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二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火攻

  《孙子》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与敌陈师,敌傍近草,因风烧之,战之助也。)二曰火积,(烧其积蓄。)三曰火辎,(烧其辎重。)四曰火库,(当使奸人入敌营,烧其兵库。)五曰火坠。(坠,堕也,以火堕敌营中也。尖头之法以铁笼火着箭头,强弩射敌营中。一曰火道,烧绝其粮道。)行火必有因,(因奸人也。又因风燥而焚之。)烟火必素具。(烧烟具也。先具烧燧之属。)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宿在戊箕、东壁、翼、轸也。(戊翼参日宿,此宿之日风起。)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萧世诚云:春景丁,夏戊已,秋壬癸,冬甲乙,此日有疾风猛雨也。吾勘太乙中有飞鸟、十精,知风雨期,五子六运式也。各候其时,可用火也。)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於内,即早应之於外。(以兵应之,使奸人纵火於敌营内,当速进以攻攻其外。)火发而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则止。(见利则进,知难则止,极尽火力,可则进,不可则止,无使敌知吾为。)火可发於外,无待於内,以时发之。火发於上风,无攻於下风。(下风不便也,烧之必退,退而逆攻之,则必为所害也。)昼风久,夜风止。(数常也,阳风也,昼风则火气相动,夜也风卒欲纵火,亦当知风之长短也。)凡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既知起五火之变,当复以数理消息其可否也。)故以火佐攻者明。(取胜明也。)

  《史记》曰:田单,齐人也。燕将乐毅攻齐,单保即墨不下。燕兵围之,单乃收城中牛千馀头,画以五采,束刃於角,缚苇于尾。凿城下数穴,牵牛诣穴,以烧其尾端,牛尾热,奔燕军,燕军大乱,所触皆死。大克燕军。

  《汉书》曰:李陵征匈奴,战败班师,为单于所逐,及于大泽葭苇中。匈奴于上风纵火,陵亦先放火烧断葭苇,用绝火势。(萧代诚曰:敌用火焚吾门,思火减败,吾当更积薪助火,使火势盛,敌不得入,亦拒火之方也。)

  《后汉书》曰: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以班超为假司马,将兵别击伊吾,战於蒲类海,多斩首虏而还。(伊吾,匈奴中地名,在伊州纳职县界。前书音义曰:蒲类,匈奴中海名,在敦煌北也。)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超到鄯善,(鄯善本西域楼兰国也。昭帝元凤四年,改为鄯善。去阳关一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於未萌,况已著耶。"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曹辈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贼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今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於今日。从事又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于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起令十人持鼓藏贼舍后,约曰:"见火燃,皆当鸣鼓大呼。"馀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馀级,馀众百许人悉烧死。(《东观记》曰:斩得匈奴节使屋赖带、副使比离支首及节也。)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说。

  又曰:杨璇字机平,为零陵太守。是时苍梧、桂阳猾贼相聚,攻郡县,贼众多而璇力弱,吏民忧恐。璇乃特制马车数十乘,以排囊盛石灰於车上,(排囊,即今排袋也。排,蒲拜切。)系布索於马尾,又为兵车,专彀弓弩,克期会战。乃令马车居前,顺风鼓灰,贼不得视,因以火烧布,布燃马惊,奔突贼阵,因使后车弓弩乱发,钲鼓鸣震。群盗波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枭其渠帅,郡境以清。

  又曰:皇甫嵩讨黄巾贼张角,嵩保长社。贼来围城,嵩兵少,军中皆恐,乃召军吏谓曰:"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火,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其功可成。"其夕遂大风,嵩乃约勒军士皆束炬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因鼓而奔其阵,贼惊乱奔走。嵩进兵讨之,与角弟梁战於广宗。梁众精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阵,战至晡时,大破之。

  《吴志》:刘表死,曹公克荆州,得刘琮水军,沿流东下。吴主孙权遣周瑜领兵逆曹公,遇於赤壁。初一交战,曹公军败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方连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欺以欲降。又先备走舸,各系大船后,因风相次俱进。曹公军吏士皆延颈遥观,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熛焰涨天,(熛,音标。火飞也。)人马烧溺死者甚众,遂败退。

