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十二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富上

  《周易》曰:富有之谓大业。(兼济万物,故有曰富有。)

  《尚书》曰:五福,二曰富。

  《毛诗》曰: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富人之屋乌所集。)

  《礼记》曰:儒有不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也。

  又曰:富润屋,德润身。

  又曰:问国君之富,数地以对,山泽所出。问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刀,祭器衣服不假。"问士之富,车对。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

  《周礼》曰:太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平邦国。六曰事典,以富邦国。

  《左传》曰:秦后子有宠於桓,(后子,秦桓公子也。景公之母弟公子鍼。)如二君於景。其母曰:"不去,惧选。"(选,数也。君子奢富弗去君,将数其罪而加也。)

  又曰:齐庆氏亡,分其邑与晏子,晏子不受,人问曰:"富者,人之所欲也,何为不受?"对曰:"我非恶富,恐失富也。"

  又曰:初,卫公叔文子朝而请享灵公,退,见史鱿而告之。史鱿曰:"子必祸矣,子富君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君既许我矣,其若之何?"史鱿曰:"无害也。子臣,可以免。(子虽富,礼恭不失臣礼。)富而能臣,必免於难;戍也骄,(戌子之才,公救戌也。)其亡乎。"

  又曰:郑驷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陈卿之车服於其庭。郑人恶而杀之。

  《论语》曰:孔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又曰: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求,冉有名也。季氏富矣,而求聚民财以增之。)

  又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又曰: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

  又曰:富而无骄易。

  又曰:富而好礼。

  《史记》曰:孔氏用铁冶为业。秦伐魏,迁孔氏于南阳。大鼓铸,规陂池,连车骑,游诸侯,因贾之利,有游闲公子赐与名。然其赢得过当,愈於纤啬,家致富数千金。故南阳行贾尽法孔氏之雍容。

  又曰:计然曰:"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欲其行如流水。"修之十年,国富。

  又曰:苏秦说齐王曰:"临淄富而实,其人无不斗鸡走狗六博蹴踘者。"

  又曰:范蠡之陶,乃营生积居,与时驰逐。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

  又曰: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適其力。

  又曰:白圭曰:"吾营生犹伊尹、吕尚之谋。"

  又曰:穰侯魏冉之富,富於王家。出关,辎车千乘有馀。

  又曰:白圭乐观时变,岁熟取穀,与之丝漆;茧出取帛絮,与之食。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

  又曰:卓氏用铁冶富。又曰:程郑富埒卓氏。

  又曰:吴楚七国兵起,时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赍贷子钱。子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成败未决,莫肯与。惟无盐氏捐千金贷,息什之。三月,吴楚平,一岁中,则无盐氏息十倍,用此富埒关中。

  又曰:关中富商大贾尽诸田,田兰。韦家栗氏,安陵杜氏亦巨万。此其章章尤异者也。皆非有爵邑奉禄弄法犯奸而富也,尽推理去就,与时俯仰,获其赢利,以末致财用也。

  又曰:吕不韦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

  又曰:齐俗贱奴虏,而刁间独贵人之。桀黠奴,人所患也,惟刁间收,使之逐渔盐商贾之利,或连车骑交守相,然愈益任。终得其力,起富数千万。

  又曰:范蠡浮海出齐,变名姓,自谓鸱夷子皮,耕於海畔,苦身务力,父子治生无几何,致钱数千万。齐人闻贤以为相。范蠡叹曰:"居致千金,官则至卿相,此布衣极。又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财以分于知交、乡党,怀其重宝,间行以去,止于陶,以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无之路通,为生可致富矣。於是自谓陶朱公。复约身,又耕畜劳居,候时转物,逐什一之利。居无何,则致资累巨万。天下称陶朱公也。

  又曰:子贡既学於仲尼,退而仕於卫,废著鬻财曹、鲁之间,(徐广曰:子贡傅云:"废居,著犹居也。读音如贮。")七十子徒,赐最为饶。原宪不厌糟糠,匿於穷巷。子贡结驷车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所至,国君无不界迎与杭礼者。夫使孔子名布扬於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

  又曰:猗顿用盬盐起。而邯郸郭纵以铸冶成业,与王者埒富。乌氏倮(韦昭曰:乌氏,县名,属安定。倮,名也。)畜牧,及众,斥卖,求缯物,间遗戎王。戎王倍与之蓄,至用谷量牛马。秦始皇令倮比封君。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足不赀。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情台。夫倮,鄙人牧长;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君显天下,岂非以富耶?

