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六

——(唐代李昉太平御览

  ○良刺史下

  《唐书》曰:姜谟拜秦州刺史。高祖谓曰:"衣锦还乡,古人所尚,今以本州相授,用答元功。凉州之路,近为荒梗,宜弘方略,有以静之。"谟至州,抚以恩信,州人相谓曰:"吾辈复见太平官府矣。"盗贼悉来归首,士庶安之。

  又曰:颜游秦迁廉州刺史,封临沂县男。时刘黑闼初平,人多以强暴寡礼,风俗未安。游秦抚恤境内,敬让大行。邑里歌之曰:"廉州颜有道,性行同庄老。爱人如赤子,不杀非时草。"高祖玺书劳勉之。

  又曰:太宗诏朝集使刺史以上升殿,亲问上,曰:"卿等在州,何以抚教?"定州刺史薛献对曰:"老者国家所养,臣每存恤之;少者国家所使,臣每劝诫之。田畴荒废,渐加垦辟;礼义既行,产业咸振。此皆禀之圣化,非臣之力。"太宗曰:"如公之所奏,足称循良;清净为政,朕所望於公等也。"

  又曰:贾敦颐,曹州冤句人也。贞观中,历迁沧州刺史。在职清洁,每入朝,尽室而行,惟敝车一乘,羸马数匹;羁有缺,以绳为之,见者不知其刺史也。后转瀛州刺史。州界滹沱河及滱水,每岁泛溢,漂流民人。敦颐奏立堤堰,自是无复水患。

  又曰:田仁会,永徽初累迁郢州刺史,以善政闻。时属亢旱,仁会自曝祈祷,竟获甘泽。其岁大熟,百姓歌之曰:"父母育我田使君,精诚为人上天闻,旱田致雨山出云,仓廪既实礼义申,但愿常在不患贫。"

  又曰:《许景先传》,开元十三年,玄宗令宰臣择刺史之任,必在得人。景先首中其选,自吏部侍郎出为虢州刺史,后转岐州。

  又曰:薛大鼎为沧州刺史。州界有无棣河,隋末填废,大鼎奏开之,引鱼盐於海。百姓歌之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达沧海鱼盐至。昔日徒行今骋驷,美哉薛公德滂被。"大鼎又以州界卑下,遂决长芦及漳、衡等三河,分泄夏潦,境内无复水灾。时与瀛州刺史贾敦颐、冀州刺史郑德本,俱有美政,河北号"铛脚刺史"。

  又曰:敬晖除卫州刺史。时河北新有突厥之寇,方秋而修城不辍,晖下车谓曰:"金汤非粟而不守,岂有弃收获而缮城郭哉!"悉令罢散,由是人吏咸歌咏之。

  又曰:萧定。大历中,有司条天下牧守课绩,惟定与常州刺史萧复、濠州刺史张溢为理行第一。其劝农桑,均赋税,逋亡归复,户口增加,定又冠焉。

  又曰:段秀实为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四镇、北庭行军泾原、郑颖节度使。三四年间,吐蕃不敢犯塞,清约率易,远近称之。非公会,不听乐饮酒,私室无妓媵,无嬴财,退公之后,端居静虑而已。德宗嗣位,就加检校礼部尚书。

  又曰:刘赞,子玄之孙,为浙西都团练判官。建中初,杨炎作相,擢为歙州刺史,以勤幹闻。有老妇捃拾於丛林之间,为猛兽将,噬,幼女号呼搏而救之,母子俱免。本道观察使韩滉奏为异迹,加金紫之服,累岁迁常州刺史。

  又曰:李惠登。李希烈反,授惠登兵二千,镇隋州。贞元初,举州归顺,授隋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州遭李忠臣、希烈歼残后,野旷无人,惠登朴质不知学,居官无枝弃,率心为政,皆与理顺。利人者因行之,病人者因去之,二十年间,田畴辟,户口加。诸州奏吏入其境,无不歌谣其能。

