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它是我这辈子读的最多的朋友。首次读它时在七十年代,当兵时还说要带批判的眼光阅读,类似‘比基尼’,只能远远的瞧一眼。那年在连队借来一套《红楼梦》,饥不择食。人家争着看第一、第二册,我就要了第三册来看,最后才看了第一册。那时阅读有点囫囵吞枣,还记得读到林黛玉在病榻上只剩下一口气,宝玉在大红喜字下成亲,我的两眼瞬时红了,战友们还以为我在想家呢?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总算有了自己买的一套《红楼梦》,总共是三册。那是还有一点紧俏,我还托熟人买的。90年代我在旧书市场上淘的一册《红楼梦》1979出版的,它总共有四册,我拿的第三册,这一册不成套,放在包里车上,有空就翻翻,这个时候才算静心读它了,爱不择手,一度翻烂,我找来硬纸用胶水把它沾好。
有人要问有什么好看的?真真切切地告诉你,主要是耐看,有千般的嚼劲。就像在视野里端详一位女子,有的是一目了然,不经看,没啥看,没味道。有的全然不同,譬如,我瞅到一位地铁里的俄罗斯的姑娘,我在琢磨她的翘鼻子是怎么安装上去的,还有那眼睫毛和那欧洲人持有的眼神,她放出的光来波波折折,令人着迷(注:这类佳人,不看伤神,多看伤心。)。《红楼梦》里的故事情节像一个宽畅水流平缓的浅滩,它就是靠人物的性格命运变化来抓住读者的心。它的叙述手法独特的视角,这般用雕刻的技艺来叙述来龙去脉的章节。它的句子一旦进入脑子后,总是要令人玩味,他描写的人物,三言两语,但是句句敲打着人的心,不肯轻易离别。他的其中句子看似信手拈来,但是每一句子像是用电熨斗烫过似的服服帖帖,你找不出可以用其他的句子来替代它的神韵。
平日里,我不是对《红楼梦》三册依次通读,而是上册中册翻阅的颇多。这两册几乎是纯正的干货,不带一点杂质水分。有的平台上读到的文章,教课式的写法,干巴巴,汤里来,水里去。《红楼梦》里有口语化,幽默化。我曾经是这样评价它无与伦比的价值:要是《红楼梦》人物之间的对话,没有趣话趣说儿,那就不可能成为‘红楼梦’。说俏皮话幽默的人多的是,但是就上不了大雅。因为《红楼梦》说法圆润是登峰造极的,在书面上揉来揉去,风雨披改几十载,让世人望尘莫及。
《红楼梦》的叙述采用抽象概括地事件人物,但是它表达出来却是一草一木具体的东西。也有外国小说罗曼罗兰著的《母与子》,它是抽象的多,具像的少,缺少吸引力。有时我阅读其它小说,人物的说话里体现动作,我拿去对照《红楼梦》,它是怎么写的?我思小说中人物语言里有动作、心里活动有动作,动作是人物的生命。像日本川端康成的《雪国》里,也能体现作者极其推崇的写法,将人物动作心里揉和在一起,是非常典型的写法。
话说《红楼梦》确实影响我的写作,但它肯定不是全部。因一个作者形成的创作风格肯定方方面面的,因在不断学习。譬如说,画画中的白描手法,电影中的蒙太奇式的剪辑;诗词中的意念,唱歌中的装饰音等等,它们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人不拘一格的变通写作。 2019-7-10
照片拍摄地点南京江南民间艺术馆(2017年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