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九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乐

  《说文》曰:乐,极也,欢也。

  《易》曰:乐天知命,故不忧。

  《毛诗》曰:王在在镐,凯乐饮酒。

  《礼记》曰: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又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

  又曰:子贡观於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

  《左传》曰: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氏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论语》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又曰: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又曰: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

  又曰: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又曰:不仁者,不可以长处乐。

  《战国策》曰:魏文侯与虞人期猎。是日,饮酒乐,天雨。文侯将出,左右曰:"饮酒乐,天又雨,君将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不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魏於是始强。

  又曰:梁王魏婴会诸侯於兰台,酒酣,请鲁君举觞。鲁君避席曰:"昔楚王登疆台而望崇山,左江右湖以临方皇,其乐忘死,曰:'后代必有以高台陂池亡国者。'今君前夹林后兰台,疆台之乐,可无戒乎?"

  《东观汉记》曰:光武伐蓟还,士众喜乐,师行鼓舞,歌咏雷声。

  又曰:东平王张苍曰:"为善最乐。"

  袁弘《后汉记》曰:光武尝听朝至于日侧,讲经至于夜半,皇太子从容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道,今天下又安,愿省思虑养精神、优游以自宽。"上答曰:"吾以为乐也。"

  王沈《魏书》曰:太祖告归乡里,筑室城外,习读书傅,秋冬弋猎以自娱乐。

  裴子野《宋略》曰:废帝於华林园为列肆,亲自酤卖,又开渎,与左右引船唱呼,以为欢乐。

  《管子》曰:桀放虎入市,乐人之惊。

  《晏子春秋》曰:景公饮酒数日,去冠破裳,自鼓盆问左右曰:"仁人者,亦乐此乎!"晏子曰:"人所以贵於禽兽者,以有礼也。君无礼,何以临下?"景公请易衣冠也。

  又曰:景公饮酒移於晏子前,驱款门曰:"君至!"晏子立於门曰:"国家得微有故乎?君何为非时而夜辱!"公曰:"酒醲之味,金石之声,愿与夫子乐之。"晏子曰:"夫铺荐席陈簠簋者,有人臣不敢预焉。"又移司马穰苴,穰苴介胄操戟立门曰:"铺荐席陈簠簋者,有人臣不敢预焉。"又移於梁丘据,据左援琴、右挈竽,行歌而至,公曰:"乐哉!今夕吾饮,微二子何以治吾国;微此一臣,何以乐吾身也。"

  《文子》曰:秦楚燕魏之歌,异傅而皆乐也。

  《列子》曰:仲尼间居,子贡入侍,而有忧色。子贡不敢问,出告颜回。回援琴而歌。孔子问曰:"若奚敢独乐?"回曰:"吾昔闻诸夫子:乐天知命故不忧,回所以乐也。"

  又曰:孔子游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曰:"先生所为乐,何也?"对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人为贵,吾既得为人,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吾既得为男,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行年九十,是三乐也。贫者人之常,死者命之终,处常待终,当何忧哉?"孔子曰:"自宽者也。"

  又曰:林类年且百岁,晨春被裘,拾遗穗於故畦,并歌并进。孔子適卫,望之谓子贡曰:"彼叟可与言!"子贡逆之垅端,面之叹曰:"先生曾不悔乎?"乃仰而应曰:"吾何悔邪?吾所以为乐,人皆有之,而反以为忧。少不勤行,长不竞时,故能寿若此。老无妻子,死期将至,故能乐若此。"

  《庄子》曰:古之得道者,穷亦乐,通亦乐,所乐非穷通也。道德於此,则穷通为寒暑风雨之序矣。

  又曰: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

  又曰:庄子与惠子游濠梁水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又曰:孔子谓颜回曰:"回,来!家贫居卑,不仕乎?"对曰:"不愿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亩,足以给饘粥;郭内之田十亩,足以为丝麻;以道自乐,回不愿仕也。"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又曰:乐人之乐,人亦乐其乐;忧人之忧,人亦忧其忧。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

  又曰:梁惠王立沼上,顾鸿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

  《荀子》曰:子路问於孔子曰:"君子亦有忧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则乐其意;既已得之,又乐其治。是以有终身之乐,无一日之忧。小人,其未得则忧不得之;既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日之乐。"

  又曰:凤鸟啾啾,其翼若竽,其声若箫。有皇有凤,乐帝之心。

  《淮南子》曰:令尹子佩请饮庄王,庄王许诺。子佩之於京台,庄王不往。明日,子佩跣揖北面,立於殿下,曰:"昔君王许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庄王曰:"吾闻子具於京台。京台者,南望猎山,以临方皇;左江而右淮,其乐忘归。若薄德之人,不可以当此乐也,恐流而不能反。

  又曰:吾所谓乐者,人得其得者也。夫得其得者,不以奢为乐。不以慊为悲;与阴俱闭,与阳俱开。与子夏心战而臞,道胜而肥。圣人不以身徇物,不欲人为之而以自乐也。

  《顾子》曰:遇其乐也,则欲荒淫流湎;逮其喜也,则欲欢笑鼓舞。荒淫则伤义,鼓舞则亏风。

  又曰:子谓子华曰:"尔有四乐,颇知之乎?"子华曰:"未之知也"。子曰:"二亲具存,是尔一乐;兄弟无故,是尔二乐,夫和妻柔,是尔三乐;披褐怀玉,是尔四乐。"子华曰:"华乃有五,遇千载之会,而登夫子之堂,则华之五乐也。"

  又曰:或曰:"夫人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盖圣人之陈迹耳,子何好焉?"子曰:"上纪五帝之盛,下述百王之义,粲粲如列宿,落落如连珠,虽复退居穷处,箪食瓢饮,未始失其乐矣。予可得无好乎!"

