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设计史的论文题目
荏苒
原贴:中国古典小说史
_Keroleen,
中国古代小说有两个系统,即文言小说系统和白话小说系统。魏晋南北朝时期,只是文言小说。这时的小说可以统称之为笔记体小说,采用文言,篇幅短小,记叙社会上流传的奇异故事,人物的逸闻轶事或其只言片语。在故事情节的叙述、人物性格的描写等方面都已初具规模。作品的数量也已相当可观。但就作者的主观意图而言,还只是当成真实的事情来写,而缺少艺术的虚构。它们还不是中国小说的成熟形态。中国文言小说成熟的形态是唐传奇,白话小说成熟的形态是宋元话本。
“小说”一词最早见于《庄子》杂篇外物:“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以“小说”与“大达”对举,是指那些琐屑的言谈、无关政教的小道理。后来,作为一种文学体裁的小说与《庄子》所说的“小说”含义虽不完全相同,但在古代,小说这种文学体裁始终被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在这一点上,二者仍然是接近的。
东汉班固据七略撰汉书?艺文志,把小说家列于诸子略十家的最后。这是小说见于史家著录的开始。诸子略共4324篇,小说就占了1380篇,是篇数最多的一家。班固据七略?辑略说:“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这是史家和目录学家对小说所作的具有权威性的解释和评价。他认为小说本是街谈巷语,由小说家采集记录,成为一家之言。这虽是小道,尚有可取之处。班固明确地指出小说起自民间传说,这对认识中国小说的起源有重要的意义。
追溯中国小说的起源,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神话传说。尽管古代文献对神话传说的记载十分简略,我们仍然可以从中看到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这两种重要的小说因素。神话传说原先在口头流传,有的被采入正史,遂逐渐凝固;有的继续在口头流传并不断丰富发展,分化出一些新的神和英雄,增添了新的故事情节。这些继续活在人们口头上的传说一旦记录下来,就成为具有浓厚小说意味的逸史。从神话传说到小说的这根链条中,逸史是关键的一环。甚至不妨说逸史是中国小说直接的源头,逸史中最接近小说或竟可视为早期小说的,莫过于穆天子传和燕丹子。前者对周穆王周行天下之事多有细节描写;其中的西王母与《山海经》中的记叙相比,减少了神性增加了人性。后者写燕太子丹派荆轲刺杀秦王,与《战国策》和《史记》相比,不仅增加了细节描写而且突出了燕丹这个复仇者的形象。(明)胡应麟称此书为 “古今小说杂传之祖”(四部正讹),不为无见。
其次是寓言故事。例如《孟子》、《庄子》、《韩非子》、《战国策》等书中都有不少人物性格鲜明的寓言故事,它们已经带有小说的意味。《韩非子》中保存寓言故事最多的内储说、外储说、说林,明白地用“说”来标目,也透露出两者之间的关系。显然,寓言故事可以看作小说的源头之一。
第三是史传。如《左传》、《战国策》、《史记》、《三国志》,描写人物性格,叙述故事情节,或为小说提供了素材,或为小说积累了叙事的经验。唐代传奇小说多取人物传记的形式,《三国志演义》径直标明是史传的演义,都证明了史传是小说的一个源头。在传统的目录学著作中,有些书或归入子部小说家类或归入史部杂传类,这两类缺少严格的区别,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史传对小说的影响之深。
汉书?艺文志著录的小说15家,均已亡佚。今存题为汉人所著的小说,其实都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伪托汉人的作品,如托名东方朔的神异经和十洲记,托名班固的汉武帝故事。题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小说很多,重要的如(三国魏)邯郸淳笑林,(西晋)张华《博物志》,(东晋)干宝《搜神记》,(宋)刘义庆《幽明录》、《世说新语》,(北齐)王琰冥祥记,(梁)沈约俗说,(梁)殷芸《小说》等,包括后人的辑本,共约五十种,足见其兴盛的情况。
海鸥
《中国武侠史》
在群雄并峙的历史机遇中成长——战国游侠的活跃
2.养士之风的兴盛
战国的养士之风已和春秋时期有极大的区别。春秋时期虽列国纷争,但表面上还维系着等级有序的一统局面,有极分叽的“公”“私”观念。所谓“私”就是以下害上的一切言行,这是为社会所不齿的,因为“以私害公,非忠也”。收养私属、私卒,私士,是被社会舆论所不容的。在当时的历史记载中,养士,往往被描绘成野心家如公子光、白公胜之类的不轨之举。到了公开兼并与竞争的战国时代,养士已成为上层社会竞相标榜的一种时髦风气。只要是有实力有抱负的国君、权臣,无不以尽可能多地收养门客为荣。从战国初期的赵襄子、魏文侯及以后的赵惠文王、燕昭王、“战国四公子”、秦相吕不韦、燕太子丹,门下都收养有千人以上的门客,其养士之规模也是春秋时期所不能望其项背的。孔丛子•居卫篇记载了孔子孙孔子思关于春秋、战国两个时代不同的养士之风的观察与思考。他认为,春秋时期,“周制虽毁,君臣固位,上下相持若一体然”,所以养士之风不得大倡;而战国时代,“天下诸侯方欲力争,竞招英雄,以自辅翼。此乃得士则昌,失士则亡之秋也”。这段话深刻地道出了战国养士之风经久不衰的真谛。由于通过养士的方式可以大量集中人才,既能迅速抬高自己的政治声誉,以号召天下,又能壮大自己的政治力量,以称霸诸侯,所以上层权贵们争相礼贤人士,不拘一格地网罗人才,以尽天才之大为己能,形成了“士无常君,国无定臣”的人才流动和人才竞争的大好局面。
成国养士之风的兴盛对快的发展起看极大的推动作用。
