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五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葬送四

  《吴越春秋》曰:早平门外麋湖西城者,麋王城也。与越王遥战,越王杀麋王,麋王无头,骑马还武里,乃死,因留葬武里城中。以午日死,至今武里午日不举火。

  又曰:吴王阖闾有子女怨王,乃自杀。阖闾痛之甚,葬于昌门外。凿地为池,积土为山,文石为椁。金鼎银鐏,珠玉之宝,皆以送女。乃舞白鹄于吴市中,令万民随观。还使男女与鹄俱入门,因塞之。

  又曰:吴谋伐齐。齐景公使女子为质于吴,吴王因为太子聘齐女。齐女少,思齐,日夜哭泣,发病。阖闾乃起北门,名曰齐门,令女往游其上。女思不止,病日益甚,至且死,女曰:"令死有知,必葬海虞山之巅,以望齐国。"阖闾伤之甚,用其言葬于虞山之岭,以瞻望齐国。是时太子亦病而死。

  《说苑》曰:盖闻相梁并卫,有罪而走齐。管仲迎而问曰:"吾子相梁并卫之时,门下使者几何人?"曰:"门下使者三千馀人。"管仲曰:"今与几何人来?"曰:"臣与三人俱。"曰:"是何?"对曰:"其一人父死,无以葬,我为葬;一人母死,无以葬,亦为葬之;一人酗裥狱,我为出之。是以得三人来。"

  桓子《新论》曰:扬子云为郎,居长安,素贫。比岁亡其两男,哀痛之,皆持归,葬于蜀。以此困乏。子云达圣道,明于死生,不下季札。然而慕恋死子,不能以义割恩,自令多费,而致困贫。

  《论衡》曰:儒书言孔子当泗水而葬,为之却流。此言孔子德使水却,不湍其墓。是故儒者讲论,皆言孔子之后,当封泗水,以却流为证,殆虚言也。

  王符《潜夫论》曰:文帝葬于芷阳,明帝葬于洛南,皆不藏珠宝,不起山陵。今京师贵戚、郡县豪家,生不极养,死乃崇丧,造起大冢,广树松柏,庐舍祠堂,务崇侈僣。此无益于终,无益于孝,徒作烦扰,伤害吏民。今案:毕镐之郊,无文武之陵;南城之东,无曾晳之冢,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也。

  崔寔《政论》曰:送终之家,亦大无度。至念亲将终,无以奉遣,乃约其供养衣服,豫修已没之制,竭家尽业,甘之不恨。穷厄既迫,起为盗贼。拘执陷罪,为世大戮。痛乎,此俗之愚民也。

  《录异传》曰:袁安葬其母,逢三书生,语其葬处,遂至四世五公。其后公路年十八,骄豪,故常食密饭,诸女以绛为地道,游行其上,此葬地所致也。

  谢绰《宋拾遗》曰:桓温葬姑熟之青山,平坟,不为封域。于墓旁开〈土遂〉立碑,故谬其处,令后代不知所在。

  《襄阳耆旧传》曰:岘山南有习家鱼池者,习郁之所作也。郁将亡,敕其儿焕曰:"我葬必近鱼池。"焕为起冢于池之北,去池四十步。

  山谦之《丹阳记》曰:晋车骑将军王舒令其子曰:"甚爱漂阳县,死则我欲葬焉。"故王死之后,徙县治今处,而以昔解为墓。

  《续搜神记》曰:干宝字令升,新蔡人。其父有嬖妾,母至妒。宝父葬时,因推着藏中。经十年而母丧,开墓见棺,妾伏棺上,衣服如生。就视犹暖,渐渐有气息。与归,经日乃苏。云父常与之寝接,恩情如生在家中。

  范晏《阴德传》曰:陈翼字春卿,庐江舒人也。行到县郭,见道上马旁有卧疾人。呼翼与语曰:"吾是长安魏公卿,闻庐江乐土,来下。道病困,不能复前。傥可相救?"翼答云:"家有弊庐,可俱归乎?"公卿曰:"幸甚!"即扶与俱到家,养视积日。既困,公卿谓翼曰:"马上有金千馀饼,素二十匹,可卖殓,馀以相谢。"言绝而亡。翼卖素买衣衾殡殓之,葬埋高敞之地,以金置棺下,不使人知,乘马去。公卿兄长公见翼乘马,谓必杀公卿,阴告官收翼,具以状对。长公迎丧发棺,下得金如数,叩头谢。以金投其门中,翼送长安还之。

  《汝南先贤传》曰:袁闳字夏甫。延熹末,党事将作,闳遂散发,乃筑土室,四周於庭,潜身十八年,终于土室之中。临卒,敕其子曰:"勿设殡棺衣衾之备也。但着裈衫疏布,单衣幅巾,衬尸於板床之上,五百击为藏。"

