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雅乐中

  《传》曰:吴季札来聘,请观於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也,犹未也,(犹有商纣,未尽善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哉!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表东海者,其大公乎!"为之歌《豳》,曰:"美哉!荡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美哉!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々乎!大而险,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风乎!不然,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熙熙,和乐声也。)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盛德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龠》者,曰:"美哉!犹有所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诗《韶护》者,(殷汤乐也。)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禹之乐也。)"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及之?"见舞《韶箾》者,(舜之乐也。)曰:"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覆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以加此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

  又曰:宋公享晋侯於楚丘,请以《桑林》。(《桑林》,殷天子乐名也。)荀罃辞。荀偃、士匄曰:"诸侯宋、鲁,於是观礼。(宋,王者后;鲁以周公故,皆用天子礼乐,故可观也。)鲁有禘乐,宾祭用之。(禘,三年大祭,则作四代之乐也。别祭群公,则用诸乐也。)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言俱天子乐也。)舞师题以旌夏,(旌夏,大旌也。题,识也。以大旌表识其行列也。)晋侯惧而退,入於房。(旌夏非常,卒见之,人心偶有所畏。)卜,桑林见。(祟见於卜兆也。)荀偃、士匄欲奔(奔,走还宋。祷,谢。)请祷焉,荀罃不可,曰:"我辞礼矣,彼则以之,犹有鬼神,於彼加之。"(言自当加罪於宋。)晋侯有间。

  又曰:晋与诸侯伐郑,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皆乐师名。)歌锺二肆,(肆,列也。悬十六为一肆,三十二枚也。)及其镈、锺;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魏绛於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大夫有功则赐乐也。)

  《论语》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鲁太师挚识《关雎》之声而首理其乱者,洋洋乎盈耳。德而美之。)

  又曰: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言乐不但崇此锺鼓而已,所贵者,贵其移风易俗也。)

  又曰:子语鲁太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始作谓金秦时。闻金作,人皆翕如,变动之貌。)从之,纯如也,(从读曰纵纵之,谓八音皆作。纯如,感动之貌。)皦如也,绎如也,以成。"(皦如,使清别之貌也。绎如,志意条达。)

  又曰: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韶,舜乐也。美舜自以德禅于尧,又尽善美,谓太平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谓周武王乐美,武王以此功定天下,未尽善致太平。)

  《孝经》曰:移风易俗,莫善於乐。

  《尔雅》曰:宫谓之重,商谓之敏,角谓之经,徵谓之迭,羽谓之柳。(郭璞注:皆五音之列名,其义未详。)

  《史记》曰: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扁鹊曰:"昔秦缪公尝如此,五日不知人,七日乃寤,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於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

  又曰:乐所以上事宗庙,下以变化黎庶。

  又曰:凡乐者,使万民感荡涤雅秽,斟酌以饬厥性。

  又曰:太史公曰:"音乐者,所以动荡血脉,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

  又曰:凡音,由於人心。天之与人相通,如影之象形,响之应声也。故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恶者,天报之以殃,其自然者也。故舜作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纣为朝歌、北鄙之音,身死国亡。舜之道何弘也,纣之行何隘也。夫南风之诗,生长之音也,舜乐好之,天下同意,得万国之欢心,故得天下也。夫朝歌者,不时也。北者,败也;鄙者,陋也。纣乐好之,万国殊心,诸侯不附,百姓不亲,天下叛之,故身死国亡。

  《汉书》曰:声者,荡涤人之邪意,全其正性也。商,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角,触也,物触地而出戴芒角也。宫,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四声纳也。徵,祉也,物盛大而蕃祉也。羽,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协之五行,则角为木,五常为仁,五事为貌。商为金、为义、为言,徵为火、为礼、为视,羽为水、为智、为听,宫为土、为信、为思。以君臣民事物言之,则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

  又曰:乐者,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此先王立乐之方也。

  又曰:乐者,歌九德,诵六诗。是以荐之郊庙,则鬼神享之也。

  又曰:夫乐,通神明,安民庶,故听者无不虚己竦神,悦而成流。是以海内遍知上德,被服其风,光辉日新,化上而迁善,而不知所以然。至於万物不夭,天地顺而嘉应举,故诗曰:"磬管锵锵,降福穰穰。"

