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决战下

  《隋书》曰:文帝遣将贺若弼伐陈,后主令中将军鲁广达陈兵白土岗,居众军之南偏,镇东大将军任忠次之,护军樊毅、都官尚书孔范又次之,侍中车骑大将军萧摩诃军最居北,众军南北亘二十里,首尾进退,各不相知。贺若弼初谓未战,将轻骑登山观视形势,及见众军,因驰下置阵。广达首率所部进薄,弼军屡却,俄而复振,更分军趣地突诸将,孔范出战,於交而走。诸将支离,阵犹未合,骑卒会散,驻之弗止,因而大败。

  又曰:杨义臣拜朔州总管。汉王谅作乱并州,时代州总管李景为汉王将乔锺葵所围,诏义臣救之。义臣率马步二万,夜出西陉,迟明行数十里。锺葵觇见义臣兵少,悉众拒之。锺葵亚将王拔骁勇,善用槊,射之者不能中。将军杨思恩请当之,义臣见思恩气貌雄勇,顾之曰:"壮士也!"赐以卮酒。思恩望见拔立於阵后,投觞於地,策马赴之。再往不克,义臣后选骑士十馀人从之。思恩遂突击,杀数人,直至拔麾下。短兵方接,所从骑士退,思恩为拔所杀。拔遂乘之,义臣军北者十馀里。

  又曰:炀帝征高丽,隋大将宇文述与九军过鸭绿水,又东注萨水,去高丽平壤城三十里,因山为营。高丽国相乙支文德遣使伪降,请述曰:"遂旋师者,奉其主高元朝行在所。"述见士卒疲弊,不可复战,又平壤险固,卒难致力,遂因其诈而还。众半济,贼击后军,於是大溃不可禁止。九军败绩,一日一夜还至鸭绿水,行四五十里。初,度辽九军三十万人,还至辽东城,惟二千七百人。

  《唐书》曰:太宗尝谓群臣曰:"朕自兴兵,每执金鼓,必自指挥,习观其阵,即知强弱。常以吾弱对其强,以吾强对其弱。敌犯吾弱,追奔不逾百数十步;吾击其弱,必突过其阵,自背而反击之,不无溃,多用此而制胜。思得其理深也。"

  又曰:武德中,李靖随河间王孝恭讨萧铣於江陵,不从靖谋,致败。委舟大掠,人皆负重。靖见其兵乱,进兵击之,贼大败。又乘胜进入其郛郭,攻其水城,克之。悉取其舟楫散於江中。贼救兵见之,谓城以陷,莫敢轻进。铣内外阻绝,城中携贰,由是惧而出降。

  又曰:光宅初,武太后临朝称制。徐敬业於扬州起兵,以匡复皇家为辞,月馀,致精卒数万。太后遣将军李孝逸领兵讨之,敬业率军拒於下呵溪。方成列,敬业谓其徒曰:"自知衣甲非厚者居后。"众乃争退。孝逸之师因其动噪而奔击,乃大破焉。

  又曰:建中初,田悦反,以兵围临淄、洺、邢州,诏以李晟为神策先锋都知兵马使,与河东节度使马燧、昭义军节度使李抱真合兵救临淄,寻加兼御史中丞。河东昭义军攻杨朝光於临淄南,晟与河东骑将李自良、李奉国击悦於双岗,悦兵却,遂斩朝光。战于临淄,诸军皆却。晟引军渡淄水,乘冰而济,横击悦军,诸军复振,击悦,大破。败悦於洹水,以功加检校左散骑常侍,实封百户。

  又曰:德宗以李晟兼魏府左司马。居无何,朱滔、王武俊皆反,联兵救田悦。悦深壁不战,以老王师。时武俊遣兵围康日知於赵州。晟乃献状请解赵州围,因合义武节度使张孝忠以军图范阳。上大壮之,乃加晟御史大夫,俾禁兵将莫仁擢、赵光铣、杜季玼皆隶焉。晟乃自魏州直趋赵州,贼解围而去。晟留赵州三日,与义武合军,而北略恒州,围朱滔将郑济於清苑,决水灌之。田悦、朱滔、王武俊皆遣兵来救,战於白楼。贼犯义武,义武军却,晟引步骑数百击破之,景济所乘马连中流矢。逾月,城中益急,滔、武俊大惧,乃自魏县悉兵来救,复围晟军。晟内围景济,外与滔等拒战,日数合,自正月至于五月。会晟病甚,不知人数焉,军使合谋,乃以马与晟,引军还定州,贼不敢逼。

