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三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吟

  《释名》曰:吟,严也。其声本出于故愁,故声严肃,使听之凄叹也。

  《说文》曰:吟,叹也。

  《毛诗·关雎序》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

  《东观汉记》曰:梁鸿常闭户吟咏、书记,遂潜思著书十馀篇。

  《魏志》曰:管辂随军而行,过毌丘俭墓。下,倚树哀吟,精神不乐。人问其故,辂曰:"林木虽茂,无形可久;碑诔虽美,无后可守。玄武臧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不过二载应至矣。"卒如其言。

  《蜀志》曰:诸葛亮字孔明。早孤,躬耕垅亩,好为《梁甫吟》,每自比于管、乐。

  《唐书》曰:蔡允恭,荆州江陵人。有风采,解缀文雅,善吟咏。炀帝所属词赋,多令讽诵之。

  《庄子》曰:北门成问黄帝曰:"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吾闻之,蔼蔼默默,乃不自得。"帝曰:"吾奏以阴阳之和,烛以日月之明,其声能长,虑之不知,望之不见,曭然立于四虚之通,倚槁梧而吟。"

  又曰:庄子谓惠子曰:"今子外乎?子之神劳乎?子之精依树而吟,处槁梧而瞑。"

  《文士传》曰:李康清廉有志节,不能和俗,为乡里豪右之所共害,故官涂不进。作《游山九吟辞》曰:"盖人生天地之间。若流电之过户牖,轻尘之栖弱草矣?"

  《湘中记》曰:涉湘千里,但闻渔父吟。中流相和,其声绵邈也。

  盛弘之《荆州记》曰:新城郡瀙(初觐切。)水,别有一溪,其傍有白马塞。孟达登之叹曰:"金城千里!"遂为《上瀙吟》。彼方人犹傅此。声韵凄激,其哀思之音乎。

  《西京杂记》曰:相如将聘茂陵人为妾,文君作《白头吟》。

  《盐铁论》曰:曾子倚山而吟,山鸟下翔。

  《世说》曰:韩寿美姿容,贾公辟为掾。充每聚会,其女于青琐中看,见寿,心甚悦之。乃问其婢"识此人不?"缇说是其先主。女内怀存想,发於吟咏。婢后往寿家,具说如此,并言女色丽。寿闻之,心动,乃因婢通意。婢以白女,女大喜,乃期往宿。寿趫捷绝人,乃逾墙而入,家中莫知。自是贾公觉女悦畅,有异于常。

  《陈武别传》曰:陈武字国本,休屠胡人。常骑驴牧羊。诸家牧竖十数人,或有知歌谣者,武遂学《太山梁父》、《幽州马客吟》及《行路难》之属。

  阮籍《乐论》曰:汉顺帝上恭陵,过樊濯,闻鸣鸟而悲,泣下横流。曰:"善哉!鸟鸣。"使左右吟之。使声若是,岂不佳乎!此谓以悲为乐也。

  王粲《登楼赋》曰:锺仪幽而楚奏,庄舄显而越吟。

  ○啸

  《说文》曰:啸,吟也。

  《杂字解诂》曰:啸,吹声也。

  《毛诗·江有汜》曰: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笺:大啸蹙口而出声也。)

  又《白华》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后汉书》曰:南阳太守成瑨委功曹岑晊。郡中谣曰:"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

  《汉晋春秋》曰:桓帝幸樊城,百姓莫不观。有一老父独耕不辍。议郎张温使问焉,父啸而不答。

  《魏略》曰:诸葛亮在荆州游学,每晨夜,常抱膝长啸。

  《魏氏春秋》曰:阮籍少时,尝游苏门山。山有隐者,莫知其姓名。有竹实数斛,臼杵而已。籍从之,与谈太古无为之道,五帝三王之义。萧然曾不经听。籍乃对之长笑,清韵响亮。苏门生攸尔而笑。籍既降,苏门生亦啸,若鸾凤之音。

  《晋阳春秋》曰:嵇康见孙登,对之长啸,逾时不言。康辞还,曰:"先生竟无言乎?"登曰:"惜哉!"

