"锺大不以礼,故曰将毁。"仲尼曰:"锺大悬,下气上薄,故曰将毁。"伯常骞曰:"今日庚申,雷日也。阴莫胜於雷,故曰将毁。"

  《韩子》曰:智伯欲伐仇由而道难不通,铸大锺遗之,方车二轨。仇由大悦,除涂将内之。赤章曼支谏曰:"此小所以事大也,今以大事小,兵必随之。"仇由君不听,曼支因断毂而驰至齐。十月,仇由亡。

  《淮南子》曰:阖闾伐楚,破九龙之锺。(许慎注曰:刻虡为九龙悬锺也。贾子云:毁十龙之锺。)

  又曰:齐景公族铸大锺,撞之於庭下,郊雉皆雊。许慎注曰:族,聚也。锺声如雷震,雉皆应之。"

  又曰:孟秋之日,西舒御好白色,白彩撞白锺,故处西宫。

  又曰:锺之与磬也,近之则锺音亮,远之则磬音彰。(磬,石也。音清明,远闻而彰著。)物固有近不若远,远不若近者。

  《山海经》云:丰山者有锺,霜降则鸣。

  又曰:炎帝之孙伯峻。伯崚生鼓延,是为锺。

  《吕氏春秋》曰:黄帝又命伶伦铸十二锺,和五音。始奏之,曰咸池。

  《东方朔传》曰:汉武帝未央宫殿前锺无故自鸣,三日三夜不止。大怪之,召待诏王朔问之,朔对曰:"有兵气。"上更问东方朔,朔对曰:"王知其一,不知其二。臣昔闻:铜,土之子。以阴阳气类言之,子母相感,山匡裥崩弛者,故锺先鸣。《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上曰:"应在几日?"朔曰:"在五日内。"居三日,南郡太守言有山崩,延袤二十馀里。上大笑,赐帛三十匹。

  郭缘生《述征记》曰:洛阳太极殿前大锺六枚。父老云:曾有欲移此锺者,聚百数长縆挽之,锺声震地,咸惧,不敢复犯。

  陆翙《邺中记》:大面广外一丈二尺,小面广七尺。或作蛟龙,或作鸟兽,绕其上。

  何法盛《晋中兴书》曰:义熙十一年,霍山崩毁,出铜锺六枚,上有文古科斗书,人莫能识。

  晋潘岳《关中记》曰:汉昭帝平陵、宣帝杜陵,二陵锺在长安。夏侯征西,欲徙诣洛阳,重不能致,悬在清明门门里道南。其西者,平陵锺;东者,杜陵锺也。

  王子年《拾遗记》曰:帝颛顼居位,文德者则锡以锺磬,武德者锡以干戈。

  戴延之《西征记》曰:锺大者三十二,博山头形瑰纽作狮子头。锺大者三十二,博山头二丈,厚八尺,大面广一丈二尺,小面七尺。或作蛟龙,或作鸟兽,周绕其外。

  《唐杂制》曰:凡私家不设锺磬。三品已上,女乐五人。五品已上,不过三人也。

  虞喜《志林》曰:吴时於江水中得锺,有百馀字,募求读者,并无人晓。

  《乐什图征》曰:君子铄金为锺,四时九乳,是以撞锺以知君,锺调则君道得。宋均注曰:"九乳法九州。"

  又曰:圣王往承天定爵禄,人者不过其能,尊卑有位,位有物,物有宜,功成者赏,功败者罚,故里衩锺。宋均注曰:"不过能,谓量能授爵也。有罪,鸣锺以攻之也。

  《白虎通》曰:锺之为言动也。阴气用事,万物动成。锺为气,用金声也。镈者,时之声也,节度之所生也。有节度则万物昌,无节度则万物亡。

  《异苑》曰:魏时,殿前锺忽鸣。张华曰:"蜀铜山崩。"

