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嗜好

  《礼记·檀弓上》曰:孔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二三子皆尚左。(丧,上石,阴也;吉,上左,阳也。)

  又《祭义》曰:先王之孝也,心志嗜欲不忘乎心。

  又《祭统》曰:不齐则於物无防也,嗜欲无止也。及其将斋也,防其邪物,讫其嗜欲,耳不听乐。

  《左传·闵公》曰: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及有狄人之难,国人皆曰:"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遂败。

  又《僖中》曰: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

  《左传·襄公》曰:郑伯有好田而嗜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家臣故谓伯有为公。)其人曰:"吾公在壑谷。"(壑谷窟室。)

  又《昭公》曰:莒子庾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

  又《哀上》曰: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强好弋,获白雁,献之。

  《公羊传·僖公》曰:虞公贪而好宝,及为晋所灭,抱宝牵马而出。

  《国语》曰:屈到嗜艾。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祭我必以艾。"子木曰:"夫子不以私欲奸国之典。"(言不犯常法。)遂不用。

  《论语·公冶长》曰: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又《雍也》曰: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

  又《卫灵公》曰: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家语》曰:子路见孔子,曰:"汝何好?"对曰:"好长剑。"孔子曰:"加之以学,岂可及乎?"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斩而用之,射达於犀裒拢以此言之,何用学焉?"子曰:"括而羽之,所达深矣。"

  《史记》曰:魏文侯问曰:"吴起何如人?"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其用兵,司马穰苴弗过也。"於是魏文侯以为将,拨秦五城。

  又曰:范增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之时,贪於财货,好美姬,入关财物无所取,妇人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

  《汉书》曰:济东王彭离,昏暮私与其奴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杀人取财物以为好。(以是为好喜之事也。)

  又曰:汉家言律历者,本张苍。苍好书,无所不观,无所不通。

  又曰:朱买臣字翁子,吴人也。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

  又曰:陈遵嗜酒。每大饮,宾客满座,辄闭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不能出。

  《续汉书》曰:刘宽简略嗜酒,不好盥浴。

  《东观汉记》曰:耿弇字伯昭,扶风人。少好学,习文业。常又令试骑士,建旗鼓,肄驰射,由是好将帅之事。

  又曰:姜诗字士游,广汉雒人。以佣作养母。赤眉贼经其里落,云:"不可惊孝子"。母好饮江水,儿取水溺死。恐母知,诈云行学,岁岁作衣投於江中,俄而涌泉,出於舍侧,味如江水。

  又曰:更始韩夫人尤嗜酒,每侍饮,常侍奏事,辄怒曰:"帝方对我饮,正酣,何此时持事来乎?"起,褫破书案。

  谢承《后汉书》曰:马武字子张,南阳人。为人好酒,豁达,敢直言。时在御前,面折同列,以为笑乐。

  《典略》曰:荆州牧刘表跨有南土,子弟骄贵,并好酒。设大针於杖端,客有醉寝伏,辄以劖(锄御切。)刺,验其醒醉。

  《晋书》曰:王济好弓马,尝乘一马,着连干鄣泥,前有水,终不肯渡。济云:"此必是惜鄣泥。"使人解去,便渡。故杜预谓济有马癖。

  《晋中兴书》曰:郭璞性轻易,不持威仪,嗜酒好色,或过度。其友人干宝常诫之曰:"此非適性尔。"璞曰:"吾所受有本限,用之恒恐不尽,乃忧为害乎?"

  《后魏书》曰:辛少雍,字季仲。少有孝行,尤为祖父绍先所爱。绍先爱食羊肝,常呼少雍共食。及绍先卒,少雍终身不食羊肝。

  《宋书》曰:庾炳之,性好洁,士大夫造之者,去未出户,辄令拭席洗床。时陈郡殷冲亦好净,小人非净浴新衣,不得近左右。士大夫小不整洁,每容接之。炳之好洁反是,冲每以此讥焉。

  又曰:谢灵运出为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灵运素所爱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志游遨,遍历诸县,动逾旬朔。

  又曰:刘邕所啖食,每异於人。性嗜疮痂,以为味似蝮鱼。常诣孟灵休,灵休先患灸疮,疮痂落床上,邕因取食之。灵休大惊。邕答云:"性之所嗜。"灵休疮痂未落者,悉褫取以贻邕。邕既去,灵休与何勖书曰:"邕向顾见啖,遂举体流血。"南康囚国吏二百许人,不问有罪无罪,递互与鞭,鞭痂常给邕膳。

