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一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权谋下

  《尚书大传》曰:周公先谋於同姓。同姓从,然后谋於朋友。朋友从,然后谋於天下。天下从,然后加之蓍龟。是以君子圣人谋义,不谋不义,故谋必成。卜义,不卜不义,故卜必吉。以义击不义,故战必胜。是以君子圣人,谋则成,战则胜。

  《战国策》曰:秦攻赵于长平,大破之而归,因使人索六城於赵而讲。计未定,娄缓新从秦来,赵王与缓计曰:"与秦地,何如勿与?"缓曰:"此非臣所知也。"王曰:"虽然,试言之。"缓曰:"缓新从秦来,言勿与,则非计也;言与之,则恐以臣之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王计焉,不如与之。"王曰:"诺。"虞卿见王,王以缓言告之。虞卿曰:"秦索六城於王,王以五城以赂齐,齐秦深雠也,得王五城,并力西击秦,是王一举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因发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娄缓闻之,逃去。

  又曰:楚围雍氏五月。韩令使者求救於秦,冠盖相望,秦师不下殽。韩令尚靳使秦,谓王曰:"韩之於秦也,居为隐蔽,出为雁行,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殽。臣闻之:唇亡者其齿寒。愿大王熟计之。"太后乃谓尚子曰:"妾事先王,先王以其体加妾之身,妾困弗支也。尽置其身,妾不重,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救韩,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耶!"尚靳归报王,王遣张翠。张翠称病,日行一县。张翠至,甘茂曰:"韩急矣,先生病而来!"张翠曰:"韩未急也。"甘茂曰:"韩之急缓人莫弗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翠曰:"韩急则折而入楚矣,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勿复言也!"乃入,言於王曰:"公叔且以国南合於楚。韩、楚为一,魏氏不敢不听,是楚以三国谋秦也。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师於殽以救韩。

  又曰:中山阴姬与江姬争为后,司马喜请见阴姬公,为画计。公稽首曰:"诚如君言。"喜即奉书诣中山王,曰:"臣闻赵强,即中山弱,臣能弱赵而强中山。"中山王悦而见之,喜曰:"臣愿乞之赵,观其地形险阻,人民贫富,君臣贤不肖,商榷为资,未可豫陈也。"乃见赵王,曰:"臣闻赵,天下善为音容,佳丽之所出也。今来,至境,入都邑,人民谣俗,容貌颜色,殊无佳丽好美者!以臣所见多矣,周流无所不至,未尝见人如中山阴姬者。不知者将以为神,其容貌颜色,过绝人矣。若乃其眉、准頞、权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诸侯之姬。"赵王大悦,曰:"吾愿请之,何如?"对曰:"非臣所敢议。愿王无泄。"喜归报中山君,曰:"赵王非贤王也,不好道德,而好声色;不好仁义,而好勇力。闻其乃欲请阴姬。"中山君作色不悦,喜曰:"赵,强国也,请之必矣。王不与之,即社稷危;与之,即为诸侯笑。王立为后,以绝赵王意,可也。"遂立为后,赵王亦无请也。