  又曰:韩愈为潮州刺史。既视事,询吏民疾苦,皆曰:"郡西湫水有鳄鱼,卵而化,其长数丈,食民畜产将尽,以是民贫。"居数日,愈往视之,令判官秦济炮一豚一羊,投之湫水,咒之曰:"前代德薄之君,弃楚、越之地,则鳄鱼涵泳於此可也。今天子神圣,四海之外,抚而有之。况潮州之境,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之祀,鳄鱼岂可与刺史杂处此土哉?刺史受天子命令守此土,而鳄鱼悍然不安溪潭,食民畜熊鹿獐豕,以肥其身,以繁其卵,与刺史争为长雄。刺史虽驽弱,安肯为鳄鱼低首而下哉?今潮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容,鳄鱼朝发而夕至。今与鳄鱼约,三日乃至七日,如顽而不徙,须为物害,则刺史选材伎壮夫,操劲弓毒矢,与鳄鱼从事矣!"咒之夕,有暴风雷起於湫中。数日,湫水尽涸,徙於旧湫西六十里。自是潮人无鳄患。

  又曰:卢钧,开成元年为广州刺史、御史大夫、岭南节度使。南海有蛮舶之利,珍货辐凑。旧帅作法兴利以致富,凡为南海者,靡不稇载而还。钧性仁恕,为政廉洁,请监军领市舶使,已一不干预。自贞元已来,衣冠得罪流於岭表者,因而物故,子孙贫悴,虽遇赦不能自还。凡在封境者,钧减俸钱为营槥椟。其家疾病死丧,则为医药殡敛,孤儿稚女,为之婚嫁,凡数百家。由是山越之俗,服其德义,令不严而人化。

  又曰:朱敬则为御史冉祖雍所诬,贬授庐州刺史。经数月代到,还乡里,无淮南一物,惟有所乘马一匹,诸子侄徒步而归。

  又曰:许圉师转相州刺史,政宽存惠人,吏刊石以颂之。尝有官吏犯赃事露,圉师不令推究,但赐《清白诗》以激之。犯者愧惧,遂改节为廉士。其宽如此。

  又曰:齐瀚,定州义丰人。为汴州刺史。河南,汴为雄郡,自江、淮达於河、洛,舟车辐凑,人庶浩繁。前后牧守,多不称职,惟倪若水与瀚皆以清严为治,吏民歌之。

  又曰:李勉为广州刺史兼岭南节度使观察。番禺贼帅冯崇道、桂州叛将朱济时等,阻洞为乱,前后累岁,陷没十馀州。勉至,遣将李观与容州刺史王翃并力招讨,悉斩之,五岭平。前后西域舶泛海者岁才四五,勉性廉洁,舶来都不检阅,故末年舶至者四十馀。在官累年,器用车服无增饰者。耆老以为可继前朝宋璟、卢奂、李朝隐之徒。人吏诣阙请立碑,代宗许之。

  又曰:杨城为道州刺史。在州以家人法待吏人,宜罚者罚之,宜赏者赏之,一不以簿书介意。道州土地产民多矮,每年常配乡户贡其男,号为"矮奴"。城不平其以良为贱,又悯其编甿岁有离异之苦,乃抗疏论而免之,自是乃停其贡,民皆赖之,无不泣荷。

  又曰:尹思贞为青州刺史。境内有蚕一年四熟者,黜陟使、卫州司马路敬潜八月至州,见蚕叹曰:"非善政,孰能至於此乎!"特表荐之。

  又曰:马璲改怀州刺史。乘兵乱之后,其夏大旱,人吏失耕稼,璲乃务修教化,将吏有父母者,璲辄造之施敬,收瘗暴骨,去其烦苛。至秋,界中生穞谷,人颇赖之。

  又曰:牛僧孺为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使。江夏城风土散恶,难立垣墉,每年加版筑,赋菁茅以覆之。吏缘为奸,蠹弊绵岁。僧孺至,计茅苫板筑之费,岁十馀万,即赋之以砖,以当苫筑之价。凡五年,墉皆甃葺,蠹飏永除。

