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已完结)
“不好了,初小姐拖行初离家出走了!”
管家急急忙忙跑来汇报。
“没事,她过两天就会回来了”
没几天她真的回来了…多次之后,
“初小姐,又拖行初走了!”管家略显淡定地说。
“走便走,她就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最后:“初小姐她,又……管家欲言而止。
这次好像真的不回来了…
“给我全城搜寻!”
韩少爷压抑着怒气,心里犹如丢了心尖肉般痛苦……
初熙拖着行初箱,从韩家别墅搬出来的那天,半个圈子里的纨绔们都来看她笑话。
——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痴迷着韩陌言,早已成为这个圈子里笑柄。
她磕磕绊绊地拎着箱子,站在别墅门口三层高的大理石台阶上,冷冷地看着刚停进院的几台跑车。
跑车前,许明朗正倚在车头处,抱着手臂,满脸幸灾乐祸。从初熙追韩陌言,搬进韩家的第一天起,许明朗以及整个“二代”圈的人都看她不顺眼。
这不,这帮纨绔们一从管家那里得知,初熙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住时——他们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专程来看她是怎么灰头土脸的滚出韩家的。
不过,初熙也不算灰头土脸,她的长相在这儿。
就算现在是情场落魄,那她也是个落魄的美人。
初熙叫的专车还没来,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立在门口。
腰身纤细,气质出众。
她站着的位置,正好跟许明朗站成面对面。他扫了眼她的行初箱,出口便是讽刺,似乎对初熙的这招见惯不惯。
许明朗懒洋洋地对着初熙,漫不经心:“又玩这招?”
他讥笑的话,丝毫不差地落入初熙的耳朵里。
在所有人眼里,初熙是那种好不容易攀上韩家高枝,怎么会轻易放弃?
初熙不想失恋了还叫人看笑话,深吸了一口气。
确实!
她以前经常用离家出走来威胁韩陌言,威胁他给她地位,给她名分,给她爱。
“狼来了”的故事演多了,自然没人相信她这次真铁了心要走。懒得多费口舌解释,兀自垂眉看院子里自己养的那几盆名贵花。
不知道她走之后,韩陌言会不会好好照顾她的花。想必他也不会多关注这些,这些年她对于韩陌言而言,一直是可有可无。
想着想着,觉得心酸。
饶是她考虑了三个多月,可真到离开的这天,还是很不舍。
不过,不舍里已经不再参杂过多的爱。
她是真的累了。
手机显示专车还有三公里才到达,于是初熙目不斜视地靠在行初箱上继续等着。
她一直不说话,许明朗觉得不大对劲,却又觉得初熙本就窝囊,一向好欺负的很。
在外人眼里,初熙喜欢韩陌言,为了留在韩家,没皮没脸,八年如一日的忍着。
许明朗眼神盯着她,说话更加难听。
见她身后空落落,只有一个箱子,讽刺道:“你好歹也是韩家的未婚妻,怎么离家出走,管家也不派车送送你。”
初熙皱了皱眉头。
她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倒贴韩陌言,惹得这群富二代们这般烦她,所以才在今天她都打算离开了,可许明朗的嘴也一点都不饶过她。
她皱眉的样子,许明朗看在眼里。
装作一副稀奇的样子,惊讶道:“韩家不会连叫辆车的面子,都不给你吧!”
众人一阵哄笑!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韩陌言最近一年常驻国外,偶尔回来,家里的一应事务都是由韩母负责。而韩母素来不喜欢初熙,以前韩老爷子在时,她还有所收敛。
自从年初,韩老爷子搬去南山市疗养院后,韩母待初熙变得十分刻薄。
初熙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到半分半毫,精致出众的脸上满是淡然。
她望着许明朗那张得意的脸,嘴角噙着冷笑:“许明月身体不好。”
“你说话的时候积点口德,小心报应错人。”
许明月是许明朗的妹妹,是他的掌心宝贝。
这话是许明朗的死穴,谁戳他就灭谁的那种,初熙以前想融入这个圈子,跟他们搞好关系,所以从来不说重话。
别人对她明嘲暗讽,她大概只会咬着牙忍,一句话不说,倔强地假装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从未像今天这般,出言犀利,话里藏刀。
现在都要离开韩家了,她还怕谁呢?那些因为常年隐忍而变得激烈的内心想法,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出来。
初熙笑的清淡:“就算你们想把许明月往韩陌言的床上送——”
“她也有这个命才行。”
许明月自幼身体不好,常年需要静养。
许明朗大概是想不到初熙居然敢说这种话,表情愣了一下,随后阴沉的脸上凝聚可怕的怒火。
他三两步的跨到台阶上,攥着初熙的风衣,将单薄的人拉近。
他们这群人素来自命不凡,大概从来就没有尊重过初熙——所以当许明朗气势汹汹上来准备打她的时候,才会没有人拦着他,包括在一旁站着的管家。
初熙很快偏头,但没能躲过去那巴掌。
“初熙,你可真把自己当根葱,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赖在韩家,南哥会有家不回?”
