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权谋中

  《续汉书》曰:铜马所过虏掠,王俊言於上曰:"宜舍轻兵出贼前,使百姓各坚壁,以绝其食,可不战而殄也。"上然之,遣俊将轻骑驰出贼前;视民保壁者,敕令固守;散在野者,因掠取之。贼至,无所得,遂散败。及军还,上谓俊曰:"困此虏者,将军策也。"

  又曰:廉范为云中太守。会匈奴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虏众盛,不敌。令军士各交缚两炬,三头燃火,虏见火多,谓汉兵将至,待旦将退,范乃命军中蓐食,晨往赴之,斩首数千级。虏自此不敢复向云中。

  又曰:朝歌贼宁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乃使虞诩为朝歌长。故旧皆吊诩曰:"得朝歌何衰!"诩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乎?"始到,谒河内太守马陵。棱勉之曰:"儒者谋谟庙堂,反在朝歌耶?"诩曰:"初除之日,大夫皆吊。"及到官,设令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吏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上,而不事家业者为下。收得百馀人,诩为之飨会,悉贷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百人。又潜遣贫民得缝者,佣作贼衣,以采綖缝其裙为识,有出市卖者,吏辄禽之。贼由是骇散,咸称神明。迁武都太守。及还,羌率数千,遮诩於陈仓,诩即停军不进,而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钞傍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问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曰:日行不可过三十里,而今日行二百,何也?"诩曰:"虏众多,吾兵少。徐则易为所及,速则彼不测。虏见灶增,必谓郡兵来迎。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

  《魏志》曰:荀彧,字文若,颍川人,淑之孙也。举孝廉,迁亢父令。以董卓之乱,弃官归太祖。太祖悦曰:"吾子房也。"以为司马,时年二十九。后太祖破黄巾,汉献帝自河东还洛阳。彧劝太祖曰:"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愿从,汉高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蒙尘,将军首唱义兵,虽御难于外,心无不在王室。今鸾驾旋轸,东京榛芜,义士有存本之思,兆人怀感旧之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仗弘毅以致英俊,大德也。四方虽有逆节,其何能为?"太祖从之,遂迎天子都许,进彧为尚书令。及袁绍兼河北,天下畏其强。与太祖书,极悖慢。太祖以书示彧,曰:"将诛不义,而力不敌,如何?"彧曰:"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其强易弱,刘、项存亡,足以观之。"太祖卒破绍於官渡,如彧所策。

  又曰:荀攸,字公达,彧从子也。太祖遗攸书曰:"方今天下大乱,知者劳心之时也。"遂徵,入为尚书。操谓锺繇曰:"公达,非常人也,吾得之与计事,天下何忧哉!"以为军师。征吕布,至下邳,攻之不拔,太祖欲还。攸曰:"布勇而无谋,不可解。"遂生擒布。太祖又与袁绍相拒於官渡,攸劝击绍将淳于琼运粮,遂破绍。魏国初建,为尚书令。太祖谓文帝曰:"公达,人之师表,汝宜尽礼敬之。"

  又曰:袁尚攻兄谭於平原,留别驾审配守邺,为曹公所围。尚闻邺急,弃而救之,求人入城计会事,主簿李孚请行。时围甚急,尚曰:"何办?"缵曰:"多人不可,三骑足矣。"尚遣之。孀伞温信者,得三人,各给骏马,不示其谋,令释戎器,着平常冠,秉问事杖,投暮直抵邺城下。自称曹公巡历,围垒所过,失候者辄捶之。自东西正出曹公营,当城门,复怒守围者收缚之。因直入城下,配以缒引之,孚与配相见。既事了,外围益急,孚因谓配曰:"城中穀少,无用老弱,不如驱出省穀也。"配乃夜简得一千人,皆令持白幡、秉脂烛,从三门而出,请降。孚将所来骑随降人而出。时守围吏闻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观降,不复视围。孚从北门突围而归,报命於袁尚。明旦曹公闻孚已出,拊掌大笑,邺郡竟为曹公所取。袁尚奔於辽东。

  又曰:郭嘉,字奉孝,颍川人。诣太祖,太祖与论天下事,曰:"使孤成大业,必此人也。"太祖用其计,先击吕布,擒之。太祖与袁绍相持於官渡,孙策北袭,楚众并惧。嘉料曰:"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独行於中原也。以吾观之,必死於匹夫之手。"策临欲济江,果为许贡客所杀。后太祖又用其计,密袭卢龙塞,大破单于。

  又曰:邓艾,字士载,义阳人。少孤贫,每见高山大泽,辄指画军营处所,时人笑焉。因计吏上见司马宣王,宣王奇之,辟为掾。景玄四年秋,诏诸军征蜀,艾授大将军节度。锺会攻剑阁不下,艾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馀里,凿山通道。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进至江由,遂入成都,降刘禅。

  《蜀志》曰:庞统,字士玄,襄阳人。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吴鲁肃遗先主书曰:"士玄非百里之才,使处治中、别驾,始展骥足耳。"先主以为治中从事,亲侍亚亮,为军师中郎将,亮留镇荆州,统随入蜀。刘璋与先主会,统曰:"因此会执之,则无用兵之劳。"先主曰:"初入地,恩信未着,不可也。"统复说以三计,先主用中计,向成都,所过辄克。进围雒,率众攻城,为流矢中,卒。

