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合和第七

——(唐代孙思邈千金方

  问曰∶凡合和汤药,治诸草石虫兽,用水升数消杀之法则云何?答曰∶凡草有根、茎、枝、叶、皮、骨、花、实,诸虫有毛、翅、皮、甲、头、足、尾、骨之属,有须烧炼炮炙,生熟有定,一如后法。顺方者福,逆之者殃。或须皮去肉,或去皮须肉,或须根茎,或须花实。根据方炼治,极令净洁,然后升合称两,勿令参差,药有相生相杀,气力有强有弱,君臣相理,佐使相持,若不广通诸经,则不知有好有恶。或医自以意加减,不根据方分,使诸草石强弱相欺,入人腹中不能治病,更加斗争,草石相反,使人迷乱,力甚刀剑。若调和得所,虽未能治病,犹得安利五脏,于病无所增剧。例曰∶诸经方用药,所有熬炼节度,皆脚注之。

  今方则不然,于此篇具条之,更不烦方下别注也。

  凡药治择熬炮讫,然后称之以充用,不得生称。

  凡用石药及玉,皆碎如米粒,绵裹纳汤酒中。

  凡钟乳等诸石,以玉槌水研,三日三夜,漂炼务令极细。

  凡银屑,以水银和成泥。

  凡 石、赤泥团之,入火半日,乃熟可用,仍不得过之。不炼,生入药,使人破心肝。

  凡朴硝、矾石,烧令汁尽,乃入丸散。芒硝、朴硝,皆绞汤讫,纳汁中,更上火两三沸,烊尽。

  凡汤中用丹砂、雄黄者,熟末如粉,临服纳汤中,搅令调和服之。

  凡汤中用完物,皆擘破,干枣、栀子之类是也。用细核物,亦打碎,山茱萸、五味子、蕤核、决明子之类是也。细花子物,正尔完用之,旋复花、菊花、地肤子、葵子之类是也。

  米麦豆辈,亦完用之。

  凡橘皮、吴茱萸、菽等,入汤不 咀。

  凡诸果实仁,皆去尖及双仁者,汤揉挞去皮,仍切之。用栀子者去皮,用蒲黄者汤成下。

  凡麦门冬、生姜入汤,皆切。三捣三绞,取汁,汤成去滓下之,煮五六沸,根据如升数,不可共药煮之。一法薄切用。

  凡麦门冬,皆微润,抽去心。

  凡麻黄,去节,先别煮两三沸,掠去沫,更益水如本数,乃纳余药,不尔令人烦。寸斩之,小草、瞿麦五分斩之,细辛、白前三分斩之,膏中细锉也。

  凡牛膝、石斛等,入汤酒拍碎用之。石斛入丸散者,先以砧槌极打令碎,乃入臼,不尔捣不熟,入酒亦然。

  凡桂、浓朴、杜仲、秦皮、木兰辈,皆削去上虚软甲错,取里有味者称之。茯苓、猪苓削去黑皮,牡丹、巴戟天、远志、野葛等皆捶破去心,紫菀洗去土,曝干乃称之。薤白、葱白,除青令尽。莽草、石南、茵芋、泽兰剔取叶及嫩茎,去大枝。鬼臼、黄连皆除根毛。石苇拭去毛。辛夷去毛及心。蜀椒去闭口者及目。用大枣、乌梅皆去核。用鬼。

  凡茯苓、芍药,补药须白者,泻药须赤者。

  凡菟丝子,暖汤淘汰去沙土,干漉,暖酒渍,经一宿,漉出,曝微白捣之。不尽者更以酒渍,经三五日乃出,更晒,微干捣之,须臾悉尽,极易碎。

  凡用甘草、浓朴、枳实、石南、茵芋、藜芦、皂荚之类皆炙之。而枳实去穣,藜芦去头,皂荚去皮子。

  凡用椒实,微熬令汗出,则有势力。

  凡汤丸散,用天雄、附子、乌头、乌喙、侧子,皆 灰炮,令微拆,削去黑皮乃称之。

  惟姜附汤及膏酒中生用,亦削去皮乃称之,直理破作七八片。

  凡半夏,热汤洗去上滑,一云十洗四破,乃称之,以入汤。若膏酒丸散皆 灰炮之。

  凡巴豆去皮心膜,熬令紫色。桃仁、杏仁、葶苈、胡麻,诸有脂膏药,皆熬黄黑,别捣,令如膏,指 视泯泯尔,乃以向成散,稍稍下臼中,合研捣,令消散,乃复都以轻绢 之,须尽,又纳臼中,根据法捣数百杵也。汤膏中虽有生用者,并捣破。

