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三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据要

  《吴子》曰:凡行师越境必申地形,审知主客之向背。地形若不悉知,往必败矣。故军有所至,先五十里内山川形势,使军士伺其伏兵。将必自行视地之势,因而图之,知其险易也。

  《战国策》曰:秦师伐韩,围阏与。赵遣将赵奢救之。军士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不然必败。"

  又曰:"先据北山上者胜,后至者败。"赵奢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遂解阏与之围。(与,音馀。)

  《后汉书》曰:诸将征隗嚣,为所败,光武令悉军栒邑。(栒,音询。)未及至,隗嚣乘胜使其将王元行巡,将二万馀人下陇。因分遣巡取栒邑。汉将冯异即驰兵欲先据之。诸将皆曰:"虏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争。宜止军便地,徐思方略。"异曰:"虏兵临境,忸忄犬小利,(忸忄犬,犹惯习也。谓惯习前事而复为之也。忸,音尼丑切。忄犬音游也。)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辅动摇,是吾忧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馀,今先据城以逸待劳,非所以争也。"遂潜往阏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驰赴之。异乘其不意,卒击鼓建旗而出,巡军惊乱奔走,追击数十里,大破之。

  《蜀志》曰:诸葛亮出斜谷。是时魏将司马宣王屯渭南,郭淮策亮必争北原。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绝陇道,摇荡人夷,非国之利也。宣王善之,淮遂屯北原,堑垒未成,蜀兵大至,淮遂击走之。

  《吴志》曰:诸葛诞、胡遵等伐吴攻东兴。吴将诸葛恪率军拒之。及恪上岸,部将丁奉与唐咨、吕据、留赞俱从山西上,奉曰:"今军行迟,若敌据便地,则难与争锋矣。"乃令诸使下道,率麾下三千人径进。时风便,奉举帆二日至,遂据塘。天寒雪,时魏军将置酒高会,奉见其前部兵少,相谓曰:"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铠着胄持短兵,敌人从而笑焉,不为设备。奉纵兵破之,大破敌前屯,会据等至,魏军遂溃。

  《晋书》曰:刘裕率师伐南燕慕容超。晋师渡岘,慕容超惧,率卒四万就其将段晖等於临朐,(其俱切。)谓其将公孙五楼曰:"宜进据川源,晋军至而失水,亦不能战。以临朐有巨薎水,去城四十里。"五楼驰据之。龙骧将军孟龙符领骑居前,奔往争之,五楼乃退,因而大败。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后秦姚兴与前秦符登相持,登自大陌向废桥,兴乃自将精骑以拒登,使将尹纬领步军据废桥以抗。登困急攻纬,纬将出战,兴遣使谓纬曰:"兵法不战而制人者,盖谓此也。符登穷寇,特宜持重,不可轻战。"纬曰:"先帝登遐,人情尚扰,不因思奋之力枭殄逆竖,大事去失矣。"遂与登战,大破之。登众渴死者十二三,其夜大溃。

  又曰:夏赫连勃勃屯依力川,后秦姚兴将王奚聚羌胡二千馀户於敕奇堡。勃勃进攻之,奚骁悍有膂力,短兵接战,勃勃之众多为所伤。於是揠断其水,堡人窘迫,执奚出降。

  《宋史》曰:宋武帝伐姚泓,沈林子参征西军事,加建武将军,统军为前锋,从汴入河。伪并州刺史河东太守尹昭据蒲坂,林子於陕城与冠军檀道济同攻蒲坂。龙骧王镇恶攻道关,姚泓闻大军至,遣伪平公姚绍争据潼关。林子谓道济曰:"潼关天远,所谓形胜之地,镇恶孤军势危力屈,若使姚绍据之,则难围也。及其未至当并力争之,若潼关事捷,尹昭可不战而服。"道济从之。

  《后周书》曰:东魏将齐神武伐西魏,军过蒲津,涉洛至许源。西魏将周文帝军至沙宛,齐神武闻周文帝至,引军来会。诘朝,候骑告齐神武军且至,周文帝部将李弼曰:"彼众我寡,不可平地置阵,此东十里有渭曲,可先据以待之。"遂进军至渭曲,背水东西为阵,合战,大破之。

