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交友四

  《庄子》曰:子祠、子舆、子梨、子来四人相与语曰:"孰能知死生存亡之体,吾与之友矣。"四人相见而笑,莫逆於心。遂相与为友。

  又曰:孔子与柳下季为友。

  又曰:桑扈、孟子、琴张三人相与为友。

  《孟子》曰:舜上见帝,帝馆於贰宫,迭为宾主。是天子交匹夫也。

  《史记》曰:管夷吾、鲍叔牙二人相友。管仲曰:"吾始困时,尝于鲍柿胖,分财利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於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为君三战三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也。"

  《傅子》曰:杜畿至许,见侍中耿纪,共语终夜。尚书令荀彧家与纪屋相比,夜闻畿言,异之。至旦,遣谓纪曰:"不有国士,何以居位?"既见畿,如旧相识,遂进畿於朝。

  《郭子》曰:冀州刺史杨准二子,乔字国彦,髦字士彦,清平有识,俱总角为成器。准与裴頠、乐广友善,遣见之,頠谓准曰:"乔及卿,髦小减也。"广谓准曰:"乔自及卿,髦尤精出。"准笑曰:"我二儿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论者许之。

  《鲁连子》曰:舜耕於历山而交益,陶於河滨而交禹。

  《孔丛子》曰:子高游赵,平原君客之。有邹文节与子高相友善,及将还鲁,诸故人诀。既毕,文节送行,三宿;临别,文节流涕交颐,子高徒抗手而已,分背就路。其徒问之曰:"先生与彼之子善,彼有恋恋之心,凄怆流涕;而先生厉声高楫,无乃非亲亲之谓乎?"子高曰:"始吾谓之大丈夫,乃今知其妇人也!人生则有四方之志,岂鹿豕也哉,而常群聚乎?"

  又曰:秦庄子死,孟武伯问孔子曰:"古者同僚有服乎?"答曰:"闻诸老聃,昔虢叔、闳夭、太颠、散宜生、南宫括五者同僚,比德以赞文武。及虢叔死,四人为服。古之达礼者行之。

  《韩诗外传》曰:宋玉因其友事襄王,王待玉亦无异。

  《江表传》曰:吴有程普者,颇以年长,数凌侮周瑜。瑜折节下容,终不之与校。普后自敬服而亲重之,乃告人曰:"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袁弘《山涛别传》曰:陈留阮籍、谯国嵇康,并高才远识,少有悟其契者。涛初不识,一与相遇,便为神交。

  《列士传》曰:六国时,羊角哀与左伯桃为友,闻楚王贤,俱往仕。至梁山逢雪,粮尽,度不两全,遂并粮与角哀。哀至楚,楚用为上卿。后来收葬伯桃,伯桃墓逼近荆将军陵,而伯桃告云:"我日夜被荆将军伐之。"哀乃简x,未知胜否,云:"我向地下看之",遂自刎死。

  《道学传》曰:杜京产,建武初徵之。产曰:"庄周持钓,岂为白璧所回避!"不就。会稽孔道徵亦守志,产与友善。

  又曰:薛彪之闻陶隐居,委绂架石室,与蒋负刍邻居接遇拢彪叹曰:"彼二人者,可为道友,何为久滞东川?"於是命棹来归,便相就共住,日夕讲习。

  又曰:潘洪,字文盛,山阴人。幼辞家入山,修禀上法。陶贞白见而悦之,遂与投分,共游诸处,寻求真书。

  又曰:许迈,字远游。少与高阳许询并治高节,同志齐名。询能清言,兼有词藻;迈博学,亦善属文。

  《广州先贤传》曰:董正,字伯和,番禺人也。隐士南阳车遂,字德阳,闻正令名,不远万里,径来投正。正道同志合,恩如伯仲。数年中遂得病,正为倾家救恤,疾笃命绝,停尸於堂。殡敛之礼,如同生身,自送丧於南阳。