  凡用麦 、曲末、大豆黄卷、泽兰、芜荑皆微炒。干漆炒,令烟断。用乌梅入丸散者熬之。用熟艾者先炒细擘,合诸药捣,令细散,不可筛者,纳散中和之。

  凡用诸毛羽齿牙蹄甲龟鳖鲮鲤等甲皮肉骨角筋鹿茸等皆炙之,蛇蜕皮微炙。

  凡用斑蝥等诸虫,皆去足翅,微熬,用桑螵蛸中破炙之,牡蛎熬,令黄色,僵蚕、蜂房微炒之。

  凡汤中用麝香、犀角、鹿角、羚羊角、牛黄、须末如粉,临服纳汤中搅,令调和服之。

  凡丸散用胶,先炙,使通体沸起燥,乃可捣,有不沸处更炙之。断下汤直尔用之,勿炙。诸汤中用阿胶,皆绞汤毕,纳汁中更上火两三沸,令烊。

  凡用蜜,先火煎,掠去沫,令色微黄,则丸经久不坏,掠之多少,随蜜精粗,遂至大稠,于丸弥佳。

  凡丸中用蜡,烊投少蜜中,搅调以和药。

  凡汤中用饴糖。皆汤成下,诸汤用酒者,皆临熟下之。

  凡药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汤者、宜酒渍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入汤酒者,并随药性,不得违之。其不宜汤酒者列之如下∶

  朱砂(熟入汤) 雌黄 云母 阳起石(入酒) 矾石(入酒) 硫黄(入酒) 钟乳(入酒) 孔公孽(入酒) 石(入酒) 银屑 白垩 铜镜鼻 胡粉 铅丹 卤咸(入酒) 锻石(入酒)藜灰

  上石类一十七种。

  野葛 野狼毒 毒公 鬼臼 莽草 蒴 (入酒) 巴豆 踯躅(入酒) 皂荚(入酒)菌葳(入酒) 薇衔(入酒) 白芨 牡蒙 飞廉 蛇衔 占斯 辛夷 石南(入酒) 楝实 虎杖 (入酒 单渍) 虎掌 蓄根 羊桃(入酒) 麻勃 苦瓠 瓜蒂 陟厘 野狼跋子(入酒) 云实 槐子 (入酒) 地肤子 蛇床子(入酒) 青葙子 茺蔚子 王不留行 菥 子 菟丝子(入酒)

  上草木之类四十八种。

  蜂子 蜜蜡 白马茎 狗阴 雀卵 鸡子 雄鹊 伏翼 鼠妇 樗鸡 萤火 KT 僵蚕 蜈蚣 蜥蜴 斑蝥 芫青 亭长 蛇胆 虻虫 蜚蠊 蝼蛄 马刀 赭魁 虾蟆 皮生鼠 生龟(入酒) 蜗牛 诸鸟兽(入酒) 虫鱼膏 骨髓 胆血 屎溺

  上虫兽之类二十九种

  古秤唯有铢两而无分名,今则以十黍为一铢,六铢为一分,四分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此则神农之秤也。吴人以二两为一两,隋人以三两为一两,今根据四分为一两称为定。方家凡云等分者,皆是丸散,随病轻重,所须多少,无定铢两,三种五种,皆悉分两同等耳。