  《魏志·诸葛诞传》曰:太傅司马宣王潜军东伐,以诞为镇东将军。后毌丘俭反,大为攻具,昼夜五六日攻南围,欲决围荡出。围上诸军,临高以发石车火箭,逆烧破其攻具。

  《晋书》:王浚伐吴。吴人於江险碛要害之处皆以铁锁横截之。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拒船。先是羊祐获吴间谍,具知情状。浚乃作大筏数十方,百馀步,缚草为人,被甲持杖。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遇铁锥,辄著筏去。又作火炬长十馀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船前遇锁燃炬烧之。须臾,融液断绝,於是船无所碍。

  《晋中兴书》曰:殷浩北伐,江逌为长史。及丁零反叛,浩军震惧。姚襄去军十里结草为营,方欲击浩,浩甚怀忧。令逌伐之,逌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於羌,且堑栅甚固,难与校力。"乃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脚皆系火,一时驱放,以兵遏后,群鸡骇散,一时飞过堑并集羌营,皆燃。因其惊乱,纵兵击之,襄遂摧退。

  《宋书》:王玄谟围滑台,城内多茅屋。众皆曰:"宜以火箭烧之。"

  又《殷琰传》曰:琰与刘勔相持,勔用茅苞土掷以塞堑,掷者如云,城内乃以火箭射之。

  又曰《良吏·杜慧度传》曰:慧度为交州刺史。卢循袭破合浦,径向交州。慧度自登高舰,合战,放火箭雉尾炬,循众舰惧然,一时溃散。

  《齐书·宗室》:始安王遥光反,诏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屯东府东离门。众军围东城台军,射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

  《陈书》《南史》曰:武帝时,江东梁将王琳率兵东下,陈遣大将侯瑱等拒之。瑱以琳军威方盛,乃引军入芜湖,避之,是时西南风至急,琳谓得天时,将取扬州,侯瑱等徐出芜湖以蹑其后。比及兵交,放火,西南风翻为瑱用。琳兵放火燧以掷瑱船者,返烧其船,琳兵溃乱,投水死者十二三,其馀皆弃船上岸,为陈军所杀殆尽。

  《北史》曰:李询仕周,迁司卫上士。武帝幸云阳宫,委以留府事,卫王直作乱,焚肃章门,询於内益火,故贼不得入。武帝善之。

  《北齐书》曰:二月,周师来寇,遣段韶与大尉兰陵王长恭同往扞御。至西境。有柏谷城者,乃敌之绝险,石城千仞,诸将莫肯攻围。韶曰:"分北、河东,势为国家之有,若不去柏谷,事同痼疾。计彼援兵,会在南道,今断其要路,救不能来。且城势虽高,其中甚狭,火弩射之,一朝可尽。"诸将称善,遂鸣鼓而攻之,城溃,获仪同薛敬礼,大斩获首虏,仍城华谷,置戍而还。

  《隋书》曰:文帝时,高颎献取陈之策曰:"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帝行其策,由是陈人益弊。

  《通典》曰:火兵:以骁骑夜衔枚,缚马口,人负束薪、麻蕴,怀火直抵敌营,一时举火,营中惊乱,急而乘之,静而勿攻。(凡火攻,皆因天时燥旱,营舍茅竹积穗粮军营于稿草宿莽之中,因风而焚也。)

  又曰:火兽:以艾煴火(煴,于问切。)置瓢中,瓢开四孔,系瓢於野猪、獐鹿项下,针其尾端,向敌营而纵之,奔入草中,瓢败火发。

  又曰:火禽,以胡桃剖分,空中,实艾火,开两孔,复合系野鸡项下,针其尾而纵之,奔入草中,器败火发。

  又曰:火盗,遣人暗、服与敌人同者,夜窃号逐便怀火偷入营,焚其积聚,火发,必乱而出。

  又曰:火弩:以擘张弩射及三百步者,以瓢盛火,符矢端,以数百张中夜齐射敌营中刍草、积聚。

  又曰:以小瓢盛油,冠矢端,射城楼橹版木上,瓢败油散,因烧矢镞内中,射油散处,火立燃。复以油瓢续之,则楼橹尽焚。谓之"火箭。"

  又曰:磨杏子中空,以艾实之,系雀足上,加火,薄暮群放,飞入城垒中栖宿,其积聚庐舍,须臾火发,谓之"火杏"矣。

  ○水攻

  《孙子》曰:以水佐攻者强。(水以为卫,故强也。)水可以绝而不可以夺。(水但以绝其敌道,分敌军,不以夺敌畜积。)

