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是最好的夫人,赵一荻是最患难的妻子,贝太太是最可爱的女友”,这是1990年1月至5月,张学良接受唐德刚访问时,所说过的话。
今天,我们不说赵一荻,也不说贝太太,只说一说张学良口中“最好的夫人”于凤至。
于凤至品貌端庄,知书达理;溥仪的弟弟溥杰曾用一句话评价她:“容貌如雨后清荷。”
通俗来讲,溥杰说于凤至长得很美,一张古典的脸,清清秀秀,宛如一枝雨后荷塘里盛开的莲花。
不过,说她不输民国四大美女,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漂亮,更多的是因为她曲折而又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注:民国四大美女指得是“校园皇后”陆小曼、林徽因、“金嗓子”周璇和“默片影皇”阮玲玉。)
1. 一个是“凤鸣”,一个是“虎子”,张作霖逼着张学良娶了于凤至于凤至是富商于文斗的女儿。
在张作霖有难时,于文斗曾帮助过张作霖,所以,张作霖非常尊重于文斗。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作霖得知于凤至“福禄深厚,乃是凤命”,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也算是“将门虎子”。
想到这里,他深信自己的长子张学良与于凤至是一对难得的姻缘,婚后,他们一定会大富大贵,大吉大利。
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对未来充满期待。
最后,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一旦得势,学良必须与于家女儿成亲”。
可是,受西方“民主、自由”思想的影响,张学良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分反感,他坚决不同意父亲包办的这段婚姻。
面对儿子的一再抗拒,张作霖坚持己见,他强硬地告诉张学良:“你的正室原配非听我的不可!”
这句话铿锵有力,给张学良下了死命令,压得张学良不敢拒绝。
可是,话音刚落,张作霖又说了一句比较折中的话:“你如果不同意旧式婚姻,你和于家女儿成亲后,就叫你媳妇跟着你妈妈好了,你在外面找女人,我可以不管。”
就这样,15岁的张学良娶了比自己大三岁的于凤至。
从此,张作霖本以为儿子和儿媳会大吉大利,未曾想,他的一句“你在外面找女人,我可以不管”害了于凤至一辈子。
2. 遇上赵四小姐,于凤至提出了“3个条件”两人结婚后,面对于凤至,张学良从未叫过夫人,而是称她为“大姐”。
如果说称呼不能代表两人的感情出现裂痕,那么,张学良在风月场里沾花惹草那就太不对了。
1927年,张学良在跳舞场里认识了年仅16岁的赵绮霞,也就是后来被大众所知的赵四小姐,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
说起赵四小姐,她也是名门出身,家大业大,对婚姻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当时,她正在天津贵族学校读书,还订了婚。
可是,自从爱上张学良,她不惜与父亲闹翻,也要将之前的婚约退掉。
张学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带着赵四小姐走进了自己的家门,面对还被蒙在鼓里的于凤至,张学良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要把赵小姐留下来。
平日里,于凤至知书达礼,宽容大方,在张氏帅府的众多女人中,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尊重,就连张作霖对她也是高看一眼。
但是,面对张学良的乱搞,她这次一反常态,坚决不愿意接受赵四小姐进门。
见此状况,赵四苦苦哀求,她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能留在张学良身边,她不要名分,只做个秘书就可以。
面对赵四的一片深情,再看看张学良的坚决目光,于凤至选择了退让。
她答应接纳赵四,但是,提出了三个条件:1.孩子不能姓张;2.不能进帅府;3.不能给名分。
得到于凤至的答应,两人欢呼雀跃,张学良马上将赵四安排在自己的别墅住下,从此,他白天办公,晚上就回别墅和赵四住在一起。
后来,于凤至在大帅府旁边给赵四买了一座房子,让她搬过来住。
此后,赵四便以张学良秘书的身份跟着他,一转眼,就是50年。
3. 张学良被软禁,于凤至顽强抗癌,两人的生活祸不单行1936年,西安事变解决以后,蒋介石将张学良软禁起来。
此时,于凤至正在美国陪孩子求学,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立即给宋子文联系,请他尽全力保住张学良的生命,随后,她怀着焦急地心情迅速回国。
当于凤至再见到张学良时,张学良已处在秘密羁押之中。
从此,于凤至开始陪伴着张学良从南京秘密转移到浙江奉化,再转移到安徽黄山、江西萍乡、湖南郴州、沅陵,4年后,又被转移到贵州修文阳明洞。
这种长期颠沛流离和让人担惊受怕的生活,严重摧毁了于凤至的身体。
1940年春天,于凤至被确诊为乳腺癌。
按照当时的医疗水平,乳腺癌就相当于给于凤至判了死刑。
虽然她不惧生死,可是,她心有不甘,毕竟,张学良还没有救出来。
为此,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与癌症拼一拼。
可是,在这种暗无天日又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于凤至的身心受到很大的伤害,她的胸部开始生疮糜烂,日渐加重。
这时,张学良夫妇向宋美龄求助,在宋美龄的帮助下,于凤至来到美国看病,自此,于凤至再也没有见过张学良。
至于谁来照顾张学良,当然是赵四小姐了。
为于凤至看病的是著名的肿瘤专家温斯顿·比尔,他先后为于凤至做了三次难度较大的肿瘤摘除手术,顺利摘除了左乳内三枚鹅卵石大小的肿瘤。
这样看来,病情算是被控制住了,可是,由于癌细泡的病变和转移,一年后,又复发了,比尔医生不得不建议于凤至摘除整个左乳的治疗方案。
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这个治疗方案太痛苦了,这意味着要失去自己宝贵的东西。
起初,于凤至是不同意的,她固执地坚持了几个月。