  凡丸散云若干分两者,是品诸药宜多宜少之分两,非必止于若干之分两也。假令日服三方寸匕,须瘥止,是三五两药耳。凡散药有云刀圭者,十分方寸匕之一,准如桐子大也。方寸匕者,作匕正方一寸,抄散取不落为度。钱匕者,以大钱上全抄之。若云半钱匕者,则是一钱抄取一边尔,并用五铢钱也。钱五匕者,今五铢钱边五字者以抄之,亦令不落为度。一撮者,四刀圭也,十撮为一勺,两勺为一合。以药升分之者,谓药有虚实轻重不得用斤两,则以升平之。药升方作上径一寸,下径六分,深八分,纳散药,勿按抑之,正尔微动令平调耳。今人分药不复用此。

  凡丸药,有云如细麻大者,即胡麻也。不必扁扁,但令较略大小相称尔。如黍粟者亦然。

  以十六黍为一大豆也。如麻子者,即今大麻子,准三细麻也。如胡豆者,今青斑豆也,以二大麻子准之。如小豆者,今赤小豆也,粒有大小,以三大麻子准之。如大豆者,以二小豆准之。如梧桐子者,以二大豆准之。一方寸匕散,以蜜和得如梧桐子十丸为定。如弹丸及鸡子黄者,以十梧桐子准之。

  凡方云巴豆若干枚者,粒有大小,当先去心皮乃称之,以一分准十六枚。附子、乌头若干枚者,去皮毕,以半两准一枚。枳实若干枚者,去穣毕,以一分准二枚。橘皮一分准三枚。

  枣有大小,以三枚准一两。云干姜一累者,以半两为正(《本草》云一两为正)。凡方云一升者,洗毕,称五两为正。椒一升,三两为正。吴茱萸一升,五两为正。菟丝子一升,九两为正。 子一升,四两为正。蛇床子一升,三两半为正。地肤子一升,四两为正。此其不同也。云某子一升者,其子各有虚实轻重不可通以称准,皆取平升为正。

  凡方云桂一尺者,削去皮毕,重半两为正。甘草一尺者,重二两为正。云某草一束者,重三两为正。一把者,重二两为正。

  凡云蜜一斤者,有七合。猪膏一斤者,一升二合。

  凡汤酒膏药,旧方皆云 咀者,谓称毕,捣之如大豆。又使吹去细末,此于事殊不允当。药有易碎难碎,多末少末,称两则不复均平,今皆细切之较略,令如 咀者,乃得无末而片粒调和也。凡云末之者谓捣筛如法也。

  凡丸散,先细切曝燥乃捣之,有各捣者,有合捣者,并随方所言。其润湿药如天门冬、干地黄辈,皆先切曝干,独捣,令偏碎,更出细擘,曝干。若值阴雨,可微火烘之,既燥小停冷乃捣之。

  凡湿药,燥皆大耗,当先增分两,须得屑乃称之为正。其汤酒中不须如凡筛丸药,用重密绢,令细,于蜜丸即易熟。若筛散草药,用轻疏绢,于酒中服即不泥。其石药亦用细绢筛,令如丸药者。

  凡筛丸散药毕,皆更合于臼中,以杵捣之数百过,视其色理和同为佳。

  凡煮汤,当取井华水,极令净洁,升斗分量勿使多少,煮之调和,候火用心,一如炼法。

  凡煮汤,用微火,令小沸,其水数根据方多少,大略二十两药用水一斗,煮取四升,以此为率。皆绞去滓而后酌量也。然则利汤欲生,少水而多取汁者,为病须快利,是以少水而多取汁。补汤欲熟,多水而少取汁者,为病须补益,是以多水而少取汁,好详视之,不得令水多少。汤熟,用新布,两人以尺木绞之,澄去 浊。分再服、三服者,第二、第三服以纸覆,令密,勿令泄气。欲服,以铜器于热汤上暖之,勿令器中有水气。