战国的养士,形成了以“四公子”——齐国的孟尝君田文、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赵国的平原君赵胜、楚国的春申君黄歇——为代表的人才中心,大量的人才迅速地聚结起未。据史书记载,“四公子”门下的食客都超过三千人。孟尝君的封地是拥有万户以上人口的薛邑,但他在薛邑一年的收入还不足以供养门客。秦昭襄王称赞孟尝君善于结交各种人才,说:“孟君门下,如通物之市,无物不有。”平原君门下也人才济济,“文武备具”,他曾自夸:一旦有事,“士不外索,取于食客门下足矣”。信陵君手下的门客甚至可以潜伏在赵王的身边,他所得到的机击信息甚至比他的国君魏安僖王还快、还准确。人才的大量集中,形成了强大的社会力量,信陵君“仁而下士”,使得周围数千里的游士“争往归之”,“当是时,诸侯以公子贤,多客,不敢加兵谋魏十余年”。其他三位公子,对社会产生的威慑力也大致相同。
战国四公子的大量养士,使得游侠有了集结的场所。这一点史书上虽无专门的记载,但也可寻见其端倪。秦围邯郸,赵王派平原君突围去楚国求救,临行时,平原君挑选“食客门下有勇力文武备具者”同行。后解围时,又“得敢死之士三千人”,说明平原君的门下聚结了不少侠土。信陵君曾“从博徒卖浆者游”,孟尝君门下有“鸡鸣狗盗之徒”,那么下层社会的侠士也有不少集合在四公子的门下。所以韩非子称养士之风中存在“养游侠私剑之属”的现象,所谓“侠奸六万,门客三千”,且认为由于他们的大量桑结已威胁到最高统治者的统治。
武侠在权势者门下的大量集绪,使得他们一开始便养成交党结伦的风气。史记•孟尝君列传中载门客的住处有传舍、幸舍、代舍三种,又有“传舍长”的职务,那么,战国的门客当有一定的组织方式,游侠也在所不免。这对于武侠的聚合是有利的。
以“四公子”为代表的战国权贵为人才方面激烈竞争的形势所迪,在网罗人才上遵循了一些难能可贵的行为准则。
一是“知人得士”。战国时代的游士对于养士的权贵期望值甚高,不但要求他们能给予自己很高的物质待遇,而且要求权贵们能懂得人才,善于使用人才。信陵君在魏国偷盗兵符领兵解了赵国邯郸之围后,便留在了赵国。他听说赵国有两个出色的人才:一为毛公,藏身于赌徒之中;一为薛公,埋名于酒肆之内。信陵君几次想见他们,两人都躲了起来,不肯相见。信陵君打听到他们的存身之处,就悄悄地走到那儿与两人交游,相互间处得十分融洽。平原君听说后对妻子说:“我听说你弟弟信陵君天下无双。现在看来只是个糊涂虫,只知道和赌徒、卖酒的混在一起”信陵君从姐姐那儿知道了平原君的议论,感叹道:“平原君的养士原来只是贵公子的豪举,并不是真正为了寻找人才。”平原君连忙道歉。即使如此,不但天下之士,就是平原君的门客,也都投奔信陵君门下。在游士们看来,权贵者不了解自己,不懂得识别人才、使用人才,是不能容忍的错误。这就逼迫权贵者开拓人才的信息,提高识别人才的能力。因此许多隐姓埋名于民间的人才,如弹铗长歌的冯瓘、勇于自荐的毛遂都被主人识别重用,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才干。一些生活在民间的游侠,如荆轲、聂政,都是被权贵们一再邀请,委以重任,才干出一番惊天动人的事业的。
二是“不分贵贱,一与人等”。也就是说,门客受尊重的程度是由自己的才能所决定的,与身份的贵贱无关;而作为养士的权贵者须“仁而下士”,不能“以其富贵骄士”。正因为如此,佶陵君为了结交身为看门者的隐士侯赢,居然在闹市中和颜悦色地牵着缰绳,站在一旁,等待侯赢和别人谈话完毕,才请他上车迎到家中。燕太子丹通过“节侠”田光的介绍才得以见到身为平民的荆轲。见面时,太子丹“再拜而跪,膝行流涕”,以后“日造门下”,想尽方法来“顺适其意”。这样一种风气,使得多数埋名隐姓于民间的武侠有了被重新发现的机会。在门客中,人与人的相对平等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圈。这显然与由游士大量集中所形成的特殊文化氛围,以及战国时代“士议之不可辱者,大之也”这样一种新的价值观所唤醒的游士个人意识的自觉是分不开的。任何人只要能进人这一文化圈,那么至少在人格上都是独立的,都能因自己的才识和武艺而受到尊重。中国古代社会自有确切的历史记载起,“贵贱尊卑”等级有序的观念便占统治地位。长达数千年的古代社会,只有极少数时期,并在极特殊的社会一文化环境下,人际关系才有相对平等的可能。战国的养士制度就是这样一种独特的社会一文化环境。在这种社会一文化环境中,个人人格上独立的要求得到鼓励和尊重。
只有在战国时代,身为“屠客”的勇士朱亥可以对魏王的弟弟信陵君的数次邀请不予理采;作为平民,荆轲可以因为燕太子丹催促他启程赴秦而大发雷霆,甚至当面怒叱:“何太子之遣?”战国的游侠便是在这样一种文化氛围中存在并发展起来的,人格的自尊显得特别强烈和敏感。
当然,作为进入这种超越尊卑级差地位的文化囵的前提。
游侠自身必须具有过人的才识和武艺,因此游侠对于自己的学识武艺都砥砺求精。《史记》说荆轲“好读书击剑”,曾特地去榆次与著名剑客盖聂论剑。然而,荆柯刺秦王不成被杀后,与荆轲交过手的另一游侠鲁句践还批评荆轲不精于“刺剑之术”。这种对胆识和武艺的严格要求和刻苦练武的习气,后来作为传统一直被中国历代的武侠所继承。
三是“合则留,不合则去”。战国的游士绝无忠于一国一姓的狭隘观念,他们有很大的选择权,可以流动到适合自己发挥才能的地方去。即如“四公子”这样的权贵,在各方面,包括个人道德修养方面都必须格外小心谨慎,才能招徕人才,平原君的一个美人在楼上见有个跛者打水,不禁哈哈大笑。那个跛者找到平原君要得美人之头。平原君不肯以一笑之故杀美人,门客离去者过半。手下有人告诉大惑不解的平原君,不要因“爱色贱士”而失去人心。于是,平原君只得砍下那个美人的头颅,亲自到跛者家中道歉。如此,游士才渐渐返回。由于激烈的人才竞争,需要权势者养士时有相当的肚量。孟尝君的一个门客与孟尝君的夫人相爱。盂尝君知道后,认为“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不但没杀门客,反而委以重任。后来那位门客出使卫国,冒死阻止了卫君约天下之兵攻打齐国的打算。齐国人因此称赞孟尝君能“转祸为功”。用人者如此宽容的态度,为游士们提供了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游侠便是在这样的“小环境”中迅速发展和成熟起来的。
