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征伐上

  《释名》曰:伐,豁也,所向莫敢当前,豁然破散也。

  《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

  《书》曰:葛伯仇饷汤,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后予?"

  又曰: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一月戊午,师渡孟津。

  《诗》曰:《东山》,周公东征也。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又曰:《六月》,宣王北伐也。六月栖栖,戎车既饰。四牡骙骙,载是常服。薄伐獫狁,以奏肤功。有严有翼,共武之服。

  又曰:《采芑》宣王南征也。蠢尔蛮荆,大邦为柔。

  又曰: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又曰: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

  又曰:笃生武王,保祐命尔,燮伐大商。(燮,和也。)

  又曰:维师尚父,时维鹰扬,谅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肆,疾也。)

  又曰:《文王有声》继伐也。武王能广文王之声,卒其伐功也。

  又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褒荆之旅。(《传》云:罙,深也。笺云:有钟鼓曰伐。冞,冒也。殷道衰而楚人叛商宗挞,然奋扬威武出兵伐之也。)

  《礼记》曰:吴侵陈,斩祀杀厉。(祀神谓有屋树者。厉,疾病。)师还出境,陈太宰嚭使於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善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者则谓之何?"(太宰、行人,官名。)太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获二毛。(获,犹系虏之人。二毛,发鬓斑白者。)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欲微切之,故其言似若不审也。)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毙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者也。"(又微之,终其意也。吴、楚、晋号称王。)

  《周礼》曰:大司马之职,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侵外,则墠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犯令侵政,则杜之;放杀其君,则残之;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

  《大戴礼》曰:明主之所征,必道之所废者也。彼废道而不行,然后诛其君,改其政,吊其民,而不夺其财也。故曰明主之征也,犹时雨也,至则民说。

  《左传》曰:夏,郑人侵许。凡师有锺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

  又曰:吴子诸樊伐楚,门于巢。(巩巢门也。)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殪,死。)是君也,疆其少安!"吴子门焉,牛臣隐於短墙以射之,卒。

  又曰:晋师伐楚至於邲,楚师出阵。楚将孙叔敖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元戎,戎车在前军。言王者军行必有戎车十乘,在前开道,先人为备御之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夺,敌战也。)遂疾进师,车骑卒奔,乘晋师。荀林父不知所为,鼓於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两手曰掬。)下军裨将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

  又曰:晋伐齐,齐侯驾,将走邮棠。(邮棠,齐邑。邮,羽求切。)太子与郭荣扣马,(太子,光也。荣,齐大夫。)曰:师速而疾,略也。(言欲行略其地,无久攻意。)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将犯之,太子抽剑断鞅,乃止。于是,晋师东侵至潍,南及沂。(齐侯纳太子谏,故获不败也。)

  又曰:郑伯侵陈,大获。往岁,郑伯请成于陈,(成,平。)陈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公也。)陈侯曰:"宋、卫实难,(可畏难也。)郑何能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

  又曰: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

  又曰: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於难。隋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又曰: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於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

  又曰: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

  又曰:晋侯复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谓二年假晋道伐夏阳也。)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辅,颊辅。车,牙车也。)公不听,后遂为晋所灭。

  又曰: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衣之偏衣,佩之金玦。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又何患焉!"狐突曰:"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里克曰:"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将焉用之也。"

  又:齐侯伐楚,楚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尔,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何故也?"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供,寡人是徵。昭王南征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敢不供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

  又曰: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又曰:十年,公会郑伯伐宋。壬申,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郑伯后期,而公独败宋师,故郑伯独进兵以入郜。入而不贪,命鲁取之,推功上爵,让以自赞也。)君子谓郑庄公曰:"於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

  又曰:卫大旱,宁庄子曰:"周饥克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伯,长也。)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

  又曰:公伐邾,取须句。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卑,小也。)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及邾,战於升陉,我师败绩。

  又曰:楚子以诸侯伐吴。使屈申围朱方,(朱方,吴邑,庆封所封也。屈申,屈荡之子也。)克之。执庆封而尽灭其族。(庆封以襄二十八年奔吴也。)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其肯从於戮乎?"(言不肯默而从戮也。)王不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盟其大夫。"(齐崔杼弑其君,庆封其党也,故以弑君罪责之。)庆封曰:"无或如楚恭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

  又曰:四月,郑人侵卫牧,(牧卫邑也。《经》书夏四月葬卫桓公。今《传》直言夏而更以四月附郑人侵卫牧者於下事宜得月以明事之先后,故不复备举《经》文也。)以报东门之役。(东门役在四年。)

  又曰:秋,卫伐邢以报免有之役。(邢不速退,所以独见伐也。)

  又曰:夏,赵盾救焦,遂自阴地,有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

  又曰:晋荀息请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於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在。"对曰:"宫之奇为人懦,不能强谏,且少长於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惟君故。今虢为不道,保於逆旅,侵獘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於虢。"虞公许之。