  《说苑》曰:鼓法天,锺法地。秦始皇建千石之锺,立万石之虡。

  傅玄《歌辞》曰:雷师鸣锺鼓,风伯吹笙簧。西母出穴听,王父吟东厢。

  《三礼图》曰:凡锺十六枚,同为一笋,虡为编锺。特悬者谓之镈。又曰:镈,锺之大者也。形如锺,但大耳。其在虡,亦一枚而已。

  《三辅黄图》曰:如皇虡高三丈,锺小者千石。

  《通礼义纂》曰:锺磬半为堵,全为肆。轩悬三面,歌锺三肆。判凭悬两面,歌锺二肆。特悬一面,惟磬而已。

  又曰:圆锺,夹锺也。於位在卯,气生於房心、为宫,天帝之明堂。故奏乐先奏圆锺,为宫。

  又曰:驾入,撞蕤宾之锺。左五锺皆应者。案:蕤宾位居午,午主阳,阳主动,象王自外动而入,方居之始,故先作之。而东厢应者,东为阳,阳主动,明以静主动,使之相应也。驾出,撞黄锺,右五锺皆应。黄锺位居子,子为阳,阳主动,象王自内动而出,方行之始,故先作之。而西厢应者,西为阴,阴主静,明以动告静,使之相和也。

  《广古今五行记》曰:会稽人陈清於井中得小锺,长七寸二分,上有古文十八字,其四字可识,云:会稽岳命。郭璞云:愍怀丧覆,元帝中兴之应,自宣帝至恭帝数十八。

  又曰:陕州黄河有铜锺在水,水大小恒自浮出。每晦朔阴雨之日,辄鸣,声响悲亮。行客闻之,莫不怆然。

  又曰:晋中朝,有人悬铜为盘,晨夕恒鸣,如人扣打。以白张华,华曰:"此盘与洛锺宫商相谐,故声相应。可错令轻,则韵乖自止。"

  《古今乐录》曰:高庙中四锺皆秦。时庙锺也,重千二百斤。明帝徙二锺在南宫。

  张衡《东京赋》曰:发鲸鱼,铿华锺。薛综注曰:天子出则鸣蒲牢。海中大鱼名鲸,海岛中语裥大兽名蒲牢,畏鲸鱼。鲸鱼一击,蒲牢辄大鸣呼。凡锺欲令大鸣,故作蒲牢於上,所以击之者鲸鱼。有篆刻文,故曰华锺也。

  戴延之《西征记》曰:洛阳太极殿前左右各三铜锺相对。锺大者三十二围,小者二十五围。

  《唐书》曰:唐太宗召张文收於太常,令与少卿祖孝孙参定雅乐。有古锺十二,近代惟用其七。馀有五锺,俗号哑锺,莫能通者。文收吹律调之,声皆响彻。时人咸服其妙。

  ○錞于

  《周礼》曰:以金錞和鼓。

  《宋史》云:广汉什邡人段祖以錞于献始兴王鉴。其器高三尺六寸,围二尺四寸,圆如筩,色黑如漆,甚薄,上有铜马,以绳悬马,令去地尺馀,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於下,以芒当心跪注錞于,以手振芒,则其声如雷,清响良久乃绝。

  《后周书》:斛斯徵迁太常卿。里裥錞于者,近代绝无此器。或有自蜀得之,皆莫之识。徵见之曰:"此錞于也。"众弗之信。徵遂引干宝《周礼注》,以芒筒捋之,其声极振,众乃叹服。徵乃取以合乐焉。

  《乐书》曰:錞于者,以铜为之。其铜像锺,顶大,腹扌絜口弇,上以伏兽为鼻,内悬子铃铜舌。凡作乐,振而鸣之,与鼓相和。

  又曰:凡金为乐器有六,皆锺之类也。曰锺,曰镈,曰錞,曰镯,(音浊)曰铙,(奴交切。)曰铎。(大各切。)镈如锺而大。錞于也,圆如椎;头,上大下小,所谓"金錞和鼓"。镯,钲也,形如小锺,军行为鼓节。铙,铃而无舌,有柄而执之。铎如大铃。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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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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