  《齐书》曰:何佟之,字士威,庐江人也。性好洁,一日之中洗涤者十馀过,犹恨不足,时人称为水淫。于时又有遂安令刘澄,性弥净洁。县中洒扫,郭邑无横草,水湔尘秽,百姓不堪命,坐免官。

  又曰:王思远,琅琊临沂人也。好简洁。衣服垢秽,方便不前,形象新楚,乃与促膝。虽然,既去之后,犹令二人交帚扫其坐处。

  又曰:明帝好食逐夷,以银钵盛蜜渍之,一餐数钵。谓王景文曰:"此味颇足不?"景文曰:"臣夙好此味,贫素致之甚难。"帝甚悦。食逐夷积多,胸腹不息,气将绝,疾大困,一食渍汁犹至三斗,终以此卒。

  《管子》曰:吴王好剑而国士轻死。

  《墨子》曰:晋文公好士之恶服,大夫牂羊之裘,韦以带剑,大帛之冠。越王好士勇,自焚其室曰:"越国之宝悉在此中!"王自鼓,蹈火而死者百馀人。

  《孟子》曰:曾皙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羊枣,大枣也。)

  《庄子》曰:子张见鲁哀公,哀公不礼。曰:"臣闻君好士,不远千里以见公。今见公之好士也,有似叶公子高之好龙。叶公好龙,室中雕文,画以为龙,於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於牖,拖尾於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神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也。今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也。"(《新序》同。)

  《尹文子》曰:昔齐桓公好紫,阖境不鬻异采。

  又曰:齐宣王好射,所用弓不过三石,以示左右。左右引之,皆曰:"此不下九石。"而宣王终身自以为用九石。

  《韩子》曰: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当时十素不得一紫,公患之。管仲曰:"君欲止之,何不试勿衣也?谓左右曰:吾甚恶紫之臭。"公曰:"诺。"於是三日,境内莫有衣紫。

  又曰:楚恭王与晋厉公战於鄢陵,楚师败,恭王伤目。其战之时,司马子反渴而求饮,穀阳竖操觞酒而进之。子反曰:"此酒也。"竖曰:"非也。"饮之。子反为人嗜酒,弗能绝口。

  又曰:公仪休相鲁而嗜鱼,一邦皆争买鱼而献之,公仪子不受。

  又曰:邹君好服长缨,左右皆服缨,缨甚贵,邹君患之,问左右,左右对曰:"君服之,百姓亦多服,是故贵也。"邹君因先自断其缨而出,国中皆不服长缨。

  贾谊曰:文王使吕望傅太子发,发嗜鲍鱼,公不与,曰:"鲍鱼不登於俎,岂有非礼而可养太子哉!"

  《说苑》曰:魏文侯封太子击於中山,三年不往来,赵仓唐曰:"君何不遣人使大国。"太子曰:"愿之久矣,未得可使者。"对曰:"臣愿奉使。"於是遣仓唐緤北犬奉晨凫献之。文侯曰:"击爱我,知我所嗜好。"(《韩诗外传》同。)

  《风俗通》曰:赵王好大眉,民阔半额;楚王好广领,国人没颈。

  《文士传》曰:嵇康性绝巧,好锻。家有盛柳树,乃激水圜之。夏天甚凉,恒居其下自锻。有人就者,康不受其直。

  《孝子传》曰:隗通字君相,犍为僰道人。母好饮江脊水,常乘船捷致,漂浚辛苦。忽然有横石特起直江脊,后取水无复劳剧。

  又曰:陈遗为郡主簿,母好食铛底焦饭,常持一囊盛之悬案下。

  《郭子》曰:陆士衡初入雒,张公云宜诣刘道真。於是二陆既往。刘尚在哀制,性嗜酒,礼毕,初无他言,惟问:"东吴有长柄胡卢,卿得种不?"陆兄弟殊失望,乃云:"悔往。"

  《世说》曰:谢遏年少玄也,好着紫罗香囊。太傅患之,而不欲伤其意,赌得而焚之。

  又曰:林公好鹤,往剡东时,有人遗其双鹤。少时翅长欲飞,林公意甚惜之,乃惟其翮。鹤骞翥不能复起,乃舒翼反头视之,如似懊恼意。林公曰:"既有凌霄之姿,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养令翮成,遂飞去。