确实,韩陌言已经快半年没有回国了。
如果追究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他才不愿意回来。
许明朗个子高,气势足。那一巴掌打的狠,初熙很疼,心里却在想哪怕韩陌言多给她一丝尊重,今天他都不会敢打她。
初熙没有哭,她偏过头对着许明朗一字一句道:“这巴掌——我会记住。”
许明朗的眉眼眯了眯,语气更加不屑:“离开韩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记住又能怎样?”
说罢,继续挑衅道:“有本事你搬出去,就别再搬回来!”
初熙的手心攥的紧紧,平滑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刺激的她越发清醒。
她知道,她现在动不了任何人。
就像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韩陌言不爱她一样。
韩陌言不爱她,所以离开了韩家,她就等于一无所有。
他们这群人认定她是条狗,哪怕赖在韩家摇乞摆尾,她也舍不得走。
许明朗的这巴掌像是打醒了她,也将她心底里那点不舍,一挥而散。
专车司机来的及时,初熙接了电话后,指引他把车往里面开。
走时,她没有回头望一眼这个她住了八年的地方,走的很决绝。
管家见她离开后,立刻进屋跟韩母报告:“初小姐走了。”
韩母悠悠地翻着时尚杂志道:“走便走了。”
管家有点愁虑:“可是少爷最近要回国,到时候他见不着初熙……”
韩母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打断他:“放心,她会回来的。”
语气颇为厌恶:“她已经忍了八年,岂会说走就走。”
——
上了专车,司机问她地址准不准确。问了两声却没人回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见后排的乘客满脸泪痕。
车开得平稳,很快到了她租住的公寓。
离开韩陌言,不是初熙一时兴起的决定,她考虑了三个月,最后决定结束这段长达八年的爱恋。
她的前小半辈子,眼睛心里里除了韩陌言,再也没装过谁。做出这个决定,像是给她的前半辈子画上一个句号。
公寓是事先打扫好的,一室一厅,45平。
家电齐全,很干净。
她放下行初,先去给自己弄了口吃的。
一碗清水面,她一边吃面,一边拆装电话卡。
她办了一个新的手机号,打算跟过往断的彻底些。
电话卡一装上,她先打了个电话给初昌明。
“爸。”
初昌明接到女儿来电,声音愉悦:“熙熙。”
这声熙熙差点把初熙听得哭出声,她清了清喉咙。
“熙熙,这是谁的手机呀?”见不是女儿的手机号,初昌明忍不住关心。
初熙随便找了个理由:“之前那个手机被偷了,正好我朋友有个不用的号码,我就拿来先用着。”
初昌明放心,开始询问初熙的近况:“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都很好。”
问完近况,初父开始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跟陌言关系怎么样?你们两什么时候结婚呀?”
结婚?
结婚?是呀,她都陪了韩陌言八年,是该结婚。
可韩陌言从未跟她提过结婚的事情。
初昌明见她不说话,语气不太好:“他们家是不是想反悔?”
想起旧事来,初父颇有些气愤:“你是他家老爷子亲定的韩陌言未婚妻。”
这些年,初父一直对韩陌言不太满意,时常说要来N市找韩陌言谈谈。
可韩陌言是个大忙人,不要说初父,就连初熙也时常见不到他。
初熙怕两人谈出事儿,也怕自己在韩家不受人待见的处境让初父心疼,于是每次都说韩陌言对她很好,韩家对她很好。
在这头忍了忍,还是没把她离开韩家的事情说出来。
八年前她决意住进韩家时,已经让初父很忧心,加上这些年韩陌言从来没有对他俩的感情做出回应,初父多次要来看看,都被初熙阻止。
如果初熙要是这个时候说她离开韩家了,恐怕初父会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韩陌言对我很好,我们感情也很好,结婚应该快了,等他回国我就找他问问。”初熙心里绞着痛说出这些话。
初昌明这才平息不满:“这才对嘛,两家人早就该谈谈!”
