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婚姻下

  《论语》曰: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冶长,弟子,鲁人也。南容,南宫縚也。)

  《尔雅》曰:女子子之夫为婿。婿之父为姻,妇之父为婚。妇之父母、婿之父母相谓为婚姻。

  《国语》曰:董叔将娶於范氏。叔向曰:"范氏富,盍已乎?"曰:"欲为系援焉。"(系援,欲自结连於大援也。)他日,董祈愬之於范献子,曰:"不吾敬也。"献子执而纺之。(纺犹悬也。悬於庭之槐也。)叔向过之,曰:"子盍为我请乎?"叔向曰:"求系既系矣,求援既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请焉?"

  《家语》曰:伯夏生叔梁纥,叔梁纥娶於鲁施氏,生女九人,无男。叔梁纥曰:"虽有九女,是无子也。"乃求婚於颜氏。颜氏有三女,小曰征在。颜父问三女曰:"邹大夫虽父祖为士,然先圣之裔也。今其人身长九尺,武力绝伦,吾甚贪之。虽年长性严,不足为疑。三子孰能为之妻?"二女莫对,征在进曰:"从父所制,将何问焉?"父曰:"即尔能矣。"遂以妻之。

  又曰: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年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群生闭藏乎阴而为化育之始。圣人因时以合偶男女,穷天数也。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季秋霜降,嫁娶者始於此。)水泮而农桑起,婚礼杀於此焉。

  《龙鱼图》曰:以卖马钱娶妇,令多恶病,夫妻离别。

  《汉书》曰:陈平邑中有富人张负,有女孙五嫁,夫辄死,人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大丧,平家贫,侍丧,以先往后罢为助。张负既见之丧所,独视伟平。平亦以故后去。随平至其家,家乃负郭穷巷,以席为门,然门外多长者车辙。张负欲以女孙与平,其子仲曰:"平贫,奈何与之女?"负曰:"固有美如陈平长贫贱者乎?"卒与女。平贫,乃假贷币以聘,与酒肉之资以内妇。

  又曰:张耳,大梁人也。少时及魏公子无忌为客,尝亡命游外黄。外黄富人女甚美,嫁庸奴,亡其夫,去抵父。客素知张耳,谓女曰:"必欲求贤夫,从张耳。"女听为请,决嫁之。女家厚奉给耳,耳以故致千里客及官魏外黄令。陈馀亦大梁人,好儒术,游赵。苦陉富人公乘氏以其女妻之。

  又曰:张放得幸成帝。放取皇后弟平恩侯许嘉女,上为放供帐甲第,充以乘舆服余饰,时号为"天子娶妇,皇后嫁女"。

  又曰:王闳妻父萧咸为中郎将,董贤父恭慕之,欲以贤为弟求婚。咸恐,私谓闳曰:"董公为大司马,册文云:'允执其中。'此尧禅舜之文,长老见者,莫不心惧。此岂家子所能堪耶?"闳性有智略,闻咸言,心亦悟。乃还报谦远之意。恭不悦。

  又曰:郑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与王家相嫁娶。

  《后汉书》曰:袁术僣乱,曹操托杨彪与术婚姻,诬以欲图废置,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孔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代清德,海内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杀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邪?"操遂理出彪。

  《魏志》曰:王褒与管彦男女各始生,许为婚。彦为西夷校尉,褒女更许人。彦弟馥问褒,褒曰:"贤兄葬父於洛阳,随母还临淄,用意如此,何婚之有?"