  又曰:秦王使人之楚,楚王贤之,恐其为楚用以危秦也。昭子曰:"以王之德与王之贤因以遗之,楚王必为有外心去楚矣。"从其计,果如其言。

  又曰:安陵缠以颜色美壮得幸於楚恭王,江乙往见。安陵缠曰:"子之先人,岂有矢石之功於王乎?"曰:"无有。"江乙曰:"子之身,岂亦有乎?"曰:"无有。"江乙曰:"子之贵何以至於此乎?"曰:"仆不知所以。"江乙曰:"吾闻之,以财事人者财尽而交疏,以色事人者华落而爱衰,今子之华有时而落,子何以长幸无解於王乎?"安陵缠曰:"臣年少愚陋,愿委质於先王。"江乙曰:"独从为殉可耳!"安陵缠曰:"敬闻命矣。"江乙去,居期年,逢安陵缠,谓曰:"前谕子者,通之於王乎?"曰:"未可也。"居期年,江乙复见安陵缠,曰:"子岂谕王乎?"安陵缠曰:"臣未得王之间也。"江乙曰:"子出与王同车,入与王同坐,居三年,言未得王之间,子以吾之说未可耳。"不悦而去。其年,共王猎江渚之野,野火之起若云霓,虎狼之嗥若雷霆。有狂兕从南方来,正触王左骖,王举旌旄而使善射者射之,一发,兕死车下,王大喜,拊手而笑,顾谓安陵缠曰:"吾万岁之后,子将谁与此乐乎?"安陵缠乃逡巡而却,泣下沾衿,曰:"万岁之后,臣将从为殉,安知乐此谁?"于是共王乃封安陵缠於车下三百户。故曰江乙善谋,安陵缠知时也。

  又曰:知伯欲袭卫,故遗之乘马,先之一璧。卫君大悦,酌酒,诸大夫皆喜,南文子独不喜,有忧色,卫君曰:"大国礼寡人,寡人故酌诸大夫酒。诸大夫皆喜,而子独不喜,有忧色者何也?"南文子曰:"无方之礼,无功之赏,祸之先也。我未有往,彼有以来,是忧也。"於是卫君乃修梁拟而建边城。知伯闻卫兵在境上,乃还。

  又曰:知伯欲袭卫,乃佯亡其太子颜,使奔卫。南文子曰:"太子颜之为其君子也,甚爱,非有大罪也,而亡之有故。然人亡而不受,不祥。"使吏逆之,曰:"车过五乘,慎勿内也!"知伯闻之,乃止。

  又曰:赵简子使人以明白之乘六,先以一璧为遗於卫。卫叔文子曰:"先不意可以生,故以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简子先以来,必有故。"於是斩林除园聚敛蓄积而后遣使者。简子曰:"吾举也,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辍围卫也。"

  又曰: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辩知果敢之士,书其名姓,择郐之良臣而与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於门外而埋之,衅之以豭,若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尽杀其臣。桓公因袭之,遂取郐。

  又曰:郑桓公东会封於郑,暮舍於宋东之逆旅。逆旅之叟从外来,曰:"客将焉之?"曰:"会封为郑。"逆旅之叟曰:"吾闻之,时难得而易失,今客之寝安,殆非封也。"郑桓公授辔自驾,其仆接御而载之,行十日十夜而至。至,釐何与之争封。故以郑桓公之贤,微旅之叟,以几不会封也。

  又曰:赵简子使成何、涉他与卫灵公盟於专泽,灵公未喋盟,成何、涉他捘灵公之手而撙之。灵公怒,欲反赵,王孙商曰:"君欲反赵,不如与百姓同恶之。"公曰:"若何?"对曰:"请命臣令於国曰:"有姑姊女者,家一人质於赵,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徵之,五日而令毕,国人巷哭。君乃召国大夫而谋曰:"赵为无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门,闭东门,赵氏闻之,缚涉他而斩之,以谢於卫;成何走燕。子贡曰:"王孙商可谓善谋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处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举而三物具至,可谓善谋矣。"

  又曰:吴阖闾夫人姜氏,齐景公以其子妻阖闾,送诸郊,泣曰:"余死不汝见矣。"高楚子曰:"齐负海而县山,纵不能全收天下,谁干我君?爱则勿行。"公曰:"余有齐国之固,不能以令诸侯,又不能听是生乱也。寡人闻之,不能令则莫若从。且夫吴蜂虿,然不弃毒於人,则不静,余恐弃毒於我也。"遂遣之。

  又曰:晋文公与荆人战於城濮,君问於咎犯,咎犯对曰:"服义之君,不足於信;服战之君,不足於诈。君慎之诈而已矣。"君问於雍季,对曰:"焚林而畋,得兽虽多,而明年无复也。乾泽而渔,得鱼虽多,而明年无复也。诈犹可以偷利,而无报。"遂与荆军战,大败之,乃赏先雍季而后咎犯。侍者曰:"城濮之战,咎犯之谋也。"君曰:"雍季之言,百世之谋也;咎犯之言,一时之权也。寡人既已行之矣。"