初熙在这边应声,初昌明大概是听到说要谈结婚的事情高兴,忍不住道:“等韩陌言回国,你把他带回家,家里许多亲戚还没见过他。”
初熙家境普通,初父是当地农副产品经销商会的会长,往上一代数,初家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要说初家和韩家的缘分,更是奇特。
韩家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户外探险爱好者,有次去西部某深山探险时受伤,被困在山里。
初家老爷子进山时发现这群被困的探险队,他先是把伤势严重的韩老爷子救出来,背到县城的医院,后来又喊当地人去救探险队出去。
幸亏初老爷子年轻时体力好,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背着比他还要重的韩老爷子,一口气跑到了县城。
腿伤得到及时医治,韩老爷子保住了腿,自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万般感谢。
本来两家商定,在儿子辈定下亲,只不过那一辈两家都得了一个男丁,于是就把亲事儿定在孙子辈。
这便是初熙和韩陌言。
初熙从小就知道这个娃娃亲,十八岁那年,初熙从西部边陲小镇来到沿海的省城读书,韩老爷子高兴的很,于是让她住进韩家,和韩陌言培养感情。
初熙记得第一次见韩陌言时,他正在楼上弹琴,悦耳的琴音传到楼下,敲在初熙的的心里,女孩脸红遍了,但心里很甜。之后韩陌言从楼上下来,初熙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那是成年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只一眼,初熙就陷进去了。
长大后,初熙回想。这么多年韩陌言的眼眸里,始终保持着冷静,感情也如同第一眼见她时,那般平淡。
跟初父打完电话后,她正准备把不用的旧手机卡拔掉,却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
她扫了一眼,心头一滞,眼神就再也移不开
——是韩陌言的。
初熙盯着电话,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一年前,韩陌言去欧洲开拓海外市场,期间只回来过两三次。
距离上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
韩陌言工作繁忙,常年坐飞机,手机经常由助理保管,初熙打电话时也经常找不到他。
时间长了,韩陌言的助理们对她颇有微词,时常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以前初熙被他的助理们戏弄时,还会生气,隔着电话质问。后来渐渐习惯了,但外面还有不少传闻说,初熙平时缠人紧,脾气又大,韩陌言这才不愿意回国。
初熙由着电话响着,吃光了碗里最后一口面。
第2章 (捉虫)
深夜,香榭丽舍大道静谧。
韩陌言刚刚结束一场谈判会,步伐嵊厉地离开会场,返回卢塞恩丽笙酒店。
黑色的宾利车内,集团特助王稳拿着刚刚结束的会议报告找他签字。
签完字,正准备离开。
后排长沙发上,男人一直悄无声息地坐着,突然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
王稳听完立刻凝住气,脑子里高速运转,想着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跟他汇报。
他低着头,怎么都想不出来:“一切工作都很顺利,没有发生计划之外的事情。”
韩陌言微微凝起的眉头并未舒展,他望了一眼窗外深寂的夜:“现在国内几点?”
助理答:“上午十一点。”
韩陌言没说话,但助理还是感受到车内气压在这一瞬间变低。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老板一眼,不知是自己哪里说错话。
回到酒店,像往常一样,韩陌言脱下西装就去书房加班,随行的助理和智囊团们,一应也跟着他后面熬夜。
在外人看来,韩陌言是个商业奇才,短短十年就把韩氏做成国内的行业巨头。
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是个极端完美主义者,工作起来甚至不分昼夜。
一直熬到将近天明,助理和智囊团们终于熬不住了,想要回去休息。可书房里面的人不发话,没人敢走。
王稳硬着头皮进去提醒韩陌言休息,却被他一个眼神扫了出来。
酒店房间外面的会议厅,助理们哀怨地坐在一起。
初艾看了一眼屋内,眼里露出担忧。她年纪在里面最大,也是在韩家最久的老臣,平日里深知老板的脾性。
这般疯狂自我虐待式的加班,与其说他是在加班……不如说老板心情不太好。
初艾若有所思:“今天韩先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众人皆摇头:“开了一天的会,晚上欧方宴请,吃完饭咱们就回来呀。”
王稳想到今天签文件时候的事:“今天在车上签报告时,老板问我国内几点了。”
初艾察觉:“他还问什么了?”