  又曰:皇甫无逸为同州刺史,闭门自守,不通宾客,左右不得出门。凡所货易,皆往他州。每按部樵采,不犯於人。尝夜宿人家,遇灯炷尽,人主将续之,无逸遽抽佩刀断衣带以为其炷,其廉介如此。

  又曰:吕元膺为蕲州刺史,颇著恩信。尝岁终阅郡狱囚,囚有自告者曰:"某有父母在,明日元正不得相见。"因泣下。元膺悯焉,尽脱其械,纵之,以为期。守吏曰:"贼不可纵。"元膺曰:"吾以忠信待之。"及期,无后到者,由是群盗感义,相引而去。

  又曰:柳宗元为柳州刺史。土俗以男女质钱,过期则没入钱主。宗元革其乡法,其已没者,仍出私钱赎之,归其父母。

  又曰:王仲舒为洪州刺史、江南西道观察使。江西前例,榷酒私酿法深,仲舒至镇,奏罢之。又出官钱二万贯,代贫户输税。

  又曰:令狐楚,子绪以荫授官,历隋、寿、汝三郡刺史。在汝州日,有能政,郡人请立碑颂。绪以弟綯在辅弼,上言曰:"臣先父元和中特承恩顾,弟陶官不因人,出自宸衷。臣伏睹诏令,以臣刺寿州日,粗立政劳,吏民求立碑颂,寻乞追罢。臣任隋州日,郡人乞留,得上上考。此名已闻於日下,不必更立碑颂,乞赐寝停。"宣宗嘉其意,从之。

  《五代史·梁书》曰:韩建为潼关防御使,兼华州刺史。河潼经大寇之后,户口流散。建披荆棘辟污莱,劝课农事,树植蔬果,出入闾里,亲问疾苦,不数年流亡毕复,军民充实。

  又曰:王檀,字众美,为密州刺史。郡接淮戎,旧无壁垒,乃率丁夫修筑罗城,六旬而毕,居民赖之。

  又曰:赵克裕,河阳人也。继领亳、郑二州刺史。时关东藩镇方为蔡寇所毒,黎元流散,不能相保。克裕妙有农战之备,复善於绥怀,民赖而获安。

  《五代史·晋史》曰:相里令自羽林都虞候为忻州刺史。凡部曲私属,将吏不遣莅州邑之职,皆优其给赡,使分掌家事而已。其后累典大都,皆有声绩。

  又曰:泽州奏前刺史史延韬离州,为军民遮围,不放出城,兼截下马镫,共留延韬,经三日后,夜开城门赴阙。

  又曰:安元信历数任皆名郡也,亲族谓曰:"公身俸二千石,鬓有白发,家无肥美田园,何以为子孙计?"元信曰:"吾本无文经武略,遭遇先帝风云之会,继提郡印,位在亲人,平生之望过矣,每以衣食丰足为愧,安有积货治产,欲为豚犬辈后图,不亦愚乎?"闻者美之。

  《英雄记》曰:幽州刺史刘虞,食不重肴,蓝缕绳履。

  《华阳国志》曰:赵琰为青州刺史。有贵要属托,琰於厅事前置大水器,发书悉投置水中,无有所报。

  《益部耆旧传》曰:严遵,字正思,为扬州刺史。行部闻路旁女子哭声不哀,问所哭者谁,对曰:"夫遭烧死。"遵敕吏舆尸,到,与语,吏曰:"死人自道不烧死。"摄女令人守尸,曰:"当有物往。"吏曰:"有蝇聚头所,"遵令披视,得铁锥贯顶,拷问以淫杀夫。