  《史记》曰:汉王遣韩信已定齐临淄,遂东追齐王田广至高密。项羽使龙且将二十万救齐,田广、龙且并军(且,子余切。)与信战,未合。人或说龙且曰:"汉兵远斗,穷寇力战,其锋不可当。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易败散。不如深壁,令齐王使臣招所亡城,亡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战而降也。"龙且曰:"吾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战,与信夹潍水阵。(潍,音惟。)韩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度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渡。即急击之,杀龙且。龙且水东军遂败走。

  《后汉书》曰:董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为羌胡所围,粮食乏绝,进退逼急。乃于所度水中伪立鄢以捕鱼,(鄢,音偃。)而潜从鄢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深不得渡。时众军败退,惟董卓全师而还也。

  又曰:曹操围吕布於下邳,引沂、泗二水灌城,克之。

  又曰:光武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缪王景七代孙,名元。前书曰:元坐杀人,为大鸿胪所奏,谥曰:缪。音谬。《东观记》曰:林作临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

  《南史》曰:齐高帝新践祚,恐魏致讨,以送刘昶为辞,以为军冲必在寿春,非垣,崇祖莫可为捍。徙为豫州刺史,监二州诸军事,封望蔡侯。建元二年,魏遣刘昶攻寿春,崇祖乃於城西北立堰,塞肥水,起小城,使数千人守之,谓长史封伯曰:"虏必悉力攻小城,若破此堰,放水一激,急逾三峡,自然沉溺。岂非小劳而大利耶?"及魏军由西道集堰南,分军东路内肉薄攻小城。崇祖著白纱帽,肩舆上城,手自转式。日晡时,决小埭,水势奔下,魏攻城之众,溺死千数,大众退走。

  《梁书》曰: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水以灌寿阳。足引北方童谣曰:"荆山为上格,浮山为下格,潼沱为激沟,并灌钜野泽。"帝以为然,使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恒视地形。咸谓"淮内沙土漂轻,不坚实,其功不可就。"帝弗纳,发徐、杨人,率二十户取五丁以筑之。假康绚节,督淮上诸军事,并护堰作,役人及战士有众二十万。於锺离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筑土,合脊於中流。十四年四月,堰将合,淮水漂疾,复决溃,众患之。或谓江、淮多有蛟,能乘风雨,决坏岸崖,其性恶铁,因是引东西二冶铁器,大则釜鬲,小则锄,数千万沉於堰所。犹不能合,乃伐树为幹,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缘淮百里内,岗陵木石,无巨细必尽,负担者肩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蝇虫昼夜声相合。武帝愍之,遣尚书右仆射袁昂、侍中谢举假节慰劳,并加蠲复。是冬寒甚,淮、泗尽冻,士卒死者十有七八。帝遣赐以衣裤。十二月,魏遣杨将大眼扬声决堰,绚命诸军撤营,露次以待之。遣其子悦挑战,斩魏咸阳王府司马徐方兴,军小却。十五年四月,堰成。其长九里,下阔一百四十丈,上广三十五丈,高二十丈,深十九丈五尺。夹之以堤,并树杞、柳、军人安堵,列居其上。其水清洁,俯视居人、坟墓,了然皆在其下。或谓绚曰:"四渎,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久塞。若凿湫东注,则游波宽缓,堰得不坏。"绚然之,开湫东注,又纵反间於魏曰:"梁所惧开湫"。魏人信之,果凿山深五丈,开湫北注,水日夜分流,湫犹不减。其月,魏军竟溃而归。水之所及,夹淮方数百里地。魏寿阳城戍稍徙,顿八公山,南北居人散就冈垄。初,堰起徐州界,刺史张豹子,谓已必尸其事。既而绚以他官来监作,豹子甚惭。由是谮绚与魏交通,帝虽不纳,犹以事毕征绚。寻除司州刺史,领安陆太守。绚还后,豹子不修堰,至其秋淮水暴涨,堰坏,奔流於海,杀数万人。其声若雷,闻三百里,水中怪物,随流而下,或人头鱼身,或龙形马首,殊类诡状,不可胜名。