  又曰:夫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此言末业,贫者之资也。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学而俱显也。今有无秩禄之奉,爵邑之入而与之比者,命曰"素封"。

  又曰:蜀卓氏之先,赵人,用铁冶富。秦破赵,迁卓氏,见虏略,独夫妻推辇,行诣迁处。诸迁虏少有馀财,争干吏,求近卜处葭萌。惟卓氏曰:"此地狭薄。吾闻岷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鸱,至死不饥。民工於。"乃求远迁。致之临邛,大喜,即铁山鼓铸,运筹策,汉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猎之乐,拟於人君。程郑,山东迁虏也,亦冶铸,贾椎结之民,富埒卓氏,俱居临邛也。

  《汉书》曰:宁成既被刑,乃诈刻傅出关归家,曰:"仕不至二千石,贾不至千万,安可比人乎?"乃广贷陂田千馀顷,假贫人役使数千家,致产数千万,为任侠。

  又曰:张耳,大梁人,少时及魏公子毋忌为客。尝亡命游外黄,富人女甚美,庸奴其夫,亡邸父客。(如淳曰:父时宾客也。)谓曰:"求贤夫,从张耳。"女听,为请决,嫁之。女家厚奉给耳,耳以故致千里客,官为外黄令。陈馀,亦大梁人,好儒术。游赵苦陉,富人公乘氏以妻之。馀年少,父事耳,相与为刎颈交。

  又曰:梁孝王未死,财以巨万计,不可胜数。及死,藏府馀黄金尚四千万斤,他财物称是也。

  又曰:张安世尊为公侯,食邑万户,然身衣弋綈,夫人自纺绩,家僮七百人皆有手伎作事,内治产业,累积纤微,是以能植其货,富於大将军光也。

  又曰:卓氏女文君亡奔司马相如,相与归成都,家徒四壁立。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车骑,置酒舍,乃令文君当垆。相如身自著犊鼻袴,与佣保杂作,涤器於市中。卓王孙耻之,为杜门不出。昆弟诸公谓王孙曰:"有一男两女,所乏者非财。今文君既失身於司马长卿,长卿故倦游,虽贫,其人才足依也。且又令客,奈何相辱如此!"王孙不得已,分与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居。

  又曰:鲍宣上书哀帝,曰:"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多赏赐以万数,奴从兵客浆酒藿肉,苍头卢儿比曰用致富!非天意也。"

  又曰:上使善相人相邓通,曰:"当贫饿死。"上曰:"然富通者在我,何说贫?"於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后钱布天下,其富如此。("饿"部中亦出。)

  又曰:原涉父哀帝时为南阳太守。时天下殷富,大郡二千石死官,赋敛送丧皆千万以上,妻子通共受之,以定产业。时又少三年丧者。及涉父死,让还南阳赙送,行丧冢庐三年,由是显名京师。("游使"部中亦出。)

  又曰:故秦阳以田农而甲一州,(以田地过限,从而富贵,为一州第一。)翁伯以脂而倾县,浊氏以卖脯而连骑,张里以马医而击锺。

  又曰:宣曲任氏之先为督道仓吏。秦之败,豪杰皆争金玉,任氏独窖仓粟。楚汉相距荥阳,人不得耕种,米石至万,而豪桀金玉尽归任氏,以此起富。

  又曰: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

  又曰:刘德宽厚好施,家产过百万,则以赈昆弟宾客。

  又曰:史丹尽得父财,身又食大国邑,数见褒赏,赐累千金,僮奴以百数,后房妾数十人,内奢淫,好饮食,极滋味声色之乐。

  又曰:富者土木被文锦,犬马馀肉粟。

  又曰:中大夫张匡上书言:"王商宗族权势,合资巨万计,私奴以千数。"

  又曰:郡国富人兼利颛业,以货赂自行取重於乡里者,不可胜数。

  又曰:师史转毂百数贾,郡国无所不至,能致千万。

  又曰:京师富人杜杨、樊嘉、茂陵挚纲,为天下高资。

  又曰:所忠言贵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弋猎博戏乱齐人。

  又曰:成都罗裒资至巨万。

  后汉书曰:郭况迁大鸿胪,上数幸其宅,赏金帛甚盛。京师号况家为"金穴",言其富贵也。

  又曰:樊重,字君云。世善农稼,好货殖,性温厚,有法度,三世共财,子孙朝夕礼敬,常若父家。其营理产业,物无所弃,课役童隶,各得其宜。故能上下戮力,财利岁倍。至乃广开田土三百馀顷,其所起庐舍,皆有重堂高阁,陂渠灌注,池鱼畜牧,有求必给。资至巨万而赈赡宗族,恩加乡闾。