  《会稽典录》曰:谢夷吾,字尧卿,山阴人。为荆州刺史,遇孝章皇帝巡狩,幸鲁阳,有诏敕夷吾入传录见囚,有亭长奸部民者,县言和奸,上意以为吏劫民何得言和。须臾,夷吾呵之曰:"亭长朱帻之吏,职在禁奸,今为恶之端,何得言和?"切让长吏治亭长罪。其所决正一县三百馀事,与上合。帝叹曰:"使诸州刺史悉如此者,朕不忧天下矣。"迁巨鹿太守。临发,陛见,赐车马剑带,敕之曰:"巨鹿剧郡,旧为难治,以君有拨烦之才,故特授任,无毁前功。"

  《祖逖别传》曰:逖为豫州刺史,克己矜施,不畜资产。丧乱之馀,白骨未收者,为之殡葬。其有骨肉恩薄不收敛者,皆加贬责,由是百姓感化,复睹太平。置酒大会,坐中耆老相与流涕而叹曰:"吾等投老,更得父母,死将何恨?"又童谣曰:"幸哉遗民免豺虎,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清醪甘瓠脯,亦何报恩歌且舞。"

  《陶氏家传》云:基,字叔先,为交州刺史。始,夷人不识礼义,男女互相奔随,生子乃不知父。君乃敦以婚姻之道,训以父子之恩,道之以礼,齐之以刑,设庠序,立学校,合境化之,莫不悦之。

  《语林》曰:何公为扬州。有葬亲者乞数万钱,而帐下无有。扬州常有粝米以赈孤寡,乃有万馀斛,虞存为治中面见道,帐下空素求粲。此米付帐下,何公曰:"何次道义不与孤寡争粒。"

  ○酷刺史

  《续汉书》曰:侯览为益州刺史,丰富者辄诬以大罪,皆诛灭之,没入财物。

  谢承《后汉书》曰:第五伦上疏褒称盛美曰:"前岁诛刺史二千石贪残者,皆明圣所察,非臣下所及。"

  《晋书》曰:郄隆为扬州刺史。僚属有过,辄依台阁峻制绳之,远近咸怨。

  干宝《晋纪》曰:苟晞为兖州刺史。姨母寡,有一子,坐小事。姨母向晞叩头,及中外皆乞活,不听。死后往哭之,甚悲,曰:"杀弟者兖州刺史,哭卿者苟道将也。"

  《后魏书》曰:于洛侯,代人也。以劳旧为秦州刺史,而贪酷安忍。民王富炽夺民吕胜胫缠一具,洛侯辄鞭富炽一百,截其右腕,无有纪极。夜常不卧,执烛达晓,呼召宾客,说人间细事,戏谑无不为。性不饮酒,惟多置肴胾昼夜食啖而已。自旦至中,方始寝寐。

  又曰:齐以斛律武都为兖州刺史。涂经卫地,受绢千匹,黎阳郡守石曜手持一缣而谓之曰:"此是老石机杼,聊以奉赠。自此已外,并须出於吏人。"武都知曜清素纯儒,笑而不责。

  《北史》曰:齐渔阳王绍信,文襄第六子,历特进青州刺史。行过渔阳,与大富人锺长命同坐,太守郑道盖来谒,长命欲起,绍信不听,曰:"此何物小人?"主人公为起,乃与长命结为义兄弟。仍与长命妻为姊妹,责其阖家长幼皆有赠贿,锺氏遂贫。

  又曰:齐安德王延宗为定州刺史,於楼上大便,使人在下张口承,之以猪糁和人粪以饲左右,有难色者鞭之。

  《隋书》曰:厙狄士文拜贝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无馀财。子尝啖官厨饼,士文枷之於狱,累日杖之一百,步送还京。僮隶无敢出门。所买盐菜必於外境,凡有出入皆封署其门,亲旧绝迹,庆吊不通,法令严肃,吏人股战,道不拾遗,有细过必深文陷害。