在养士之风的庇荫下,本来分散在民间的武侠迅速成为战国时代最为活跃的社会阶层之一。庆子•说剑篇记载赵惠文王特地收养了三千多名“剑士”。这些剑士都“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回而语”,可见社会地位都很低下。孟尝君在其封地薛邑,专门招致各地的“任侠”者,甚至是犯了罪、亡命他乡的侠客,人数高达六万余户。像这样高度集中武侠的做法,使得一直是以个体力活动单位的武侠阶层真正纽结在一起,壮大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独立的社会力量,出现在政治舞台上。至此,武侠的存在才真正被社会所承认。
3.游侠的活跃
战国时代,武侠作为一卜独立的社会力量为人们所承认,其标志就是“侠”的名称的出现。
冯友兰在原儒墨补一文中曾指出:“侠之一字则在晚周较晚的书中,方始见。”他的论断大致是对的。直到战国中期,尚未见典籍中有“侠”的专门名词出现。那时的“侠”往往还是与其他各类武士混称为“国之豪士”(管子•问)、“豪杰之士”(盂子•滕文公上)、“剑士”(庄子•说剑)、“私剑之士”(韩非子•显学)、“死士”(墨子•备梯)等,不一而足,《说文解字》五篇上“万”部说:“俜,侠也。三辅谓轻财者为俜”。据此可以得知,“侠”这一专门称呼最早可能转音于汉代称之为“三辅”的陕西中部一带的俗语方言。那里的居民把社会上已普遍出现的一类轻财重交的民间武士称之为“俜”,也写作“俜”,后逐渐变音假借为“侠”。
“俜”之所以假借为“侠”,在文字上和作为剑的别称的“铗”不无关系。“挟之于旁”谓剑,大概最初剑只是用手臂夹带的,所以剑又称作“铗”。在先秦,“侠”字与“夹”、“挟”字常通借互用,正如段玉裁所说:经传多假‘侠’为‘夹’,凡‘夹’皆用‘侠’。”因此,“侠”字在形、义两方面都可能从“铗”字转化而来。且“铗”字先秦后己不多见,大概“铗”字的消失与“侠”作为民间武士特指名词的出现不与关系。武侠的产生与先秦剑崇拜的文化心理的密切关系,由此可见。
从陕西三辅之地的方言“俜”转音,并在文字上从“铗”、“夹”通假为“侠”字,这一过程,大概至少在战国晚期已经完成。
因为到了战国晚期,典籍中已正式出现了“侠”字。其中,较为集中的是《韩非子》一书。书中的八说、显学、五蠹诸篇,都将“侠”作为与“儒”并列的重要社会力量看待。六反篇提到了“行剑攻杀”、“活贼匿奸”的“任誉之士”。注引卢文昭曰: “‘誉’,疑是‘侠’。”则“任侠”一词可能最早出现于《韩非子》一书中。此外,战国策•燕策三载田光的话,有“节侠士”一词,庄子•盗拓篇有“侠人”之说,吕氏春秋•音律篇也有“侠”字出现。可见,战国未年“侠”的称呼已经常使用。
“侠”的名称的出现,标志着武侠阶层已彻底从“士”阶层中脱离,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群体,从此,“士”便成为古代社会文人的代称了。
战国时代的武侠都是以“游侠”的形态出现的。
战国的武侠与说士一样,具有自由的身份,在列国间周游,但其目的不是为了“致仕”,而是为了“交游”。他们既与民间社会的豪杰之士交往,也与诸侯权贵结交。战国时代著名游侠荆柯,祖先是齐国人,后迁居卫国。荆轲从小生活在卫国。史记•货殖列传曾指出:“野王好气任侠,卫之风也。”荆轲就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中长大,深受熏染,故“好读书击剑”。早年一度想凭一身武艺为国王卫元君服务,卫元君未用。于是荆柯离开卫国,开始了他的游侠生涯。他曾去榆次与武侠盖聂论剑,又到赵国国都邯郸与著名剑侠鲁句践比武。后来来到燕国,与各个阶层的人物都有来往。他与屠狗的侠士高渐离结为好友,常在一起喝酒。燕国的处士田光先生也是荆轲的好朋友。荆柯还是个有心计的人。到各国支游时,他“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
后终于与燕太于丹交往,行刺秦王。据《战国策》记载,战国时代另一著名游侠鲁仲连,也曾历游齐、赵各国,为齐国解燕围,为赵国解秦田,拯救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却不受封爵财宝。他曾说:“所贵于大干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所耿也。”这正是游侠周游天下的宗旨。
战国的游侠,其本质犹如某些文化人类学家所称,是一些“文化离轨者”。他们游离于既定的文化规范之外,蔑视他们所处的社会文化的价值观念,因而采取极端的抗拒行为,行动乖僻,为世人所不解。荆轲来到燕国后,天大与好友高渐离及其他一些屠夫在闹市中痛饮,喝到兴头上,高渐离击筑,荆轲随着乐声高歇,“相乐也,已而相泣,旁着无人者”。燕国的侠士秦舞阳,13岁时就杀人,“人不敢迕视”。吕氏春秋•当务篇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齐之好勇者,其一人居东郭,其一人居西郭,卒然相遇于途,日:“姑相饮乎?”觞数行,曰:“姑求肉乎?”日:“子肉也,我肉也,尚胡革求肉为?”于是具染而已,因抽刀页相啖,至死而上。
这当然是个极端的例子,未必全是实事,但可以窥出游侠行事乖戾之一斑。
中国的先秦社会尚未形成分野明晰、各成体系的上层文化和下层文化。固守古老文化传统的游侠被战国社会似乎一致的强大的时代潮流冲出了常规的生活轨道。他们佩着利剑,四处飘泊,甚至隐名埋姓,在有限的特定的圈子里交往,心灵里深埋着对于整个社会与世风的敌意,人们也将他们视为特殊的一群、主流文化的离轨者。他们极端的行为和乖僻的生活方式。
更加深了社会上对游侠群体的普遍印象。只有那些怀抱特殊政治目的权贵们才去寻找他们,看重他们的胆略和武功。中国的文化从总体上说是一种注重稳定性的文化,而作为“文化高轨者”的侠,常常形成对文化稳定性的某种冲击而被视为社会的离心力量。与侠文化品格相反的儒文化却是一种“对庸见或曰通情达理精神的信仰”的文化,这种对庸见的崇拜,消解了极端的行为与动机,成为既定文化的一个稳定性因素。侠与儒在文化性质上的这一差异,也决定了它们不同的历史命运,对于以后中国文比发展的走向,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