  又曰:知伯围晋阳,絺疵谓知伯曰:"韩魏之君必反矣。"知伯曰:"何以知之?"对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未没者三板,臼灶生蛙,人马相食,城降有日矣。而韩魏之君无喜志而有忧色,是非反何也?"明日,知伯谓韩魏之君曰:"疵言君之反也。"韩魏之君曰:"必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将胜矣,二家虽愚,不弃美利而佩约为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必为赵说君,且使君疑二主之心,而不解於攻赵也。今君听谗臣之言,而离二主之交,为君惜之。"知伯出,欲杀絺疵,絺疵逃,韩魏之君果反。

  又曰:白圭之中山,中山欲留之,固辞而去。又之齐,齐王亦欲留之,又辞去。人问其辞,白圭曰:"二国将亡矣,所学者国有五尽,故莫之必忠则言尽矣,莫之必誉则名尽矣,莫之必爱则亲尽矣,行者无粮、居者无食则财尽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则功尽矣。国有此五者,无辜必亡。中山与齐皆当此,若使中山之与齐也,闻五尽而更之,则必不亡也。其患在不闻也,虽闻又不信也。然则人主之务,在乎善听而已矣。"

  又曰:下蔡威公闭门而哭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旁邻窥墙而问之曰:"子何故而哭,悲若此乎?"对曰:"吾国且亡。"曰:"何以知也?"应之曰:"吾闻病之将死不可为良医,国之将亡不可吻计谋。吾数谏吾君,吾君不用,是以知国之将亡也。"於是,窥墙者闻其言,则举宗而去之於楚。居数年,楚王果举毙蕙蔡,窥墙者为司马将兵而往,东虏其众,问曰:"得无有昆弟故人乎?"见威公缚在虏中,问曰:"若何以至於此?"应曰:"吾何以不至於此?且吾闻之也,言之者行之役也,行之者言之主也。汝能行,我能言;汝为主,我为役,吾亦何以不至於此哉!"窥墙者乃言之於楚王,遂解其缚与俱之楚。故曰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也。

  又曰:石乞侍坐。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於室无荣,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君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苟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为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乱也。

  又曰:韩昭侯作高门,屈宜咎曰:"昭侯不出此门。"曰:"何也?"曰:"不时。吾所谓不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昭侯尝利矣,不作高门。往年秦拔宜阳,明年大旱民饥,不以此时恤民之急也而顾反益以奢,此谓福不重至,祸不重来者也。"高门成,昭侯卒,竟不出此门矣。

  又曰:田子颜自大术至乎平陵城下,见人子问其父,见人父问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闻行於内,然后施於外,子颜欲使其众甚矣。"后果以平陵叛。

  又曰:晋人已胜知氏,归而缮甲治兵,楚王恐,召梁公弘曰:"晋人胜知氏矣,归而缮甲兵,其以我为事乎?"梁公曰:"不患害其在吴乎?夫吴君恤民而同其劳,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轻死以从上使,如虑之战。臣登山以望之,见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备之若何?"不听。明年,阖庐袭郢。

  又曰:楚庄王欲伐陈,使人视之。使者曰:"陈不可伐也。"庄王曰:"何故?"对曰:"其城郭高,沟壑深,蓄积多,其国宁也。"王曰:"陈可伐也。夫陈,小国也,而蓄多。是赋敛重,则民怨上矣。城郭高,沟壑深,则民力罢矣。"兴毙蕙之,遂取陈。

