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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街边,皮鞋店。
人,两个人,一男一女,隔着柜台伫立着。
男的身着华服,面相凶恶,奇的是那脑袋生得似倭瓜般,脖子上的金链子足有十斤重。
女的确是个标致的妙人儿,身材凹凸有致,一双水目似可把魂都化掉。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对峙着,那夕阳却越发斜了。
“你来干什么?”女人最终打破沉默。
“买皮鞋。”干脆利落,一字一顿,没有半点迟疑。
女人沉吟少顷,缓缓道:“买多少钱一双的?”
“八十块。”依然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女人的脸色已变了,道:“你知道我这里从不卖八十块一双的鞋子。”
“我只要八十块一双的鞋子。”
“可当真?”
“当真!” 卖鞋的女人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非常倔强,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忘记,那是狼一样的霸气,鹰一般的骄傲。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决非常人,但她也知道,八十一双的皮鞋,她是决不会卖的。
周围还是那么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夕阳已渐渐要落下去了,她看了看远处的夕阳,觉得说不出的无奈。
她苦笑道:“你一定要买八十一双的皮鞋么?”
“一定!”
“若我不卖给你呢?”
“你大可试试!”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许久,她抬眼望着男人,咬牙道:“好,我就卖你一双皮鞋,八十块钱,只是你莫要对外人提起!”
她接过男人手中的八十块钱,钱币微微发烫,一如男人的手心。
片刻过后,男人接过了他递来的鞋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一仗,他胜了,胜得彻彻底底。男人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卖皮鞋的女人却从背后叫住了他:“你以为你真的胜过我了么?”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震,脚步已顿。 “很明显,我已经以这么低的价钱买到了皮鞋。”
“不错。”
“那我岂非已胜过了你。”
“只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男人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卖鞋的女人只轻轻一笑,道:“我的皮鞋本是四十一双的。”
“昨天不是还卖两百吗?”
“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这批货款我还未付。”女人用手指拨了下额前的几缕发丝,嫣然一笑,指了指刚做好还未挂出去的广告牌。
牌子上写着:今日特价,一百三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