  《三国典略》曰:后周军围晋阳,齐人望之,如黑云四合。高延宗胜兵四万人,婴城布阵,躬与齐王宪交兵,自申至酉,死者甚众。帝逐北入城,当天门顿营,焚佛寺,光烛天地。延宗率众排军向前,我军遂却,人相蹂死者颇众。齐人欲闭门,以阃下积尸,扉不得阖。帝从数骑崎岖危险,仅得出门,侍臣歼焉。惟左仕上士库狄嵚侍从,时四更也。延宗以帝长须,使於积尸之下求之,不得。士卒既胜,乃入坊饮,延宗不复能整顿之。帝出城饥甚,将谋遁免,开府宇文忻进曰:"陛下乘胜至此,今者破竹其势已成,奈何弃之而去?"会延宗使开府段畅以千人击帝,畅以众降,盛言城内空虚,更无继援。帝乃驻马召兵,旗鼓复振,攻三门,克之。延宗率众苦战,尸骸塞路。辰时力屈,轻骑走出城北,於人家擒之。延宗见帝,自投於地,帝欲执其手,固辞曰:"死人手也,恐逼至尊。"帝强执之,曰:"两国天子,有何怨恶,直为百姓而来耳,勿怖。"终不杀。

  又曰:齐师伐梁,大至于锺山龙尾,周文育请战,陈霸先曰:"兵不逆风。"文育曰:"事急矣,当决之,何用古法?"抽槊上马,杀伤数百人。齐军乃移营于幕府山。

  又曰:侯景次于涡阳,有车数千两,马数千匹,甲士四万人。慕容绍宗戎卒十万,旗甲耀日。方轨长驱,鸣鼓并进,景使谓之曰:"公等为欲送客,为欲定雌雄?"绍宗对曰:"当欲公决胜负。"遂顺风以阵,景闭其垒,风止乃出。绍宗曰:"侯景多诡诈,好掩人背,咸宜备之。"景果令入阵者皆短兵,但斫人胫及马足。东魏军大败,绍宗坠马。

  又曰:陈霸先众军自覆舟东移,顿郊坛北,齐人相对,侯安都谓萧摩诃曰:"卿骁勇有名,千闻不如一见。"摩诃对曰:"今日令公见矣。"命众军秣马蓐食,迟明攻之。侯安都坠马被围,萧摩诃独骑大呼,直冲齐军,齐军披靡。安都乃免。霸先乃自率帐内麾下出幕府山南,吴明彻、沈泰等众军首尾击之,齐人大溃,自相蹂藉,壅川塞谷。

  《庄子》曰:惠子见戴晋人,戴晋人曰:"有所谓蜗者,君知之乎?"曰:"然。""有国於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於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返。"诚知所争者若此之细,则天下无争矣。

  《文子》曰:庙战者帝,神化者王。庙战者,法天道也;神化者,明四时也。

  《列子》曰:黄帝与炎帝战于版泉之野,率熊罴狼豹貙虎豹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此以力使禽兽也。

  《孟子》曰: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为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也。

  《六韬》曰:以少击众,必以日之暮;以众击众,必以日之早。

  《穰苴兵法》曰:以战出战,虽战,可也。战,春不东,秋不西,月食还师,所以止战也。

  《古司马兵法弱》曰:凡军,使法在巳曰专,与不畏法曰法。军无小听,战无小利。(小听谓轻听敌人,称其虚弱,危败易胜,以喜士众,沮备预也。小利谓小敌击诱於饵,数为小战也。)

  又曰:凡五兵,长以卫短,短救长;迭战则久,皆战则强。(迭,更也。言更息则可堪久。悉举兵战,众多者强。)