王稳摇头:“别的没了。”
众人一脸迷茫地看着初艾:“怎么了?”
初艾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一闪而过:“最近国内有打过电话来吗?”
助理:“昨天先生母亲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些近况。”
直觉告诉初艾不是这件事:“还有别的?”
助理:“前两天韩先生好友许先生也打过电话,问先生什么时候回国。”
初艾眼神突然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初熙呢?”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去翻通话记录。
想起初熙以前的电话频率,初艾发现最近她好像没有打过来:“初熙打电话过来没有?”
王稳还没听出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没有。”
初艾:“她上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助理:“十天前,不过那时韩先生在书房开电话会议,我们接到电话……但没有告诉他。”
初艾翻看上次的通话记录,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问题就出在这里。
“打过去。”
——
桌子上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初熙听了会儿觉得厌烦,于是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拔出来,扔进盒子里。
以前韩陌言很少打电话给她,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她能高兴好几天。
但今时不同往日。
装上新的电话卡后,她给好友打电话。
于晓晓也是这个圈子的,她跟初熙是大学同学,是个标准官二代。一早刚听说初熙从韩家搬出去,正准备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咆哮起来:“姑奶奶你又在搞什么?”
作为初熙的好友,于晓晓曾经放话,只要她能把韩陌言放下,自己一定给她找一个比韩陌言更帅,更有钱的。
可从读书开始到现在,初熙的眼里只有韩陌言,于晓晓对她恨铁不成钢。
所以一听说初熙从韩家搬出去,她下意识就以为又是初熙在作什么妖:“说吧,这次你又想怎样,逼婚?”
初熙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笑。
见初熙不说话,于晓晓放下手里的涂料,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你怎么了?”
初熙在电话里深吸一口气,隔断心里的不舍:“我决定放手了。”
于晓晓在电话那头唏~了一声,不以为意:“这句话你都说过八百遍了。”她不当回事,在她看来初熙迷恋韩陌言迷恋的要死,要让她放手,估计只有初熙死了。
初熙也笑,似乎也是不相信,摇摇头,岔开话题:“明天我去工作室。”
于晓晓稀奇:“你八百年不来工作室一趟,来干嘛?”
初熙慢慢走到小公寓的阳台上,轻笑:“不工作你养我呀?”
于晓晓白了白眼:“韩陌言那么有钱,轮得到我嘛……”
初熙:“我没拿韩家的钱。”
于晓晓那边愣了几秒,随后:“什么意思?”
初熙住在韩家,吃穿用度都是韩家的。韩陌言虽然不喜欢她,但她顶着未婚妻的头衔,对她很是大方。
前几年初熙为了能融入他那个圈子,拼命地买奢侈品包装自己。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许明朗他们背地都叫她拜金女。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也真是可笑。
初熙:“字面上的意思。”
于晓晓沉默了几秒:“你认真的?”
初熙苦笑:“你们都不相信我会放手?”
于晓晓说:“谁会信?你把他放心尖上爱着,为他在韩家待了这么些年,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初熙本来很伤心,被于晓晓这句话逗笑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没他我就不能活了?”
于晓晓毫不犹豫地说:“是!”
初熙:“……”
——
外面天色渐晚,小公寓的客厅亮起了一盏浅白的灯,初熙蹲在地上擦着地板。
地板已经被擦了很多次,光可鉴人,可初熙却走神地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心里的那个人磨平。
放在客厅的电话又响了,不过这次是视频。
初熙擦干净手,回到客厅,扫了一眼手机,韩陌言的微信头像跳了出来。
初熙挑眉,顿了顿动作。
韩陌言从来不跟她开视频,这是第一次。
犹豫了片刻,她接起电话,随后又将视频切换成语音。
那头接通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在哪儿?”