  又曰:法正,字孝直,扶风人。建安初,天下乱,入蜀依刘璋,别驾张松与正书,度璋不足成事,因劝璋结先主。乃遣正往,及还,谓松曰:"雄略密谋,可共戴奉之。"璋复使正迎先主,先主定蜀,以正为蜀郡守,外统都畿,内为谋主。正说曰:"曹公留夏侯渊、张郃屯汉中,渊等才略不胜国之帅,今举众讨必克。"先主乃率诸将兵讨汉中。渊将兵来争其地,正曰:"可击矣。"先主命黄忠乘高攻之,渊等授首。曹公闻正策,曰:"吾故知玄德不办此,必为人教。"先主立为汉中王,以正为尚书令。

  《吴志》曰:太史慈,字子义,东莱人。避乱至辽东,北海相孔融闻而奇之,数遣饷馈其母。融以黄巾寇暴,出屯都昌,为贼管彦所围。慈归,其母曰:"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识,汝去后,赡恤过於故旧,今被围,汝宜赴之。"慈单步至都昌。夜因伺壳间得入见融。融欲告急平原相刘备,城中人无由得出,慈请行,融难慈。慈曰:"昔府君倾意老母,母感遇,遣慈赴急。今众人言不可,岂府君优顾之义,老母遣慈意耶?"慈晨出,下鞭直突围驰去,射杀数人,应弦而倒,无敢追者。到平原说备,备敛容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即遣兵三千随慈。击贼遂退。

  又曰:黄盖,字公覆,零陵人。随周瑜拒曹公於赤壁,盖白瑜曰:"今寇众我寡,难为持久,可烧而走也。"乃取斗船数十艘,实以薪草,膏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期以欲降。引次俱前,盖令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延烧岸上营,烟焰张天,烧溺死者甚众。曹公乃败。

  《晋书》曰:马隆,字孝兴,东平人。凉州刺史杨欣失羌戎之计,为虏所没,河西断绝。上临朝叹曰:"谁能为我讨此虏?"朝臣莫对。隆曰:"陛下若能任臣,臣能平之。"帝遂许隆募勇士三千五百人而行。或奇谋间发,或夹道垒磁石,贼负铁铠,卒行不得。隆卒悉被犀甲,无所留碍,贼以为神。转战千里,凉州遂平。诏假节西平太守。

  又曰:明帝大宁玄年,王敦反,屯兵济阴。帝微服行其营垒,既而驰去。敦方昼寝,梦日环其营,惊起曰:"必是鲜卑黄须奴来也。"使骑切遽而追之,帝亦驰去,马有遗粪辄以冷水沃之。时逆旅有卖饭媪,帝以七宝鞭与之。俄而追者至,讯媪,媪云:"去已远矣。"因以鞭示之。傅示迟留,又见马粪冷,信已远矣而止,帝遂得免。

  又曰:伪赵张宾,字孟孙,赵郡中山人。石勒初为刘玄海授辅汉将军。宾谓所亲曰:"吾历观诸将多矣,独胡将军可以共成大事。"乃提剑军门,大呼请见勒。勒初未可也,渐见进重,引为谋主,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成勒之事,皆宾之计,勒常叹曰:"吾每临大事,吾意未了,右侯已了。"及卒,勒亲临哭之恸,顾谓左右曰:"天不欲吾成事,何夺右侯之早也!"

  又曰:伪燕慕容垂欲兴师讨慕容永长子。议曰:"顷年士卒疲於行阵,居人不暇耕织,疮痍满身,哭泣盈路,且抚士安人以待时,长子不足忧也。"慕容德曰:"不然。昔光武驰苏茂之难,不顾百官之疲,夫岂不仁,机急故也。兵法有不得已而用之。方今海内版荡,人百其心,急之则得其用,缓之各怀所思。可因其劳而成其逸,何得缓之?"垂笑曰:"卿言当矣。二人同心,其利断金。"行其谋而灭永。

  又曰:杜预以太康玄年正月陈兵江陵,遣参军樊显、尹林、邓圭、襄阳太守周奇等率肿森江西上,授以节度。旬日之间,累克城邑,皆如预策焉。

  又曰:杜预陈兵江陵,遣周旨、伍巢等率奇兵八百,泛舟夜渡,以袭乐乡。多张旗帜,起火巴山,出于要害之地,以夺贼心。吴都督孙歆震恐,与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

  《后周书》曰:武帝保定玄年,汾晋之北,离石之南,悉是羌胡,而地居齐境,抄掠我东鄙,朝廷患之。韦孝宽乃於要害,欲置大城以扼其吭。兴役十万,甲士百人,遣姚岳监之。岳有难色,谓孝宽曰:"国家每於境外筑城,未尝不动大众。今深入胡境,密迩齐师,以兵百骑,何以御役?"孝宽曰:"事有万途,毙耷一势,君但受成规,无所忧也。计筑此城,十日即毕。今齐君徵兵,三日方集;谋议之间,自稽三日;计其军行,二日不到。我之城隍办矣。"乃令筑之。齐人果如期而至界首,疑有伏军,不敢进迫。其夕岳令缘汾傍山,处处举火。齐人谓有大军,因示自固,犹豫之间,土功已毕,齐师乃退。