  凡渍药酒,皆须切细,生绢袋盛之,乃入酒密封。随寒暑日数,视其浓烈,便可漉出,不必待至酒尽也。滓可曝燥,微捣,更渍饮之,亦可散服。

  凡建中、肾沥诸补汤滓,合两剂加水煮竭,饮之亦敌一剂新药。贫人当根据此用。皆应先曝令燥也。

  凡合膏,先以苦酒渍,令淹浃,不用多汁,密覆勿泄。云 时者,周时也。从今旦至明旦,亦有止一宿。煮膏当三上三下,以泄其药势,令药味得出,上之使匝匝沸,乃下之,取沸静,良久乃止。宁欲小生,其中有薤白者,以两头微焦黄为候,有白芷、附子者,亦令小黄色为度。猪肪皆勿令经水,腊月者弥佳。绞膏亦以新布绞之。若是可服之膏,膏滓亦堪酒煮饮之。可摩之膏,膏滓则宜以敷病上,此盖欲兼尽其药力故也。

  凡膏中有雄黄、朱砂辈,皆别捣细研如面,须绞膏毕乃投中,以物疾搅至于凝强,勿使沉聚在下不调也。有水银者,于凝膏中研,令消散,胡粉亦尔。

  凡捣药法,烧香洒扫净洁,不得杂语喧呼,当使童子捣之,务令细熟,杵数可至千万,杵过多为佳。

  凡合肾气薯蓣及诸大补五石大麝香丸、金牙散、大酒煎膏等,合时煎时,并勿令妇人、小儿、产母、丧孝、痼疾,六根不具足人及鸡犬六畜等见之,大忌,切宜慎之。其续命汤、麻黄等诸小汤不在禁忌之限。比来田野下里家因市得药,随便市上雇人捣合,非止诸不如法。至于石斛、菟丝子等难捣之药,费人功力,赁作捣者隐主悉盗弃之。又为尘埃秽气入药中,罗筛粗恶随风飘扬,众口尝之,众鼻嗅之,药之精气,一切都尽,与朽木不殊。又复服饵,不能尽如法,服尽之后,反加虚损,遂谤医者,处方不效,夫如此者,非医之咎,自缘发意甚误,宜熟思之。

《千金方》
千金方

《千金要方》又称《备急千金要方》、《千金方》,是中国古代中医学经典著作之一,被誉为中国最早的临床百科全书,共30卷,是综合性临床医著。唐朝孙思邈所著,约成书于永徽三年(652年)。该书集唐代以前诊治经验之大成,对后世医家影响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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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简介

悬丝诊脉


  唐贞观年间,太宗李世民的长孙皇后怀孕已十多个月不能分娩,反而患了重病,卧床不起。虽经不少太医医治,但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太宗每日愁锁眉头,坐卧不宁。


  有一日,唐太宗理完朝政以后,留大臣徐茂功问道:“皇后身患重病,经太医不断诊治,百药全无效果。卿可知哪里有名医?请来为她继续治疗才是!”徐茂功闻言,便将孙思邈推荐给太宗说道:“臣早听说华原县(今耀县)有位民间医生孙思邈,常到各地采药为群众治病,对妇儿科尤其擅长。疑难之症一经他手,都能够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以臣之见,还是将他召进宫来,为皇后治疗才好!”


  唐太宗听过徐茂功的一番话后,表示同意。便派遣使臣马不停蹄,星夜奔赴华原县,将孙思邈召进了皇宫。


  唐太宗见孙思邈已经来到,便立即召见了他,说道:“孙先生医术超群,有起死回生之功,皇后身患重病,昏迷不醒,特请先生前来治疗,若能好转,寡人定有重赏。”


  但是,在封建社会,由于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束缚,医生给宫内妇女看病,大都不能够接近身边,只能根据旁人的口述,诊治处方。孙思邈是一位民间医生,穿着粗布衣衫,皇后的“凤体”他更是不能接近的。于是他一面叫来了皇后身边的宫娥采女细问病情,一面要来了太医的病历处方认真审阅。他根据这些情况,作了详细的分析研究,已基本掌握了皇后的病情。然后,他取出一条红线,叫采女把线系在皇后右手腕上,一端从竹帘拉出来,孙思邈捏着线的一端,在皇后房外开始 “引线诊脉”了。