  《会稽典录》曰:赵晔字长君,山阴人也。少为县吏,奉檄迎督邮。晔甚耻之。由是委吏到犍为,诣博士杜抚,受《韩诗》。抚嘉其精力,尽以其道授之。积二十年不还,家人为之发丧制服。至抚卒,晔经营葬之,然后归家。

  又曰:张谀字彦承,上虞人也。与同乡丁孝正相亲,葬送过制。谀书难之曰:"吾闻班固善阳孙之省葬,恶始皇之饬终。夫裸以矫世,君子弗为。若乃据周公之定品,依延州而成事,取中庸以建基,获美称於当世,不亦优哉。"

  又曰:谢夷吾转下邳令,预自克死日。如期果卒。敕其子曰:"汉末尝乱,有发掘露骸之祸。使县棺下葬,墓不起坟。"

  《楚国先贤传》曰:韩塈将终,遗言曰:"夫俗奢,示之以俭。俭则节之以礼。历见前世,送终过制,失之甚也。若曹敬听吾言,敛以时服,葬以土藏,穿毕便葬。送之以瓦器,慎勿有增益。"

  《襄阳耆旧记》曰:襄阳城南边大道有诸葛女郎墓者,是诸葛仲茂女冢也。年十三四亡,茂妇怜之,不能自远,故近臣葬之,日日往哭。

  又曰:秦颉者,字初起。颉之南阳,过宜城中。一家东向大道,住车视之,曰:"此居处可作冢。"后丧,还至此住处,车不肯前,故吏为市此宅葬之。今宜城城中大冢,前有二碑是也。

  又曰:有俍子者,家赀万金,而自少小不从父语。父临亡,意欲葬山上,恐儿不从,到言"葬我着氵诸下、石碛上。"俍子曰:"我由来不奉教从,今当从此一语。"遂尽散家财作冢,积土绕之,成一洲,长数百步。元康中,始为水所坏。佷子,前汉人也。

  谯周《三巴记》曰:巴国有乱,巴国将毕曼子请师於楚。楚人与师。曼子已平巴国,既而楚遣使请城。曼子曰:"吾诚许子之君矣。持头往谢楚王,城不可得。"乃自刎,以头与楚子。楚子叹曰:"吾得臣若巴曼子,何以城为?"乃以上卿礼葬曼子头。巴国葬其身亦然。

  《华阳国志》曰:德阳县有青石祠,山源沃美,有泽原之利。士女多贞孝。车骑将军邓芝方之邓林,有终焉之志。没,遂葬其山。

  《博物志》曰:澹台子羽渡水而子溺死,人将葬之。灭明曰:"此命也。吾岂与蝼蚁为亲、鱼鳖为仇?"於是,遂以水葬之。

  又曰:汉滕公夏侯婴死,公卿送葬。至东郭门外,四马不行,掊地悲鸣。即掘马蹄下,得石椁。其铭曰:"佳城郁郁,三千年见白日。于嗟滕公居此室。"乃葬所地,故谓之马冢焉。

  又曰:河内淇园张公,老而无子,赀财累亿,求没入官。死葬园中,于今供祀牺牲。

  《永昌郡传》曰:建宁郡葬夷,置之积薪之上,以火燔之,烟气正上,则大杀牛羊,共相劳贺作乐。若遇风烟,气旁邪尔,乃悲哭也。

  《豫章记》曰:许子将墓在郡南四里。昔子将以中国大乱,远来渡江,随刘繇而卒,藏于昌门里。于时汉兴平二年也。吴天纪中,太守吴兴沈季白日于厅事上坐,忽然如梦,见一人,着黄单衣、黄巾,称"汝南羊与许子将求改葬",因忽不见。即求其丧,不知处所。遂招魂葬之,命文学施遐为招魂文。

  《越地传》曰:禹井,井者法也。以为禹葬以度,不烦人众。

  乐资《九州志》曰:渡之盐官有奉禅山,者始皇过此而美之,死因葬焉。有庙在平地,于今民祠之。

  《述征记》曰:荀氏葬在彭城东岸。东岸有一丘,民俗谓之荀氏葬。或云斯则徐偃王葬后仓者也。古徐国宫人娠而生卵,弃之水滨。有犬名后仓,衔而归,伏而成人,遂为徐之嗣君。纯筋无骨,号曰偃王。偃王躬行仁义,众国附之,得朱弓之瑞。周穆王命楚灭之。后仓将死,生角,九尾,实黄龙也。

