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入京使

——(唐代岑参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译文及注释

译文
东望家乡路程又远又长,热泪湿双袖还不断流淌。
在马上与你相遇无纸笔,请告家人说我平安无恙。


注释
⑴入京使:进京的使者。
⑵故园:指长安和自己在长安的家。漫漫:形容路途十分遥远。
⑶龙钟:涕泪淋漓的样子。卞和《退怨之歌》:“空山歔欷泪龙钟。”这里是沾湿的意思。
⑷凭:托,烦,请。传语:捎口信。

萧涤非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年12月版 :第617页 . & 《岑参集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卷七。 & 中学教材全解人教版出版社七年级语文下册

创作背景

  根据刘开扬《岑参诗集编年笺注·岑参年谱》,此诗作于公元749年(天宝八载)诗人赴安西(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县)上任途中。这是岑参第一次远赴西域,充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书记。此时诗人34岁,前半生功名不如意,无奈之下,出塞任职。他告别了在长安的妻子,跃马踏上漫漫征途,西出阳关,奔赴安西。


  岑参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就在通西域的大路上,他忽地迎面碰见一个老相识。立马而谈,互叙寒温,知道对方要返京述职,不免有些感伤,同时想到请他捎封家信回长安去安慰家人,报个平安。此诗就描写了这一情景。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188&蘅塘退士 等.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75-76

赏析

  这首诗是写诗人在西行途中,偶遇前往长安的东行使者,勾起了诗人无限的思乡情绪,也表达了诗人欲建功立业而开阔豪迈、乐观放达的胸襟。旅途的颠沛流离,思乡的肝肠寸断,在诗中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故园东望路漫漫”,写的是眼前的实际感受。诗人已经离开“故园”多日,正行进在去往西域的途中,回望东边的家乡长安城当然是漫漫长路,思念之情不免袭上心头,乡愁难收。“故园”,指的是在长安的家。“东望”是点明长安的位置。


  “双袖龙钟泪不干”,意思是说思乡之泪怎么也擦不干,以至于把两支袖子都擦湿了,可眼泪就是止不住。这句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表现思念亲人之情,也为下文写捎书回家“报平安”做了一个很高的铺垫。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这两句是写遇到入京使者时欲捎书回家报平安又苦于没有纸笔的情形,完全是马上相逢行者匆匆的口气,写得十分传神。“逢”字点出了题目,在赶赴安西的途中,遇到作为入京使者的故人,彼此都鞍马倥偬,交臂而过,一个继续西行,一个东归长安,而自己的妻子也正在长安,正好托故人带封平安家信回去,可偏偏又无纸笔,也顾不上写信了,只好托故人带个口信,“凭君传语报平安”吧。这最后一句诗,处理得很简单,收束得很干净利落,但简净之中寄寓着诗人的一片深情,寄至味于淡薄,颇有韵味。岑参此行是抱着“功名只向马上取”的雄心的,此时,心情是复杂的。他一方面有对帝京、故园相思眷恋的柔情,一方面也表现了诗人渴望建功立业的豪迈胸襟,柔情与豪情交织相融,感人至深。


  这首诗语言朴素自然,充满了浓郁边塞生活气息,既有生活情趣,又有人情味,清新明快,余味深长,不加雕琢,信口而成,而又感情真挚。诗人善于把许多人心头所想、口里要说的话,用艺术手法加以提炼和概括,使之具有典型的意义。在平易之中而又显出丰富的韵味,自能深入人心,历久不忘。岑参这首诗,正是有这一特色。

