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魏晋葛洪神仙传

  淮南王

  淮南王安,好神仙之道,海内方士从其游者多矣。一旦,有八公诣之,容状衰老,枯槁伛偻,阍者谓之曰:“王之所好,神仙度世长生久视之道,必须有异于人,王乃礼接,今公衰老如此,非王所宜见也。”拒之数四,公求见不已,阍者对如初。八公曰:“王以我衰老不欲相见,却致少年,又何难哉?”于是振衣整容,立成童幼之状,阍者惊而引进。王倒屣而迎之,设礼称弟子,曰:“高仙远降,何以教寡人?”问其姓氏,曰:“我等之名,所谓文五常、武七德、枝百英、寿千龄、叶万椿、鸣九皋、修三田、岑一峰也,各能吹嘘风雨,震动雷电,倾天骇地,回日驻流,役使鬼神,鞭挞魔魅,出入水火,移易山川,变化之事,无所不能也。”时王之小臣伍被,曾有过,恐王诛之,心不自安,诣关告变,证安必反,武帝疑之,诏大宗正持节淮南,以案其事,宗正至,八公谓王曰:“伍被人臣,而诬其主,天必诛之,王可去矣。此亦天遣王耳,君无此事,日复一日,人间岂可舍哉?”乃取鼎煮药,使王服之,骨肉近三百余人,同日升天,鸡犬舔药器者,亦同飞去。八公与王驻马于山石上,但留人马踪迹,不知所在。宗正以此事奏帝,帝大懊恨,命诛伍被。自此广招方士,亦求度世之药,竟不得。其后,王母降时,授仙经,密赐灵方,得尸解之道。由是茂陵玉箱金杖丹出入人间,抱犊道经见于山洞,亦视武帝不死之迹耳。

  李少君

  李少君,字云翼,齐国临淄人也。少好道,入泰山采药,修绝谷遁世全身之术,道未成而疾,困于山林中。遇安期先生经过,见少君,少君叩头乞活,安期愍其有至心,而被病当死,乃以神楼散一匕与服之,即起。少君于是求随安期,奉给奴役使任,师事之。安期将少君东至赤城,南至罗浮,北至大垣,西游玉门,周流五岳,观看江山,如此数十年。安期一旦语之:“我被玄洲召,即日当去,汝未应随我至彼,今当相舍去也。复六百年,当迎汝于此。”因授神丹炉火、飞雪之方、誓约口诀,毕。须臾,有乘龙虎导引数百人迎安期,安期乘羽车而升天也。少君于是还,斋戒卖于市,商佑六国,或时为吏,或作师医治病,或时煦赁,易姓改名,游行处所,莫知其有道。逮汉武帝之时,闻帝招募方士,特敬道术,而先贫不办合大药,喟然长叹语弟子曰:“老将至矣,死将近矣,而财不足用,躬耕力作,商佑求钱,必不致办合药,又吾亦羸拙于斯事也。闻天子好道,请欲见之,求为合丹,可得恣意,无求不得,天子中成者成之,不中教者便舍去。吾在世上已五百余年,而不为一权者,必不免于虫蚁之粮矣。”乃以方上武帝,言:“臣能凝汞成白银,飞丹砂成黄金,金成服之,白日升天,神仙无穷,身生朱阳之羽,体备圆光之翼,竦则凌天,伏入无间;控飞龙而八遐已遍,驾白鸿而九陔立周。(宝盖具)海之枣大如瓜,钟山之李大如瓶,臣已食之,逮先师安期先生授臣口诀,是以保黄物之可成也。”于是引见,甚尊敬之,赐遗无数,为立屋地。武帝自谓必能使我度世者。少君尝从武安侯饮酒,坐中有老人,年九十余,少君言与其祖父游射处,老人为小儿时,从其祖父,识有此人,一座尽惊。少君见武帝有故铜器,少君望而识之曰:“昔齐桓公尝陈此器于栢寝。”帝按其刻,果齐桓公器,乃知少君数百岁人也。然视之常时年五十许人,面色甚好,肌肤悦泽,尤有光华,眉目口齿,似十五童子,诸侯王(上臾下贝)人闻能令其人不死,老更少壮,馈遗之金钱无限,乃密作神丹,丹成未服,又就帝求五帝六甲左右灵飞之书,凡十二事。帝以元封四年七月,以书授少君,到元封六年九月,少君称疾,上表云:“陛下思心玄妙,志甄长生,于是招访道术,无远不至,精诚感神,天神斯降,自非宿命所适,孰能偕合?然丹方禁重,宜绝臭腥,汯养物仁,克仙蠢动。而陛下不能绝奢侈,远声色,杀伐不止,喜怒不除,万里有不归之鬼,市朝有流血之刑。神丹大道,未可得成。而臣疾与年偕,今者虚瘵,又不获躬亲,斋戒预睹彭祖丹砂之变,于此邈矣。先师安期先生,昔所赐金丹之方,信而有徵,若按节度奉法戒,尔乃可备用之焉。若郁砂虹飞,玄朱九转,剖六二而流精夺日,探霜雪而月光风卷,徘徊丹霞,沸腾龙虎,投铅锡而黄金克成,刀圭入喉而凋气立反。尔乃驾神虬以上升,骋云车以涉远,当騐此方之神,将明小臣之不妄矣。”乃以小丹方与帝,而称疾,固非大丹方也。其夜,武帝梦与少君俱上嵩高上,半道有绣衣使者乘龙持节从云中上下,言:“太一请少君。”武帝觉,即遣使者问少君消息,且告近臣曰:“如朕梦,少君将舍朕去矣!”明日少君临病困,武帝自往视,并使左右人受其方书,未竟而少君绝,武帝流涕曰:“少君不死也,故作此而去。”既敛之,忽失其所在,中表衣带不解,如蝉蜕也。于是为殡其衣物,百余日,行人有见少君在河东蒲坂市者,乘青骡,帝闻之,使发其棺,棺中无所复有,钉亦不脱,唯余履在耳。武帝殊盖懊恨求少君之不勤也。明年栢梁台火烧,失诸秘书妙文也。