  又曰:晋侯伐曹,假道於卫。(曹在卫东故也。)卫人不许,还自南,河济,(从汲郡南度,出卫南而东也。)侵曹伐卫。

  《公羊传》曰: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战,不言伐何?避嫌也。

  又曰:二月,公侵宋。曷为或言侵、或言伐?粗者曰侵,精者曰伐。(注云:精,犹精密也。推兵入境伐击之益深,用意稍精密者也。)

  《论语》曰: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又曰:季氏将伐颛臾。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於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於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韩诗外传》曰:楚王欲伐晋,告士大夫有谏者死。叔敖曰:"臣园中有榆,榆上有蝉,蝉方奋翼悲鸣,不知螳螂在其后,欲获而食之,螳螂取蝉,不知黄雀在其后。"

  又曰:修武属河内,本殷之宁邑。武王伐纣,勒兵於宁,改曰"修武",今怀州也。

  《家语》曰:孔子言於定公曰:"大夫家无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高丈长丈曰堵,三堵曰雉。)古之制也。今三家过制,请皆损之。"乃使季氏宰仲由隳三都。叔孙辄不得意於季氏,因费宰公不狃率费人以袭鲁,攻之入,及台侧,孔子命申句须、乐颀勒士众下伐之。费人北,遂隳之。强公室,弱私家,尊君卑臣,政化大行。

  又曰:孔子曰:"明王之征,犹时雨之降。行地弥博,得亲弥众,是还师於衽席之上也。"

  《国语》曰:吴伐越,越王勾践请嫡女执箕帚,嫡男奉盥匜,(匜,沃盥器也。)以随诸御;春秋贡献,不懈于王府。吴王曰:"吾将许越成。"申胥谏曰:(申胥,楚臣伍胥。)"不可许也。大夫种勇而善谋,将还玩吴国於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吴王不听,乃许盟。将伐齐,申胥谏曰:"越之在吴,犹人有腹心之疾。今非越是图,而齐、鲁为忧。夫齐、鲁譬诸疾,疥癣也,岂能涉江、淮与我争此地哉?"王弗听。

  又曰:谋甫谏曰:"不可。先王之於民,懋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财求,利其器用,明利害之乡,以文修之,使务利而避害,怀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昔我先王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弃稷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於戎狄之间,不敢怠业,时序其德,纂修其绪,修其训典,朝夕恪勤,守以惇笃,奉以忠信,弈世载德,不忝前人。至於武王,昭前人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莫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恶於民。庶民不忍,欣戴武王,以致戎于商牧。是先王非务武也,勤恤民隐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国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训也,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又不至则修刑。於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於是乎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又增修其德,无勤民於远矣。是以近无不至,远无不服。今自大毕、伯仕之终也,大戎氏以其职来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观之兵。'其无乃废先王之训,而王几顿也。吾闻夫犬戎树惇,率旧德而守终纯,固其有以御我矣。"王不听,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

  又曰:文公即位二年,欲用其民,(用,其征伐。)子犯曰:"民未知义,(未知尊上之义。)盍纳天子以示之义?"(时天子以子带之难在郑地汜。)乃纳襄王於周。公曰:"可矣乎?"对曰:"民未知信。"乃伐原。(谓信上令以五日之粮,粮尽不降命去之。)曰:"可矣乎?"对曰:"民未知礼,盍大蒐,备师尚礼以示之?"(蒐所以明尊卑、顺少长、习威仪也。)乃大蒐於被庐。(被庐,晋地。)作三军。使郤縠将中军,以为大政,(大掌国政。)郄溱佐之。子犯曰:"可矣。"(可用也。)遂伐曹、卫,出穀戍,释宋围,败楚师于城濮。于是乎遂伯。(穀,齐地也。)

  《战国策》曰:赵且伐燕。苏代谓燕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见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钳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蚌脯。'蚌亦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必有死鹬。'两者不能相舍,而渔者并擒之。今赵且伐燕,不相支,以弊大众,臣恐强秦之为渔父也!大王熟计之。"惠王曰:"善。"乃止。

  又曰:苏秦谓秦惠王曰:"战车万乘,奋击百万,可并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郊。"王曰:"寡人闻:毛羽不丰满,不可以高飞;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罚;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顺者,不可以烦大臣。"秦曰:"臣固疑大王不能用也。昔者神农伐蒲逐,黄帝伐涿鹿,尧伐欢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齐王战而伯天下。由此观之,罔有不战者也。夫五帝三王五伯、明主贤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势不能,故以战续之。宽则两军自攻,迫则杖戟相踵,兵胜於外,义强於内,威在於上,民伏于下。今欲并天下,陵万乘,黜敌国,制海内,臣诸侯,非兵不可。"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太平御览》热门篇章

【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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