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斯.科赫,电影《刺花的灯罩》中梅林格夫人原型,因其珍藏一批诸如钱包、灯罩之类精美“艺术品”,而被称为纳粹第一女魔头,成为世人心中残忍女性之最。这些貌似与犯罪无关的“艺术品”又有何特殊之处,我们还是先从一段视频说起。
1945年4月11日,盟军刚刚解放了德国布痕瓦尔德集中营,遂组织当地德国平民参观集中营罪证展览。仍沉浸在二战炮火中的德国平民似乎对死亡早已麻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内脏标本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堆。
但当这些德国平民听到盟军讲解一些布满华丽图案的皮制品,以及一个拥有巨大灯罩落地灯的特殊来历时,无不现出惶恐表情,有人开始低头哭泣,甚至有人跪地祈祷。
德国平民之所以出现如此巨大反应,皆因这些所谓“艺术品”材质皆是从集中营囚犯身上剥下的人皮,这一切与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看守主管伊尔斯.科赫脱不了干系。
其实没有人生来就是恶魔。1906年,伊尔斯出生于德国德累斯顿,父亲经营木材厂,母亲在家中做女工,家庭经济条件稳定,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时候的伊尔斯活泼开朗,身体健壮,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一名搏击奥运赛场的优秀运动员。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击碎了伊尔斯所有梦想。
1914年,持续4年、涉及30多个国家、15亿人口的一战爆发。一战之惨烈不仅给世界经济带来巨大损失,而且还成为对欧洲伤害最深的战争之一。
一战结束后,德国作为战败国经济陷入困顿,失业、物价飞涨,百姓生活难以为继。伊尔斯家也未能幸免于难,父亲的工厂破产,母亲的女工没有销路,如何活下去成了难题。
伊尔斯为补贴家用,不得不放弃当运动员的梦想,去做又脏又累护理危重病人的工作,可就是这样的工作也没能维持几天,就被无情解雇了。
理想的破灭,生活的艰辛,伊尔斯脸上失去了曾经明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沉默。伊尔斯内心的苦闷急需一个宣泄口。
1921年6月,极具蛊惑力的阿道夫.希特勒成为德国纳粹党领袖。希特勒作为极端民族主义者,一上台就极力鼓吹纳粹主义,并宣传他那套所谓的民族主义,使许多陷入困境迷茫的德国青年纷纷加入纳粹党,其中就包括伊尔斯。
1933年,希特勒担任德国总理,并借“国会纵火案”使纳粹党成为德国当时唯一执政党,就此开启其专制独裁生涯。
1933年3月22日,希特勒为施行其犹太种族灭绝政策,在德国慕尼黑城外十公里的达豪城旧火药厂,建立了德国第一个集中营~达豪集中营。此后德国又建立数个集中营,伊尔斯就是在此时应召成为集中营看守。
说起集中营,人们最先想到的也许是素有“死亡工厂”之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那是德军攻占波兰后,由纳粹党卫军司令希莱姆在波兰奥斯维辛建立的最大集中营。
先后有150万犹太人及战俘被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被迫害屠杀。1945年1月,苏联红军解放奥斯维辛集中营,只找到7650名幸存者。纳粹几乎残杀了进入这个集中营所有的人,而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规模与残忍程度,仅次于奥斯维辛集中营。