  《贾谊书》曰:宓子治单父。於是齐人攻鲁,道自单父。始,父老谓曰:"麦已熟矣,今迫齐寇,民不及刈获,请令民人自刈。刈傅郭者,归可以益食,不资寇。"三请,宓子不听。俄而麦毕,资乎齐寇。季孙闻之,怒。使人让宓子,宓子曰:"今年失麦,明年可树。令不耕者得获,是乐有寇也。且一岁之麦於鲁不加强,丧之不加弱。令民有自取之心,必数年不息。"季孙闻之,惭曰:"使穴可入乎?吾岂忍见宓子哉!"

  扬雄《连珠》曰:臣闻天下三乐焉:阴阳和调,四时不忒,年丰物遂,无有夭折,灾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乐也。圣明在上,禄不遗贤,罚不偏罪,君子小人各处其位,众人之乐也。吏不苟暴,役赋不重,财力不伤,安土乐业,民之乐也。

  刘向《说苑》曰:楚昭王欲之荆台游,司马子棋进谏曰:"荆台之游,左洞庭之陂,右彭蠡之水,南望猎山,下临方淮,其乐使人遗老而忘死,人君游者尽以亡其国,愿大王勿往游焉。"

  又曰:齐景公游海上,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敢言归者死。颜蠋谏曰:"君乐治海,不乐治国;彼至有治国者,且安得乐此海也。"

  谯周《法训》曰:或曰君子处陋巷之中,奚乐也?曰:"乐得其亲,乐得其友,乐圣人之道也。"

  刘向《列女传》曰:楚昭越姬者,越王勾践之女也。昭王燕游,蔡姬在左,越姬骖乘,驷以驰逐,登附庄之台,以望云梦之囿。乃顾谓二姬曰:"乐乎!吾愿与子生死若此。"蔡姬曰:"故愿生俱乐,死同时。"顾谓史书之。

  《楚辞》曰:乐莫乐於新相知。

  刘伶《酒德颂》曰:先生乃捧罂承槽,衔杯漱醪,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曹子建《箜篌引》曰: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主称千金寿,宾奉万年酬。

  ○忧上

  《说文》曰:忧,愁也。

  《易》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

  又曰:当其忧悔吝之时,纤介不可慢也。

  《毛诗》曰: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我心忧伤,惄焉如梼。假寐永叹,惟忧用老。

  又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又曰:未见君子,我心则忧。

  《左传》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

  又曰:吴公子札来聘,请观周乐,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

  《史记》曰:秦昭王临朝叹息,应侯进曰:"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忧,臣敢请其罪。"昭王曰:"吾闻楚之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矣。以远思虑而御勇士,恐楚之图秦也。今武安君死,郑安平叛,内无良将,外多敌国,吾是以忧。"

  又曰: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草稿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王怒而疏平。平疾谗谄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

  《蜀志》曰:曹公征孙权,呼先主自救。先主遣使告刘璋曰:"曹公征吴,吴忧危急。孙氏与孤本为唇齿。

  又曰:进在青泥与关羽相距,今不往救,进必克转侵州界,其忧有甚於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

  沈约《宋书》曰:武帝起,桓玄闻便忧惧无复计。或曰:"刘裕等众力甚弱,岂能有成,陛下何虑之甚。"玄曰:"刘裕自足为一世之雄;刘毅家无担石之储,樗蒲一掷百万;何无忌,刘牢之之甥,酷似其舅。共举大事,何谓无成。"

  《吴越春秋》曰:越王欲复怨於吴,冬寒则抱冰,夏热则握火,忧苦其志,悬胆於户,出入尝之,不绝於口。

  《华阳国志》曰:蜀中傅相告曰:"井中有人。"学士靳普言:"客星入东井,益州之分,忧刺客入耳。"

  《山海经》曰:牛首山有草,名曰鬼目,其叶如菜而茎赤,其秀如禾,服之不忧。

  又曰:霍山有兽如狸而白尾有鬛,名曰朏朏,可以亡忧。

  又曰:茈湖之水,其中多鯈(音稠。)鱼,其状如鸡而赤毛白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亡忧。

  又《庄子》曰:颜渊东之齐,孔子有忧色。子贡下席问曰:"小子回东之齐,夫子有忧色,何耶?"孔子曰:"善哉,汝问!昔管子有言,丘甚善之,曰褚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是为命有所成而形有所適,不可损益也。吾恐回与齐侯言尧、舜、黄帝之道,而重以燧人、神农之言。彼将内求於己而不得,则惑也。"

  《列子》曰:孔子谓颜回:"汝徒知乐天知命之无忧,未知乐天知命之有忧之大也。吾始知诗书礼乐,无救於治乱,而未知所以革之方。此乐天知命者之所忧也。"

  《孟子》曰:忧以天下。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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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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