  初,少君与议郎董仲相亲,见仲宿有固疾,体枯气少,乃与其成药二剂,并其方一篇,用戊巳之草,后土脂,精艮兽沉肪,先莠之根,百卉华体,龙衔之草,亥月上旬,合煎铜鼎,童男童女,服尽一剂,身体便轻,服尽三剂,齿落更生,服尽五剂,命不复倾。仲为人刚直,博学五经,然不达道术,常笑人服药学道,数上书谏武帝,以为人生有命,衰老有常,非道术所能延益,虽见其有异,以为天性,非术所致,得其药竟不服,又不解从问其方,为藏去之而已。少君去后数月,仲并甚矣。又武帝数道其梦,恨惜之,仲乃忆所得少君药,试取服之,未半,能行,身体轻壮,所苦了愈,药尽,气力如三十时,乃更信世间有不死之道,即以去官,行求道士,问以方意,悉不能晓。然白发皆还黑,形容甚盛,后八十余乃死,临死谓子道生曰:“我得少君神方,我不信事,怀恨黄泉,汝后可行求术人问,解之者,若长服此药,必度世也。”道生感父遗言,遂不肯仕,周旋天下,求解此方。到江夏遇博泽先生,先生曰:“此乃非神丹金玉也,可使人得数百年而已耳。”乃具为说解其方意,所用物真名。道生合药,服之,得寿三百七十岁,入鸡头山中,不知竟得道不。同时卓元成、张子仁、吴士耳、蔡子盛、魏仲明、张元达服之,或得三百岁,或得五百岁,皆至死不病,不伛,面不皱理,齿不落,发不白,房屋不废。此盖少君凡弊方耳,尤使人如此,况其上方邪?少君当去时,密以六甲左右灵飞术十二事传东郭延,以神丹飞玄之方授少君乡里人蒯子顺者,此二人后学道,并得仙。少君又授子训昆仑神州贞形也。

  王真

  王真,字叔坚,上党人也。少为郡吏,年七十,乃好道,寻见仙经杂言,说郊间人者,周宣王时郊间采薪之人也,采薪而行歌曰:“巾金巾,入天门,呼长精,噏玄泉,鸣天鼓,养泥丸。”时人莫能知,唯柱下史曰:“此是活国中人,其语秘矣,其人乃古之渔父也。何以知之?八百岁人,目瞳正方;千岁人,目理从。采薪者乃千岁之人也。”真读此书而不解其旨,逐搜问诸所在道士,经年,而遇有解其旨者语真曰:“此近浅之术也,为可驻年反白而已。”乃语诀云:“巾金巾者,恒存肺炁入泥丸中,徐徐以绕身,身常光泽;噏玄泉者,漱其口液而服之,使人不老,行之七日有效;鸣天鼓者,朝起常叩齿三十六下,使身神安,又夜恒存赤气,从天门入周身内外,在脑中变为火,以燔身,身与火同光,如此存之,亦名曰炼形;泥丸,脑也;天门,口也,习闭炁而吞之,名曰胎息;习漱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行之勿休。”真受诀,施行胎息胎食炼形之方,甚有验断。够二百余年,肉色光美,徐行及马,力兼数人,自叹曰:“我行此术唯可不死,岂及神丹金玉之方邪?”乃师事蒯子训,子训授其肘后方也。魏武帝闻之,呼与相见,见真年可三十许,意嫌其虚诈,定校其乡里,解异口同辞,多有少小见真者,乃信其有道,甚敬重之。郄孟节师事真十数年,真以蒸丹小饵法授孟节,得度世。乡里计真已四百岁。后一日将三少妾登女几山,语弟子言:“合丹去。”去遂不复还。真日行三百里,孟节能合枣核以不食,至十年,又能闭炁不息,身不动摇,若死人,可至百日半岁,亦有家室,此法是真所习郊间人之法也,孟节为人质谨,不妄言,魏武帝为立茅舍,使令诸方士。晋惠怀之际人,故有见孟节在长安市中者,魏武帝时亦善招求方术,道士皆虚心待之,但诸得道者,莫肯告之以要言耳。