  《魏志》曰:太祖以杜夔为军谋祭酒,参太乐事,因令创制雅乐。夔善锺律,聪思过人,丝竹八音,靡所不能,惟歌舞非所长。散骑侍郎邓静、尹商善咏雅乐,歌师尹胡能歌宗庙郊祀之曲,舞师冯肃时知先代诸舞。总究研精,远考经诰,近采故事,教习讲律,备作乐器,复先代之乐,皆自夔始也。

  《吴录》曰:吴中呼周瑜为"周郎"。瑜精意音乐,三爵之后,其有阙误,瑜必知之而顾。时吴人谣曰:"曲复误,周郎顾。"

  《宋书·臧熹传》曰:武帝入京城,进至建业,桓玄走。武帝使熹入宫,收图书器物,封府库,有金饰乐器。武帝问熹:"卿欲此乎?"熹正色曰:"主上幽逼,播越非所,将军首建大义,劬劳王室,虽复不肖,实无情於乐。"帝笑曰:"聊以戏耳。"

  《齐书·萧惠基传》曰:自宋大明已来,声伎所尚多郑、卫,而雅乐正声鲜有好者。惠基解音律,尤好三祖曲,及相和歌,每奏辄赏悦。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后秦录·姚兴传》曰:济南公邕字子和,兴之弟也。尤喜音乐,皆能度其盈虚,增改曲调,世咸传之,号"济南新调"。

  《后魏书》曰:元孚封万年乡男。永安末,乐器残缺,庄帝命孚修之。上表曰:"昔太和中,故中书监高闾、太乐令公孙崇修造金石,数十年间,乃奏成功。时大集儒生,考其得失。太常卿刘芳请别营造,久而方就。复召公卿,量校合否。论者沸腾,莫有适从。登被旨敕,并见施用。往岁,大军入洛,戎马交驰,所有乐器,亡失垂尽。臣至太乐署,问太乐令张乾龟等,云:丞前已来。置宫悬四箱,簨虡十六架,编黄锺之磬十四。虽器名黄锺,而声实夷则,考之音制,不甚谐韵。姑洗悬於东北,太簇编於西北,蕤宾列於西南,并皆器象。差位,调律不和,又有仪锺十四虡悬架首,初不叩击,今便删废以从正则。臣今据《周礼凫氏》修广之规,《馨氏》居句之法,吹律求声,叩锺求响,损除繁重,讨论实录。依十二月为十二吕,各准辰次,当位悬设。月声既备,随用击奏,则会还相为宫之义,又得律吕相生之体。令量锺磬之数,各以十二架为定。"奏可。于时缙绅之士咸往观听,靡不咨嗟,叹服而反。太傅录尚书长孙承业妙解声律,时复称善。

  《隋书》曰:文帝性恭俭,不好声妓。尝遣牛弘定乐,帝曰:"非正声雅乐清商九部四舞,皆令罢之。"