  又曰:齐桓公将伐山戎孤竹,使人请助於鲁,君进群臣而谋,皆曰:"师行数千里,入蛮之地,必不反矣。"於是鲁许助之而不行。齐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於鲁,管仲曰:"不可。诸侯未亲,今有伐远而还诛近邻,邻国不亲,非霸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宝器者,中国之所鲜也,不可以不进周公之庙乎?"桓公乃分山戎之宝献之周公之庙。明年,起毙蕙莒,鲁下令丁男悉发,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圣人转祸为福,报怨以德。"此之谓也。

  又曰:知伯请地於魏宣子,宣子不与。任增曰:"何为不与?"宣子曰:"彼无故而请地也,吾是以不与。"任增曰:"彼无故而请地者,无故而与之,是重欲无厌也。彼喜,必又〈丕页〉地於诸侯;不与,必怒而伐之。"宣子曰:"善。"遂与地。知伯喜,又〈丕页〉地於赵,赵不与。知伯怒,围晋阳,韩、魏合赵而反知氏,知氏遂灭。

  又曰:楚庄王与晋战,胜之。惧诸侯之畏己也,乃筑为五仞之台。成而觞诸侯,诸侯请为觞,皆仰而曰:"将将之台,窅窅其谋。我言而不当,诸侯伐之。"於是远者来朝,近者入宾。

  又曰:吴王夫差破越,又将伐陈,楚大夫皆惧,曰:"昔阖闾能用其众,故伐我於柏举,今闻夫差又甚焉。"子西曰:"二三子胡不相睦也?无患吴矣。昔阖闾食不二味,处不重席,择不取费。在国,天有灾,亲戚乏困而供之;在军,食熟者半而后食,其所尝者卒乘必与焉,是以民不罢劳。今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具,玩好必集,珍异是聚。夫差元自败已,焉能败我?"

  又曰:吴请师於楚以伐晋,楚王与大夫皆惧,将许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己,故示我不病。请为长毂千乘,卒三万,与分吴地也。"庄王听之,遂取东国。

  又曰:阳虎为难於鲁,走之齐,请师攻鲁,齐侯许之。鲍文子曰:"不可也。阳虎欲破齐师,齐师破,大臣必多死,於是欲奋其诈谋。夫虎有宠於季氏,而将季孙以不利鲁国而容其求焉。今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鲁,滋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收之,无乃害乎齐?"君乃执之,免而奔晋。

  又曰:汤欲伐桀,伊尹曰:"请阻之贡职以观其动。"桀怒,起九夷之师以伐之。伊尹曰:"未可。彼尚犹能起九夷之师,是罪我也。"汤乃谢罪请服后入贡职。明年,又不贡职。桀怒,起九夷之师,九夷之师不起,伊尹曰:"可矣。"汤乃兴师,伐而残之,迁桀南巢焉。

  《孔丛子》曰:赵间魏将以求亲於秦,子顺谓赵王曰:"此君之下吏计过也。比目之鱼所以不见得於人者,以偶视近而俱走也。今秦兼吞天下之志,不忘侧息也。赵、魏与之邻接,而强弱不敌,所以不敢图并赵、魏者,徒以二国并力周旋。今无故自离,以资强秦,天下拙谋无过此者。夫连鸡不能互栖,亦犹二国构难不能自免於秦也。愿王熟虑之。"赵王曰:"敬受教。"

  又曰:韩与魏有隙,子顺谓韩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贤相也。韩与魏仇敌之国,而釐侯执圭见梁君者,非好卑而恶尊,虑过而计失也。与严敌为邻,而动有灭亡之变,独劲不能支二难,故降心以相从,屈已以求存也。申不害虑事而言,忠臣也;昭釐侯听而行之,明君也。今之韩弱於始之韩,今之秦强於始之秦,而背先人之旧好,以区区之众,居二敌之间,非良策也。齐、楚远而难恃,秦、魏呼吸而至,舍近而求远,是虚名自累而不知近敌之困者也。为王计者,莫如除小忿全大怒也。吴、越之人,同舟济江,中流遇风波,其相救如左右手,所患同也。今不恤所同之患,是不如吴、越之舟人也。"韩王曰:"善。"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太平御览》热门篇章

【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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