  又曰:王武子好驴鸣。既葬,文帝临其丧,顾语同游曰:"王子好驴鸣,可各作声以送赴。"客皆一时作驴鸣。

  《语林》曰:王武子死,孙子荆哭之甚悲,宾客莫不垂涕。哭毕,向灵座曰:"卿尝好我作驴鸣,今我为君作驴鸣。"声似真,宾客皆笑。孙闻之曰:"诸君不死,而令王武子死。"宾客皆畔猩。

  又:戴叔鸾母好驴鸣,叔鸾每为驴鸣,以乐其母。

  又曰:祖约少好财,阮遥集好屐,并常自经营,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有诣祖,见料视财物,客至,并当不尽,余两小{盝}以置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阮,正见自蜡屐。因叹曰:"未知一生当着几两屐!"神甚闲畅。於是胜负始分也。"

  又曰: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啸咏良夕。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

  《语林》曰:张湛好於斋前种松柏,袁山松出游好令左右挽歌。时人谓张屋下陈尸,袁道上行殡。

  曹植《求祭先王表》曰:先王喜鳆鱼,臣前以表,徐州臧霸遗鳆鱼二百枚,足自供事。

  ○容止

  《毛诗》曰:《臣工·振鹭》,二王之后来助祭也。(二王,夏、殷也。其后,杞宋也。)"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笺云:自鸟集于西雍之泽,言所集得其□□□。有斯容,言威仪之若鹭然也。)

  《礼记·玉藻》曰:君子之容舒迟。足容重,(举欲迟也。)手容恭,(高且正也。)目容端,(不睇视也。)口容止,(不妄动也。)声容静,(不哕咳也。)头容直,(不倾顾也。)气容肃,(似不息也。)立容德,(如有予也。)色容庄。(勃如战色。)坐如尸。(尸,居神位,敬慎也。)燕居告温温。(告,谓教使也,诗云:温温恭人。)凡祭,容貌颜色,如见所祭者。丧容累累,(羸惫貌也。)色容颠颠,(忧思貌也。)视容瞿瞿梅梅,(不审貌也。)言容茧茧。(声气微也。)戎容暨暨,(果毅貌也。)言容詻詻,(教令严也。)色容厉肃,(仪形貌也。)视容清明;(察于事也。)立容辩卑、毋谄。(辩,读为贬。自贬卑,谓声磬折也。)

  又《表记》曰: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是故君子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

  《左传·定下》曰:邾隐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

  《论语·子张》曰: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言子张容仪盛而于仁道薄,难勉进。)

  《汉书》曰:薛宣好威仪,容止甚可观。

  又曰:息夫躬,河淖婶人也。少受《春秋》,通览《诗》、《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

  又曰:江充召见大台宫,自请以所常被服见上。上许之。充衣纱縠单衣,冠步摇冠。为人魁岸,容貌甚壮。帝望见而异之,谓左右曰:"燕、赵固多奇士。"

  又曰:武帝即位,徵天下贤良,待以不次之位,自衒鬻者以千数。

  东方朔上书曰: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

  《汉书》曰:王商为丞相。河平四年,单于来朝,引见。丞相坐未央庭中,单于前,拜谒商。商起,离席与言,单幼肾视商貌,大畏之,迁延却退。天子闻而叹曰:"此真汉相矣!"

  又曰: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成都人也。至临邛,富人卓王孙请之。相如时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都,美也。诗曰:不见子都。)王孙有女文君,新寡,窃从户窥,心说而好之,遂夜奔相如。

  又曰:俊不疑,字曼倩,渤海人也。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指使者。至东海,素闻不疑贤,请与相见。望见不疑容貌尊严,衣冠甚伟,胜之躧履起迎。

  《续汉书》曰:侯霸字君房,河南人。为人矜严,有威容,家累千金,不事产业,笃志诗书,师事房玄,常为都讲。

  《东观汉记》曰:上过颍阳,祭遵以县吏数进见,上爱其容仪,署为门下吏。

  又曰:虞延,字子太,陈留人。为都督邮,世祖闻而奇之,二十年东巡,路过小黄。高帝母昭陵后园陵宰缮。时延为都督邮,诏呼引见,问园陵之事。延进旨从容,跪拜可观,其陵树株柏皆谙其数,俎豆牺牲,颇晓其礼。帝善之,敕延从驾西尽郡界,赐钱及剑带佩刀还郡。