可以想象,作为“文化离轨者”的战国游侠因其与世风的故意对抗,会遭受按常规生活的人们的敌意或冷淡。久而久之,这些刺激性因素所导致的状况,“是一种在内心中不断增长的、到处蔓延渗透的孤独感,以及置身于一个敌对世界中的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对个人环境因素所作出的这种尖锐的个人反应,会凝固、具体化为一种性格态度。这种性格态度就是对自身的人格尊严极端敏感的心理需求。这种需求如受到蔑视和阻碍,游侠便会作出猛烈的攻击性反应,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孟子描绘他同时代的游侠北宫黝的个性:“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恶声至,必反之”,便是如此。反之,如游侠的这种心理需求能越过社会地位差异的藩篱得到极大的尊重和充分的满足,那么他们便会倾心相交,以死作报。
聂政的事例很能说明这个问题。韩国的大臣严遂(字仲子) 受丞相侠累(名傀)的迫害流亡他国。在齐国听说勇士聂政隐名埋姓为屠户。严遂几次登门拜访,都被聂政拒之门外。后来严遂打听到聂政十分孝顺老母,便准备了百溢黄金为聂政母亲祝寿。聂政虽拒绝接收,但人格的自尊得到极大的满足。成国策•韩策五详细描述了聂政的心理活动: 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举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深知政也!
因此,聂政待母亲故世后,使仗剑独自一人悄悄来到朝国都城,当帅韩国正举行“东孟之会”,韩国国王与侠累都在大堂之上,周围卫兵众多。聂政长驱直入,上阶刺侠累。侠累抱住韩王想躲避。聂政挥剑猛刺,将侠累和韩王一起刺死。左右拥上。聂政大呼,连杀数十人。为了不连累亲人,聂政割去脸皮,挖去眼睛,毁容后剖腹自杀。
从今天的眼光看,严遂如此尊重聂政,是出于其政治报复的需要,无非是一种利用的手段。但在游侠聂政心目中,确是因为对自己的“深知”而去行刺的。
从战国游侠个人的素质看,大都是战国时代出类拔萃的人才,智勇双全,并非头脑简单的一介武夫。文献称我国中期的游侠孟舍,“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个很有头脑的人。游侠荆柯“为人深沈好书”,颇有修养。他行刺秦王赢政前,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他得了赵国著名剑匠徐夫人铸造的毒剑,见血立死,锋利异常,又让勇士秦舞阳当助手,同时,准备了燕国要地督、亢的地图和秦王仇人樊於期的首级作为见面礼,匕首就藏在地图中。临行前,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歌声激昂慷慨,以示必死之志。一曲终了,掉头不顾而去。到了戒严森备的秦官,壮士秦舞阳不由色变振恐,荆轲仍从容应对。战国策•燕策生动地描绘荆柯刺秦王的惊险场景:
柯既取图,奉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戡抗之。未至身,秦玉惊,自引面起,绝袖。拔剑,剑长,掺其室。时恐急。剑坚,故不可立拔。荆有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群臣惊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轲。秦王之方还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日:“王负剑!”王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匕首提秦玉,不中,中柱。秦王复击柯,被八创。柯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日:“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左右既前斩荆轲,秦王目眩良久。
从表层次看,荆轲的壮举是为了报答燕太子丹的厚遇。实质上,作为游侠的荆柯在完成他一辈子都在寻找、都在准备完成的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正是在这件伟业完成的过程中,他的自我价值得到了实现和证实。这样,我们才能理解游侠轻生忘死、舍生取义的侠义行为的内驱力。对于游侠来说,追求具有超越意义的“名”,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他们“恩不忘报”,为的是“名高于世”。聂政毁容自杀后被韩国统治者暴尸于市,悬赏千金,要弄清刺客的姓名与身份。聂政的姐姐聂荣闻讯后心想:弟弟是为了我而毁容的,“爱身不扬弟之名,吾不忍也”!于是至闹市抱尸恸哭,连呼:“这是吾弟聂政!”然后自杀于聂政尸体旁。正如作史者所指出的,聂政之所以能名扬后世,是与其姐姐甘冒杀身之祸以传其名分不开的。在侠者看来,聂政是死得其所。战国时代,重名好义的风尚在武侠阶层表现得尤力强烈。为了“名”这种抽象的精神价值被社会与历史所认可,武侠们不惜抛家弃业,甚至献出生命。因此,侠义行为源自一种类似宗教的心理冲动。不过,武侠所顶礼膜拜的不是彼岸世界的上帝,也不是来世的幸福,而是存在于现实世界面同时又具有永恒性的高尚的道德目标。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记载了聂政、荆轲等侠士的事迹后赞叹道:“自曹沫至荆坷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
岂妄也哉!”作为一个史官,能作出这样的历史评价,对于舍生取义的武侠来说,无疑是最高的桨赏了!
