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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坑闺女的陆家
大元最北有安州,安州城外山脉连绵,山高林深,野物众多,自然也是猎户聚集,几乎大元每年所用毛皮,大半出自这里。
安州府城不大,每年也只在秋日热闹那么三个月,如今还有一月多就要过年,商队尽皆南归,免不得城里城外都冷清下来。
距离府城之北三十里有个村寨叫老熊岭,据说很久之前最得黑熊的喜爱,常有出没,后来有英雄好汉出手,几年间灭了十几头黑熊,岭上得了安宁,也招了很多猎户定居落脚。
岁月静好,如同小河一般慢悠悠流过,村寨渐渐壮大,凑足了十八户人家。
人多了,自然矛盾也多,但老话说的好,**************,最是负心读书人。
猎户们都没读过什么书,结伴打猎时候也互相照料。所以,即便姓氏不同,祖籍也是天南海北,但平日相处倒是如同一家人一般。
老熊岭的十八座院子,大半都是木屋,取材容易又便宜,远远望去倒是淳朴粗犷。
但是岭上最高的一座院子却是砖瓦结构,前后两进,院墙砌的坚实,灰瓦也看着干净,很是有些鹤立鸡群的傲然。
陆小米苦着脸折断手里的枯枝塞进灶堂,末了第一百次探头望向院子门口。
今日,陆家老大第二次拉了家里的粮食进城去粮油铺子换钱。日头不等出山就走了,这会儿太阳已经过午还没回来,实在让她担心。
正房屋子里,年过中旬的陆老爹正一手旧书一手支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许是又想起了过世没多久的发妻白氏,也就是陆小米的亲娘。
陆小米原本想喊老爹给炭盆里加点儿炭,眼见他这样也就把话咽了回去,低头把树枝当了莫名的敌人奋力折断再折断。
“我不郁闷,我要知足,知足!”
说起来,她来到陆家也有两月了,不,准确说,应该是“借住”在陆家两个月了。
前世里,她是个被扔在孤儿院门前的弃婴,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读完大学,刚刚工作得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正兴冲冲赶回孤儿院,买了老院长的药,弟弟妹妹们的文具,鞋袜,没想到一场车祸,睁开眼睛就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成了陆家最小的女儿。
好吧,她自小没有亲人,如今多了记忆,多了一个爹三个哥,有人疼爱也不算坏事。
但是,这爹和三个哥哥真是拥有随时随地让她火冒三丈的本事!
陆家老太爷,就是那位让黑熊闻风丧胆的英雄,几乎是踩着黑熊的血泪建起了这座大院,山下也开了三十亩肥田,只要陆老爹不是傻子,就能保证一辈子吃穿不愁。
可是,偏偏如今陆家就是硬是过得差点儿喝西北风了。
陆小米初初醒来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梳理几日原主的记忆,就开始接手了陆家大院的日常。
原因无它,她既然幸运获得了再活一次的机会,总不能没几日就饿死啊。
雇人抢回了田里的可怜巴巴的一小堆苞谷棒子,两垛高粱,十几袋子小麦,冬日就已经来临了。
陆老爹自告奋勇去交税粮,顺便卖点儿钱回来居家度日,没想到最后只带回一本古籍。
陆小米气得半月没跟不靠谱的爹说话,今日又分了全家三分之一的口粮,让大哥进城了。
事关家里整个冬日的油盐酱醋,棉袄棉鞋,她怎么可能不惦记?
许是老天爷到底愧疚把陆小米扔到了陆家,大发慈悲早早让陆家门外想起了马蹄声。
陆小米立刻扔了“热情”的灶火,奔去了院门口。
“大哥,你回来了!怎么样,卖了几两银子?”
陆老大天生一副红脸膛,浓眉大眼,身形魁梧,典型的庄稼院憨厚后生,是那种农家妇人一见就要拉回家做女婿的好形象。
可是,这会儿眼见妹妹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他却缩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那个,小米啊,我那个…”
陆小米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咬牙问道,“大哥,你别说一整车粮食,连一文铜钱都没卖回来?”
“没有!没有!有八百文呢!”
陆老大赶紧从怀里把带着体温的铜钱串子扯了出来,讨好的塞到妹妹手里。
可惜,陆小米脸色却更难看了。
“一车粮食,高粱谷子对半分,按照如今的粮价,最少也有二两银子。大哥,你说怎么会是八百文?”
“呃,小米啊…”陆老大眼里满满都是愧疚,大手下意识搓了搓,“那个进城的时候,看见那些流民太可怜了,我就…嗯,送了他们半车。”
“可怜?”陆小米再也忍耐不住,恼的跳脚喊起来,“陆老大,你知不知道这是家里的口粮!咱们家里冬天都要饿肚子了,你还有心情可怜人家!你是不是要把整个陆家大院也换粮食救济流民啊!娘的忌日,让流民整治祭品?三哥的束脩也让流民出?一家五口的棉衣,要让流民去缝?是不是!”