  《魏氏春秋》曰:司空东莱王基,当世大儒,岂不达礼,而纳司空王忱女,以姓同源异故也。

  又曰:陈矫本刘氏子,出嗣舅氏,而婚於本族。徐宣每非之,廷议其阙。太祖以矫才量,欲全之,乃下令曰:"丧乱以来,风教凋薄。谤议之言,难同褒贬。自建安五年已前,一切勿论。其以断前诽议者,以其罪罪也。"

  《魏志》曰:桓楷字伯绪。刘表辟为从事祭酒,欲妻以妻妹蔡氏。楷自陈已结婚他处,拒而不受也。

  又曰:王粲父谦,名公之胄。何进为长史,欲与为婚。见二子,使择焉,谦不许。

  《魏书评》曰:夏侯、曹氏世为婚姻,故淳、渊、仁、洪、休、尚、真等,并亲旧肺腑,贵重於时。左右勋业,咸有劳效。

  《吴书》曰:陶谦字恭祖,丹阳人。县甘公出,遇之途,见其容貌,异而呼之,住车与语,甚悦之。因许妻以女。甘夫人闻之,怒曰:"妾闻陶家儿游戏无度,如何以女许之?"甘公曰:"彼有奇表,后必大成。"遂妻之。后为徐州牧。

  《吴志》曰:吕范字子衡,汝南细阳人。少为县吏,有容观姿貌。邑人刘氏家富女美,范求之。母嫌,欲勿与。刘氏曰:"观吕子衡宁为久贫者耶?"遂为婚。

  王隐《晋书》曰:初,后父杨骏欲以女妻郑默子预,默忌其太盛,距而不婚。

  《晋书》曰:王籍之为太子文学,居叔母之丧而婚。丞相司直刘隗奏之。帝下令云:"诗称杀礼多婚,以会男女之无夫家者,正今日之谓也。可一解禁止,自今后宜为其防。"

  又曰:阮修字宣子。居贫,四十未有室。王敦等敛钱为婚,皆名士也。时慕之者,求入钱而不得。

  《宋书》曰:江湛字微渊,济阳考城人也。为义康司徒主簿。司空檀道济为子求湛妹婚,不许。义康有命,又不从。时人重其立志义者也。

  吴均《齐春秋》曰:桓闳字叔通。太祖辅政,使褚渊致意,为子晃求女婚。闳不敢闻命,曰:"辞霍不婚,常所嘉揖。齐大非偶,所以不敢承殊眷。"太祖虽嘉其退让,而心不能欢也。

  萧子显《齐书》曰:王秀之字伯奋,临沂人也。吏部尚书褚渊见秀之正洁,欲与结婚,秀之不肯。以此频为府外兵参军。

  《梁书》曰:江蒨方雅有风格。仆射徐勉权重,惟蒨及王规与抗礼,不为之屈。勉因蒨门客翟景为子繇求婚於蒨,蒨不答。景再言之,乃杖景四十。由此与勉忤。

  《韩子》曰:楚王谓田鸠曰:"墨子者,显学也。其身体可则也,其言多不辩,何也?"田鸠对曰:"昔者秦伯嫁女於晋公子,为之饰装,从文衣之媵七十人。至晋,晋人爱其妾而不爱公女,此可谓善嫁妾矣,未可谓善嫁女也。"

  又曰:齐桓公微服以巡民,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公问其故。对曰:"臣有子五人,家贫无以妻之,使佣未及反。"公归,以告管仲。管仲曰:"蓄积有腐弃之财,而民饥饿;宫中有怨女,而民无妃。"公曰:"善!"乃论宫中妇女而嫁之。因下令曰:"丈夫三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

  又曰: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其子所以返者,倍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於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

  《淮南子》曰:礼,三十而娶。文王十五而生武王,非法也。岁星十二岁而周天,天道一备,故国君十二岁而冠,冠而娶,十五而生子,重国嗣,不从古制也。

  《白虎通》曰:婚姻者何?谓昏时行礼,故曰婚。妇人因去夫而成,故曰姻。

  又曰:人道何以有嫁娶者?何以为情性之大者,莫大於男女之交?人伦之始,莫若夫妇。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何?阳数奇,阴数偶。男长女幼者何?阳道舒,阴道促。男三十筋骨以坚强,任为人父;女二十肌肤充盛,任为人母。合为五十,应大衍之数,生万物也。