  《孙子》曰: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变者也。(兵一分合,以敌为变。兵法诡诈,以利动敌心或合离,为变化之术也。)故其疾如风,(言进退应机。)其徐如林,(不见利不前也。如风吹林木,小动而其大不够。)侵掠如火,(疾也,抄掠财物,如炎火之猛烈。)不动如山,(守也,不信敌之诳惑,安固如山。)难知如阴,(莫测如天之阴云,不见列宿之象。)动如雷霆。(盛猛速疾,不及应也。故太公曰:疾电不及瞋目也。)指向分众,(因敌而制胜也。旌旗之所指向则往分离其师众也。)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又曰:我专而敌分。(我专一而敌分散也。)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共其一也,(我料见敌形,审其虚实,故所备者少,专为屯以我之专击彼之散卒,为十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我专为一,故众;敌分为十,故寡。)能以众敌寡者,则吾所与战者约矣。(言约少而易胜。)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也,(言举动微密,情不可使彼知吾所举,知吾所集也。)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敌所备者多则吾所与战者寡矣。(形藏,故疑则分离其众备我也,言少而易击故也。)故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不备者无不寡。(言敌之所备者多,则士卒无不分散而少。)寡者备人者也,(敌分散而少,皆先备人也。)众者使人备己者也。(敌所以备多己者,由我分其众散故也。)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千里而会战;(以度量知空虚,先知战地之形又必战日,则可千里期会,先往以待之。若敌以先至,不往可以劳之。)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敌以先居形势之地,已方趋利欲战,则左右前后,惑疑进退,不能相救,况数十里之间也。)故善用兵者,譬如帅然。帅然者,常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夫善战也必知战之日,知战之地,度道假期,分军离卒,远者先进,近者后发。千里之会,同时而合。若会都市,其会地之日,无令敌知,知之则所备处少,不知所备处多,备寡则专,备多则分,分则力散,专则力并也。)

  又曰:夜战多火鼓,昼战多旌旗,所以变民之耳目也。故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左氏传》言:一鼓堕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堕归也。

  又曰:胜者之兵先胜而后求战;败者之兵先战而后求胜。

  又曰:围地则谋,死地则战。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吴子》曰:用兵之道,先明四轻二重。使地轻马,使马轻车,使车轻人,使人轻战。锋锐甲坚则人轻战。

  《吕氏春秋》曰:赵氏攻中山,中山之多力者五丘鸠,衣铁甲,操铁杖以战,所击无不碎,所冲无不陷。以车投车,以人投人。

  又曰:赵简子攻卫,自将兵。及战,且远立又居於犀橹之下,鼓之而士不起,简子投桴而叹曰:"呜呼!士之弊一若此乎?"行人烛过免胄横戈而进曰:"君不能耳,士何弊之有?"简子艴然作色曰:"寡人之无使,而身自将是众也,子亲谓寡人无能,有说则可,无说则死。"对曰:"昔吾先君献公即位五年,兼国十九,用此士也。惠公即位二年,淫色暴慢,身好玉女,秦人袭我,去绛七十里,用此士也。文公即位二年,砥之以勇,三年而士尽果敢;城濮之战,五败荆人;围魏取曹,拔石社;定天子之位,成尊名於天下;用此士也。亦有君不能耳,士何弊之有?"简子乃去犀蔽犀橹而立于矢石之所及,一鼓而士毕乘之。简子曰:"与吾得革车千乘也,不如闻行人烛过之一言。"行人烛过可谓能谏其君矣。

  又曰:昔荆恭王与晋厉公战於鄢陵,荆师败,共王伤。临战,司马子反渴而求饮,竖阳穀操参酒而进之。(酒器受三升曰参。)子反曰:"訾!退!酒也。"竖阳穀曰:"非酒也。"子反曰:"訾退,却。"竖阳穀又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饮之。子反之为人也嗜酒,甘之而不能绝於口,醉。战既罢,共王欲复战而谋事,使人召子反。子反辞以心疾。共王驾而往视之,入幄中,闻酒臭而还,曰:"今日之战,不穀亲侍,所恃者司马也。而司马又若此,是忘荆国之社稷,而不恤吾众。不穀无与伤战矣。"於是罢师去之,斩司马子反以为战。故竖阳穀之进酒也,非以醉子反也,其心以忠也,而适足杀之。故曰小忠,大忠之败也。

  又曰:齐、与晋战,平阿之馀子亡戟得矛,(平阿,齐邑。余子,官氏。)退而去,不自快,谓路之人曰:"亡戟得矛,可以归乎?"路之人曰:"戟亦兵也,矛亦兵也,亡兵得兵,何为不可以归?"去行,心犹不自快也,遇高堂之孤叔无孙,(孤,特,位尊也。叔,姓。无孙,名。)馀子当其马前曰:"今者战,亡戟得矛,可以归乎!"叔无孙曰:"矛非戟也,戟非矛也,亡戟得矛,岂亢责也哉?"(亢,当。)平阿馀子曰:"嘻!还反战,趋尚及之。"遂战而死。