  陈长

  陈长者,在苎屿山六百年,每四时设祭,亦不饮食,亦无所修,人有病者,与祭水饮之,皆愈也。

  刘纲

  刘纲者,上虞县令也。与妻樊夫人俱得道术,二人俱坐林上,纲作火烧屋,从东边起,夫人作雨,从西边上,火灭。

  樊夫人

  樊夫人者,刘纲之妻也。纲字伯鸾,仕为上虞令,亦有道术,能檄召鬼神,禁制变化之道,亦潜修密证,人莫能知。为理尚清净简易,而政令宣行,民受其惠,无旱暵漂垫之害,无疫毒鸷暴之伤,岁岁大丰,远近所仰。暇日与夫人较其术用,俱坐堂上,纲作火烧客碓舍,从东而起,夫人禁之,火即便灭。庭中两株桃,夫妻各咒一株,使之相斗击,良久,纲所咒者不胜。数走出于篱外,纲唾盘中,即成鲫鱼,夫人唾盘中,成獭,食其鱼。纲与夫人入四明山,路值虎,以面向地,不敢仰视,夫人以绳缚虎牵归,系于床脚下。纲每共试术,事事不胜。将升天,县厅侧先有大皂荚树,纲升树数丈,方能飞举,夫人即平坐床上,冉冉如云炁之举,同升天而去矣。

  东陵圣母

  东陵圣母者,广陵海陵人也。适杜氏,师事刘纲学道,能易形变化,隐显无方。杜不信道,常恚怒之。圣母或行理疾救人,或有所之诣,杜恚之愈甚,告官讼之,云圣母奸妖,不理家务。官收圣母付狱,顷之,已从狱窗中飞去,众望见之,转高入云中,留所著履一緉在窗下,自此升天,远近立庙祠之,民所奉事,祷祈立效。常有一青鸟在祭所,人有失物者,乞问所在,青鸟即集盗物人之上,路不拾遗。岁月稍久,亦不复尔。至今海陵海中,不得为奸盗之事,大者即风波没溺、虎狼杀之,小者即病伤也。

  孔元

  孔元者,常服松脂茯苓松实,年更少壮,已一百七十余岁。人或饮酒,请元作酒令,元乃以杖柱地倒立,头向下,持酒倒饮,人不能为之也。乃于水边凿岸作一穴,方丈余,止其间,断谷或一月两月而出。后入西华岳得道也。

  王烈

  王烈,字长休,邯郸人。常服黄精并炼铅,年二百三十八岁,有少容,登山如飞。少为书生,嵇叔夜与之游,烈入太行山,闻山裂声,往视之,山断数百丈,有青泥出如髓,取抟之,须臾成石,如热腊之状,食之味如粳米,仙经云:神仙五百岁,辄一开,其中有髓,得服之者,与天地齐毕。

  涉正

  涉正,字玄真,巴东人。说秦王时事如目前,常闭目,行亦不开,弟子数十年莫见其开目者,有一弟子固请开之,正乃为开目,有声如霹雳,光如电,弟子皆匐地。李八百呼为四百岁小儿也。

  焦先

  焦先,字孝然,河东人也。汉末关中乱,先失家属,独窜于河渚间,食草饮水,无衣履。时太阳长朱南望见之,谓之亡士,欲遣船捕取,同郡侯武阳语县“此狂痴人耳”,遂注其籍,给廪日五升,人皆轻易之,然其行不践邪迳,必循阡陌,及其抢拾,不取大穗,饥不苟食,寒不苟衣,每出,见妇人则隐翳,须至乃出,自作一爪牛庐,净扫其中,营木为床,而草褥其上,至天寒时,搆火以自炙,呻吟独语。太和青龙中,尝持一杖南渡,河水泛涨輙独云未可也,由是人颇疑不狂,所言多验佥,谓之隐者也。年八十九终。