韩陌言说话向来都是言简意赅,直奔主题,从来不会绕弯子。
譬如现在,他不问初熙为什么搬出去,而是问她在哪儿,所以……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她为什么会搬出去吗?
“外面。”
“回家。”
韩陌言的语气很平稳,似乎没有把初熙搬出来这件事看的太要紧。
初熙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或者解释一下她现在的心情。
韩陌言:“我最近很忙,听话。”
说完,没等到初熙回应,韩陌言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初熙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表情渐渐变得悲伤起来,虽然她早就知道韩陌言不喜欢她,不爱她,并不把她当回事。
但是被如此忽视,她还是觉得很悲哀。
从成年开始,韩老爷子便陆续把韩家的事情交接给韩陌言,他天赋强,能力出众,在那帮二代里是最出挑的,用了六年的时间接手韩家生意后,这几年又把目光放在海外市场。
正因为韩陌言太优秀,所以厌恶初熙的人里,大多也是因为嫉妒。
如果没有初熙,韩陌言将会是不少人的心上人,比如许明月。
许明朗针对她,也是因为这个。
在他们看来,初熙是配不上韩陌言的,一个画画的,一个商业巨子。如果没有初韩两家几十年前的约定。
现实生活里,恐怕韩陌言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个道理,是初熙最近才想通的。
强扭的瓜,真的不甜,还灼心。
初熙一边想,一边将掉落在地板上的眼泪擦干净。
——
第二天一早,初熙吃完早饭后去工作室。
大学一毕业,初熙就跟同学画画的于晓晓开了这家工作室,她平常不怎么来,都是于晓晓前前后后地处理事情。
作为老板之一,初熙今天特别自觉地早早地过来,带了咖啡和三明治。
工作室不大,二十来个人,大多数是新人,甚至有几个都没见过初熙。
初熙一进来,就被门口的行政拦下来:“您找谁?”
初熙赶紧把包里的门禁卡掏出来,在打卡机上打卡。
滴一声,上面清楚的显示出,本月打开天数:0.
初熙脸一红,她这个老板做的十分不称职。
进来后,推开于晓晓办公室的门。
于晓晓抬头见她,一脸诧异:“还真来了?”
初熙厚着脸皮将早餐递过来:“以后我会规规矩矩来上班。”
于晓晓接过早餐,看了眼是自己爱吃的,咖啡也合她的口味。
咬了口三明治:“说真的,你怎么想的?”
“放着韩太太不当,来我这儿?”
初熙看她桌子上的设计稿,有几幅已经是成型了的。
没有回答于晓晓的话,看了眼上面的数据:“这个比例是室内?”
于晓晓放下早餐,认真地说起工作:“嗯,一个艺术展的内壁。”
不过很快又回答刚才的话题:“真放手了,不追了?”
初熙认认真真地看着画,没抬头,嗯了一声。
随后,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拍在她的背上,初熙差点被于晓晓的手劲拍出血来。
于晓晓:“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每次放狠话后的表现都太没有骨气了。”
“我敢保证,只要韩陌言电话一个电话,你就会乖乖回去。”
初熙:“已经打过了。”
于晓晓:“什么?”
初熙说:“他已经打过电话了,我没有回去。”
说着拿走于晓晓桌上的几张订单,打开电脑开始画图。
于晓晓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半信半疑。
初熙美术功底不错,但这么多年一直不务正业,白瞎了她的天赋。
她在工作室呆了一个下午,完成了一张图的初稿,拿给于晓晓看的时候,于晓晓直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学院第一的初熙呀!”
接过画仔细看了看,一脸羡慕:“你也没怎么动过笔,怎么这一下笔就是别人不一样。”
“也太有风格了!”
初熙:“谁说我没动过笔?”
于晓晓说:“从毕业到现在,你什么时候画过一张画?”
初熙画过,于晓晓不知道。
她画的都是一个人,毕业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韩陌言的身上,包括她才华。
她把所有的才华,都用来画韩陌言了。不想解释这些,她专心画图。
中午,于晓晓说她那边有几个急单,于是初熙在工作室点了外卖,吃完饭后又继续工作。
一直画到下午,于晓晓进来时,她也没注意,扶了扶眼镜继续画画。
“你们家大内总管来接你了。”
初熙抬头,她思绪刚从画中出来,似乎有些愣神,显得眼眸纯净,模样呆萌。
大内总管是韩家的管家,姓孟,单名一个忠字。
他虽然是韩家的下人,但地位不低。从韩老爷子那一代开始就伺候着,现在管着韩陌言这边,算是韩家的“三朝元老”。
“他来干什么?”