  又曰:鱼山临清河,旧属东阿。东阿王曹植每升此山,有终焉之志。植之所游池沼沟渠悉存,既葬于山西,有二石柱犹存也。地今割并穀城。

  邓德明《南康记》曰:阳道士葬岩石室。元嘉中,道士过世,临终语弟子等:"可送吾置彼石室,巾褐香炉,此外无所须也。"及其亡日,谨奉遗命。葬经数年,尸犹俨然。葛巾覆之如初,弗朽。后忽不复见。今舟行者过其山渚,尚闻香气,咸异焉。

  解道处《齐记》曰:魏黄初三年,文帝弟燮封濮阳王。临终顾命"葬近蘧瑗之墓。吾常想其为人,愿托贤哲之灵。"

  《扶南传》曰:顿愻国人死,或鸟葬,或火葬。鸟葬者,病困便歌舞,送郭外。有乌如鹅,绿色,飞来万计,啄食都尽,敛骨焚之,沉之於海。此上行,必生。天鸟若不食,自悲伤,乃就火葬,取骨埋之。是次行也。

  《邺中记》曰:石勒陵在襄国城西南三十里,名高陵。不筑墙,不种树,立堂皇五间,安欑图勒大臣像。又於堂皇东立重楼,虎陵在邺西北角。既葬,邺中便乱。其封域,故未有名域云。寻被掘,凡此二陵皆伪葬。石勒、虎自别於深山。

  《风俗通》曰:王乔为叶令,天下一玉棺于厅事前。令臣吏试入,不动摇。乔曰:"天帝独欲召我。"沐浴服饰,寝其中,盖便立覆之。宿昔葬於城东,土自成坟。其夕,县中牛皆流汗吐舌,人无知之者。

  《皇览》曰:旧汉家之葬:方中百步,穿筑为方域,其中开道,足施六马,发三河、三辅近郡卒徒十万数复土。

  姚信《士纬》曰:盖葬於宽平,则恐后世都邑居之;葬於陵野,则恐民人耕稼及之。厚椁大棺,人所为用下。一寡材木,民人率多发掘以缮其居。千坟万圹,无不毁者。其惟瓦棺薄葬,敛以时服,依于高丘,彻于深阱,庶乎不辱耳。

  《语林》曰:王太保有二儿。丧,一儿欲还旧茔,一儿欲留葬。太保乃垂涕曰:"不忘故乡,仁也;不恋本土,达也。惟仁与达,吾二子有焉。"

  又曰:王武子葬夕,孙子荆哭之甚悲,宾客莫不为垂涕。哭毕,向灵曰:"卿常好驴鸣,今为卿作驴鸣。"既作,体似真声。宾客莫不大笑。孙闻笑,顾谓曰:"诸君不死,令王武子死。"宾客莫不皆怒。须臾之间,或悲,或笑,或怒。

  《世说》曰:阮籍葬母,蒸一肥豚,饮酒二斗,然后临诀。直言穷矣,都得一号,因吐血良久。

  又,邓粲《晋记》曰:籍母将死,与人围棋如故。局者求止,籍不肯,留与决。既而饮酒一二升,举声一号,吐血数升也。

  又曰:庾文康亡,何扬州临葬,云:"埋玉树着土中,使人情何能已。"(文康,庾亮谥也。何扬州者,何充也。)

  又曰:晋明帝亦解冢宅,闻郭璞为人葬,后微服往看,因问:"君何以葬龙角?此法当灭族。"主人答云:"郭景纯云:'此是葬龙耳。不出三年,当致天子'。"明帝复问云:"为是出天子耶?"答:"非能出,招致天子耳。《相冢书》曰:'凡葬龙耳,富贵出五侯。葬龙头,暴得富贵,人不能见。葬龙口,贼子孙。葬龙齿,三年暴死。葬龙咽,死灭门。葬龙腮,必卒死。天子葬高山,诸侯葬连岗,庶人葬平地。'"

  应璩《新诗》曰:野田何纷纷,城郭何落落。埋葬嫁娶家,皆是商旅客。丧侧食不饱,酒肉纷狼籍。

  晋武帝《赐刘廙葬钱诏》曰:故侍中刘廙,以清识明鉴,有声前代,昔宣皇帝接以师友之恩。廙墓为盗贼所发,甚用恻然。其子阜素甚清贫,今当殡葬,其给轜车铭旌,赐钱给作藏人功。至时,遣使者祭之。

  晋《赐王沉葬钱并地诏》曰:故骠骑将军王沉,忠允笃诚,执德弘毅。外清方夏,内熙衮职。历位着称,厥功茂焉。不幸薨殒,志业未究。今当葬,其赐钱三十万,葬田一顷。

  晋《赐傅嘏夫人鲍葬钱诏》曰:故太常傅嘏,昔以令德贤才,为先帝所接。登龙之际,有翼赞尽忠之勋。早代殡没,不终功业。每念其遗绩,常存於心。今嘏夫人鲍当葬,赐钱十万,给作藏人功。嘏墓开,祭以少牢。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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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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