  《陈书》曰:闽中守陈宝应举兵反,据建安、晋安二郡界,水陆为栅。将军章昭达讨之,据其上流,命军士伐木带枝叶为筏,施拍(拍,普伯切。)於其上,缀以大索,相次列营,带夹两岸。宝应数挑战,昭达按甲不动。俄而暴雨,江水大涨,昭达放筏冲突,水栅尽破。又出兵攻其步军。宝应大溃,遂克定闽中。

  又曰:欧阳纥据岭南反,遣将章昭达督众军讨之。纥乃出,栅涯口,(涯,音崖。)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於木栅之外,用遏舟舰。昭达居其上流,装舰造舟,以临贼栅。又令军人衔刀,潜行水中,斫竹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贼众大败,因擒纥。

  《三国典略》曰:东魏慕容绍宗、高岳等堰洧水以灌颍川。时有怪兽每冲坏其堰,岳等悉众苦攻,分休迭进,王思政身当矢石,与士卒同其劳苦。属以大雪,岳众多死,岳等乃作铁笼杂兽,用压水神。

  《后周书》曰:太祖遣大将军赵贵帅军至穰,兼督诸州兵以援王思政。高岳起堰引洧水以灌城,自颍川以北皆为陂泽,救兵不得至。

  《唐书》曰:武德中,刘黑闼据河北反,太宗率兵讨之。先遣堰治水,上流浅,令黑闼得渡。及战,遽合决堰,水至深丈馀。贼徒既败,争渡水,溺死者数千人,咸以为神。黑闼与二百馀骑奔於突厥,悉虏其兵众,河北复平。

  又曰:武德中,李靖随河间王孝恭讨萧铣,属江水泛涨,诸将皆请停兵以待水退。靖谓孝恭曰:"以速为神机者,时不可失。今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其城下,可谓疾雷不及掩耳,兵家上策也。"孝恭从之,进兵次夷陵。铣将文士弘屯清江,靖与之决战,大破贼军。仍率所部星驰进发,营於荆州城下。弘既败,铣众莫不震詟。靖又破其将杨君茂、郑秀等,遂围城数重。其夜,铣遣使请降,靖即入据其城,号令严肃,军无私焉。

  《淮南子》曰:始智伯率韩、魏二国伐赵,围晋阳,决晋水而灌之。城中缘木而处,悬釜而炊。襄子谓张孟谈曰:"城中力已尽。粮食匮,武夫病,为之奈何?"张孟谈曰:"亡不能存,危不能安,无为贵智。臣请试潜行,(伏行也。)见韩、魏之君而约之。"乃见韩、魏之君说曰:"臣闻之:唇亡则齿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赵,赵将亡矣,则二君为之次矣,今而不图之,祸将及二君。"二君曰:"智伯之为人,粗中而少亲。我谋而泄,事必败,为之奈何?"张孟谈曰:"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孰知之者乎?且同情相成,同利相死,二君亦图之!"二君乃与孟谈谋,阴与之盟。张孟谈乃报襄子,至期日之夜,赵民杀守堤之吏,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卒犯其前,大败智伯军,杀其身而三分其国。

  《太白阴经·水攻具》篇曰:以水佐攻者强,水因地而成势,为源高於城,本大於末,可以遏而止,可以决而流。故晋水可以灌安邑,汾水可以浸平阳。先设水平,测其高下,可以漂城、灌军、沉营、杀将。

  又曰:水平槽长二尺四寸,两头及中间凿为三池。池横阔一寸八分,长一尺,深一寸二分,分间相去一寸五分。中间有通水渠,阔二分,深一寸三分。池各置浮木,木阔狭微小施池,匡厚二分,上建立齿,高八分,阔一寸七分,厚一分。槽下置转关,脚高下与眼等。以水注之,三池浮木齐起,眇目视之,齿齐平,则为天下准式。十步,一里,乃至数十里,目力所及,置照版度竿,亦以白绳计其尺寸,则高下、丈尺、分寸可知。

  又曰:照板,形如方扇,长四尺,下二尺黑,上二尺白,阔三尺,柄长二丈,刻作二百寸,二千分,每寸内小刻其分。随向远近高下立竿,以照板映之,眇目视,三浮木齿及照板,又以度竿上尺寸为高下,递而往视,尺寸相承,则山岗、沟涧、水源高下深浅,可以分寸为度。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太平御览》热门篇章

【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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