于晓晓欠了欠身,一副欠揍的语气:“接太子妃娘娘您回宫~”
初熙笑着拿笔扔她:“找打。”
于晓晓这下是真的有点相信初熙要放手,坏坏的问:“大内总管在外面候着呢,怎么处置?”
初熙头也不抬地继续画画:“爱等就等着呗。”
于晓晓特别欠,她之前就听说这个孟忠阳奉阴违,对初熙不好。他这种老人,在韩家有点小权力小地位,真把自己当韩家人了。
雄赳赳道:“我去把大厅冷气打开!”
今天外面十多度,不算特别冷。
于晓晓让人把冷气打开,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很优秀!
初熙笑着摇摇头:“随便你。”
这一等,三个多小时过去。
她把一幅画上了色,已经干的差不多,抬手看时间,准备出去倒杯热水。
茶水间跟她的办公室隔着一个大厅,她路过大厅时,被人叫住。
“初小姐。”
初熙回头,只见管家笔直地站在大厅,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于晓晓真够损的,初熙被头顶的冷气打得脖底一凉,而管家却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站的犹如雪中松柏。
倒是把她衬托的心胸狭隘了。
初熙端着杯子问:“有事?”
管家带着黑色手套,双手交叉,立在前面,语气不急不缓,不像是规劝,像是命令一样。
“您该回去了。”
初熙顿时觉得稀奇,韩陌言命令她就算了,他一个管家算哪根葱?
她皱眉:“我要是不呢?”
管家态度强硬,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请您不要让夫人为难。”
初熙放下杯子,她坐到旁边沙发上,示意他:“请坐。”
管家坐下,态度似乎被初熙的“请”字稍微取悦到,语气调教,“初小姐,耍性子一次是情趣,多了就变成不懂事。”
初熙冷笑,面上有隐隐的怒意:“是吗,我怎么就不懂事了?”
管家还真像个太监,端坐着开始细数初熙的罪状:“第一,你昨天不该跟夫人顶嘴。”
初熙昨天搬出去之前,跟韩陌言母亲吵了一架。
“第二,韩先生在国外事务繁忙,你不应该用这些小事打扰他,妨碍他工作。”
这句话,意思就是说她在韩陌言那里告状?
初熙忍了忍,吸了一口气,笑着问:“还有呢,您说?”
管家大约觉得训斥初熙,能显示出他在韩家地位不仅仅是个下人。
“还有一点,你不应该嫉妒。”
初熙眼里是要喷火了。
管家:“许明月是夫人朋友的女儿,又是韩先生的好友的妹妹,住进韩家来是理所应当,你不应该嫉妒。”
初熙听着这话,突然想笑。
她很想问,这么多年她在韩家到底算什么?
她是韩陌言的未婚妻,居然要让她容忍另一个女人住进她和韩陌言的家。
管家站起来,神情倨傲:“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那些做的不好的地方,及时改正。”
初熙有点后悔,她到底是脑子又多不好,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听这些。
“等下。”
管家顿住脚步:“你要是想道歉的话,应该对夫人和明月小姐道歉。”
初熙笑了一下,道歉?
是啊,以往每次她和韩夫人发生矛盾,都要去道歉。
每次和许明月吵架,她都要去道歉。
她闭了闭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最近两天,韩陌言的手机一直带在身上。
所以当韩陌言接起电话时,初熙听到他那边有人在开英文会议。
初熙压着声音,红着眼恨道:“韩陌言,锁好你家的看门狗,不要让他出来乱吠吠。”
管家站在旁边神情一凛,似乎没想到初熙会打电话给韩陌言。
韩陌言正要开口,就被初熙挂了电话。
她冷冷地看着管家:“怎么?空调冷风没吹够,还要我送你出去?”
管家看了她一眼,打开门走了。
接待大厅就剩下初熙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放声痛哭。
于晓晓也不藏了,一开始她是单纯地想过来听八卦,没想会见到初熙这么被人欺负。
“这些年你到底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连条狗都敢来欺负你?”