  又曰:厙狄士文为贝州刺史。发摘奸隐,长吏尺布斗粟之赃,无所宽贷。得千馀人而奏之,上悉配防岭南。亲戚相送,哭泣之声遍於州境。至岭南遇瘴疠,死者十八九。於是父母妻子惟哭士文。士文闻之,令人捕捉,挝捶盈前,而哭者弥甚。

  又曰:赵仲卿拜石州刺史。法令严猛,纤微之失无所容舍,鞭笞长吏辄至二百。官人战栗,无敢违犯者;贼屏息,皆称其能。

  《唐书》曰:杨德幹,高宗末历泽、齐、汴、相四州刺史,治有威名。郡人为之语曰:"宁食三斗蒜,不逢杨德幹。"

《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是宋代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书中共引用古书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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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简介

  李昉生于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其父李超,曾在后晋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他的伯父右资善大夫李沼没有儿子,就把李昉过继到自己膝下。李昉早年以荫补任太庙斋郎,选授为太子校书。


  后汉乾佑(948年—950年)年间,李昉登进士第,授职秘书郎。经宰相冯道引荐,与吕端一同任直弘文馆,后改任右拾遗、集贤修撰。


  后周显德二年(955年),李昉随宰相李谷出征淮南,担任记室。李昉掌管军中章奏,世宗览奏后,喜爱其文才,等到看了他写的《相国寺文英院集》,更加喜欢李昉的诗,称赞他说:“朕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李昉因病请求先回朝,李谷看着他说:“你来日的官爵禄位应当像我一样。” 世宗率军回师后,擢升李昉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学士。


  显德四年(957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同年冬,世宗再次南征,李昉从征到高邮,适逢陶谷出使南唐,李昉在军中代理草拟诏书,被任命为屯田郎中、翰林学士。


  显德六年(959年)春,李昉遭逢母丧。同年,周恭帝继位,赐李昉金紫官服。


  北宋建立后,李昉加职中书舍人。


  建隆三年(962年),李昉被罢职为给事中。


  建隆四年(963年),朝廷平定荆湘地区,李昉受命祀祠南岳,就近担任衡州知州。


  乾德二年(964年),李昉被调回朝廷任职。陶谷诬告李昉替亲属谋求京畿令一职,太祖大怒,召吏部尚书张昭当面质问此事。张昭是名儒,性格耿直,在朝堂摘下自己的官帽,上前厉声说:“陶谷欺骗陛下。”太祖仍抱有疑意,将李昉外调任彰武军行军司马,住在延州以谋生度日。在三年内本应迁徙至内地,李昉不愿意。经宰相推荐,太祖在开宝二年(969年)将李昉召入朝,再次担任中书舍人。不久,任直学士院。


  开宝三年(970年),李昉奉命主持贡举。


  开宝五年(972年),李昉再次主持贡举。秋季,在大明殿参加宴会,太祖看见李昉坐次在翰林学士卢多逊之下,向宰相询问原因,宰相回答说:“卢多逊是学士,李昉只不过是个殿直罢了。”太祖于是任命李昉为翰林学士,让他坐在卢多逊的上位。


  李昉主持贡举时,他的乡人武济川预选。不久后,武济川在奏对太祖时失当,李昉受牵连被贬为太常少卿,不久改判国子监。


  开宝六年(973年)五月,李昉复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同年冬,判吏部铨选。当时,宰相赵普被卢多逊排挤,卢多逊多次向太祖告发赵普的过错,太祖在其后询问李昉此事,李昉回答说:“臣的职责是草拟诏书,赵普的所作所为,不是臣能知道的。”


  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加李昉为户部侍郎,命他与扈蒙,李穆,宋白等同修《太祖实录》。


  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李昉随太宗出征北汉。宋军回师后,李昉因功获授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


  太平兴国八年(983年),李昉改任文明殿学士。当时宰相赵普、宋琪任职已久,朝廷寻找能接替他们任职的人,李昉于宿旧大臣中最为突出,于是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同年十一月,赵普出镇武胜军,李昉与宋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不久,加监修国史,他建言恢复将时政记先进呈皇帝而后交付有关部门的惯例。