  《晋中兴书》曰:桓石秀风韵秀彻。叔父冲尝与石秀共猎,猎徒甚盛,观者倾坐。石秀未尝瞻盼,啸咏而已。

  《晋书》曰:石勒年十四,随邑人行贩洛阳,倚啸上东门。王衍见而异之,谓左右曰:"向胡雏吾观其声,视有奇志,将恐为天下之患。"驰遣收之,会勒去。

  又曰:谢弈,桓温辟为安西司马,犹推布衣之好。在温座岸帻啸咏,无异常日。温曰:"我方外司马。"

  又曰:王徽之在吴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往观之。乃遥造竹下,讽啸良久。主人洒扫请坐,徽之不顾。将去,主人乃闭门。徽之尽欢而去。

  又曰:谢鲲邻家高氏有女,常往挑之。女方织,以梭投,折鲲齿。既归,微然长啸。曰:"犹不废我啸也。"

  《赵书》曰:石勒屯葛陂,值天雨不息。勒长史刀应劝勒降晋,勒愀然而啸。张宾劝勒还北,勒攘臂曰:"宾计是也。应宜斩。"

  《吴越春秋》曰:越王念吴,欲复之,乃中夜抱柱而哭。哭讫,承之以啸。于是群臣咸曰:"君王何愁心之甚也。夫复雠诛敌非君王之忧,自是臣下之急务。"

  又曰:吴王阖闾将欲伐楚,登台南向而啸。有顷而叹,群臣莫有晓王意者。子胥乃荐孙子。孙子者,吴人,名武,善为兵法,僻隐幽居,世人莫知其能。

  《英雄记》曰:向栩为性卓诡不凡,好读《老子》,状如学道,又复似狂。居尝灶北坐,被发,喜长啸。人客从就,辄伏不视。人有于栩前独拜,栩不答。

  《山海经》曰:玉山者,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蓬发,乱发。胜,玉胜也。)

  《庄子》曰:童子夜啸,鬼数若齿。

  《孙登列传》曰:孙登字公和,汲郡共县人。清静无为,其情志悄如也。好读《易》、弹琴,颓然自得。观其风神,若游六合之外。当魏末,共处北山中,以石室为宇,编草自覆。阮嗣宗闻登而往焉,適见公和苫盖,被发端坐岩下鼓琴。嗣宗自下趋进,既坐,莫得与言。嗣宗乃嘹嘈长啸,与琴音谐会,雍雍然。登乃攸尔而笑,因啸和之。妙响动林壑,风气清太玄。

  《竹林七贤论》曰:阮籍字嗣宗,性乐酒,善啸,声闻百步。箕踞啸歌,酣放自若。时苏门山中忽有真人宰缮。籍亲往寻其人幼梢巅,遂登岭从之,箕坐相对。籍乃商略终古以问之,仡然不应,籍因对之长啸。有顷,彼乃断然叹曰:"可更作。"籍又啸,意尽退还半岭,闻岭巅〈口酋〉然有声,若数部鼓吹。顾瞻,乃向人之啸也。(《世说》同。)

  《王廙别传》曰:王道与庾亮游于石头,会遇廙至。是日迅风飞帆,廙倚楼而长啸,神气甚逸。

  王子年《拾遗记》曰:太始二年,南方有因霄之国,人皆善啸。大丈夫啸闻百里,妇人啸闻五十里。如笙竽之音,秋冬则声清高,春夏则声沉下。人舌尖处倒向喉内,亦云有两舌重沓,以爪徐刮之,则啸声逾远。故《吕氏春秋》云"反舌殊乡之国",即此之谓也。

  《列女传》曰:鲁漆室之女者,过时未適人。当穆公之时,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啸。邻人妇从谓曰:"何啸之悲也?子欲嫁乎?"女曰:"吾忧鲁君老而太子少也。"

  《西京杂记》曰:东方生善啸。每一曼声长啸,尘落瓦飞。

  《郭子》曰:刘道真少时,(刘宝,字道真,高平人,安北将军。)渔钓而惫于草泽。善歌啸,闻之者无不留连。有一老妪识其非常人,甚乐歌啸,乃杀豚进。重真食豚尽,了不谢。

  《世说》曰:晋文王德盛功大,坐席严敬,拟于王者。惟阮籍在坐,箕踞啸歌,酣饮自若。

  又曰:刘越石为胡骑所围,数重,窘迫无计。刘依夕乘月登楼清啸,胡贼闻之,皆凄悲长叹。

  又曰:谢太傅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风起浪涌,诸人色动,并唱使还。太傅神情方雅,王逸少吟啸不言。