  孙登

  孙登,字公和,汲郡人。无家属,于郡北山为土坑居之,好读易,抚一弦琴,性无恚怒。人或投诸水中,欲观其怒,登既出,便大笑。尝住宜阳山,有作炭人见之,知非常人,与语,登不应。文帝闻之,使阮籍往观,既见与语,亦不应。嵇康从之游三年,问其所图,终不答,康将别,谓曰:“先生竟无言乎?”登乃曰:“子识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在于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果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体;用才在乎识贞,所以全其生。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求乎?”康不能用。后作幽愤诗曰:昔惭柳下,今愧孙登。竟莫知其所终。

《神仙传》
神仙传《神仙传》是东晋道教学者葛洪所著的一部古代中国志怪小说集,共十卷。书中收录了中国古代传说中的92位仙人的事迹,其中很多人物并不是道士但都均被葛洪“请入”传中。神仙传以想象丰富,记叙生动著称。
《神仙传》热门篇章

【葛洪】简介

  葛洪在《肘后备急方》里面,记述了一种叫“尸注”的病,说这种病会互相传染,并且千变万化。染上这种病的人闹不清自己到底哪儿不舒服,只觉得怕冷发烧,浑身疲乏,精神恍惚,身体一天天消瘦,时间长了还会丧命。葛洪描述的这种病,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结核病。结核菌能使人身上的许多器官致病。肺结核、骨关节结核、脑膜结核、肠和腹膜结核等等,都是结核菌引起的。葛洪是我国最早观察和记载结核病的科学家。


  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还记载了一种叫犬咬人引起的病症。犬就是疯狗。人被疯狗咬了,非常痛苦,病人受不得一点刺激,只要听见一点声音,就会抽搐痉挛,甚至听到倒水的响声也会抽风,所以有人把疯狗病又叫做“恐水病”。在古时候,对这种病没有什么办法治疗。葛洪想到古代有以毒攻毒的办法。例如我国最古的医学著作《黄帝内经》里就说,治病要用“毒”药,没有“毒”性治不了病。葛洪想,疯狗咬人,一定是狗嘴里有毒物,从伤口侵入人体,使人中了毒。能不能用疯狗身上的毒物来治这种病呢?他把疯狗捕来杀死,取出脑子,敷在犬病人的伤口上。果然有的人没有再发病,有人虽然发了病,也比较轻些。(发病轻应该是古人知识不足造成的误解,狂犬病一旦发作死亡率100%,不管轻重都无差异)


  葛洪用的方法是有科学道理的,含有免疫的思想萌芽。大家知道,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注射脑炎疫苗可以预防脑炎,注射破伤风细菌的毒素可以治疗破伤风。这些方法都是近代免疫学的研究成果。“免疫”就是免于得传染病。细菌和病毒等侵入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本来有排斥和消灭它们的能力,所以不一定就发病,只有在身体的抵抗力差的时候,细菌和病毒等才能使人发病。免疫的方法就是设法提高人体的抗病能力,使人免于发病。注射预防针,就是一种免疫的方法 (现代免疫学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注射预防针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葛洪对狂犬病能采取预防措施,可以称得上是免疫学的先驱。欧洲的免疫学是从法国的巴斯德开始的。他用人工的方法使兔子得疯狗病,把病兔的脑髓取出来制成针剂,用来预防和治疗疯狗病,原理与葛洪的基本上相似。巴斯德的工作方法当然比较科学,但是比葛洪晚了1000多年。


  在世界医学历史上,葛洪还第一次记载了两种传染病,一种是天花,一种叫恙虫病。葛洪在 《肘后备急方》里写道:有一年发生了一种奇怪的流行病,病人浑身起一个个的疱疮,起初是些小红点,不久就变成白色的脓疱,很容易碰破。如果不好好治疗,疱疮一边长一边溃烂,人还要发高烧,十个有九个治不好,就算侥幸治好了,皮肤上也会留下一个个的小瘢。小瘢初起发黑,一年以后才变得和皮肤一样颜色。葛洪描写的这种奇怪的流行病,正是后来所说的天花。西方的医学家认为最早记载天花的是阿拉伯的医生雷撒斯,其实葛洪生活的时代,比雷撒斯要早500多年。


  葛洪把恙虫病叫做“沙虱毒”。现已弄清楚,沙虱毒的病原体是一种比细菌还小的微生物,叫“立克次氏体”。有一种小虫叫沙虱,螫人吸血的时候就把这种病原体注入人的身体内,使人得病发热。沙虱生长在南方,据调查,我国只有广东、福建一带有恙虫病流行,其他地方极为罕见。葛洪是通过艰苦的实践,才得到关于这种病的知识的。原来他酷爱炼丹,在广东的罗浮山里住了很久。这一带的深山草地里就有沙虱。沙虱比小米粒还小,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葛洪不但发现了沙虱,还知道它是传染疾病的媒介。他的记载比美国医生帕姆在1878年的记载,要早15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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