  又曰:礼曰:女子十五许嫁,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以雁为贽。纳徵用玄纁,故不用雁也。纳征玄纁,束帛离皮。玄三法天,纁二法地也。阳奇阴偶,明阳道之大也。离皮者,两皮也,以为庭实。庭实,偶也。

  又曰:嫁娶以春何?春,天地交通,万物始生,阴阳交接之时也。《诗》曰:"士如归妻,迨冰未泮。"《夏小正》曰:"二月,冠子娶妇之时也。"夫有恶行,妻不得去,地无去天之义。夫虽有恶,犹不可去也。故《郊特牲》记曰:壹与之醮,终身不改。悖逆人伦,杀妻父母,废绝纲纪,乱之大者也。义绝乃得去耳。天子诸侯一娶九女者何?重国广继嗣也。适九何?地有九州,承天之施,无所不生,一娶九女,亦足承君施。九而无子,百亦无益也。

  又曰:男二十五系心,女十五许嫁,感阴阳也。阳数八,阴数一。男八岁毁齿,阳气数奇,三八二十四加一而系心。阴数偶,故再成,十四加一为五,故十五许嫁。各加一者,明专一系心。所以系心者,防其淫佚也。

  又曰:《婚经》曰:宾升北面,奠雁,再拜稽首,降,出。妇从房中,降自西阶。婿御妇车授绥,遣女於祢庙,重先人之遗体,不敢自专,故告祢也。父母亲戒女何?亲亲之至。父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母施矜结缡,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父诫於阼阶,母诫於西阶,庶女及门内施鞶,申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宗庙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去不辞,诫不诺,盖耻之,重去也。

  《郑玄别传》曰:故尚书左丞同县张逸年十三,为县小吏。君谓之曰:"尔有赞道之质。玉虽美,须雕琢而成器。能为书生以成尔志不?"对曰:"愿之。"乃遂拔於其辈,妻以弟女。

  《列女传》曰:邵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许嫁於农家,礼不备而欲迎之。女与其人言:(其人,媒氏,往求命之者。)"以为夫妇者,人伦之始也,不可不正。夫家轻我,违制,不可以行。"夫家讼之。女曰:"一物不具,一礼不备,守节持义,必死不往。"

  又曰:鲁师春姜者,鲁师氏之母也。嫁其女,三往而三逐。春姜问故,以轻其室人也。春姜召其女而笞之曰:"夫妇人以顺从为务,贞悫为首,故妇事夫有五:平旦纚笄而朝,则有君臣之严;沷盥馈食,则有父子之敬;报反而行,则有兄弟之道;必期必诚,则有朋友之信;寝席之交,然后有夫妇之际。"君子谓春姜曰知阴阳之顺逆也。

  《楚国先贤传》曰:孙隽字文英。与李元礼俱娶太尉桓焉女。时人谓桓叔元两女俱乘龙,言得婿如龙也。

  《世说》曰:王戎俭吝。其从子婚,与一单衣,裁后便责之。戎女适裴氏,贷钱数万。女归,戎色不悦。女还钱,乃怿。

  《世说》曰:温峤从姑刘氏,家值乱离,惟有一女。姑问峤,有求婚意。答云:"佳婿难得,但如峤比,云何?"姑答云:"丧破之馀,乞得粗相存活,便足慰吾馀年,敢希汝比。"却数日,峤报姑云:"已得婚处。门地粗可,婿身不减峤。"因下玉镜台一枚。姑大喜。既婚,交礼,女以手披纱扇,大笑曰:"固嫌是此老奴,果如所疑。"玉镜台是峤为刘越石长史,北征刘聪所得也。

  又曰:王文度为桓公长史。桓为儿求垣女,王许桓。蓝田既还,因言桓求婚。蓝田大怒。文度还,云:"下官家中先得婚处。"桓公曰:"吾知矣。此尊府君不肯。"

  又曰: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结吴人,请婚陆太尉。太尉曰:"培塿无松柏,薰莸不同器。抏虽不才,义不为乱伦之始也。"