战国时代,游侠是个十分活跃的阶层,甚至发展成为当政者不得不正眼相看的一股重要的社会力量。韩非曾郑重其事地指出:“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已成为统治者无法往制的社会武装势力。韩非的话道出了战国游侠发展的趋向:他们已逐渐疑聚成社会群体,并在群体内确立了自身的道德准则与行为方式,为了在群体内显示自己的义节不错触犯法网。这说明自由的、独来独往的个体行动的游侠,到了战国末期已呈集群化趋势。
吕氏春秋•爱士篇记载了有关春秋时期秦穆公的传闻。
秦穆公有一次外出时丢失了一匹骏马,寻找时见一群乡野平民正在岐山的南麓要杀那匹骏马充饥。秦穆公说:“食用骏马之肉如不饮酒,恐怕会伤害身体。”于是便送酒给他们喝,自己也就离去了。后一年秦晋两国发生韩原之战,激战中秦穆公的战车被晋军击坏,秦穆公危在旦夕。“野人之尝食马肉于岐山之阳者三百有余人,毕力为穆公疾斗于车下,遂大克晋。”冯友兰认为:“此三百余人,似即是一武士团体。”《吕氏春秋》为战国未年吕不韦的门客所作,这则传闻反映的当是战国后期的社会现象。它说明当时游侠结合为松散的自由流动的武士团体已是较为普遍的现象,淮南子•说山、列子•说符、刘勰《新论》都记载了魏国著名的富户虞氏因侮辱了游侠,被游侠聚集起来破灭了全家的事。这一记载显露了游侠豪强他的端倪,似乎在预示看中国武侠以后的历史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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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雪
中国古代小说,从它孕育时期开始,就与历史,灵怪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一方面是因先秦两汉文史不分,叙事文学还没有从历史事件中分离出来;即使以后文史逐渐分离,人们亦常常从历史的角度去看待小说.另一方面,由于历史时代的局限,宗教迷信的日益盛行,作者们部分亦认为神怪确实存在,因此往往把神怪故事写入历史著作中.在这种文化氛围,认识基础和创作意图的影响与支配下,童年时期的小说,分志怪与志人两大类型交互发展.
原贴:中国小说史的童年期
小丸子-
论文提纲,是指论文作者动笔行文前的必要准备,是论文构思谋篇的具体体现。构思谋篇是指组织设计毕业论文的篇章结构,以便论文作者可以根据论文提纲安排材料素材、对课题论文展开论证。有了一个好的提纲,就能纲举目张,提纲挚领,掌握全篇论文的基本骨架,使论文的结构完整统一;就能分清层次,明确重点,周密地谋篇布局,使总论点和分论点有机地统一起来;也就能够按照各部分的要求安排、组织、利用资料,决定取舍,最大限度地发挥资料的作用。[1]
论文提纲可分为简单提纲和详细提纲两种。简单提纲是高度概括的,只提示论文的要点,如何展开则不涉及。这种提纲虽然简单,但由于它是经过深思熟虑构成的,写作时能顺利进行。没有这种准备,边想边写很难顺利地写下去。
论文提纲由作者在完成论文写作后,纵观全文,写出能表示论文主要内容的信息或词汇,这些信息或词汇,可以从论文标题中去找和选,也可以从论文内容中去找和选。例如上例,关键词选用了6个,其中前三个就是从论文标题中选出的,而后三个却是从论文内容中选取出来的。后三个关键词的选取,补充了论文标题所未能表示出的主要内容信息,也提高了所涉及的概念深度。需要选出,与从标题中选出的关键词一道,组成该论文的关键词组。
论文提纲(一)要有全局观念,从整体出发去检查每一部分在论文中所占的地位和作用。看看各部分的比例分配是否恰当,篇幅的长短是否合适,每一部分能否为中心论点服务。比如有一篇论文论述企业深化改革与稳定是辩证统一的,作者以浙江××市某企业为例,说只要干部在改革中以身作则,与职工同甘共苦,可以取得多数职工的理解。从全局观念分折,我们就可以发现这里只讲了企业如何改革才能稳定,没有论述通过深化改革,转换企业经营机制,提高了企业经济效益,职工收入增加,最终达到社会稳定。
(二)从中心论点出发,决定材料的取舍,把与主题无关或关系不大的材料毫不可惜地舍弃,尽管这些材料是煞费苦心费了不少劳动搜集来的。有所失,才能有所得。一块毛料寸寸宝贵,舍不得剪裁去,也就缝制不成合身的衣服。为了成衣,必须剪裁去不需要的部分。所以,我们必须时刻牢记材料只是为形成自己论文的论点服务的,离开了这一点,无论是多少好的材料都必须舍得抛弃。
(三)要考虑各部分之间的逻辑关系。初学撰写论文的人常犯的毛病,是论点和论据没有必然联系,有的只限于反复阐述论点,而缺乏切实有力的论据;有的材料一大堆,论点不明确;有的各部分之间没有形成有机的逻辑关系,这样的论文都是不合乎要求的,这样的论文是没有说服力的。为了有说服力,必须有虚有实,有论点有例证,理论和实际相结合,论证过程有严密的逻辑性,拟提纲时特别要注意这一点,检查这一点。
(四)论文的基本结构由序论、本论、结论三大部分组成。序论、结论这两部分在提纲中部应比较简略。本论则是全文的重点,是应集中笔墨写深写透的部分,因此在提纲上也要列得较为详细。本论部分至少要有两层标准,层层深入,层层推理,以便体现总论点和分论点的有机结合,把论点讲深讲透。
姚先生
原贴:中国小说史的童年期
朱凤
晃晃荡荡
原贴:*求中国武侠史!!!