  又曰:宣帝时阴子方者至孝,有仁恩。当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子方再拜受福。家有黄羊,因以祠之。自是以后,暴至巨富。有田七百馀顷,舆马仆隶比於封君。方常言:"我子孙必将强大。"至识三世而遂繁昌。故后常以腊日祠灶,而以黄羊。

  又曰:王丹,字仲因,京兆人。哀、平时,仕州郡。家累千金,隐居养志,好施周给。每岁农时,辄载酒肴於田间,候勤劳者而劳之。其堕懒者,耻不致丹,皆兼功自厉。邑聚相帅,以致富殷。其轻黠游薄废业为患者,辄晓其父兄,使黜责之。没则赙给,亲自将护。其有遭丧忧者,辄待丹为辨也。

  又曰:马防以病乞骸骨,诏赐故中山王田庐,以特进就第。防弟贵盛,奴婢各千人已上,宝货巨亿,皆买京师膏腴美业,又大起第复观,连阁临道,弥货曰街路,多聚声乐,曲度比诸郊庙。宾容毕至,京兆杜笃之徒数百人,常为食客,居门下。刺史、守、令多出其家。

  谢承《后汉书》曰:戴遵,字子高。富於资产,轻财好义,宾客常三四百人,时人名之"关东大豪戴子高"。

  《魏典略》曰:公沙穆,字文人,北海胶东人也。体履清直,兼学多文,隐居东莱山中。桓帝时,有富人王仲者谓穆曰:"今多以贷仕,吾奉子以百万,惟子所用。"穆答曰:"斯意厚矣。夫富贵在天,得之有命;以贿求爵,奸莫大焉。"郡举孝廉,除郎中,以高第为光禄主事。

  《吴书》曰:刘表亡,曹公向荆州。表子琮降,以节迎曹公,诸将皆疑其诈,曹公以问娄子伯。子伯曰:"天下扰攘,各贪王命以自重,今以节来,是必至诚。"曹公大喜,遂进兵。宠祑子伯,家累千金。公曰:"娄子伯富乐於孤,但势不如孤耳!"从破马超等,子伯功为多。曹公常叹曰:"子伯之计,孤不及也。"

  《蜀志》曰:董和,字幼宰,南郡人。益州牧刘璋以为牛鞞、江原长、成都令。蜀土富实,时俗奢侈,货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倾家竭产。和躬率以俭,恶之蔬,防过逾僣,为之轨制,所在皆移风变善。

  又曰:麋竺,字子仲。祖业货殖,僮客万人,资产巨亿。

  王隐《晋书》曰:石崇虽有人财,而性粗强,贪而好利,富拟王者。有司簿阅崇田宅财物及水碓,有三千馀区,苍头八百人,他珍宝奇异,不可称数。

  又曰:何曾遒豪累世。人有小纸为书者,曾敕记室勿报也。蒸饼上不拆作十字不食。食日膳万钱,犹曰:"无下箸处。"

  又曰:刁逵字伯道;弟畅,字仲远;次弘,字叔仁,各历职州刺史。兄弟子侄并不治名行,竞修货殖,有田万顷,奴婢数千人。义旗初建,弘将谋起兵,宋王遣刘毅诛之。刁氏既富,奴客从横,上山固泽,为京口之蠹。宋既诛,畅散其穀帛金钱牛羊,令民称力取之,弥日不尽。时天下饥俭,编户菜色,及刁氏之破,百姓充足。

  徐广《晋记》曰:石季伦甚富侈,衣服妓乐夸於许史。有妓人曰绿珠,美而艳,孙秀欲之,使人求焉。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皆蕴兰麝而被罗縠。

  《晋诸公赞》:和峤,字长舆,逌之子也。少知名,以雅重称。常慕其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封植,嶷然不群。拜黄门郎,迁中书令,转尚书。愍怀太子初立,以峤为少保,加散骑常侍。家产丰富拟王公,而性至俭吝。

  《宋书》曰:沈攸之少贫,及贵,在荆州,富拟王侯。夜中诸厢廊然烛达晓,曳珠玉者数百人,皆一时绝妙。

  孙岩《宋书》曰:徐堪之产业丰富,室宇园池贵游莫及,门生千馀,皆三吴富人子。每出入行游,途巷盈满。

  《唐书》:郝处俊。侍中、平恩公许圉师,即处俊之舅,早同州里,俱宦达於时。又其乡人田氏、彭氏,以殖货见称。有彭志筠,显庆中上表请以家财绢布二万段助军,诏受其绢万匹,特授奉议郎,仍布告天下。故江、淮间语曰:"贵如许、郝,富若田、彭。"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太平御览》热门篇章

【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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