  《北史》曰:安同从道武征姚平於紫壁,姚兴悉众救平。同进计曰:"汾东有蒙坑,东西三百馀里,径路不通,姚兴来必定汾西,乘高临下直至紫壁。如此,则寇内外势接,宜截汾为南北浮桥,乘西岸筑围。既固,贼至无所施其智力矣。"从之,兴果视平屠灭而不能救。

  《隋书》曰:文帝初,突厥寇兰州,隋将贺娄子幹率众众拒之。至可洛峐(音哀)山与贼相遇,贼众甚盛。子幹阻前川为营,贼军不得水数日,人马甚弊,纵击,大败之。

  《唐书》曰:盛彦师镇宜阳,会李密叛。彦师率兵邀徼之,令其众曰:"惟我马首是瞻。"遂逾洛水入南山,令持弓弩者乘高挟路,持刀盾者伏於溪谷之间。又令曰:"待贼半渡而击之。"所部皆笑曰:"贼向洛州,何为守此?"彦师曰:"吾筹之熟矣。李密声往洛州,其实欲南走襄城就张善相耳,若贼先入谷口,我自后追之,路险难以展力。吾今先据要害,此贼乃成擒也。"密果至,知有伏,乃逾山南上,彦师邀击之。封葛国公。

  ○漕运

  《孙子》曰:不尽知用兵之害,则不得尽知用兵之利。故善用兵者,役不再藉,粮不再载,取用於国,因输於敌,故军食可足。(兵甲战具取用国中,粮因敌也。)故国之贫於师者师远逾也。远输则百姓贫,(兵事转运千里之外,财费于道路,人有困穷者也。)近师则贵卖,贵卖则百姓虚,虚则竭,(近军师市多非常之卖,当时贫费以趋末利,然后财货殚尽国家虚也。)竭则急於丘役。力屈中原,内虚於家,(丘,十六井也,百姓财皆尽,兵不解,运粮尽力于原野。)百姓之费,十去其七。(所破费也。)公家之用,破车疲马,甲胄弓矢,戟楯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计较之也。)故智将务食於敌,食敌一锺当吾二十锺。(六斛四斗为锺。计千里转运二十锺而致一锺於军中也。){艹忌}秆一石,当吾二十石。({艹忌}秆槁一石百二十斤也。转输之法费二十石乃得一石也。)

  《后汉书》曰:永平中,理呼池石臼河,从都虑至羊肠仓,(郦氏《水经注》云:汾阳故城积粟谓之羊肠仓,在晋阳西北,石磴萦委若羊肠焉,故以为名。今岚州界羊肠坂是也。石臼河,水名。)欲令通漕。(水运曰漕。)太原吏人苦役连年无成,转运所经三百八十九隘,前后没溺死者不可胜算。建初三年,拜邓训谒者便监领其事,训考量隐括,(隐,审量括之也。)知大功难立,具以上言,肃宗从之,遂罢其役。更用驴辇,岁省费亿万计,全活徒士数千人。

  又曰:第五种拜高密侯相。是时,徐、兖二州盗贼群聚、高密在二州之郊,种乃使储粮稸,勤厉吏士,贼闻皆惮之。

  又曰:光武即位时,军食急乏,寇恂以辇车骊驾转输,前后不绝。(《前书音义》曰:骊驾,并驾也。辇车,人挽行也。)

  又曰:诏报朱浮曰:"往年赤眉跋扈长安,(跋扈,犹暴横也。)吾策其无穀,必东来归降。今度此反虏势无久全;其中必有内相斩者,今军资未充,故须候耳。"

  又曰:来歙上书曰:"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荡,则述智计穷矣。宜益选兵马,储积资粮。昔赵之将帅多贾人,高帝悬之以重赏。(高帝十年,陈犭希反於赵、代,其将多贾人,帝多以金购,犭希将皆降。)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馑,若招以财穀,则其众可夺。臣知国家所给非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帝然之。

  《东观汉记》曰:来歙征公孙述,诏於汧积穀六万斛,驴四百头负驮。

  《蜀国志》曰:诸葛亮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粮,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於渭南。