雨丝
概括来讲,古地图的发展大体上经历了原始地图、古典地图和实测地图三个阶段。 原始地图是人类社会初期出现的简陋地图,它尚未摆脱图画和神话传说。 这一阶段一直持续到汉代。
地图载入史册,在“史记”卷八十六《荆轲传》中可以查到,公元前228年, 秦攻占赵都邯郸,赵灭。北邻燕国(建都今北京一带)一片恐慌。为防秦进攻,燕太子丹苦思良策,终于结识荆轲,图派荆轲出使秦献燕督亢(今河北涿县,固安一带)地图给秦王为名,伺机刺杀秦王。 荆轲将入秦,燕太子丹等送至南部边境易水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歌声悲状激亢。
荆轲到达秦都咸阳,秦王召见,荆轲献图于秦王,图展尽,忽抽出匕首,左手握住秦王衣袖,右手刺秦王,秦王惊跳,扯断袖子猛跑,两人追逐,此时侍从拿起药袋打向荆轲,秦王乘机拔出长剑,砍断荆轲左腿,荆轲应声倒地,拾匕首抛向秦王,打在铜柱上未中,最后荆轲被秦王侍从杀了。
此故事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荆轲刺秦王, 故事虽说明燕国企图以献地图来改变历史的一段徒劳进程。但是这当中却明确说明公元前200年时, 我国就已有地图来表示国家的地理版图。 春秋战国初期,七国各占一方,疆域之争战事不断, 最后终为秦始皇统一了天下,这些表示地理疆域的地图,虽说至今仍未发现有实物验证, 但从种种历史记载的考证,地图确早已存在。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帝即位时,他曾把全国所有的地图收集起来,这时的地图主要是表示地理版图的军事地图, 以致秦灭亡时,刘邦攻入咸阳城(公元207年)时,其宰相萧何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尽快把这些地图接收过来, 以备继续为汉朝的统治利用。
所以要说中国的地图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起码是在春秋战国之前就有了, 春秋战国的诸候战事不断,各国利用地图指挥战斗,地图更是得到充实与利用。 从那时至今已有2000多年了,可见中国地图的出现之早。
至今为止,有确切的地图实物证明,是公元前168年西汉时期,当时中国的地图就已经编制得十分精美。 1973年冬天,中国考古学工作者在湖南长沙马王堆进行古墓发掘,其中在马王堆的三号汉墓中发掘出三幅绘在帛上的地图, 这三幅地图各是一幅地形图、驻军图与城邑图。 这三幅地图的出现,给中国的地图史提供了最早的宝贵实物资料。 由于三幅地图出于西汉文帝12年(公元168年)下葬的马王堆三号墓中,因此其制作年代距今已有2100多年, 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制作的地图,也是三幅当今世界上无比珍贵的中国古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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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贴:中国古地图史
上海勇勇
还不错吧,主要思路要好啊,当时也没时间弄,还是学长给你莫文'网,非常专业,很快就帮忙搞定了
快过期的草莓s
jojolena
mollays
原贴:新公司法论文题目
cqcl0527
原贴:中国武侠小说史的内容简介
Abu爸爸
Tokyo_Narita
文学史可能对你更合适,都是概论吧。
我建议,你对那部著作感兴趣就找它的论文看,那样比较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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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贴:中国古典小说史
紫诺zevo
中国古代说明,晚熟于诗歌、散文,略早于戏曲。在长期的封建社会里,小说一向受到封建正经统文人的鄙视。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认为:中国古代小说,是在封建正统文人“每訾其卑下”的歧视眼光下发展繁荣起来的。这也是一种“逆反”。
中国古代小说起于何时,源于何书?我们似不可拘泥于一时一书,因为小说在叙写技法上,虽不似戏剧那样要求各种文学艺术的高度融合,但较之诗歌、散文要求却更多更高,非一时所能形成,更非一书所能标志,只宜概而言之。我们把先奏两汉看作是中国小说的萌芽时期,实际上是基于我们并不认为这一漫长的历史时期已经产生符合小说文体基本条件的小说作品。就实际情形而论,这一时期的神话、寓言、史传、“野史”传说等,都孕育着小说艺术的因素,为小说文体的形成准备了条件;同时也呈露出了中国小说童年时期便已形成志人、志怪两大类别的端倪。不过中国古代早期的小说与历史传记难以截然分开来,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事实。
从后汉至唐代以前,是中国小说的童年时期,或者说是中国小说初步形成的时期。鲁迅先生把唐以前的小说称为“古小说”,这是为了与唐人小说和唐以后的小说区别开来。因为唐人小说是公认的中国文言短篇小说完全成熟的标志,而“粗陈梗概”的六朝小说,显然是不成熟的。可以认为,“童年期小说”与“古小说”就是相似相通的。这一时期的小说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强调事物的“真实”而非强调艺术的真实。作品大都不作“幻设语”,作者所写的是作者所相信实际存在的,因此作品大致带有“传景”性质。就志怪小说而论,不是像后来的作者借非人类的故事来反映人世间事,而是确信“阴阳残殊途,人鬼乃皆实有”。从根本上讲,作者还不知怎样做小说,更非“有意为小说”。这种带有原型状态的小说,无疑表现了童年时期的特点。童年期小说以刘义庆《世说新语》为代表的志人小说和以干宝神记为代表的志人小说两大类别的兴起,既与时代文明氛围和社会习尚有密切的关系,又是萌芽期所孕育倾向的发展的不然,对尔后文言短篇小说的发展与分流奠定了基础,甚至对某些长篇小说的创作也产生了影响。
“小说亦如诗,至唐而一变”。从中国小说发展史的角度来审视,唐人小说是一次质的飞跃。唐人小说,仅《太平广记》一书收录的单篇就有四十余篇,专集四十余部,约在千篇之数,大体分为两类:一为传奇,一为志怪。唐人小说繁荣发达的原因,除对童年小说创作经验的继承发展外,与当时的政治昌明、文化发达以及科举“行卷”、“温卷”之风有直接关系。