刘逸生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617

鉴赏

  这是一首边塞诗,盛唐时代,是边塞诗空前繁荣的时代,出现了以高适、岑参为代表的边塞诗派,他们的创作为百花齐放的盛唐诗坛,增添了一支奇葩。


  此诗约写于天宝八载(749),这年岑参第一次从军西征,他辞别了居住在长安的妻子,跃马踏上了漫漫的征途,充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幕府书记,西出阳关,奔赴安西。岑参的从军,思想上有两根精神支柱:一个支柱是建功边陲的理想在鼓舞着他,他曾自言:"功名只应马上取,真正英雄一丈夫。"(《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另一个支柱是,他认为从军出塞。是为了报效祖国,赴国家之急。他曾自我表白:"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塞垣苦,岂为妻子谋。"(《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正是基于这两点,所以他的边塞诗多数是昂扬乐观的,表现出唐军高昂的士气和震撼大地的声威。但当一个战士踏上征途之后,他们不可能没有思乡的感情,也不可能不思念父母妻子。高适《燕歌行》云:"铁衣远戌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岑参的《逢入京使》所表现的就是对故园和家人的思念,这是真挚健康的感情,虽然调子不怎么高昂。但不能认为是消极的、悲观的,尽管他流下了思乡之泪。


  诗的第一句"故园东望路漫漫"是写眼前的实景。"故园"指自己的家园,"东望"点明家园的位置,也说明自己在走马西行。"路漫漫"三字,说明离家之远。诗人辞家远征,回首望故乡,自觉长路漫漫,平沙莽莽,真不知家山何处?"漫漫"二字,给人以茫茫然的感觉。下句诗"双袖龙钟泪不干"写思乡的情状。思乡之泪,龙钟交横,涕泗滂沱,这多少有点夸张,但"夸而有节,饰而不诬"(《文心雕龙·夸饰》篇)。仍不失为真实,我们仍然可以说上句写的是实景,下句写的是实情。


  "马上相逢无纸笔"句,"逢"字点出了题目,在赴安西的途中,遇到作为入京使者的故人,彼此都鞍马倥偬,交臂而过,一个继续西行,一个东归长安,而自己的妻子也正在长安,正好托故人带封平安家信回去,可偏偏又无纸笔,彼此行色匆匆,只好托故人带个口信,"凭君传语报平安"吧。这最后一句诗。处理得很简单,收束得很干净利落,但简净之中寄寓着诗人的一片深情,寄至味于淡薄,颇有韵味。


  如果将这四句诗比高下的话,我以为后两句诗更有味,这两句诗好就好在诗人提炼出特定环境下的典型情节,既自然、合情合理,又别出心裁,诗人摄取的生活镜头,有浓厚的边塞生活气息。"马上相逢"的情节,很有军旅生活的特色,描绘出彼此行色匆匆的情景,因无纸笔而用口信代家书,既合情合理,又给人以新鲜之感。


  此诗语言自然质朴,不假雕琢,好似信手拈来,随口而出,既有生活味,又有人情味,清新隽永,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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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参】简介

籍贯争议
  关于岑参的籍贯,学界有两说:一谓江陵人,一谓南阳人。闻一多《岑嘉州系年考证》谓岑参唐江陵(即今湖北省江陵县)人,其先世本世居南阳棘阳,梁时长宁公善方始徙江陵。诸书称岑为南阳人,盖从其郡望。此后陈铁民等撰《岑参年谱》亦同意闻说之考证。但此后学者中亦有人坚持“南阳”说,如任晓润《岑参生年籍贯考》就认为,岑参的籍贯应是唐代棘阳(今河南南阳)人;廖立《唐代户籍制与岑参籍贯》则从唐代户籍制的考察入手,论证岑参的籍贯当为“南阳”;刘开扬《岑参诗集编年笺注·岑参年谱》也认为,岑参“祖籍南阳棘阳,今河南新野县,梁时徙江陵,今湖北省江陵县,”似亦倾向于南阳说。


生卒年考
  岑参的生卒年史无明文,长期以来亦无确考,本世纪学界颇多异说:
  1.赖义辉《岑参年谱》考证岑参当生于开元六年(公元718年),卒于大历四年(公元769年)。
  2.闻一多《岑嘉州系年考证》则不同意赖说,通过详细考证认为,岑参生于开元三年(公元715年),卒于大历五年(公元770年),享年五十六岁;后来陈铁民《岑嘉州系年商榷》也同意此说。
  3.曹济平《岑参生年的推测》也认为,赖说的错误较明显,但闻一多先生的证说亦有不足之处,他认为,岑参生于开元二年(公元714年)更为确切。任晓润《岑参生年、籍贯考》也持此说。
  4.刘开扬《略谈岑参和他的诗》以为岑参生年最少应该比闻氏所定的后一年,即公元716年,至公元770年死去时为五十五岁。
  5.孙映逵《岑参生年考辨》通过对岑参及第授官之年的考证,认为岑参应生于公元717年(开元五年)。