  又曰:万宝常,不知何许人也。父大通从梁将王琳归於齐。后复谋还江南,事泄,伏诛。由是宝常被配为乐户,因而妙达锺律,遍工八音。造玉磬以献於齐。又尝于人方食,论及声调,时无乐器,宝常因取前食器及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商毕备,谐於丝竹,大为时人所赏。然历周泊隋,俱不得调。开皇初,沛国公郑译等定乐,初为黄锺调。宝常虽为伶人,译等每召与议,然言多不用。后译乐成,奏之,上召宝常问其可否。宝常曰:"此亡国之音,岂陛下之所宜闻。"上不悦。宝常因极言乐声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请以水尺为律,以调器。上从之。宝常奉诏,遂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并撰《乐谱》六十四,具论八音旋相为宫之法,改弦移柱之规。为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终於一千八百声。时人以《周礼》有旋宫之义,自汉魏以来,知音者皆不能通,见宝常特创其事,皆哂之。至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无所疑滞,见者莫不嗟异。於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又太子洗马苏夔以锺律自命,尤忌宝常。夔父威,方用事,凡言乐者皆附之而短宝常。数诣公卿怨望,苏威因诘宝常,所为何所传受。初有一沙门谓宝常曰:"上雅好符瑞,有言征祥者,上皆悦。先生当言从胡僧授学,云是佛像菩萨所传音律,然则上必悦,先生所为可以行矣。"宝常然之,遂如其言以答。威怒曰:"胡僧所传。仍是四夷之乐,非中国所宜行也。"其事竟寝。宝常听太常所奏乐,泫然而泣。人问其故,宝常曰:"乐声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尽。"时四海全盛,闻其言者皆谓为不然。大业之末,其言卒验。宝常贫,无子,其妻因其卧疾,遂窃其资物逃。宝常饥餧,无人赡,竟饿而死。及将死也,取其所著书焚之,曰:"何用此为?"见者於火中采得数卷,见行於世。时论哀之。开皇之世有郑译、何妥、卢赍、苏夔、萧吉,并讨论文籍,撰著乐书,皆当世所用。至於天然识乐,不及宝常远矣。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金乐等能造曲,为一时之妙,又习郑声,而宝常所为,皆归於雅。此辈虽公议不附宝常,然皆心服,谓以为神。

  又曰:文帝开皇六年,尚因周乐,命工人齐树提检校乐府,改换声律,益不能通。俄而沛公郑译奏上,请更修正。於是诏太常卿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国子博士何妥等议正乐。然沦缪既久,积年议不定。帝怒曰:"我受天命七年,乐府犹歌前代功德!"命治书侍御史李谔,引弘等下,将罪之。谔奏曰:"武王克殷,至周公相成王,始制礼乐。所事体大,不可速成。"帝意乃解。

  又曰:开皇中,亡齐伎曹妙达、安马驹等以艺游三公之家,新声变曲,倾动当世,天子不能禁也。帝令妙达理郊庙乐,咸写《倾杯》、《行天》之声。万宝常观於乐署部伎乐中,惟百济乐清,有歌人间讴谣之曲,为耳目之娱者,不可胜载。

  《唐书》曰:郑从谠在汴时,以兄处诲尝为镇帅,殁於是郡,讫一政受代,不於公署举乐。

  又曰:王涯为太常卿,文宗以乐府之音郑、卫太甚,欲闻古乐,命涯询於旧工,取开元时雅乐,选乐童按之,名曰云韶乐。乐曲成,涯与太常丞李廓、少府监庾丞虑押乐工献於梨园亭,帝按之於会昌殿,上悦,赐涯等锦采。

  又曰:乾元初,上谓于休烈曰:"古圣人作乐,以应天地之和,以合阴阳之序,则人不夭札,物不疵疠。且金石丝竹之器也,比亲享郊庙,每听悬乐,宫商不伦,或锺声失度。集乐工考磬来,朕当於内自定。"太常集乐工考试数日,审知差错,然后令别铸造磨刻。及事毕,上临三殿,亲试考击,皆合五音,群臣称庆。

  又曰:祖孝系随毛爽授律,皆得爽之法。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为六十音,因而六之,故有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岁之日。又祖述沈重,依《淮南》本数,用京房旧术求之,得三百六十律,各因其月律而为一部,以律数为母,以气候为子,以一中气所有,日为子,以母命子,随所多少,分直一岁,以配七音。起於冬至,以黄锺为宫,太簇为商,林锺为徵,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其余月建皆依运行,每月各以本律为宫旋,宫之义由斯著矣。武德之乐,汉克暴秦之从所作也,言以武德除乱,使天下乐行也。四时之乐,文帝之作也,言以已节俭泽施于四海,天下和平也。

  又曰:正月,享西京太庙,大乐令裴知古谓万年令元行冲曰:"金石谐和,当有吉庆之事,其在唐室子孙乎?"其月,中宗即位,复国为唐。

  《国史补》曰:宋沉善音律,太常久亡徵调,沉考锺律得之。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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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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