  又曰:诸葛恢大女适庾亮儿,次女适羊忱儿。亮子被苏峻害,改适江霦。恢儿娶邓攸女。於时谢尚书求其小女婿。恢乃云:"羊、邓是平婚,江家我顾伊,庾家伊顾我,不能复与谢褒儿婚也。"

  又曰:诸葛恢女既寡,誓不复再出。其女性甚凶强,无有登车理。恢既许江思玄婚,乃移家嫁之。初,绐女云:"宜徙。"於是家人一时去,独留女在后。比其觉,已不复得出。江郎暮来,女哭詈积日,渐久歇。江霦暝入宿,但在对床上。后观其意转帖,霦乃诈厌良久,声气转急。女乃呼婢云:"唤江郎觉。"江於是跃来就之,云:"自是天下男子,厌,何预卿事而见唤耶?既尔相关,不得复不与人语。"於是默然而惭,遂为夫妻。

  《圣证论》云:嫁娶,古人皆以秋冬。《毛诗》曰:"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毛苌《传》曰:"男女失时,不逮秋冬也。"

  李固助展允婚,教曰:告文学师议曹史展允笃学贫苦,慈孝推让。年将知命,妃匹未定。闻之怆然,其闵哀之。夫冠娶仕进,非所以已亲。允兄弟无意,亦朋友不好事之罪也。前遣师辅,为允娶云。谭处士等,各欲佐助,迄今未定。出钱千万,率先夫大天府内掾史守助佐幹及谭掾等,其欲议朋友,少征条名目。允贫也,礼宜从约,二三万钱,足以成婚。

  虞翻《与弟书》曰:长子容当为求妇。其父如此,谁肯嫁之者?造求小姓,足使生子。天其福人,不在旧族。扬雄之才,非出孔氏。芝草无根,醴泉无源。家圣受禅,父嚚母顽。虞家世法出痴子。

  魏袁淮《正论》曰:或曰:同姓不相娶,何也?曰:远别也。曰:今之人,外内相婚,礼欤?曰:中外之亲,近於同姓。同姓且犹不可,而况中外之亲乎?古人以为无疑,故不制也。今以古之不言,固谓之可婚,不知礼者也。或曰《国语》云:同德则同姓。同姓虽远,男女不相及。异德则异姓。异姓虽近,男女相及也。斯言何故也?曰:司空季子有为而言也。文公将求秦以反国,不敢逆秦故也。

  梁简文帝资遣孔焘二女,教曰:夫思人至乡,事惟悼往。表闾式墓,义匪字孤。至如游殷之息见抚张既,桥玄之子受讬魏王,斯故美在令终,受兼身后。故无锡令孔焘,经术弘长,志履贞概,游处积年,一朝长往,闻其在室二女,并未有行。可广访姻家,务求偶对。

  ○媒

  《毛诗·七月》曰: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

  《毛诗·氓》曰:送子涉淇,至於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周礼·地官下》曰:媒氏掌万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

  又《地官》曰:媒氏,凡男女之阴讼,听之于胜国之社。(阴讼,争中冓之事以触法者。)

  《家语》曰:孔子之郯,遇程子於途。顾谓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对曰:"由闻士不中间,不见;女无媒,君子不与交礼焉。"

  《白虎通》曰:男娶女嫁何?阴卑不能自专,就阳而成之。故《传》曰:阳唱阴和,男行女随。男不专娶,女不专嫁,必由父母。须媒妁何?远耻防淫佚也。

  《淮南子》曰: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

  阚骃《十三州志》曰:乌孙国嫁娶责马娉,先令媒者与妇宿,徐乃婿近。

  《桓玄传》曰:元显取妾,殆同六礼,以尚书仆射为媒人,长史为逆客。

  屈原《离骚》曰: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蹇脩,伏羲氏之臣。言我既见密妃,解佩带取玉纕言契,令蹇脩为媒以通辞理也。)

  《庄子》曰:亲父不为其子媒。亲父誉之,不若非其父者。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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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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