  《晋书·载记》曰:罗尚委城遁,李雄遂克成都。於时,雄军饥甚,乃率众就穀於郪,掘野鼠等食之。

  《晋书》曰:祖逖伐陈留太守陈川,石季龙救之,徙陈川还襄国,留姚豹等守川故城,住西台。逖遣将韩潜等镇东台。同一大城,贼从南门出入放牧,逖军开东门。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状,使千馀人运上台,又令数人担米为疲极而息於道。贼果逐之,皆弃担而走。贼既获米,谓逖士众丰饱,而胡成饥久,益惧,无复胆气。石勒将刘文堂以驴千头运粮以馈姚豹,逖遣韩潜、冯铸等追击於汴,尽获之。桃豹宵退据东燕。

  《唐书》曰:贞元十五年,令江淮转运米。每年米宜运二百万石已来,虽有此命,而运米竟不过四十万石。

  又曰:韦伦拜商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荆襄等道租庸使,会襄州裨将康楚元、张嘉延拥众为叛,凶党万馀人,自称楚义王。襄州刺史王政弃城遁走,嘉延又南袭破江陵汉沔,馈运阻绝,朝廷旰食。伦乃调兵驻邓州界,康楚元凶党有来降,必厚加赏。数日后,楚元众颇怠,伦进军击之,生擒楚元以献,馀众悉走,收租庸钱物仅二百万贯,并免失坠。

  又曰:元和中,盐铁使王播进陈许军琵琶沟运图。先是,中官李重秀奉命视之,还言可以通漕至郾城下北颍口,水运千里而近。及上览图,诏韩弘发卒以通汴河,於是船胜三百石皆入颍。

  又曰:开成初以王彦威判度支,尝紫宸廷奏曰:"臣自掌计司,按见管钱穀文簿,皆量入以为出,使经费必足,无所刻削。且八口之家有岁蓄,而军用钱物一切通用,悉随色额占定,终岁支给,无毫厘之差。倘臣一旦愚迷,欲自欺窃,亦不可得也。"名曰:"度支占额图"。既而又进供军国,曰:"起至德乾元之际,迄於贞观元和之初,天下有观察者十,节度者二十有九,防御者四,经略者三,掎角之师,大牙相制,大都通邑,无不有兵。都记中外各额至八十馀万。长庆户口凡三百三十五万,以额约九十九万,通计三户资一兵。合计天下租赋一岁所入,总不过三千五百馀万,而上供之数三之一焉。二分之中二给衣赐,自留使兵士衣赐之外,其馀四十万众,仰给度支。伏以时逢理安,运属神圣,然而兵不可弭食哉,惟时忧勤之端,兵食自切。臣谬司邦计,遽奉睿图,辄纂事功,庶裨圣览。"

  又曰:黄巢既来,围陈郡三百日,关东仍岁无耕稼,人饿倚墙壁间,贼俘人而食,日杀数千。贼有舂磨砦为石碓数百,生纳人於臼,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如是。

  又曰:秦宗权以蔡州叛烂,所至屠残人物,燔烧郡邑。西至关内,东极青齐,南出江淮,北至卫滑。鱼澜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贼既乏食,啖人为储,军士四出,则盐尸而从。

  《三国典略》曰:陈霸先遣钱明领水军出江宁浦,要击齐人粮运,尽获其船。於是,齐军大馁,杀马驴而食之。

  又曰:以粮运不继,调市人餽军。建康令孔焕以麦屑为饭;用荷叶裹之,信宿之间,得数万裹以给兵士。会陈蒨遣送米三千石,鸭千头,霸先即炊黍煮鸭,誓申一战,计粮分肉,人获数脔。

  ○绝粮道

  《汉书》曰:景帝初,吴楚七国反,以太尉周亚夫将,问父绛侯客邓都尉曰:"策安出?"客曰:"吴楚兵锐,甚难与争锋,而剽轻不能久,莫若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吴必尽锐攻之。将军深沟高垒,使轻兵绝淮泗之口,塞吴饷(式亮切。)道,使吴梁相弊而粮食竭,乃以全军强制其疲极,破吴必矣。"亚夫言於帝,许之。遂破吴军。