  《殷氏世传》曰:殷褒,字玄祚,渤海府君之子。河南郑廉,始出寒贱,又未知名,见而友之。廉父常居肆,乃就拜其父於市,众皆惊。廉由是显名,位至司徒。

  《荀氏家传》曰:荀羡与沛国刘真长、太原王仲祖、陈郡商洪源并著情契。太宗时居阿衡之任,虚中诱纳,宾友贤哲,与羡等数人为布衣之好。

  又曰:荀粲简贵,不能与常人交接,所交者皆一时俊杰。粲卒,至葬,夕赴者十馀人,皆同年名士也。哭之感动路人。

  嵇康《高士传》曰:逢萌、条房、李云、王尊,同时相友,世号之四子。

  《海内先贤传》曰:颍川锺皓,字季明,为郡功曹,时陈实为西门亭长。皓深礼之,与同分义。皓辞公府,太守问谁可代君,皓曰:"明府必得其人,西门亭长可也。"

  张隐《文士传》曰:祢衡与孔融作尔汝之交。时衡未满二十,融已五十,重衡才秀,忘年也。

  《向秀别传》曰:秀,字子期。少为同郡山涛所知,又与谯国嵇康、东平吕安友善。其趋舍进止,无不必同;造事营生,业亦不异。常与康偶锻於洛邑,与吕安灌园於山阳,收其馀利以供酒食之费。或率尔相携,观原野极游浪之势,亦不计远近;或经日乃归,复修常业。

  《郭林宗别传》曰:郭泰,字林宗。入颍川则友李玄礼,至陈留则结苻伟明,之外黄则亲韩子助,过蒲亭则师仇季知也。

  《英雄记》曰:袁绍不妄通宾客,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伍德瑜等皆奔走之友,不应辟命。

  《荆州记》曰:陆凯与范晔为友,江南寄梅花一枝,来诸长安与晔,并赠诗曰:"折花奉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得,聊赠一枝春。"

  虞预《会稽典录》曰:盛宪,字孝章。初为台郎,常出游,逢一童子,容貌非常。宪怪而问之,是鲁国孔融,年十馀岁。宪下车执融手,载以归舍,与融谈宴,结为兄弟。升堂拜母曰:"可贺宪母,昔有宪,宪今有弟。"

  又曰:卓恕,字公行,上虞上也。与人期约,虽遭暴风疾雨,无不至者。尝从建邺辞太傅诸葛恪,恪问:"何当复来?"恕答曰:"某日当复亲牿拢"至是日,恪停食候恕。至时,宾客会者皆以为稽,建邺相去千馀里,道隔江湖,岂得如期。须臾,恕至,一坐尽惊。

  又曰:贺劭,字兴伯,山阴人也。为人美姿容,动静有常,与人交,久而敬之。

  又曰:虞伦,字孝绪,馀姚人也。与骆瑗为弹冠之友。

  《吴录》曰:步骘与卫於同年相善,俱以种瓜自给,昼勤四体,夜诵经傅。

  《三辅决录》曰:游殷为胡轸所害,同郡吉伯房郭公休与殷同岁相善,为緦麻三月。

  赵歧《三辅决录》曰:蒋诩,字玄卿。舍中三径,惟羊仲、裘仲从之游,二仲皆雅廉逃名之士。

  《华阳国志》曰:洛阳庆鸿,慷慨好义,廉范与为刎颈之交。时人称曰:"前有管、鲍,后有庆、廉。"

  《陈留志》曰:韦庾,字宣明,襄邑人也。常居园中,故世谓之园公。与河内轵人甪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为友,皆修道洁己,非义不践。当秦末避代入商洛山,隐居自娱。

  《竹林七贤论》曰:嵇康,字叔夜,与东平吕安少相知友,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

  又曰:山涛与阮籍、嵇康皆一面契若金兰。涛妻韩氏尝问涛,涛曰:"吾当年可为交者,惟二人而已。"