  又曰:王子猷尝寄人空宅,便令种竹。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

  又曰:谢万北征,尝以啸咏自高,未尝抚慰众士。谢公谓曰:"汝为玄帅,宜数唤诸将慰劳之。"万都无其说,直以如意指四座曰:"诸公皆是劲卒。"诸将甚怨之。

  《搜神记》曰:赵炳尝临水从船人乞渡,船人不许。炳乃张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

  《浔阳记》曰:桓宣穆使人寻庐山,见一人谓之曰:"君过前岭,必逢二年少相随长啸,试要问之。若不与言者,可速去。"此人过岭,果见二年少以袂掩鼻长啸,状如恶兽。呼不与言。

  《神境记》曰:营道郡西有灵源山,有石髓紫芝者。有采药此山闻林谷间有长啸者。今樵人往往犹闻焉。

  《异苑》曰:浔阳姑石在江之坻。初,桓玄西下,令人登之,中岭,便闻长啸,声甚清彻。至峰顶,见一人箕踞石上啸。旨曰:"啸者,其气激于喉中而浊,谓之言;激于舌端而清,谓之啸。言之浊可以通人事,达情性,啸之清可以感鬼神,致不死。出其言善,千里应之;出其啸清,万灵授职。故古之学道者重矣。"

  又曰:太上道君授于西王母,西王母授于南极真人,南极真人授于广成子,广成子授于啸父,啸父授于务光,务光授于舜,舜演之为琴以授禹。自后而废。续有晋太行山仙君孙公得之,乃得道而无所首缮。阮嗣宗所得少分。其后堙灭,不复闻矣。

  又曰:啸有一十五章:一曰权舆,啸之始也;二曰流云,乃古之善啸者,听韩娥之声而写之;三曰深溪虎,古之善啸者,听溪中虎声而写之;四曰高柳蝉,古之善啸者,听而写之;五曰空林夜鬼,古之善啸者,夜过空林,闻而写之;六曰巫峡猿,古之善啸者,闻而写之;七曰下鸿鹄,出于师旷,演清角之音,善啸者写之;八曰古木鸢;九曰龙吟,皆啸者闻而写之;十曰动地,出於孙公,其音亦师旷清徵也;十一曰苏门,孙公隐苏门山之作也;十二曰刘公命鬼,仙人刘根之所为也;十三曰阮氏逸韵,阮籍所作也;十四曰正章,深远极大,非常声也;十五曰毕者,五音之极,而大道毕矣。

  晋成公绥《啸赋》曰:逸群公子体奇好异,傲世忘荣,绝弃人事。于是,延友生,集同好,精性命之至机,研道德之玄奥,邈跨俗而遗身,乃慷慨而长啸。发妙声于丹唇,激哀音於皓齿。响抑扬而潜转,气冲郁而熛起。协黄宫于清角,杂商羽于流徵,飘游云於泰清,集长风乎万里。谅自然之至音,非丝竹之所拟。

  桓玄《与袁宜都书论啸》曰:读卿歌赋,序咏音声皆有清味,然以啸为仿佛有限不足以致幽旨,将未至耶?夫契神之音,既不俟多瞻而通其致。苟一音足以究清和之极,阮公之言不动苏门之听,而微啸一鼓,玄默为之解颜,若人之兴逸响惟深也哉。

  袁山松答书曰:啸有清浮之美,而无控引之肾拢歌穷渊根之致,用之弥觉其远。至乎吐辞送意,曲究其奥,岂唇吻之切,发一往之清吟而已。若夫阮公之啸,苏门之和,盖感其一奇,何为徵此,一至大疑啸歌所拘邪!

  ○颦

  《韩子》曰:韩昭侯使人藏弊袴。或曰:"君亦不仁矣,弊袴不以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闻明君颦有为颦,笑有为笑,袴之与颦,笑相去远矣。吾必待有功,故藏之未有与也。"

  《庄子》曰:西施病心而颦,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颦。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走之。夫彼知美颦,而不知颦之所以美。

  嵇康《高士传》曰:於陵仲子,齐人。常归省母。人馈其兄鹅,仲子颦蹙曰:"恶用是鶂鶂者哉?"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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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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