  雍熙元年(984年),朝廷举行郊祀,任命李昉为左仆射,李昉再三辞让,便加任中书侍郎。宋军北伐幽蓟地区无法取胜,朝廷派使者分赴河南、河东,征发百姓参军,每八个壮丁中抽取一人为兵。李昉等相继对太宗说:“近来分派使者征发河南、河东四十多郡的百姓作为边境守备,是不得已的举措啊。但是河南的百姓一贯从事农业,不知战事,一旦征集起来,必然会导致动乱,如果百姓因此啸聚山林作乱,朝廷还必须剪除消灭。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河北的土地既被戎人(契丹)所困扰,河南百姓又作乱于民间,况且到了春季,此举妨碍农业耕作。陛下如果认为诏令已颁布,难以反悔,就应当再派使臣,严加戒令,所到之处少征发百姓,如果百姓情绪不安,就应该延缓此事,密令使者见机行事,才能免除后患。”太宗表示赞许,并采纳了李昉的意见。


  端拱元年(988年),百姓翟马周击登闻鼓上告,讼称李昉官居宰相,在北方有战争的时候,不作边备,只知赋诗宴乐。举行籍田礼完毕后,太宗立即召贾黄中草拟诏令,贬李昉为右仆射,并严加谴责。贾黄中说:“仆射,是百官的表率和上级,实为宰相之任,现在李昉从工部尚书而迁任此职,不是黜贬斥责。如果说文昌政务简少,以均劳逸为借口,较为得体。”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恰遇契丹犯边,太宗令文武群臣各自进献防御策略,李昉援引汉、唐先例,坚持认为应委屈己方与敌修好,停止战争、休养百姓,此建议为当时舆论所称许。
淳化二年(991年),李昉以右仆射之职兼任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再次拜相。


  淳化三年(992年)夏,天下发旱灾、蝗灾,又遇雨灾。当时李昉与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为宰相,他们都以执政无能为由,上表请罪,太宗未加以怪罪。


  淳化四年(993年),李昉因为家中连遭不幸,请求解除宰相职任,太宗不允,并派张齐贤等宣谕圣旨,李昉才又上朝处理政事。数月后,李昉被罢为右仆射。之前,太宗召翰林学士张洎起草诏令,任命李昉为左仆射,将其罢相。张洎说:“李昉官居治理政务的重任,却阴阳不调,不能决意引退,让他位处百官师长之任,怎么能表示陛下劝勉之意呢?”太宗览奏后,便下令贬斥李昉,让他只任右仆射。


  淳化五年(994年),李昉年届七十,以特进、司空之职致仕归居,如遇朝会宴饮,令他居宰相班次之中,太宗每年对他的赏赐愈发厚重。


  至道元年(995年)正月十五,太宗在乾元楼观灯,召来李昉,命他坐在身边,把自己杯中的酒倒给李昉,并亲自拿水果点心赐给李昉。太宗看见京师繁华,手指前面的街坊小巷及官府衙门,命近臣开拓为通衢长廊,于是谈论道:“后晋、后汉君臣昏暗、相互猜疑,枉屈陷害善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想准备宴席,哪里顾得上呢?”李昉说:“后晋、后汉的事情,臣都经历过,哪里能与圣朝同日而语呢?像现在这样天下清平,人民富康,都是陛下恭勤政事所致啊。”太宗说:“勤政忧民,是帝王常事。朕不是因为繁华而高兴,而是因为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啊。”于是对侍臣们说:“李昉奉事朕,两次进入中书省,从未做过伤人害物之事,今日应当如此享受,可以算作是善人君子啊。”


  至道二年(996年),李昉陪同太宗祭祀南郊,礼毕入贺,因为拜舞仆倒在地,被台吏扶着离开。李昉在卧疾数日后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获赠司徒,谥号“文正”。葬于今河北省饶阳县南12公里五公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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