  没有多大工夫,孙思邈便诊完了皇后的脉。原来,孙思邈医术神奇,靠着一根细线的传动,竟能诊断清人体脉搏的跳动。这就是他被群众称为神医的原因。


  “万岁!民医已对病症经过了查问诊脉,诊断其为胎位不顺,民间叫做小儿扳心,故而难产十多个月不生,致使皇后身患重病。”孙思邈诊断完毕,向太宗禀告了病因。唐太宗听完以后,问道:“孙先生言之有理,但不知你打算怎样治疗?”孙思邈答道:“只需吩咐采女,将皇后的手扶近竹帘,民医在其中指扎上一针即见效果。”于是采女将皇后左手扶近竹帘,孙思邈看准穴位猛扎了一针,皇后疼痛,浑身一颤抖。不一会儿,只听得婴儿呱呱啼哭之声,紧接着采女急急忙忙跑出来说道:“启禀万岁,皇后被孙医师扎过一针后,产下了皇子,人也苏醒了!”
  唐太宗闻言大喜,对孙思邈说道:“孙先生果真医理精深,妙手回春,确实是当代名医!今日医好中宫疾病,生了皇子,要算奇功一件,寡人有心留你在朝执掌太医院,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思邈不愿在朝为官,立志漂泊四方为广大人民群众舍药治病,并撰写《千金方》济世活人。于是他向太宗陈述了自己的志愿,婉言谢绝了太宗赐给的官位。太宗听了,也就不好强求挽留。赐给他“冲天冠”一顶、“赫黄袍”一件、金牌一面、良马一匹和千两黄金、绸缎百尺。并大摆宴席,一来欢送孙思邈,二来庆贺皇后病愈生下皇子。但孙思邈又拒绝了太宗赐给的黄金绸缎。唐太宗深为孙思邈的高尚品德和为人处事的精神风貌所感动,同文武百官将他送出皇城,任他去名山大川采集药材,为黎民百姓救死扶伤,任何人不得阻拦。