小说发展到宋代,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就是话本的产生。从此,以文言短篇小说为主流的宋以前小说史,从宋代开始,逐渐转为以白话小说为主流的小说史;同时文言短篇小说的沿着它的轨迹发展。这样中国小说史自此由文言、白族两条线索交互发展,它们既有各自的特点,又相互吸收、相互渗透,千姿百态,美不胜收,高潮迭起在中国文学史上小说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地位也越来越高。
就文言短篇小说发展的这一条线,至宋,文言短篇小说大体分为三种类型:一是传奇体,这是唐人小说的余绪;二是笔记体短篇小立,它是童年期志人小说的演化;三是志怪体,这是童年期志怪小说的延续。宋人传奇小说的成就远不如唐人。“唐人大抵写时事;而宋人则多讲古事,唐人小说少教训;而宋则多教训”。“大概唐时讲话自由些,虽写时事,不至于得祸;而宋时则忌讳多,所以文人便设法加避,去讲古事。加之宋时理学盛极一时,因为小说也多理性化了。”总之,宋代传奇多与历史题材,总体成就不高,但也不乏散金碎玉之作,如奏醇的谭意歌伟、无名氏的李师师外传等。宋人笔记特多,为以前所不曾有过之现象。其中不少为说或近似小说。北宋初期,多记唐五代事,如孙光宽的北梦琐言;北宋中期以后,多记本朝事,如司马光的涑水纪闻;而南宋人则多记北宋旧年,如周辉的清波杂志等。宋代的志怪小说,“平实而乏文采”,其成就还不如记历史琐闻的笔记,但也有几部颇有影响的作品,如洪迈的《夷坚志》、吴淑的江淮异闻录等。宋人的文言短篇小说的成就虽不甚高,然数量与种类繁多,在小说史上应占有一席之地。而宁人对文言小说的最大贡献,在于编辑了一部卷帙浩繁的《太平广记》,北宋初年以前的许多文言短篇小说,多赖以保存下来。
金元时期的文言短篇小说,无论数量或质量都未超过宋代水平。但发展线索未断,且有一些较有影响的集子,如元好问的续夷坚志、刘祁的《归潜志》、淘宗仪的《南村辍耕录》等。
明代的文言短篇小说虽不能与同时代的白话长、短篇比肩,但在文言小说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著名的传奇、志怪、清言小说集有:瞿佑的《剪灯新话》、李祯的剪灯余话、邵景詹的觅灯因话、张潮编辑的《虞初新志》、何良俊的何代语林等。这些集子中有许多文情并茂的作品。另外,有些散文大家如宋濂、刘基、马中锡的文休中,亦间有日干小说名篇。
以宋初至明末的六百多年间,文言短篇小说大多晋唐,然又无一能逾越于唐。至清代而大变,文言短篇小说高度繁荣,产生了具有世界意义和影响的《聊斋志异》,把文言短篇小说的发展推向了最高峰。“用传奇法而以志怪”(鲁迅),概括了《聊斋志异》写作与内容两方面的基本特征。《聊斋》的“志怪”与六朝的“志怪”的根本区别在于:蒲松龄的“志怪”而不信“怪”,六朝人则“志怪”而信“怪”;六朝人“志怪”是有竟无意地宣扬“怪”,而蒲松龄的“志怪”乃是有意寓托于“怪”。《聊斋志异》有云:“集腋成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聊斋》一出,作出蔚起,虽无一能与之颉颃,但亦各有自己的成就。甚影响较显者有:王士祯《池北偶谈》、袁枚《子不语》(即《新齐谐》)、沈起凤谐锋、满人和邦额《夜谭随录》、曾衍东《小豆棚》等。之后,时治至光绪年间有王韬的遁窟谰言、松隐漫录、《淞滨琐话》和宣鼎的夜雨秋录等。鲁迅评后几种集子云:“其笔致又纯为《聊斋》者流一时传布颇广远,然所记载则已狐渐稀,百烟花粉黛之事盛矣。”另有程趾祥此中人语和贾名的女聊斋等。可见《聊斋》的影响及信作之盛况。《聊斋》风行百余年后,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相继问世。纪的对《聊斋》颇有微词,谓其为“才子之笔,非著书者之笔”。“訾
(zhǐ底毁)其有唐人传奇之详,又杂以六朝志怪者之短”。(鲁迅语)鲁迅赞评阅微,谓其“隽思妙事,时足解蒉;间杂考辨,亦有灼见。叙述雍容淡雅,天越盎然,故后无人能夺其席。”但阅微侧重记事以明理,故事情节不够丰富,人物形象不够丰富,且议论过多,因而缺乏《聊斋》那样浓厚的小说意味,其学述价值高于文学价值。阅微之后,信者亦夥。清人笔记盛况空间,在文言短篇小说中,笔记小说所占比重最大。但笔记中普非全为小说,只是笔记中有不少符合小说要求的作品。它有待我们去鉴别与整理。
我们再从宋代谈谈白话小说的形成、发展和演变。宋人话本的产生带有革命的性质。其积极意至少有以下几点:①由文言到白话,既增强了小说的表现力,又扩大了读者面,因而提高了小说的社会功能。②作品描写的对象由表现封建士子为主转向了平民,尤其是市民,因而作品的思想观点美学情趣随之发生了变化。③奠定了白话短篇和长篇小说的基础。枕头人话本的兴起,“实在是中国小说史上的一大变迁”。(鲁迅语)
“话本”原是说话人的底本。“说话”就是讲故事。作为一种伎艺,起源于唐而盛于宋究其渊源则很久远。唐以前的“说话”活动仅限于士大光之间,多半供统治阶段娱乐消遣。到了唐代“说话”作为一种伎艺,有向“市民文学”发展的趋势。因唐人的文言小说、变文等,无论内容和形式,对话本都有影响。
宋代“说话”十分发害遍及瓦子、勾栏、茶楼、酒肄、街头巷尾、宫廷寺庙、府第乡村。这样,便出现了一批专业化的“说话人”,还有编写话本的团体,有“说话人”的行会。“说话人”有专业上的分工叫做“家数”;在“家数”中,影响最大者是“小说”与“讲史”二家,尤其是“小说”这一家。从“说话”到话本小说,有一个演变的过程。初期,作为“说话人”底本的话本,不是供人阅读,而是为了师徒传授和讲给人听的;编写话本,不是基于文学的目的,而是由于职业的需要。随着市民对文化要求的提高和印刷事业的发达,供“说话人”使用的底本——话本逐渐被加工润色,印刷流传供人阅读坑味了。话本—经公开流传,白话小说也便随这诞生了。从此,也使这种伎艺和话本在一定意义上分了家。
宋元时代,话本多是单篇流传、多出于民间艺人之手,流传于市井之间几乎无一署名,致使不少作品至今弄不清写作的具体年代,尤其是宋元两代更难分辨。于是治小说的人只好把它们眼就一起,统称为“宋元话本”。“宋元话本”到底有多少,至今尚无精确统计,当代学者认为,小说话本共67篇,其中以宋代居多。“讲史”[又称“平话”(或“评话”)]话本。多出自元代,据《永乐大典》目录卷四六记载,共26篇(惜多已失传,今仅存编五代史平话、全相平话五种、大宋宣和遗事和“讲经”话本只是近似小说而非小说,只是对章回小说的形成有着积极的影响。
宋代“说话”伎艺的勃兴,与当时都市经济的畸形繁荣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从《东京梦华录》、都城纪胜、西湖老人繁胜录、梦梁录和《武林旧事》诸种笔记可以清楚地得到说明。