建立于1937年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先后关押了包括犹太人、德国爱国者、以及波兰、法国战俘在内的25万人,其中5.6万人被残忍杀害,德国共产党台尔曼也在该集中营遇难。
伊尔斯刚成为集中营看守时,虽也学着打骂犹太人,可其心中残存的良知使其颇觉不忍,这也使其遭到同伴嘲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将伊尔斯推上女魔头道路的关键人物就是其丈夫卡尔.科赫。
伊尔斯与丈夫相识于1934年,两年后结婚,伊尔斯改随夫姓成为“科赫夫人”。卡尔.科赫是极端狂热的纳粹分子,凭借其对纳粹党的无比忠诚以及对犹太人非人的残忍,一路平步青云,先后担任萨克森豪森、玛伊达奈克以及布痕瓦尔德等三个集中营的首任司令官,并晋升为党卫军上校。
夫荣妻贵,伊尔斯跟随丈夫来到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凭借司令夫人身份被授予党卫军上尉军衔,并由普通看守升为看守主管,掌控了集中营大小事宜。
伊尔斯在丈夫熏染下,对待犹太人越来越狠辣,很快就对集中营中所谓的“体检”产生了浓厚兴趣。
原来进入集中营的所有囚犯,都要经历是否具有劳动能力的体检筛选,只有身强力壮者才能留下,而那些在纳粹医生眼中无劳动能力的老人、孩子甚至孕妇,都被直接送到毒气室毒杀,或是被送到医学实验室供纳粹进行惨无人道的医学实验。
大多数囚犯都知晓未通过体检的后果,许多被视为无劳动能力的囚犯,为生存故意昂首挺胸显得精神些,以试图逃过死劫,却仍逃不过纳粹医生的眼睛,被再次狠狠推回通往毒气室的队伍中。
看着那些等待死刑无助的囚犯或倒地打滚、或跪地求饶,伊尔斯也许从中体验到了操纵他人命运的快感,遂很快加入纳粹医生体检行列,并时不时提醒其他医生,谁在捣鬼做假应该揪出来再狠狠踢上一脚。
有一次一位身体强壮的荷兰犹太孕妇,出于求生本能与拉扯她的伊尔斯扭打起来,不小心踩到伊尔斯的脚。伊尔斯勃然大怒,当即叫来两名男看守对这名孕妇拳打脚踢,居然还不解气,又命人将孕妇衣服剥光拖到冰天雪地的室外。
伊尔斯狠狠的踢孕妇的肚子,然后将孕妇绑在树上好一顿毒打。鲜血流了下来,孕妇与胎儿一尸两命。当时伊尔斯也已是一岁孩子的母亲,却对孕妇毫无怜悯之心,真的已蜕变成彻头彻尾的女魔头。
伊尔斯猎奇的目光并未就此停止搜索,很快就发现医院病理部的卡尔.艾利希医生挑选出几名强壮的法国战俘,可这些战俘被带到实验室后就再也不见踪影。
一而再,再而三,伊尔斯为此颇觉疑惑,询问其他医生也不知详情。于是伊尔斯亲自去找艾利希求证事情真相,艾利希刚开始只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后在伊尔斯要告发其私藏囚犯威胁下,才不得不吐露不可告人的秘密。
艾利希带领伊尔斯来到一间充满福尔马林气味的房间,昨天失踪的三名法国战俘正静静躺在手术台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伊尔斯不明就里,用询问的目光瞅着艾利希。艾利希只说了一句:“这都是为了艺术”。
伊尔斯走近手术台才发现,这三具战俘尸体后背的皮肤已被剥去。原来艾利希给这些战俘体内注射了一种可以长眠不醒的药剂,其目的就是剥下这些战俘身上带有纹身的皮肤,制作精美艺术品。
如此变态的技艺瞬间激起伊尔斯猎奇之心,她脸色涨红兴奋的围着手术台一圈圈地观看,迫不及待要求尝试这门技艺。于是伊尔斯在艾利希医生指点下,穿上白大褂挂上听诊器假扮医生开始伺机寻找猎物。
很快一批来自德法边境战俘营的法国战俘,来到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这些法国战俘中有一些来自普罗旺斯山区,那儿的男人素有在身上纹花纹习俗。于是伊尔斯认为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伊尔斯比艾利希医生更邪恶,她自创一套“剥皮理论”,居然认为人体肾上腺素增加能提升皮肤透明度,由此制作出来的“艺术品”更明亮透彻。