  唐太宗十分欣赏孙思邈,后来还曾亲临华原县五台山去拜访孙思邈,并赐他颂词一首。直到现在,药王山南庵内还留有唐太宗御道、“拜真台”、“唐太宗赐真人颂”古碑一通等。


养生理论


  唐朝邓王李元裕,是唐高祖的第十八位儿子,喜欢学习,擅长谈论辨名析理之学,典签卢照邻是他的布衣朋友,他经常声称,说:"我的命相就这样了。"卢照邻是范阳人,任新都尉,因为患有难医治的疾病,他住在阳翟的具茨山,编著并注释《疾文》和《五悲》。卢照邻性情高雅颇具诗人风度,不料后来竟投颍水自杀身亡。卢照邻曾居住在景城鄱阳公主废弃的府第中。显庆三年时,唐高宗召见太白山隐士孙思邈,当时孙思邈也住在这里。孙思邈是华原人,当年已经九十多岁了,但是他的视力和听力都一点没有减弱。卢照邻见到孙思邈后伤感自己正在壮年,却疾病缠身,久治不愈,终日里困顿疲备,于是作《蒺藜树赋》,用来伤悼他与孙思邈二人之间承受自然的体质的差异。卢照邻作的赋,词句极其美丽。孙思邈会算天象历法和摄生养性之术。卢照邻和当时的名士宋令文、孟诜都用对老师的礼节待孙思邈。他们曾问孙思邈,说:"名医能治好病,是根据什么道理呢?"孙思邈说:"我听说通晓天的人,一定能在人的身上找到它的本体,熟悉人的人一定是以天为本体,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和金、木、水、火、土。黑天、白日轮流更替,寒冬暑夏交换更迭,这是大自然在运动。自然界中的大气,合起来就成为雨,流动的时候就成为风,散发开去的时候就成为露,紊乱无序时就成为雾,凝聚时就成为霜雪,伸展扩大成为虹霓,这是大自然的正常规律。人体有四肢和五脏,醒着、睡时,呼出吸进,吐故纳新,精脉和气血循环。流动就是血气循环,显现出来就是人的气色,放出来的就成为声音,这是人体的正常运动。阳用它的精华,阴用它的形体,这是天与人相同的,及至它违背了这正常规律就要生病了。蒸就发热,不然就生寒,淤结就成为瘤赘,阻隔就成为痈疽,奔走过疾,就气喘嘘嘘用尽了精力,就会焦枯,根据表面的诊断,可以检查出身体内部的变化。从人体类比自然界也是这样。因此金、木、水、火、土的伸屈变化,星辰运行中出现的差错,日蚀、月蚀现象,彗星的陨落,这是自然界的危险的征兆!寒暑颠倒,这就是外界的冷热失常啊。石头竖起。泥土跳跃,这是自然界的瘤赘啊。山崩地陷,这是自然界的痈疽。急风暴雨,这是自界的喘乏。不降雨露,河流、湖泽干涸,这是大自然的焦枯啊!良医用药物进行输导,用针灸治病救人;圣明的人用高尚的道德和善于用贤任能来治理天下。所以身体有可以消除的疾病,天有可以去掉的灾害,这全都是气数啊!"卢照邻说:"人世间的事情怎么样呢?"孙思邈说:"胆要大,心要小;智虑要圆通,行为要方正不苟。"照邻说:"怎么讲呢?"思邈说:"心是五脏的元首,它应该遵循规律办事,所以要谨慎。胆是五脏的将领,它必须坚决果断,所以胆要大。有智慧的人行动如同天,所以要圆通,仁义的人沉静如同地,所以要方正不苟。《诗经》说,'好象走到了深渊的边缘,仿佛踩在薄薄的冰层之上,是小心。威武雄壮的武士,保卫着三公九卿,是大胆。'《传》说'不因为有利可图就返回去;不因为行仁施义就悔疚,就是仁义的人的方正不苟。'《易经》说'遇到机会就要立刻去做,不能整天地等待,这就是明智人的圆通。'"卢照邻又问:"养性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孙思邈说:"天有满有亏,人世间的事情有许多艰难和困苦。如果不谨慎行事而能从危难中解脱出来的人,从来也没有过。所以讲求养性的人,自己首先要懂得谨慎。自己谨慎的人,长期以忧畏为根本。《经》说,'人不畏惧灾祸,天就要降灾难给你。'忧畏,是生死的通路,存亡的因由,祸福的根本,吉凶的源头。所以读书人无忧畏,仁义就不存在;种田的人无忧畏,粮食就不能增产;做工的人无忧畏,就没有可以遵循的标准和法则;做买卖的人无忧畏,经营就不能盈利;当儿子的无忧畏,孝敬父母亲就不至诚;做父亲的无忧畏,慈爱就不执著;为人臣子的无忧畏,就不能建功立勋;身为君王的无忧畏,国家就不会安定,因此养性的人,失掉了忧畏就心思紊乱没有条理,行为焦燥,难以自持,神散气越,意迷志摇。应该活着的却死了,应该存在的却消亡了,应该成功的却失败了,应该吉利的却遇凶险。啊忧畏就象水与火一样,一会儿也不能忘掉它呀!人无忧畏,子弟就会成为你的强敌;妻妾变成你的仇寇。因此,最重要的是畏道,然后是畏天,其次是畏物,再次是畏人,最后是畏你自身。你不忘忧畏,就不被别人限制,自己永记忧畏就不受别人管束。在小的事情上谨慎,就不怕大的挫折;戒惧眼前忧虑,就不害怕以后的磨难。能懂得这些道理的人。在水中航船,蛟龙不能害你,在路上行走,老虎、犀牛这些雄猛的动物都不会伤着你;各种兵器也碰不到你;各种疾病、瘟疫也传染不上你;爱说别人坏话的人也毁谤不了你;有毒的蜂、蝎也螫不到你。了解这个道理的人,人世间的一切事情就全明白了。"不久,孙思邈被授予承务郎,执掌药局事务。孙思邈在唐高宋永淳初年去逝,留下遗嘱:要薄葬,不要焚烧那些纸扎的阴间器物,祭祀时不宰杀性畜。他死后一个多月,颜色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当抬他的尸体放入棺中时,给人的感觉就象抬的是空衣服一样。孙思邈一生撰写《千金方》三十卷,传给后代。