明代是白话小说谎蓬勃发展的时代。就白话短篇小说而言,明人从三个方面作出了贡献:一是加工润色宋、元、明三代艺术上有缺陷忍气吞声话本,二是搜集整理话本小说集,三是创作了大量的拟话本。明代白话小说(短篇)最繁荣的时期是在万历以后,尤其是南方,都市经济发达,市了阶层形成士大夫生活日趋放诞,因而以反映市民生活为主要内容的白话短篇小说日益蓬勃地发展起来。最有代表性的集子是洪缏biān(木名)的《清平山堂话本》和冯梦的“三言”(《喻世明言》、醒世通言、《醒世恒言》)及凌蒙初的“二拍”(《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
《清平山堂话本》原分六集共收话本60篇,总名60家小说。仅存27篇。书中多宋元旧作,未加润饰;少数为明人作品。“三言”共收白话小说谎百开篇,其中有经冯梦龙加润饰的话本,也有他创作的拟话本,以明代作品居多。“二拍”则全为凌蒙初创作的拟话本。冯梦龙是一位“全能”通俗文学家,对通俗小说理论也有卓越的见解。他编的“三言”题材广泛、佳作颇多、涉及当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在艺术上多所创造。从中可以看出宋元明话本的突出成就。“二拍”是与“三言”同时的最早的拟话本集,共收作品80篇。凌蒙初的思想远不及冯梦龙进步,书中糟粕较“三言”严重得多。但在艺术上“抒情写景,如在耳目”。(孙楷第语)
请初“抱瓮老人”从“三言”、“二拍”精选出四十篇作品,定名为《今古奇观》,在“三言”、“二拍”一度失传的情况下,赖此书我们得以了解明代白话小说的基础情况,这个选集在广大群众中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明末清初,在“三言”、“二拍”的影响下,出现了拟话本创作热潮,集子有四十余部。它们的思想与艺术性虽不及“三言”、“二拍”,但去相存精,也还有些作品值得一读,如崇祯年间出版的“天然知叟”的《石点头》、明末清初李渔的《十二楼》、“元亨主人”的《照世杯》、周清源的《西湖二集》、“东鲁古狂生”的《醉醒石》等。
清乾嘉以降,考据之风盛行,士大夫不热衷于小说,直到清末,这种现象才发生变化,小说又得到了蓬勃的发展。
明初,《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相继问世,标志着中国小说史又进入到了一个崭新的历史发展阶段。从此,中国小说史以短篇小说为主转而进入到了以长篇小说为主的新时期。虽然短篇文言、白话小说一直在按照身的规律发展前进,并且时有佳发,时有高潮,但总体说来,其成就与规模则无法与长篇小说相比拟。“四大奇书”在所属各类题材中独占鳌头:《三国演义》既是历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一部历史小说的典范;《水浒传》既是第一部全面描写农民起义的巨著,也是一部英雄传奇的典范;《西游记》既是第一部长篇神魔小说,也是一部神魔小说的典范;《金瓶梅》既是第一部写世情的长篇小说又是第一部由文人独力创作的成功的长篇小说。它们各自开创了一个长篇小说的创作领域。“四大奇书”的巨大成就深刻地影响着长篇小说的创作,以至形成了长篇小说创作的几个系列:《三国》系列、《水浒》系列,西游系列,《金瓶梅》系列,也影响着整个社会、影响着文化思想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生活。这种巨大的潜移默化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
清代乾隆年间,《儒林外史》和《红楼梦》两部长篇巨著问世,两世之前,中国小说史上虽不乏讽刺之作,但却没有一部称得上讽刺小说的样板,所以鲁迅对儒林小史的好评特多:“《儒林外史》出,乃秉持公心,指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蹙而能谐,婉而多讽;于是说部中乃始有足称讽刺之书。”(《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三篇)《儒林外史》在“四大奇书”之外,另辟了一条蹊径。它不仅直接影响了晚清谴责小说的创作,也影响后来鲁迅的杂文。至于《红楼梦》的成就和影响就无庸多言了。无论其思想性和艺术性,都是中国小说史和文学史上的巅峰,也是世界文学中的名著。它的巨大成就,可视为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现实主义创作艺术的光辉总结。如果说《三国》、《水浒》、西游在民间影响极大,而儒林、《红楼》的影响则在士大夫之间。尤其是《红楼》的读与讲,则早在士大夫中成为了一种习尚和时髦:“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相互理解在。”这说明在清代知识阶层中不仅有一股“《红楼梦》热”,而且还把是否通《红楼梦》当成了衡量一个人学识高低的标准。在《红楼梦》尚未西世时就有人评点,两百多成来,评论者比肩接踵,续作汗牛充栋,其研究者之多,研究成果之富,在中国小说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对《红楼梦》的研究,早已形成一种学派——“红学”,而今已成为一门世界性的学问。这是中国的人骄傲。
《红楼梦》之后,由于时代的原因,小说创作走向了低谷,至晚清,小说才又繁荣起来。由于清廷的极端腐败,社会处于了大变革昀时期;小说理论高度发达,众多杂志创刊问世,印刷事业也发达兴旺,是为小说提供了创作面世的便利条件。据近人粗略统计,晚清长篇小说当在千种以上。“四大小说家”(李伯元、吴yiàn(足企也)人、刘鹗、曾朴)中,仅李伯元、吴(这个字打不出来)人二就创作了长篇小说数十种。晚清小说不论内容还技法,都有许多新因素,体现了变革时期的特点。对晚清小说的研究与整理,阿英(钱杏顿)先生贡献最大,魏绍昌先生也作了许多基础性的工作。从总体上讲,较之明代和前清小说的研究,似乎显得还很薄弱。可以纪的是“四大谴责小说”:李伯元的《官场现形记》、吴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刘鹗的《老残游记》、曾朴的《孽海花》。
综前所述,中国古代小说发展的历史大体是:宋代以前,是文言短简小说的单线发展;宋元时代,文言、白话、长篇、短篇、多线发展,呈现出多资多彩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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