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去边城为父报仇,所有人都盯着他的刀看,因为那刀是白天羽的招牌;叶开去边城为父报仇,被称为“不带刀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才是白天羽的儿子。
傅红雪杀了公孙断,所有人仇视这个杀人凶手,都不愿意和他有关系,房东老太婆赶他走,乘机发暗器暗算他,叶开扔一锭银子挡住暗器,救他一命。
傅红雪去李马虎的杂货铺买鸡蛋,李马虎不卖生的,十二两银子敲竹杠,给他煮蛋、炒饭,还没陪他喝晕乎乎的,他走时,李马虎从背后暗算,寒光一闪!一把飞刀插在李马虎手上,李马虎手里三根惨碧色的针掉下来。
李马虎看到插在手上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吓死了。
“想不到你也会用刀。”傅红雪说。
叶开笑了笑,拔出刀,李马虎真吓死了。
“我从未看过你带刀。”傅红雪说。
“刀本就不是给人看的。”叶开说。
傅红雪只有承认。
“也许只有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可怕的刀!”叶开说。
“世上没有看不见的刀!”傅红雪说。
“也许你能看得见它,但等你看见它时,往往已太迟了。”叶开说。
可以吓死人的刀,通常都是看不见的刀,。
刀看不见了,突然间,叶开手里的刀消失了,就像是某种魔法奇迹。
傅红雪垂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眼睛里露出奇怪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叶开的意思。
公孙断也没看见他的刀,只看到刀柄和刀鞘。
“很容易被人看的刀,就很难杀人了。”叶开说。
傅红雪在听着。
“所以懂得用刀的人,也一定懂得收藏他的刀。”叶开说。
“只可惜这件事并不容易。”傅红雪说。
“远比使用它还要困难得多,看来你已明白了。”叶开说。
“我已明白了。”傅红雪说。
叶开对刀的了解比傅红雪多,因为他师父是小李飞刀李探花。
傅红雪认定叶开杀了翠浓,绑架丁灵琳引叶开来决斗,为翠浓报仇。
叶开来了,傅红雪的刀出鞘,刀光一闪!比闪电更快,比闪电更可怕!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这一刀出手时,刀上仿佛带着种来自地狱的力量!
从来没有人能避开他这一刀,可是叶开的人却不见了。
傅红雪一刀挥出时,叶开的人忽然到了三丈之外,壁虎般贴在山壁上,就在刀锋还未离鞘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已凌空飞起,倒翻了出去。
傅红雪拔刀的动作几乎接近完美,若是等到他的刀已离鞘,就没有人再能避开那一刀,叶开的身子,看来就像是被刀风送出去的。
看来他竟像是早已知道有这一刀,早已在准备闪避这一刀,他闪避的动作,也已接近完美。
只有傅红雪自己才知道他这一闪是多么完美,多么巧妙。
傅红雪握刀的手掌,突然沁出了冷汗。
叶开看着他,突然说:“这样子不公平。”
“不公平?”
“你杀了我,我死而无怨,可是我若万一杀了你呢?”
刀已出鞘。
刀鞘漆黑,刀锋却也是苍白的,就好像他的脸一样,苍白而透明。
傅红雪紧紧握着刀,竟不知这第二刀是不是还应该砍出去。
叶开避开了傅红雪的刀,傅红雪没有把握杀叶开。
傅红雪杀上武林三大世家之一丁家庄,打败丁氏双雄,路小佳遭丁灵中捅刀。
丁庄主说:“今日你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固然很公道,他日我的子孙若要杀你为我复仇,是不是也同样公道?”
傅红雪垂下目光看自己的刀,手发抖,发现叶开的手也在发抖, 叶开就站在他身旁,目中的痛苦之色,甚至比他还强烈。
丁庄主说:“无论谁的公道是真正的公道,这仇恨绝不能再延续下去,为这仇恨而死的人已太多了,所以……我决定将你要的公道还给你!”
傅红雪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
丁庄主说:“我死了之后,这段仇恨就已终结,若是再有任何人为这仇恨而死,无论是谁死在谁手里,我在九泉之下,也绝不会饶他!”
傅红雪咬牙说:“可是马空群——无论是死是活,我都不能放过他!”
丁庄主死了,傅红雪只杀马空群,杀了马空群,了恩仇。
丁庄主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放过他的,只可惜你无论怎样对他,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丁庄主端起面前的酒要喝下去,刀光一闪,“叮”的一响,酒杯碎了,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随着酒杯碎片落在桌上。
傅红雪霍然回头,吃惊的看着叶开,叶开的脸竟变得跟他同样苍白。
叶开凝视着丁乘风,丁乘风也在吃惊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开的声音很坚决,说:“因为我知道这杯酒是毒酒,我还知道,你是无辜的,这杯酒不该你喝的。”
傅红雪问:“难道他不是梅花庵凶手?”
