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至情之人,才有至情之文。”有李大钊这样的“至情之人”,才作得出闪耀着马克思主义光辉的“至情之文”。李大钊的小品散文,浑厚古朴,刚健扎实,正是他“诚实、谦和”,“有些儒雅”,“有些朴质,有些凡俗”(鲁迅〈守常全集〉题记)的精神气质的表现。他的小品散文有一种惊世骇俗,气冲霄汉,坎镗的神韵,正是他进行推翻旧世界的不懈努力的洪迈精神的反映。摆在我们面前的艰难的国运与雄健的国民,就是一篇具有强烈鼓动性和充满乐观精神的雄文。
这篇小品文写作的年代,正当五四运动高潮过后。封建军阀与帝国主义相勾结,加紧了对中国人民的压迫,加紧了对新文化运动的破坏。社会黑暗到了极点。封建复古势力从一蹶不振中昂起头来,对新文化运动发动猖狂的反扑。帝国主义加紧了文化侵略。中华民族真如“大病初愈的病人”,千疮百孔,步履维艰。在这种“艰难的国运”面前,是临阵脱逃,垂头丧气,悲观失望,彷徨苦闷,还是正视现实,挺起胸膛,振奋起民族精神?这是摆在每一个革命者、每一个有爱国心的正直的人们面前的严峻问题,必须作出抉择,必须作出明确的回答。
民族精神不健全的人,怯懦的人,脆弱的人和奴颜婢膝的人,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或化敌为友,为虎作伥,或畏惧斗争,遁迹而去。大多数正直的有爱国心的人们,则在黑暗中徘徊,苦于看不到光明,精神不振。
针对这种现实和精神状态,李大钊大声疾呼,振奋起雄健的民族精神,在严重的历史关头,在艰难曲折的道路上,树立起冲破险阻的必胜信心。这在当时浊流滚滚的思想文化界,无疑如一道闪电,一声惊雷,给人们以极大的鼓舞,极大的振奋。
文章开篇就从历史发展的高度,气势磅礴、态度鲜明地提出了论点。为了反复说明“拿出雄健的精神”,冲破险阻这个论点,文章引譬连类,用长江大河的流动,说明历史发展有坦平,有曲折,形象而又极富说服力。用旅途生活经验来说明冲破崎岖险路会产生“奇趣横生”的享受,生动贴切而又极富感染力。这就给文章造成了一种壮志凌云的气势。
文章顺势而下,说明中华民族发展到20世纪20年代,所逢的“是一段崎岖险阻的道路”,但完全不必悲观。适逢其会,是弄潮儿大显身手的千载不遇的好时机。具有敢于面对现实、敢于斗争的雄健精神的革命者,就会满怀豪情,在奇绝壮绝的斗争中获得“壮美的趣味”。这是何等阔大的胸襟怀抱。作者说:“……这种壮美的趣味,没有雄健的精神是不能够感觉到的。”是的,目光短浅,趣味低级,畏惧斗争的人们,在“奇绝壮绝”的崎岖险阻面前,只会垂头丧气,移不动脚步。惟有像有雄健的精神的李大钊这样的革命者,才会有这样鞭时代罡风的英雄气概,才会有这样惊风雨、泣鬼神的博大磊落的革命胸襟,也才有可能体会出其中“壮美的趣味”。这一句,字字千钧,既是对奋勇前进的革命者深情的颂赞和鼓励,也是对畏难者、怯弱者、歧路徘徊者的儆戒和鞭策。
发扬雄健的精神,是时代的需要。这雄健的精神应该像长江、黄河的浩浩荡荡,应该有遇见沙漠、遇见山峡阻遏不住,一泻万里的魄势。“目前的艰难境界,哪能阻抑我们民族生命的前进。”是的,李大钊这一预言早已成了现实。然而,在今天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长征途中,也同样会“遇见沙漠、遇见山峡”,遇见“崎岖险路”,出现“奇绝壮绝的境界”,这些虽然与李大钊所处的时代条件已完全两样,但是仍然需要我们拿出雄健的精神。那么,我们就以伟大的革命家李大钊的号召相号召吧,让我们“高唱着进行的曲调,在这悲壮歌声中,走过这崎岖险阻的道路”。在艰苦奋斗中,体味振兴中华这“人生最有趣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