  又曰:王莽末,天下乱。光武兄伯升起兵讨莽,为莽将甄(音真。)阜、梁丘赐所败,复收会兵众,还保棘阳,阜、赐乘胜留辎重於篮乡,引精兵十万南渡潢淳,临泚水,(潢音黄。泚音毗。)阻两川间为营,绝后桥示无还心。伯升於是大飨军士,设盟约,休卒三日,为六部潜师夜起袭取蓝乡,尽获其辎重。明晨,汉军自西南攻甄阜,下江兵自东南攻梁丘赐。至食时,阵溃,遂斩阜、赐。

  《后汉书》曰:韩遂败走榆中,(榆中县属金城郡。)张温乃遣周慎将三万人追讨之。温参军事孙坚(坚,权之父也。)说慎曰:"贼城中无谷。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若走入羌中,并力讨之,凉州可定也。"慎不从,引军围榆中城,而边章遂分屯葵园陕,反断慎运道。慎惧,乃弃重而退。

  又曰:曹公与袁绍相持官渡,沮授言於绍曰:"北兵数众,(沮,侧居切。)而果劲不及南。南穀虚少,而货财不及北,南利在於急战,北利在於缓待,宜旷以日月。"绍不从,连营稍前逼官渡,合战,曹公军不利,复壁。绍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皆蒙楯,众大惧。曹公乃为发石车击绍楼,皆破,众号霹雳车。绍为地道,欲袭曹公营,公辄於内为长堑以拒之。又遣骑兵袭击绍运车,大破之,尽焚其穀。会绍遣将于琼等将兵万馀人北迎运,沮授说绍可遣将别为军于表,以绝曹公之抄。绍复不从。琼宿乌巢,去绍军四十里。绍谋士许攸奔曹公,攸谓曹公曰:"孤军独守,外无求索,危急之时也。今袁氏辎重有万馀两而无严备,可轻兵袭之。不虑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也。"公乃选精锐马步,秉袁氏旗帜,夜衔枚缚马口从间道出,人负束薪。时有问者,诒之(绐,音怠。)曰:"袁公恐曹操掠后军,兵以益备。"闻者信之。既至辎重,围屯燎薪,火光亘天地,破琼等,悉斩之。数日,绍弃甲而遁。

  《蜀志》曰:姜维率众侵魏,依维山筑二城,使牙门将勾安、李韶等守之,聚羌胡质任寇逼诸郡,魏将陈泰御之。泰谓诸将曰:"麹城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未必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虽其来救,山道险阻,非行兵之地。"乃使邓艾等进兵围之,断其运道及城外流水。安等挑战,不许。将士困窘,分粮聚雪,以稽日月。维果来救,出自牛头,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返道,则我之擒也。诸军各坚垒勿与战。"自南渡白水,循水而东,使诸将截其还路。维惧,遁走。安等孤悬,遂皆降。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前赵刘曜遣将刘胤西伐张骏之武威。骏遣将辛岩,韩瑛(音英。)东拒。刘胤屯於狄道城,韩瑛进度沃于岭。辛岩曰:"我拥众数万,籍云羌之锐,宜速战以灭之。不尔,久则变生。"瑛曰:"自夏末以来,太白犯月,辰星逆行,白虹贯日,皆变之大者,不可以轻动,动而不捷。为祸更深。吾将久而毙之。且曜与石勒相攻,胤亦不能久。"积七十馀日,军粮竭,遣辛岩督运於金城。胤闻之大悦,谓其将士曰:"韩瑛之众十倍於吾,粮廪将悬,难以持久。今分兵运粮,可谓天授吾。若败辛岩,瑛等自溃。彼众我寡,且以死战,战而不捷,当无匹马得还。"咸奋。於是,遣骑三千袭岩於沃於岭,大败之。瑛军遂溃,死者三万馀人。

  《三国典略》曰:周王思政固守颍川。思政运米数百车,欲向孔城。齐大都督破六韩常与洛州刺史可朱浑宝,愿前后要袭获之。乃启於齐王澄曰:"常自镇河阳已来,频出关口、大谷二道,所有要害莫不知悉,请於形胜之处营筑城戍,安置士马,截其往来。彼之咽喉既断,颍城吞灭可期。且孔城以西年穀不稔,东道断绝亦不能存。"王纳其计。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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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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