后来,无奈地她向生活选择了妥协。
手术是成功的,但是,后续的化疗缓慢而又痛苦,于凤至的头发几乎掉光了,人看上去非常的憔悴、非常的虚弱,甚至,成了皮包骨头。
不过,幸运的是,于凤至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带着大病初愈的喜悦,于凤至不顾医生的劝告,坚决要出院回家。
出院后,她就住在了女儿张闾瑛家里。
在女儿、女婿的照料下,于凤至的身体逐渐恢复了,闲暇之余,她跟着英文老师学习英文,很快,就掌握了英语的读说写能力。
这为她日后在美国发展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除了学习英文,于凤至没有忘记张学良。
她时刻关注着蒋介石和张学良的动态,虽然知道丈夫想获得自由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但是,她依然想尽办法去帮助自己的丈夫。
可是,于凤至在经济上陷入了困难,孩子学习需要钱、自己治病需要钱,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钱如此重要。
4. 炒房、炒股,于凤至在美国成了一位成功的女商人生活拮据的于凤至开始研究赚钱的门道。
想来想去,她想起了位于美国华尔街的股票交易大厅。
这是她刚来美国时,一位叫莉娜的朋友带她去过的地方。
她清楚地记得莉娜说过,这是一个令人发狂的地方,在这里,有的人可以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有的人也可以顷刻之间成为穷光蛋。
虽然炒股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四处寻求生机的于凤至依然想去这里试试身手。
因为,在她心中有个信念,她不想让张学良出狱的时候,身无分文,所以,她要给张学良赚回一份家产,让他出狱的时候,生活无忧。
就这样,于凤至把张学良当做了自己拼搏的信念,她凭借着从父亲那里遗传下来的经商基因,再加上她“东北第一夫人”的胆识和胸怀,她在美国股市玩得游刃有余,很快实现了财务自由。
她用赚来的这些钱买了房子,然后,出租,一点一点的积累,然后,又在美国买了两处豪华别墅,一处是著名明星英格里曼生前的林泉别墅,一处是伊丽莎白泰勒的故居。
于凤至从一位癌症患者成长为一位女商人,她创造了奇迹,改变了当时生活的窘况,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可是,不久,她又不得不面临另外一个打击。
5. 委曲求全,于凤至不得不与张学良离婚虽然于凤至找到了赚钱的事干,也找到了赚钱的乐趣,但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张学良。
她和美国的一些议员、学者不断为营救张学良而奔走呼号,甚至,还为此掀起了一场媒体大战。
这一举动让蒋介石大为恼火,甚至,还动起了除掉张学良的念头。
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张学良的好朋友张群,他亲自飞往美国,试图劝诫于凤至不要再闹下去了,还尽力说服于凤至与张学良离婚。
可是,于凤至不为所动。
张群走后,于凤至给张学良通了一次电话,她向自己的丈夫求证此事,张学良说:“我们永远是我们,这事由你决定如何应付。”
而在此时,宋美龄出现了。
张学良信仰基督教,根据基督教教规,一夫一妻,不能三妻四妾。
宋美龄抓住了这个借口,她胁迫张学良与于凤至离婚,以便断绝张学良申请去美国探亲定居的理由。
对于这些,于凤至怎能不知?
而且,她非常明白他们不会给自己的丈夫自由,甚至,还会随时捏死他,这个办法不成,他们也会换另外一种办法。
为了张学良的安全,无奈之下,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可是,即便离婚了,于凤至也是以张夫人自居,而张学良在信中对她的称谓也没有变化。
离婚后的不久,张学良和赵四结婚了,曾经被张作霖冠以“凤命虎子”的好姻缘,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自此,于凤至带着孩子在美国生活,虽然她知道张学良再婚,但是,她依然心心挂念着张学良,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他的思念。
6.“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于凤至临终遗言:所有财产留给张学良于凤至在美国买的豪华别墅,全都按照当年顺城王府内家里的居住样式装饰起来,她打算自己住一套,把另一处留给张学良。
她曾经对孙辈们说:“我将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买房子上,就是希望在你们的祖父获得自由的时候,这别墅可以作为他和赵绮霞共度晚年的地方。”
除此之外,晚年时期的于凤至还不曾一次地说过:“我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婚姻虽然解除了,可是,我的心始终属于汉卿。”
至此,她还在想着自己的前夫,如果自己的公公张作霖听到这句话,想必无憾了。
平生只为一人心,而这颗心,她守候了一辈子,却依然没有等到自己的丈夫。
1990年3月份的一天夜里,于凤至因心脏病在美国好莱坞山顶上的家中去世,享年93岁。
死前,她没有见到张学良。
可是,临行前,她依然在念着张学良,她告诉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死后,所有财产都留给张学良。
而此时,他们已有50年没有见面,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了夫妻之名。
除此之外,她还告诉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虽不同生,但死后要同穴!”
女儿和女婿遵从遗嘱,在于凤至墓旁又造了一处墓穴,等张学良百年后陪伴她。
于凤至死后,张雪良带着赵四小姐曾去她的墓地祭拜,可是,深眠地下的于凤至,再也见不到了。
2000年,赵一荻因病去世,享年88岁,她死后,葬在了夏威夷东海岸著名的神殿之谷纪念陵园。
一年后,张学良在檀香山病逝,他没有选择葬在于凤至墓旁,而是选择陪伴在赵四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