  《隋书》曰:上尝问高颎取陈之策,颎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徵士马,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更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上行其策,由是陈人益弊。

  又曰:樊子盖与宇文述陪宴积翠亭,帝亲以金杯属子盖酒,曰:"良算嘉谋,侯公后动,即以此杯赐公,用为永年之瑞。"并绮罗百匹。

  《唐书》曰:刘武周战于度索原,军败,贼徒进逼河东。江夏王道宗时年十七,从太宗率众拒之。太宗登玉璧城望贼,顾谓道宗曰:"贼恃众来邀我战,汝谓如何?"对曰:"群贼乘胜,其锋不可当,易以计屈,难与力竞。今深壁高垒,以挫其锋,乌合之徒,莫能持久,粮运致竭,自当离散,可不战而擒。"太宗曰:"汝意暗与我合。"后贼果食尽夜遁,追及介州,一战灭之。

  又曰:张守珪为瓜州刺史,领馀众修筑州城。板揲裁立,贼又暴至城下,城中人相顾失色,虽相率登陴,略无守卫之意。守珪曰:"彼众我寡,又疮痍之后,不可以矢石相持,须以权道制之也。"乃於城上置酒作乐,以会将士。贼徒疑城中有备,竟不敢攻城而退。

  又曰:裴行俭行至朔州,知萧嗣业以运粮被掠,兵多馁死,遂诈为粮车三百乘,每车伏壮士五人,各赍陌刀、劲弩,以羸兵数百人援车,兼伏精兵,令居险以待之。贼果大下,羸兵弃车散走。贼驱车就泉井,解鞍牧马,方拟取粮,车中壮士齐发,伏兵亦至,杀获殆尽,馀众奔溃。自是续遣粮车,无敢近之者。军至单于之北,际晚下营,壕堑方周,遽令移就崇冈。将士皆以士众方就安堵,不可劳扰,行俭不从,更促之。比夜,风雨暴至,前设营所水深丈馀,将吏莫不叹服。

  又曰:裴行俭前后杀虏不可胜数。伪可汗泥塾匐为其下所杀,以其首来降;又擒其大首领奉职而还,馀党走依粮山。行俭既回,阿史那佛念又伪称可汗,与温傅合势鸠集馀众。明年,行俭复总诸军讨之,顿军於代州之陉口,纵反间说佛念与温傅,令相猜贰。佛念恐惧,密送降款,仍请自效。行俭不泄其事,而密表以闻。数日,有烟涨天而至,斥侯惶惑来白,行俭召三军谓曰:"此是佛念执温傅来降,非他。然受降如受敌,但须严备。"更遣单使迎前劳之。少间,佛念果率其属缚温傅军门请罪,尽平突厥馀党。高宗大悦,遣户部尚书崔知悌赴军劳之。

  又曰:裴行俭至西州,人吏郊迎,行俭召其豪杰子弟千馀人随己而西。乃扬言绐其下曰:"今正炎蒸,热坂难冒;凉秋之后,方可渐行。"都支觇知之,遂不设备。行俭乃召四镇诸番酋长豪杰谓曰:"忆昔此游,未尝厌倦,虽还京辇,无时暂忘。今因是行,欲寻旧赏,谁能从吾猎也。"是时,番酋子弟投募者仅万人。行俭假为畋猎,教试部伍,数日,遂倍道而进。去都支部落十馀里,先遣都支所亲问其安否,外示闲暇,似非讨袭,续又使人趣召相见。都支先与遮匐通谋,秋中拟拒汉使,卒闻军到,计无所出,自率儿侄首领等五百馀骑就营来谒,遂擒之。是日,傅其契箭,诸部酋长悉来请命,并执送碎叶城。简其精骑,轻赍晓夜前进,将虏遮匐。途中果获都支还使,与遮匐使同来。行俭释遮匐行人,令先往晓喻其主,兼述都支已擒,遮匐寻复来降。于是将吏已下立碑於碎叶城以纪其功,擒都支、遮匐而还。高宗廷劳之曰:"比以西服未宁,遣卿总兵讨逐,孤军深入,经途万里。卿权略有闻,诚节夙著,兵不血刃,而凶党殄灭。伐叛柔服,深副朕委。"寻又赐宴,谓行俭曰:"卿文武兼资,今故授卿二职。"即日拜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

  《周书》曰:容容熙熙,皆为利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九州春秋》曰:庞士元说刘备曰:"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吴孙,北有曹氏,鼎足之势,难以得志。益州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四郡兵马,所出毕具,宝货无求於外,今可权借以定大事。"备曰:"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与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国而失信义於天下,吾所不足取也。"士玄曰:"权变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伯定事,逆取顺守,报之以义,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於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制耳。"备后遂行。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太平御览》热门篇章

【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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