  又曰:吴起谓商文曰:"马与人敌在前,援桴一鼓,三军之士,乐死若生,子与我孰贤?"商文曰:"吾不如子。"

  《淮南子》曰:昔晋文公将与楚战城濮,问於咎犯曰:"为之柰何?"咎犯曰:"仁义之军,不厌忠信;战阵之戎,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问雍季,雍季对曰:"焚林而猎,偷多兽,必无兽。以诈伪愚人,虽偷利厚,亦无复利,其正之而已矣。"於是不听雍季之计,而用咎犯之谋,与楚人战,大破。还赏有功者,先季雍,左右曰:"城濮之战,咎犯之谋也,赏先季雍者,何也?"文公言曰:"咎犯之言一时之权也。季雍之言,万世之利,吾岂可以一时之权而先万世之利哉!"

  又曰:敌溃而走,后必可移;适迫而不动,名之曰奄迟;击之如雷霆;斩之若草木;耀之若火电。欲疾以速,人不及步,车不及以转毂,兵如植木,弩如羊角。人虽众多,势莫敢格。

  《春秋感精符》曰:强杰并侵,兵雷合龙门,血溺骖。(宋均曰:龙门,鲁门也。时与宋齐战败,相杀血溺骖马者也。)

  贾谊《新书》曰:黄帝行道,炎帝不听,故战涿鹿之野,血流漂杵。

  《三辅旧事》曰:武帝发兵攻卫太子,连斗五日,白虎门前沟中血流没足。

  《列女传》曰:汤受命而伐桀,战于鸣条。(鸣条,南夷地名。)桀师不战,汤遂放桀,与末嬉嬖妾同舟浮海,死於南巢之山。

  《诸葛亮兵法》曰:山陵之战,不仰其高;水上之战,不逆其流;草上之战,不涉其深;平地之战,不逆其虚,此兵之利也。故战斗之利,惟气其形也。

  《卫公兵法》曰:凡事有未形同而势异者,亦有势同而形别者。若顺其可,则一举而功济;如从未可,则暂动而必败。故孙膑曰:"计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曰:"百里趋利则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半至。"善动敌者,形之而敌从之,与之而敌取之,以奇动之,以本待之。此战势之要术也。若我士卒以齐,法令以行,奇正以设,置阵以定,誓众以毕,上下已怒,天时已应,地利已据,鼓角以震,风势以顺,敌人虽众,其奈我哉?譬虎之有牙,兕之有角,身不蔽捍,手无寸刃,而欲搏之,势不可触,其亦明矣。故兵有三势:一曰气势,二曰地势,三曰因势。若将勇轻敌,士卒乐战,三军之众,志厉青云,气等飘风,声如雷霆,此所谓气势也。若关山狭路,大阜深涧,龙蛇蟠阴,羊肠狗门,一夫守险,千人不过,此谓地势也。若因敌怠慢,劳役饥渴,风波惊扰,将吏纵横,前营未舍,后军半济,此谓因势也。若遇此势,当潜我形,出其不意,用奇设伏,乘势取胜。是以良将用兵,审于机势,而用兵仍须鼓而怒之,感而勇之,赏而劝之,激而扬之。若鸷之攫,兽之搏,必修其牙距,度力而下,远则气衰而不及,近则形见而不得。故良将之战,必整其三军,砺其锋甲,设其奇伏,量其形势,遥则力疲而不及,近则敌知而不应。若不通此机,乃智不及于鸟兽,亦何能取胜于勍寇乎?乃须怒士鼓众,使之奋勇,故能无强阵于前,无坚城于外。以弱胜强,必因势也。

  杨子云《长杨赋》曰: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横巨海,漂昆仑,提剑而叱之。所过麾城摲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战,不可殚纪。

  潘安仁《西征赋》曰:追皇驾而骤战,望玉辂而纵镝。

  潘安仁《射雉赋》曰:若夫多疑少决,胆劣心捐,内无固守,出不交战。

  《谢玄晖诗》曰:炎灵剑遗玺,当涂骇龙战。

  《李少卿答苏武书》曰:疲兵载战,一以当千。

  陆士衡《辨亡论》曰:我陆公挫之西陵,覆师改绩,因而后济,绝命永安。续以濡须之寇,临川摧锐;蓬笼之战,只轮不反。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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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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