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几十年办报刊经历尤其是办报纸副刊经验,关于对网络写作的帮助和启示,都集纳在兰颂手记——中国报纸文艺副刊简明论稿一书中了(新华出版社2000年6月第一版),这部个人专著也是我评新闻专业高级编辑申报材料主要成绩之一。序由时任中央电视台文艺中心国际部主任张子扬作,后由《
新闻传播》月刊转载(2002年第6期),并被收入作者序跋集笔底留芳——香炉斋序跋辑录(北京燕山出版社2012年9月第一版);原标题为副刊百年与百年树人·序〈兰颂手记——中国报纸文艺副刊简明论稿〉,现标题为编注者所拟,即:父子传承墨香缘——李又然、李兰颂父子与报纸文艺副刊。张子扬在文中写道,“昨天的新闻是今天的历史”。也可以说,如果没有报纸文艺副刊作为载体,很难找到其他线索来回顾我们民族在现当代所感受的情感岁月。我们知道,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最危险时刻,油印小报苏区文艺以及红中华报文艺副刊均在抗战前相继出版,《
红军长征记》亦在此时开始编选。而在新旧两大势力统一对外又针锋相对的最紧要关头,解放日报文艺副刊起到了重要和主导的旗帜作用,毛泽东曾为其亲拟稿约,丁玲、舒群、艾思奇等先后担任主编,大众文艺,大旗树立;1945年11月14日,吴祖光以毛词·沁园春为题,率先在重庆新民报副刊显著地位,并加按语“睥睨六合,气雄万古,一空倚傍,自铸伟词”公开发表。二萧的恋情与成名均发生在“九一八”前后松花江流域的报纸文艺副刊,萧红、萧军——小小红军啊!曾经创作归心似箭等电影剧本的著名作家李克异,担任哈尔滨日报副刊组组长期间就为李又然散文集国际家书撰写评论以及广告,而李又然则将主持编辑的长流文库丛书在哈尔滨日报副刊上评介力荐。以创作《
荷花淀》等散文名篇而著称的作家孙犁,也在天津日报做副刊科负责人多年,还培养出一批名作家。我的好朋友刘震云,以写《
一地鸡毛》和《
单位》等小说驰名,他直到今天仍为农民日报文艺部主任。我们知道,有人局限又苛刻地谈及文艺是政治的晴雨表和时代的风速器。的确,在中国思想界、文艺界被严冬所笼罩的时候,许多为“莺歌燕舞”和“文攻武卫”而写作的人表现的或谄媚或无奈或压抑,多以报纸文艺副刊表露和代言。——反其道而行之,艾青在人民日报·国际副刊和光明日报·东风发表古罗马的大斗技场在浪尖上光的赞歌等大无畏诗篇,重新高扬一个时代的精神主旋律。如果我们客观地回首报纸文艺副刊发展史,不难看出中华民族精神历程充满艰辛,而求索良知的人们又是多么的坚韧不拔和顽强不屈,本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文汇报·笔会就勇敢地发表《
于无声处》和《
伤痕》。我们知道,为大家所怜爱的漫画形象——三毛,出自张乐平之手,也是由大公报连载的。由于活字印刷的特点,使得很多黑白版画在报纸文艺副刊发表。人们所熟知的如江丰、古元、力群、彦涵等木刻家,都曾为报纸文艺副刊走笔飞刀而饮誉海内外。多少文艺家将报纸文艺副刊作为各自创作的一个高起点和大视角。直至当今,广播电台、电视台“文艺部”的机构设置,大多同报纸文艺副刊有着相类似和系统性的传袭与观照。他还结合网络写作指出,综观中国乃至世界,20世纪的汉语言文学,由铅与火向光与电的飞跃业已完成。然而,网络时代和知识经济,是否产生了对于文字工作者及其爱好者的逼迫?告别一个世纪,我们既兴奋,又悲哀,既慰藉,又惆怅;迎接一个世纪,我们既忐忑,又冲动,既惶恐,又欣喜。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著名编辑家萨克斯·康明斯,曾给文艺创作者们以鼎力相助,扶持一大批现今让我们难以忘记的优秀文学大家,这之中有尤金·奥尼尔,威廉·福克纳,辛克莱·刘易斯,威斯坦·奥登等,其中有些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恰恰是因为编辑对于作家思想与文字的辅助、编创意识与编创技能的慧眼识珠,才使得编辑与作家足以将本土的文学创作形成一股热风,变成一种主流。可是面对当今“上网”和“网上”的写作与阅读,我本人总有一种困惑并且经常在想:没有编辑参与的“自由论坛”亦或“自由创作”将会怎样……没有约束和辅佐的精神创作,真的能够健康和茁壮成长吗?没有追求和渴望的茫然阅读,真的能够温馨和抚慰灵魂吗?为此,我很为兰颂的报纸文艺副刊“三十六法”的归纳所感动。他用自己的切身实践和体验,记录并明确一种有道德、有思考、有责任、有使命的文字人(不是文学家也不是艺术家)的求索。也许这“三十六法”不免偏颇,不免个例,不免局限,但我以为,媒体的传承和文艺的传承当是一脉相通的。因此,兰颂的论稿暨手记,是对一个时代或时期的媒体呈现及其文艺走向的集纳,更是对民族文化精英心灵内质的解析。面对21世纪,我愿意和朋友们共同阅读并收藏这本书,以抚慰尚未适应全新的文化传播载体的杞人忧心———也许这本书会变成一枚标识报纸文艺副刊阶段性发展剖面的活化石。所以,我们就更不能放松对于“国情”与“球籍”的认识和理解,在报纸文艺副刊中不间断地注入人文的思考和表达、人格的启示和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