  对于岑参的卒年、月,学界有三说:一为闻一多《岑嘉州系年考证》所考的大历五年(公元770年)正月说;一为赖义辉《岑参年谱》提出的大历四年说,郭沫若《李白与杜甫》则认为,闻一多的考虑还欠周到,经过他的推测,岑参应当死于大历四年十二月下旬。一为王勋成《岑参去世年月考辨》所云,疑参于大历十月左右即病逝于东归途中之船上,其地可能在嘉、戎一带,而非成都之旅舍。


游河朔时间考
  关于岑参游河朔的时间,闻一多在其《岑嘉州系年考证》中有较详细的考证,他认为,岑参于开元二十九年游河朔,春自长安至邯郸,历井陉,抵冀州。八月由匡城经铁丘,至滑州,遂归颍阳。陈铁民等《岑参年谱》则不同意闻说,认为岑参于开元二十七年游河朔。春自长安经古邺城至邯郸,复由邯郸抵贝丘。暮春自贝丘至冀州。四月由冀州抵定州。后到井陉。冬抵黎阳、新乡。


西征本事
  《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是岑参两首著名的边塞诗,对于此两诗的背景,闻一多认为是“天宝十三载冬破播仙之作”,此说为李嘉言《岑诗系年》、马茂元《唐诗选》、林庚、冯沅君《中国历代诗歌选》及其他一些选注本所沿用,影响较大。


  陈铁民《岑嘉州系年商榷》提出此两诗与《献封大夫破播仙凯歌六章》同指一事,似不妥当,然未作辨析。胡大浚《岑参“西征”诗本事质疑》从边疆历史地理的实际出发,对上述两家说法细加考察,认为闻一多将两诗系于天宝十三载封常清摄御史大夫之后固然是正确的,但把它同《凯歌六章》并列为征播仙之作,则显然不妥。胡文认为,常清之破播仙,当在天宝十三年冬末至次年初春,岑参乃作《凯歌六章》以颂之;而《轮台歌》、《走马川》所叙西征事,当在十三载九月,或十四载九月常清返京之前。在胡文发表后不久,孙映逵撰《岑参“西征”诗本事及有关边塞地名》与胡文商榷,孙文认为西征与破播仙是一役,闻说是确当的,岑诗中的“西征”即是征讨入寇吐蕃(而不是征回纥),同时也是征讨吐蕃支持下的叛镇播仙;而且三诗所写地理位置亦合,在行军路线和地点上也无矛盾。胡大浚《再论“西征”本事――答孙映逵同志》再次强调“西征”与“破播仙”并非一役,且就二诗诗意的理解提出了一些与孙文不同的看法。


  此外,孙映逵《岑参边塞经历考》一文将岑参两次赴西北边塞的经历作了考证,其中与闻一多《考证》、李嘉言《系年》及陈铁民等《年谱》多有不同。


隐居问题
  岑参一生曾有几次隐居,对于其《感旧赋序》中所说的“十五隐于嵩阳”一句所指,闻一多认为,此乃指开元十七年(岑参十五岁)移居河南府登封县(太室别业)事,嵩阳乃是太室。陈铁民《岑嘉州系年商榷》则认为此句主要应指作者十五岁至二十岁左右隐于少室的一段经历。刘开扬《岑参诗集编年笺注·岑参年谱》则认为,当指其十五岁至二十岁隐于太室、少室两山事,不一定专指一处。另外,陈铁民此文还认为,岑参至晚于开元二十九年时已隐居终南,但这种隐居,乃是一面隐居,一面不断寻求出仕的道路。


岑参的交游
  此类文章首推闻一多的《岑嘉州交游事辑》,后来诸年谱也都涉及到一些。八十年代后又产生了几篇考述岑参交游的论文,如王刘纯的《岑参交游考辨》、廖立的《岑参师友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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