药王医龙


  相传唐耀州五台山下,几个人抬着一口白木棺材,后面跟着一位老妇人。只见老妇人仰面捶胸,嚎啕大哭,悲痛欲绝。正行走间,碰见一老者,童颜鹤发,身背葫芦,看老妇人十分伤心,急步上前问道:“老妇人哭送何人?”不料老妇人只管嚎天呼地,痛哭自己的,对老者看也不看,理也不理。老者看那棺材,发现有血滴,忙安慰老妇人道:“老妇人不要难过,棺内人尚有救。”老妇人听说棺内人有救,才半信半疑,停止了哭声,心想:事已如此,也只有这样了。也许天可怜我,女儿有救。于是边擦眼泪边说:“老者有所不知,小女难产,死去已有两天,救恐怕也晚了?”老妇人擦干泪眼,抬头一看,惊喜地喊到:“孙真人!?”老妇人以为自己眼花,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定神仔细一看,果然是孙真人,不觉大喜,忙叫忙叫抬棺木的:“快停,快停!”抬棺的人以为老人气糊涂了,传来喊话:“半路上不能停棺啊!”“停!停!我娃有救啦!孙真人来了!”听说孙真人来了,抬棺的人才停下来,将棺木缓缓落地。有人小声嘟囔:“医生能治病,但治不了命。谁再能没听说过能把死人治活。”孙真人来到棺前,让打开棺盖一看,说:“好险啊,我若迟来一步,这母子二人可就真完了。”随即拿出苗银针,找准穴位,扎进妇人身内,两指捻提转动。众人围着棺木,噔大眼睛,摒住呼吸,盯着棺内妇人。稍停,棺内便传出婴儿的啼哭,产妇的呻吟,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老妇人连连叩头谢恩人。孙真人一针救二命,刹时消息不胫而走,轰动京兆,传遍唐土。从此,人们对孙思邈以药王相称。


虎守杏林


  虎守杏林典故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精研医学并兼通佛典,被誉为“药王”的唐代著名医学家孙思邈晚年曾云游于邱县。观其景物优美,民风淳朴,遂留连忘返客寓郊寺,悬壶行医无欲求,施医无类,师承董奉为人治病不收钱,不受谢,惟望患者病愈后在寺旁植杏树三株,经年植杏树百亩,郁然成林,杏熟以杏易谷赈贫。此间,有虎伏跪求医,孙思邈首创“虎撑”治愈金簪卡喉之疾,虎有灵性,不复危害人畜,感恩为其守护杏林并充当药王坐骑。药王佩逝,虎绕寺哀啸三日,不知去向。


答弟子问


  一次,刘神威问了老师一个问题:中草药为何能医病,是什么原因?


  孙思邈答道:“中草药之所以能治病,原理是以偏就偏。由于各种药物不同的性:寒、热、温、凉;不同的味:酸苦甘辛咸;不同的升降浮沉的趋势;不同的归经,对于患病的机体,起到调节平衡的作用”。


  又一次,卢照邻问了老师一个问题:“名医能治愈疑难的疾病,是什么原因呢?”


  孙思邈答道:“对天道变化了如指掌的人,必然可以参政于人事;对人体疾病了解透彻的人也必须根源于天道变化的规律。天候有四季,有五行,相互更替,犹似轮转。那么又是如何运转呢?天道之气和顺而为雨;愤怒起来便化为风;凝结而成霜雾;张扬发散就是彩虹。这是天道规律,人也相对应于四肢五脏,昼行夜寝,呼吸精气,吐故纳新。人身之气流注周身而成营气、卫气;彰显于志则显现于气色精神;发于外则为音声,这就是人身的自然规律。阴阳之道,天人相应,人身的阴阳与自然界并没什么差别。人身的阴阳失去常度时,人体气血上冲则发热;气血不通则生寒;气血蓄结生成瘤及赘物;气血下陷成痈疽;气血狂越奔腾就是气喘乏力;气血枯竭就会精神衰竭。各种征候都显现在外,气血的变化也表现在形貌上,天地不也是如此吗?”


  孙思邈的回答十分精彩,也足见其医学上的造诣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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