于晓晓站在不远的地方听了全程,气的差点要提刀去韩家砍人。
见初熙哭,又气又心疼,上前抱住她:“这些事,你怎么从来不说呢?”
在外人看来,初熙是足够幸运的,韩陌言虽然不爱她,但是接纳了她。她是韩陌言的未婚妻,光这一个头衔,就能叫人从梦里笑醒。
可这头衔背后受的委屈,又是谁能知道的?
初熙抬头,擒着泪问她:“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于晓晓搂着她哄,“来得及,咱们忘了那个王八蛋!”
第3章 (捉虫)
之后的几天,韩家再没有人找过她。
想来也是正常,韩家门庭高,从来不缺前来攀附的人,初熙虽顶着个未婚妻的名头,可这么些年一直有名无分。
尤其是在她倒追韩陌言那么久后,在圈内出了名,明眼人都看出韩家对她的态度甚是轻视。
韩家人不再来打扰她,初熙乐的清净,每天早早地去公司怒刷存在感,倒叫于晓晓刮目相看。
竖着手指头戳着初熙的脑门:“你要是早有这觉悟,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初熙挑着精致的眉眼:“我现在哪样?”
于晓晓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好几个微信群:“你看看,现在外面都讨论成什么样了!”
初熙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就着于晓晓的手机,看过去。
只见群里正“十分热烈”地讨论她。
【内幕消息,初熙这次真的被韩家赶出去了!】
【奸笑】【奸笑】【奸笑】
【假装离家出走,再自导自演地回来……这招她不是用过很多次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听说这次跟韩家闹得挺僵……韩陌言母亲当着很多下人的面骂了她。】
【啧啧啧,难怪要离开,当着下人的面被骂……挺没面子。】
【白眼】【白眼】【白眼】
【听说韩陌言要回国了……这种关头初熙闹这么一出,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逼婚呗!】
初熙视线缓缓移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条斯理地继续给手上的画上色。
于晓晓可就没她那么淡定了,立刻开了京腔骂了回去!她从小跟着她哥混军区大院,男人堆里长大的,那些粗话骂的群里小鸡崽子们鸦雀无声。
初熙在旁边发笑,给她倒水,“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于晓晓见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琢磨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担忧:“你……真的准备逼婚呀?”
初熙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于晓晓思考了一番,实话实说:“也不是不可能。”
初熙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给于晓晓激的脑瓜子一荡漾,贱兮兮:“你想不想打她们的脸?”
初熙:“打什么脸呀?”
于晓晓此刻的脑袋里冒出了无数偶像剧桥段:“他们都说你被韩陌言甩了,如果你这时候有了一个新男朋友,比韩陌言帅,比他还有魅力。”
于晓晓光想想就觉得好刺激:“修罗场有没有!!!”
初熙一盆冷水无情地地浇在她头上:“突然冒出个男朋友,韩陌言要是知道了,你猜是我死还是那男的死?”
于晓晓想了想,如果韩陌言知道他出国期间被初熙戴了绿帽,她缩了缩脑袋,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一件事。
大学时,初熙曾经被她的一个追求者跟踪过,后来那人被韩陌言打断了三根肋骨。
“大概……都活不了。”
初熙随口一道:“知道就好,我惹谁不好,要去惹他!”