  崔豹《古今注》曰:郑弘行宦京洛,未至,夜宿一壖。(如过、如绿二切。河边地也。)於是逢旧友四人,四顾荒郊,村落绝远,酤酒无处,情抱不申。仍各以钱投水中,依评共饮,尽夕酣畅,皆得大醉。因名"沉酿川"。

  刘向《说苑》曰:伯牙子鼓琴,其友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於太山。锺子期听之,曰:"善哉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锺子期听之,曰:"善哉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锺子期死,伯牙子屏琴绝弦,终身不鼓,以为时无足为鼓琴者。

  《说苑》曰:魏文侯叹田子方曰:"自友子方也,君臣益亲,百姓益附,吾是以知交士之功焉。"

  《世说》曰:山公与嵇、阮契若金兰,山公妻韩氏,觉二人异於常,欲窥之。他日,二人来,妻窃窥之,公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及耳。"公曰:"伊辈亦当以我为胜。"

  又曰:华歆与管宁、邴原相友,曾共锄园得金,宁以锄挥之,与瓦砾无异,歆捉而掷之。

  又曰: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巨伯不忍去,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并空,汝何男子,轻大军而敢独止!"巨伯曰:"有友人疾,不忍委之,宁以我身代友人之命。"贼知其贤,自相谓言:"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疾促军而还,一郡并全。

  又曰:陆机赴假还洛,辎重甚盛,戴渊与年少掠之。渊在岸上据胡床指挥,左右皆得其宜。渊既有风标锋颍,虽处鄙事,神气独异於众。机於船屋上,遥谓之曰:"卿才如此,亦复作劫?"渊便流涕投剑归机,辞属非常。机弥重之,便与定交,咋笔荐焉。

  又曰:夏侯称,字义权。年十六,与文帝为布衣之交。每宴,气凌一座,辩士不能答,代之高者多从之游。

  又曰:支道林,丧法庆之后,精神殒丧,风味转坠。常谓人曰:"昔匠石废斤於野人,牙生辍弦於锺子,推己外求良,不虚也。冥契既逝,发言莫赏;中心蕴结,余其亡矣。"后一年,支遂亦陨。

  又曰:王爽与司马太傅饮酒,太傅醉呼王为小子。王曰:"亡祖长史与简文帝为布衣之交,亡姊伉俪二宫,何小子之有!"

  杨松玠《谈薮》曰:太原孙伯翳放情物外,栖志丘壑,与王令君高范将军云为莫逆之交。

  《琴操》曰:《三士泅路者,其思革子之所作也。其思革子、户文子、叔衍子三人相与为友,闻楚成王贤好士,三人俱往见之,於豪嵚岩之间,卒逢飘风暴雨,俱伏於空柳之下,衣寒粮乏,度不俱祸拢三人相视叹曰:"与其饥寒俱死,岂若并衣粮於一哉!"二子以革子为贤,推衣与之。革子曰:"生则同乐,死则共之。"固辞。二子曰:"吾相与犹左右手也。左伤则右救,右伤则左劳,子不我受,俱死无名,可痛乎!"於是革子受之,二子遂冻饿而死。其思革子揭衣粮而去,往见楚王。王知其贤,用旨酒嘉肴设钟鼓乐之。革子有忧悲之色,楚王乃推樽罢乐,升琴而进之。其思革子援琴而鼓,作相与别散之志。

  《孙楚牵招碑》曰:初,君与刘备少长河朔,英雄同契,为刎颈之交。有横波截流、柎翼横飞之志。俄而委质於太祖,备遂鼎足於蜀汉。所交非常,为时所忌,每自酌损乎季孟之间。

  蔡邕《真定直父碑》曰:其接友也,审辩真伪,明于知人。度终始而后交,情不疏而貌亲。

  夏侯湛《鲍叔像赞》曰:鲍子愔愔,式昭德音。绸缪陈仲,二人同心。厥芳犹兰,其坚如金。遥遥景迹,君子攸钦。

  周祗《执友箴》曰:人亦可言,贵则易交。利重太山,道轻鸿毛。久而益敬,见之晏平。霜雪既至,劲柏冬青。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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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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