叶开说:“绝不是,十九年前梅花庵血案那天,他右腿受了重伤,寸步难行,从那天之后再也没离开过丁家庄,直到现在,他腿上的伤还未痊愈,跟你一样,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刺伤他腿的人是昔年金钱帮第一快剑,跟飞剑客齐名的武林前辈荆无命。”
马空群纵然变成傻瓜,傅红雪也不放过他,突然拔刀,闪电一刀砍向马空群头颅,又是刀光一闪!“叮”的一响,傅红雪的刀断成两截,折断的半截刀锋,和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同时落在地上。
傅红雪霍然转身,瞪着叶开,嘎声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叶开说:“因为你本来就不必杀他,也根本没有理由杀他。”
傅红雪瞪着他,眼中燃烧着火焰,厉声说:“你说我没有理由杀他?我一家人都死在他手上,血债积了十九年,他若有十条命,我就该杀他十次。”
叶开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说:“你恨错了,他杀的,并不是你的父母亲人,你跟他之间,没有任何仇恨。”
丁白云失声问:“傅红雪难道也不是白家的后代?”
叶开说:“绝不是!”
每个人都吃惊的看着叶开。
丁白云说:“你……你说谎!”
叶开笑了笑,笑得很凄凉,他没有否认,因为他根本用不着否认,无论谁都看得出,他绝不是说谎的。
丁白云问:“你怎么知道这秘密?”
叶开黯然说:“这并不是秘密,只不过是个悲惨的故事,你自己若是这悲惨故事中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故事?”
丁白云失声说:“你……难道你才是白天羽的儿子?”
叶开说:“我是……”
傅红雪突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吼:“你说谎!”
叶开笑得更凄凉,他还是没有否认,傅红雪当然也看得出他绝不是说谎。
丁白云突又问:“这个秘密难道连花白凤也不知道?”
叶开点点头,说:“她也不知道。”
丁白云诧异:“她连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叶开黯然回答:“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要瞒着她的。”
叶开一刀断傅红雪的刀,如果不是断刀而是伤傅红雪,傅红雪没法躲开的。
叶开宽恕了杀父仇人丁白云。
丁白云的笑声凄凉而悲伤,分不出是哭是笑:“我现在才知道花白凤比我还可怜,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是谁都不知道,连她都能活得下去,我为什么就活不下去?”
马空群脸上充满了惊惶和恐惧,突然从靴筒里抽出柄刀,反手向自己胸膛上刺下去。
刀光一闪,他手里的刀立刻被打落,又是被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打落的。
马空群霍然抬头,瞪着叶开,嘎声说:“你……你难道连死都不让我死?”
叶开淡淡地说:“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忽然又要死了?”
叶开宽恕了杀父仇人马空群。
荆无命盯着叶开,过了很久,忽然叹息一声,说:“我己有多年未曾见到李寻欢了,我一直在找他,我想找他比一比,究竟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叶开听着,只有听着。
荆无命又叹息一声,说:“但现在我却已改变了主意,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开当然不知道。
荆无命说,“是因为你,看见了你,我才知道我是比不上李寻欢的。”
他冷漠的声音竟似变得有些伤感,过了很久,才接着说:“路小佳只懂得杀人,可是你……你刚才出手三次,却都是为了救人的命!”
刀本是用来杀人的,懂得用刀杀人并不困难,要懂得如何用刀救人,才是件困难的事。叶开想不到荆无命居然也懂得这道理。
荆无命忽然问:“你知不知道‘百晓生’这个人?”
叶开点点头。
百晓生作“兵器谱”,品评天下英雄,在武林的历史中留下永远不会磨灭的一笔。
荆无命说:“百晓生虽然并不是正直的人,但他的兵器谱却很公正。”
叶开相信。
不公正的事,是绝对站不住的,但百晓生的兵器谱却已流传至今。
荆无命说:“上官金虹虽然死在李寻欢手里,但他的武功,却的确在李寻欢之上,李寻欢能杀了上官金虹,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的信心。”
李寻欢一直相信正义必定战胜邪恶,公道必定常在人间。所以他胜了。
荆无命说:“他们交手时,只有我一个人亲眼看见,我看得出他的武功,实在不如上官金虹,我一直不懂,他怎么会战胜的,但现在我已了解,一件兵器的真正价值,并不在它的本身,而在于它做的事。”
叶开承认。
荆无命说:“李寻欢能杀上官金虹,只因为他并不是为了想杀人而出手的,他做的事,上可无愧于天下,下则无愧于人。”
一个人若为了公道和正义而战,就绝不会败。
荆无命说:“百晓生若也懂得这道理,他就该将李寻欢的刀列为天下第一。”
叶开看着他,突然对这个难以了解的人,生出种说不出的尊敬之意,无论谁能懂得这道理,都应该受到尊敬。
荆无命也在凝视着他,缓缓地说:“所以现在若有人再作兵器谱,就应该将你的刀列为天下第一,因为你刚才做的事,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所以你这柄刀的价值,也绝没有任何兵器能比得上!”荆无命是阿飞认可的天下第一快剑,他把叶开的刀列为天下第一,显然,傅红雪的刀比不上叶开的刀。
又十八年后,傅红雪在《天涯明月刀》唱独角戏,以一人之力,大破公子羽集团,刀法达到最巅峰,是不是能强过叶开呢?
我想应该是强不过的,因为公子羽集团敢招惹傅红雪,却不敢招惹叶开。
傅红雪说:“叶开纵然不是无敌,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能破他的刀。”
这一个人,应该不是傅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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