于是素有“布痕瓦尔德娼妇”之称的伊尔斯,岂能放过如此一举两得的机会。几名新来的法国战俘先后被传唤后就不知所踪,伊尔斯对外宣称这些法国战俘表现良好,已经被提前释放,却鲜有人知这些战俘已成为伊尔斯制作变态“艺术品”的材料。
伊尔斯在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就是如此肆意宣泄着人性中的恶,同时对金钱亦充满无限欲望。
在每一个德国集中营铁门上都刻有德语“劳动获得自由”,可讽刺的是鲜有囚犯能凭借劳动活着离开集中营。进入集中营的囚犯不仅所有财务必须上缴,还要每天参加开采矿石等重体力工作为纳粹赚取经费。
可在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这些本应交公的财物与劳动报酬,大部分都落入伊尔斯夫妇囊中。他们利用这些不义之财,在距离布痕瓦尔德集中营不到3公里处为自己修建了豪华私人别墅,仆从如云尽享奢华。
伊尔斯夫妇如此招摇过市当然引起党卫军注意,并于1943年8月因贪污罪名被捕。但伊尔斯很狡猾将自己伪装成毫不知情的受害者得以成功脱罪,而其丈夫卡尔.科赫却被判了死刑。
1945年4月5日,卡尔.科赫被执行死刑。6天后盟军解放了布痕瓦尔德集中营。4月28日,苏联红军攻占柏林,4月30日希特勒在德国总理府地下室自杀。5月9日德国无条件投降,自此纳粹德国崩溃瓦解。
战后美国逮捕了曾在纳粹集中营工作的党卫军守卫,其中就有伊尔斯.科赫。1947年8月,美国军事法庭在达豪集中营旧址,对布痕瓦尔德集中营31名战犯进行审判。
伊尔斯作为其中唯一女战犯,却相当淡定。无论法官指出什么罪证,伊尔斯一律以“不是我做的”或“我不知情”推卸罪责。法官对伊尔斯死不认罪的态度也早有准备,调集伊尔斯豪宅中的佣人以及贴身女护卫指证其罪行。
法院最后裁定伊尔斯协助参与犯罪计划、教唆或参与谋杀罪名成立,却因证据不足无法判定其活剥人皮罪,最终判其终身监禁。
既然伊尔斯教唆与参与谋杀罪名成立,却为何未被判处死刑呢?这也正是伊尔斯狡猾之处,原来伊尔斯早就探听到美国法律对怀孕妇女不能判处死刑,所以在位于达豪集中营旧址的美军战犯看守所内,再次发挥其娼妇本色,极力勾引美军看守或着被押战犯,试图通过怀孕逃避死刑。
伊尔斯成功勾引了同为战犯的昔日好友弗里德里希.谢佛,美国法庭核实伊尔斯身体状况后,才将其死刑判决改为终身监禁。
但事过三年后,德国奥格斯堡地方法院对伊尔斯是否有活剥人皮罪行,再次进行审判。虽然伊尔斯依旧以“这不是我做的,你们没有证据是我做的”进行狡辩,但法官也是做足了准备,历时7周,找来包括50名集中营警卫在内的250名证人,其中至少有4名独立控方证人,亲见伊尔斯挑选有纹身战俘杀害,然后用带有花纹的皮肤制作人皮灯罩的过程。
但是1943年盟军轰炸德国本土时,炸毁了伊尔斯活剥人皮的实验室,所以尽管有众多证人指证伊尔斯,但因缺乏有力的物证,就无法为伊尔斯定罪。
而且被法庭作为证据的“人皮艺术品”上,只有艾利希以及两名护士的指纹,而没有伊尔斯的指纹,于是法院最后裁定没有能令人信服的证据,能证明伊尔斯制作过人皮艺术品,遂只判定其煽动谋杀、煽动企图谋杀,煽动犯下严重伤害罪。
这一次本应被判死刑的伊尔斯,又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再一次逃脱死刑,被判处终身监禁、永久剥夺公民权利,并被关押在德国艾夏女子监狱服刑。
1967年,年过60岁的伊尔斯.科赫上吊自杀。纵观伊尔斯.科赫一生,其邪恶蜕变虽有历史原因,但其犯下的累累罪行不容宽恕。她的死根本无法抚平所有受害者曾受到的非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