  又曰:杜诗荐伏湛疏曰:"湛容貌堂堂,国之光辉,知略谋虑,朝之渊薮。龆龁励志,白首不衰。实足以先后王室,名足以光示远人。柱石之臣,宜居辅弼。

  《英雄记》曰:袁绍生而孤,幼为郎,容貌端正,威仪进止,动见仿效。弱冠除复阳长,有清能名。

  《吴书》曰:张纯字玄基,少厉操行,学博才秀,切问捷对,容止可观,拜郎中,补广德令。治有异绩,擢为太子辅义都尉。

  《吴录》曰:滕胤年十二,孤单茕独,为人白皙,威仪可观。每正朔,朝会修觐,在位大臣见者莫不叹赏。

  《魏志》曰:延康玄年,蜀将孟达率众降。达有容止可观,文帝甚器爱之,使达为新城太守,加散骑常侍。

  《蜀志》曰:魏文帝察黄权有局量,试欲惊之,遣左右请权,未至之间,累催相属,马使奔驰,交错於道,官属莫不褫魄,而权举止颜色自若。后领益州刺史。大将军司马宣王深器之,问权曰:"蜀中有卿辈几人?"权笑而不答曰:"不图明公见顾之重。"

  《蜀志》曰:彭永年,广汉人,身长八尺,容貌甚伟,姿性骄傲,多所轻忽,惟敬同郡秦子敕。

  《吴志》曰:张昭容貌矜严,有威风。权常曰:"孤与张公言,不敢妄也。"举邦惮之。

  王隐《晋书》曰:王褒少时立操尚,非礼不动,非法不言,身长八尺四寸,容貌绝异,音声清亮,辞气韶雅。

  沈约《宋书》曰:玄凶弑逆,义宣发哀,即日便举兵,张畅为玄佐,位居僚首,哀容俯仰,荫映当时。举哀毕,变服,着黄韦袴褶,出射堂简人,音姿容止,莫不瞩目,见之者皆愿为尽命。

  又曰:羊欣字敬先,少静默无竞於人,美言笑,善容止,遍览经籍,尤长隶书。

  贾谊《新书》曰:朝廷之容,师师然,翼翼然,整以敬。祭祠之容,遂遂然,粥粥然,敬以婉。军旅之容,愊然肃然,固以猛。丧纪之容,怮然慑然,若不还。

  《顾谭别传》曰:谭字子嘿,吴人。常慕贾谊之为人,身长七尺八寸,少言笑,容貌矜整,有圭璋,威重,未常失色於物。非其人,或终日不言。

  《颜含别传》曰:颜髦字居道,含之子也。少慕家业,惇於孝行,仪状严整,风貌端美。桓公见而叹曰:"颜侍中,廊庙之望也。"

  《桓邵别传》曰:邵字敬伦,丞相之第五子,清贵简素,风姿甚美,而善治容仪。虽家人近习,那见其怠堕之貌。温见而称之曰:"可谓凤雏。"(《郭子》同。)

  《三辅决录》曰:窦叔高,名玄,为上郡计吏。朝会数百人,仪状绝众,天子异之。诏以公主妻之,出,同辈调笑焉。叔高时已自有妻,不敢以闻。方欲迎妇与诀,未发,而诏召叔高就第成婚。

  《益部耆旧传》曰:张肃有威仪,容貌甚伟,弟松为人短小,不持节操,然识达精果,有才幹。刘璋乃遣诣曹公,曹公不甚礼,杨修深器之。修以所撰兵书示松,饮宴之间,一省即便暗诵,修以此异之。

  《会稽典录》曰:贺邵善容止,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动静有常,与人交久益敬之。至於官府,左右那见其跣坐,常着袜,希见其足。

  《荀氏家传》曰:荀羡,风器英秀,识准标贵,明须眉,美音气,俯仰顾盼,容止可则。

  《世说》曰:太尉总角时常造公,司徒王衍神情明秀,风姿详雅,山公嗟叹者良久。既去,目之而言曰:"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然恐误天下生民者,未必非此人。"

  又曰:崔琰字季珪,声姿高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武帝见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以雄远国,使季珪代,自捉刀立床头。既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答曰:"王雄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追杀其使。

  又曰:裴令公有容仪,脱冠冕、粗服乱头皆好,时人以为玉人。

  又曰:时人见嵇中散,叹曰:"隶隶如长松下风,高而且肾拢"山公曰:"嵇叔夜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及其醉也,如玉山之将颓。"

  又曰:王右军见杜弘治,叹曰:"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也。"又时人谓右军:"飘若游云,矫若惊龙。"

  又曰: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惟会稽王来,轩轩若朝霞举。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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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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