初熙心里是明白的,其实她什么都不做,就能顺利分手。
那天她骂管家的那句话,恐怕把韩陌言对她的厌恶程度拔高到了新的高度。
——
晚上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很晚才回去。工作室离公寓不远,两站地铁。
初熙从韩家搬出来后,便没再开过车。
说来也是叫人同情,她是这个圈里口口相传有名的“拜金女”,可从韩家搬出来,她除了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拿。
就连韩陌言以前送给她的那些礼物,都留在了韩家。就像八年前那样,她拎着一个行初箱住进韩家,现在又拎着一个行初箱搬出来。
除了留下那些和陌言相处点点滴滴的记忆,这八年她居然一无所有。
其实,她和韩陌言相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生硬。韩陌言十八岁,刚接手韩家生意的那几年并不顺畅。
他如今的成熟稳重,深不可测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刚接管韩家家业那几年,他经常被股东会里那帮固执己见的人惹得大发雷霆,他有想法有规划,年纪轻轻但有雄韬大略,可股东会不认他这个毛头小子,每次韩陌言对公司战略经营结构做出调整时,股东会经常通不过。
年轻时的韩陌言脾气很暴躁,经常三言不合就跟人谈崩了,公司转型的计划再美好都实施不下去。
初熙那会儿刚住进韩家没多久,性格也比现在软,但整个韩家,包括韩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在韩陌言发脾气时靠近他。
只有初熙敢。
那时韩老爷子跟她说过一句话,他们是夫妻,以后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无论韩陌言变成什么的样子,初熙都不能嫌弃他,不能抛弃他。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纵容韩陌言做出会后悔的决定。
初熙听信了这句话,当初鼓起莫大的勇气,第一次敲开他紧闭着的书房门开始,韩陌言就再也没在公司的会议场合发过脾气。
因为不论在外面受到再大的气,碰了再大的钉子,只要回到家,初熙都会陪着他。
一开始,她懂得的道理不多,很多时候都是韩老爷子慢慢地教她如何去开解他。
后来她渐渐摸清了韩陌言的脾气,总能在他最需要冷静的时候安抚他的脾气。
再后来,韩陌言能力越来越强,能让他失控发怒的场合越来越少。
而初熙的作用也渐渐被人忘了。
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初韩陌言出国谈判,被欧洲代表团刁难时,初熙是如何操着不熟练的英语,在偌大的法国找到他。
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初韩陌言跟欧洲代表团谈崩了数次,最后是初熙及时赶到,劝说他再谈最后一次,这才成功的。
——
从地铁站出来,已经晚上九点。
小区里没什么人,挨家挨户的亮着灯,把外面的路照的十分明亮。她低着头赶路,到楼下时冷不丁地被人叫住。
“初小姐。”
“初小姐”这个称呼是韩家人才会说的,初熙回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的人是韩陌言身边的特助,名叫王稳。
王稳见到她,十分客气:“韩先生回来了。”
初熙没说话,心中波澜不惊。
她没想到韩陌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距离两人上一次打电话已经过去一个月,那次他说可能还有两三个月才能结束工作。
不曾想一个月就回来了,她眼神带着不言而喻的意思,韩陌言回来了,所以呢?
王稳见她不动,于是轻轻上前一步:“韩先生已经到家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初熙终于明白王稳的意思,韩陌言回来了,所以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小游戏也该结束了,应该乖乖地回去,像以往一样,回到那个韩家,回到未婚妻的位置上,然后继续对韩陌言一往情深。
其实初熙离家出走这件事,韩陌言知道的不算及时,还是前几天许明朗跟他打电话时,邀功似的提了这么一句。
当时他在电话里说,初熙最近不太安分,在家里闹腾。
韩陌言的原话是,随她。
许明朗阴阳怪气的一句:“她现在离家出走了。”
韩陌言打电话回国内问情况,管家把当日她和韩母顶嘴,以及辱骂许明月把她气的卧床不起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韩陌言听完,只说一句,去接她回来。
之后便发生管家过来找她,初熙骂回去的事情。
初熙站在路灯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抿着嘴角一直不说话。
王稳摸不准她的意思。
“我加班刚回来。”她淡淡道。
王稳会意,立刻道:“我回去会和先生说,调高您的零用钱额度。”
初熙盯着王稳,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只说了一句她今天加班,意思是她现在很累。
这个助理却理解成,她又在变相要钱。
初熙笑出声,可又觉得自己很悲哀。
对着一个助理发脾气并没有什么意思,她又添了一句:“我今天加班,很累。不去韩家了。”
她说的是“不去韩家”,而不是“回家”。
王稳也觉得初熙是在发小脾气,他是见过眼前这个美丽女人是多么痴迷他老板的。
以往只要韩陌言一回家,第一个来见他的一定是初熙。每次出差,初熙都会提前打听韩陌言回来的日子,然后精心打扮,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面时,她喜欢踮起脚尖,亲着他的下巴诉说思念。
这种小女生的做法,韩陌言包括他身边的特助,秘书,大家都不太能瞧得上,初熙表现出的爱意过于直率,过于坦白,就像是一只黏人的猫。
——给人一种,无脑的感觉。
王稳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这是先生特地买给您礼物。”
初熙扫了一眼,表情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