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扁。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一曲哀怨悱恻的落叶哀蝉赋,诉不尽汉武帝痛失爱妃李夫人睹物思人的哀伤。
汉武帝刘彻是景帝之子,登基后唯才是用政绩不俗。其一生以江山社稷为重,遇强敌侵犯振臂高呼“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将士一呼百应浴血奋战驱匈奴、平息南越等国战乱,各国来朝觐见臣服,武帝霸气凌云堪称中国历史少有雄才大略的帝王。
不过刘彻可不只是工作狂,亦爱美色佳丽三千充斥后宫。题目所说歌姬就是刘彻最爱的李夫人,她出身于音乐歌舞世家,其以美色入宫独得恩宠,却天不假年因病早逝,留给刘彻无尽思念。
自古帝王少专情,那汉武帝后宫佳丽三千,为何独独对一个歌姬念念不忘?且听有书君为你娓娓道来。
一,情定佳人曲。
一日刘彻见姐姐平阳公主驾到,姐弟情深自是歌舞宴饮一番。每次压轴大戏当是宫廷歌王李延年,其家累世以卖歌为生,他却因犯罪受宫刑,可这非人凌辱却成就其歌唱事业巅峰。
只见他貌若桃花如女子般身形袅娜,一开口略带哭腔响彻云霄的高音令人如痴如醉。而最令人叫绝的是他还能原创歌曲,每天都有不同曲目令人耳目一新。
那日李延年一袭白衣出场宛若仙人,他一反惯用哭腔而略带磁音演绎新曲《佳人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歌中虽未具体描述佳人美在哪里,但神奇朦胧之美更令人遐思神往。刘彻闻歌沉醉,只觉一佳人衣袂飘飘,她该有多美才会使世人宁肯倾覆家国,也要换其回眸一笑。刘彻向来重江山胜过女人,聪慧如他,当然自知歌中倾覆家国只是反衬佳人之美的比喻。可既使甘愿倾覆家国又到哪里寻找如此佳人?
他意犹未尽神往一番,只得慨叹一声“天下哪有如此美人?”。平阳公主会心笑称弟弟乃雄才霸主,后宫佳丽如云怎会缺少美人?
刘彻身边两任皇后虽皆是国色天香,可首任皇后陈阿娇因妒跋扈施蛊被废,现任皇后卫子夫虽贤良可早已年老色衰。刘彻自觉身边可心之人寥寥,只索然言道“宫中怎会有如此佳人啊?”。
只见平阳公主指着李延年莞尔一笑“你看他如何?”,刘彻有些哑然“姐姐说笑,他再美亦是男人啊。”
平阳公主这才直言李延年有一妹妹貌若天仙,先前只因年幼才未推荐给刘彻,现在李家女已长成,其美更胜往昔。随之平阳公主向李延年略施眼色,他会意上前向刘彻禀告,此歌正是以妹妹为模本创作。
可见平阳公主与李延年早有预谋,李氏经两人如此渲染早已先入为主,令刘彻心痒难熬立马将其接入宫中。李氏自幼于歌舞音律中熏陶,自有别样风流韵致,刘彻一见果觉其不同凡俗,甚爱之遂封其为李夫人。
二,李夫人如解语花固宠有方。
李夫人貌美独得盛宠,可她并非只知恃宠而骄的浅薄无知女子。她反思陈阿娇与卫子夫失宠原因,自知跋扈逼迫得不到刘彻之爱只会逼其远离,而只有贤良却不注重保养美色,亦会爱弛情疏。于是她努力改变使自己的言行体貌更能契合刘彻心意。
李夫人很快为刘彻生育一子刘髆,得封昌邑王。可她从无母凭子贵的骄横之态,只以独有的温柔示人。她每天研究变换妆容发饰日日不同,当疲累一天的刘彻回到后宫,一见柔弱常新的李夫人或小鸟依人般伏在怀中、或婀娜翩翩起舞、或抚琴高歌犹如解语花顿觉神清气爽疲累全消。刘彻为李夫人迷醉只要在后宫须臾不离身侧。
其她妃嫔见刘彻独宠李夫人,虽嫉恨却也无法,只得模仿李夫人妆扮,盼着能分其宠爱之一二。
一日刘彻在李夫人宫中感觉后背有些痒,随手拔下李夫人玉簪想挠痒。他却见李夫人一头乌发倾泻而下,衬得肌肤更加雪白晶莹,使人心猿意马欲罢不能。刘彻一连留宿李夫人宫中多日未出,其她嫔妃见此纷纷效仿李夫人玉簪式样打制玉簪,一度使得长安玉贵。可其她妃嫔只学会李夫人之形,未能学会李夫人之神,依旧不能夺李夫人之宠,只能慨叹李夫人固宠有方。其实李夫人不是凭美貌,而是凭智慧固宠。
三,李夫人聪慧只为刘彻留下最美记忆,刘彻神伤佳人不再得。
也许天妒红颜,几年后李夫人就突患重病缠绵病榻。刘彻疼惜前来看望,可她自觉容颜已损,遂用被子蒙住脸面不让刘彻看见,只恳求刘彻于她逝后能善待其儿子与兄弟。
刘彻哀伤李夫人命不久矣,更思念其昔日之美只想得见最后一面,甚至许诺只要能见其容颜,即可封其兄弟高官爵位。可李夫人决绝的将背转向一边,刘彻见状愤而离去。
刘彻从未被女人如此绝情拒绝过,想起则心怒不已。可他怎知那将是两人最后一次交谈,他离去时李夫人早已泪透枕巾。
聪慧如李夫人,怎会不想病重时躺在挚爱怀中寻得依靠温暖?可她不容自己的爱情有任何瑕疵,只想留下爱情最美一面。同时她亦了解刘彻是以社稷为重的帝王,不会为任何女子长期驻足。她自知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爱弛而情绝。刘彻虽爱她,可如果看见她形销骨立病衰的容颜,定会厌倦而很快寻新欢忘其于脑后。那她只有将最美好形象长留刘彻心中,才会令他念念不忘。
李夫人之绝情除了对纯美爱情的执着,更多是其智慧体现。她自信在刘彻心中地位,确实做到了让刘彻长相思念。
刘彻在李夫人逝后了解其良苦用心唯有哀痛,自此再无任何女子能入其心。他以王太后身份厚葬李夫人,不但将其兄李延年封为协律都尉,更将其兄李广利封为贰师将军,加封海西侯以示恩宠。
刘彻凭自己记忆令画师画下李夫人绝世容颜,其心中从未有李夫人病弱之态,只有最美记忆。他来到李夫人昔日居处,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他情难自制听闻有方士可招死者魂魄,遂将其招至宫中为李夫人招魂。
那日方士做法,刘彻果觉帷幄后隐隐有女子形象出现正是李夫人,他随口吟道“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如此思念你怎会姗姗来迟?刘彻难抑情急上前就想掀帷幄,却被方士拦住而帷幄后女子身影顿消。刘彻不知女子身影是否虚幻,可他宁愿相信真的是李夫人魂魄归来看他。
唯有李夫人使刘彻不再是薄情寡义的霸道帝王,而是有血有肉重情义的男人。李夫人能得刘彻如此深情,不只是凭其美貌,以及李延年《佳人歌》的推波助澜,最根本还是凭其超人智慧。
刘彻逝后,只因陈阿娇与卫子夫生前就被废后位,新帝就将其最爱的李夫人追封孝武皇后,与其合葬茂陵,挚爱终能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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