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与电影作品有本质的区别,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当意识到电影与文学有区别时,便可以打破所谓的“文学价值何在”的伪命题了。这是我比较文学的一道题,答案会涉及到你问的问题,希望对你有帮助。
1911年卡努杜发表了“第七艺术宣言”,将电影作为独立于建筑,音乐,绘画,雕塑,诗和舞蹈之外的新的艺术形式。但电影与文学的关系在漫长的发展中像是一对恋人,分分合合,到如今已经密不可分。美国著名作家亨利米勒曾言:“电影是一切手段中最自由的,你能用它创造奇迹,确实有朝一日电影取代了文学,不再需要阅读,我会举手欢迎。”。但很明显,文学还未被取代,爱森斯坦曾提出理性蒙太奇认为可以把《资本论》搬上银幕,但他在蒙太奇1938中否认了这一点,文学有其自身的存在价值,不可替代。
影视兴旺的时代,文学的价值何在?我认为这其实是一个伪命题。仿佛电影的到来导致文学开始迷惑,没有明确的自我认知了,简直是杞人忧天。文学跟电影终究是不一样的,文学以语言为载体,展现文字世界里独特的想象空间,虽然无法给予读者身临其境的观影感受,但文学中意向的多义性,语言的感染力,丰富的想象空间承载着其独特的美感。
即使是文学的电影改编,两者也是两种不同的艺术文本,文学有电影不能改编之处,所以不论是改编成功还是失败,文学作品都有其独特的艺术价值。更何况有些文学作品很难进行影视改编,比如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的“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的唐诗宋词,阿城《棋王》中道家的文化思想,在电影中便无法感知。
相反的是,电影一直处于身份认同的危机,尤其是近几年,大量的IP电影,文学性超过了电影性。电影的本质应该是电影化的,是影像的叙事,所以影评人波米说从你的全世界不配称之为电影,它只是将小说机械复制。长江图的导演杨超在访谈中极力否认自己的电影是诗电影,《路边野餐》也是这般,两部电影是典型的电影化的作品,是靠音画来叙事的。
所以从电影的角度来看,我很奇怪文学竟然会有危机感,该担心的不该是电影吗?大量文学改编电影的出现诸如《一句顶一万句》《三少爷的剑》《我不是潘金莲》反映的其实是电影创作的倒退,电影缺乏创造力,这是很多诸如杨超这样的导演担心的事情。电影对文学作品的过度依赖,反而导致电影性的缺失,电影应该问一下自己,自身的价值在哪里?
至于人们目前对优秀文学的排斥,这真的是由影视导致的吗?人们对优秀艺术作品的隔绝,其实是商业化下我们这个时代的通病,人们对艺术电影的隔绝与对优秀文学的隔绝并无二异。相反,电影在不自觉间以牺牲电影性的方式推得动了文学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