陆小米是真生气了,自从做了陆家小女儿,她是禅精竭虑算计过日子,可是这陆家父子四个半点儿帮不上忙,还就知道拖后腿。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气得她要跳楼!
陆老大眼见小妹扯了旧袄的袖子抹眼睛,立刻慌了神。原本家里日子还好,但是先前娘亲和妹妹都生病,花光了家里积蓄,娘亲过世之后,老爹又执意大半丧事,更是雪上加霜。
否则也不必妹妹如此操心过日子,原本他也想帮忙,盘算着卖了粮食给妹妹扯几尺好料子做个新袄,可是那城外的流民实在太可怜,他一心软…
“小米,你别哭,哥错了,哥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老大急的团团转,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只要妹子能止住眼泪。
屋子里的陆老爹这会儿终于收回了不知道云游到哪个世界的心神,扔了书本刚跑出来,就听见院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爹啊,大哥二哥啊,快来帮忙啊!”
声音不等落地,门外就窜进来一个身穿蓝色棉袍,头扎方巾的年轻秀才。同样的浓眉大眼,但身形却是瘦弱,比之陆老大却多了几分书卷气,但也让人一见就知道是陆家的种。
陆老大欢喜的拉了年轻秀才,嚷道,“三弟,你回来了,我还想着明日去路上迎一迎你呢。”
不错,年轻秀才正是陆家在外地书院读书的老三,陆谦。
陆谦这会儿也顾不上跟大哥叙旧,赶紧求助,“大哥,我回来路上遇到山贼了,多亏冯大哥救命。但是冯大哥受伤了,我带他们一起回来了。”
“啊,人在哪里,快把人请进来啊。”
陆家几口都涌到了院门外,就见门口停了一辆青布小马车。马是老马,车是破车,甚至窗帘上都开了几张“大口”在欢快喝着北风。
但车门旁却站了个红衣小童,七八岁模样,白白胖胖,头顶扎着朝天辫,若是忽略他脸上的桀骜不耐,倒是个可爱的孩子。
车里一个穿了灰袄的老仆,正扶了年轻的主子下车。
年轻的主子约莫二十岁左右,身穿靛蓝色锦缎袍子,木簪束发,斜斜伸出的右腿上,大片干涸的血迹很是惹眼。
许是下车碰到了伤口,他微微皱起了剑眉,黝黑的眼眸里闪过痛色,双唇紧抿,但依旧能看出他眉宇间残存的一丝痛色。
陆家人许是没想到陆谦带回的救命恩人居然是如此人物,一时都有些愣神。
倒是陆小米仔细看了看年轻公子腿上胡乱绑着的布条字,赶紧推了陆老大一把,“大哥,你快去请毕三叔,他最擅长接骨。记得告诉他带上最好的伤药,若是他喝酒不肯来,你就说以后我卤了鸡脚再也不送他下酒了。”
说罢,她又撵了陆老三,“三哥去把你住的东厢打开,被褥铺上,预备让这位公子歇息。炕是早晨烧的,你再把堂屋火盆挪过去。我去烧水,一会儿毕三叔来了要用。”
“好,我这就去。”
陆老大应声就跑去了岭下,陆谦也是赶紧转身进院子。
一番分派,利落又干净,比厉害的当家主妇也不差什么了,倒是完全让人想不到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
别说那灰袄老伯,就是疼得皱眉的年轻公子都有些好奇抬头。
可惜,陆小米已经甩着两根辫子匆匆跑去了灶间,只留给众人一个细瘦灵巧的背影。
陆老爹上前给年轻公子行礼,谢他救了自家儿子,末了帮忙把这主仆三个让进了东厢房。
这几日备着陆老三随时休冬假回来,陆小米提早烧了大炕,早起塞几块木绊子,这会儿大炕正是热的滚烫。
依靠在宣软带着皂角气味的被褥上,身下热力传来,冯简苍白的脸色很快就缓过来几分。
灰袄老伯也是侧身坐到了炕沿儿,至于红衣小童早就不客气的上了炕。
陆小米端了热水,夹了一卷白棉布进屋的时候,陆老大正背了半醉的毕三叔赶到了。
待得剪开染血的棉裤,翻卷的皮肉,还有隐隐露着白茬的骨头就露了出来。
陆家几人都是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村里人打猎总有损伤,陆家老二也是个习武的,但是这么重的伤,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么年轻的公子,看穿戴也是个富贵人家出身,到底是多坚韧的心性,居然能忍了这么久。
第2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第2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这伤势也是出乎毕三叔的意料,本来迷糊的脑袋立刻就清醒了,但他也没忘了讨要“诊金”,“四丫头,你可看见了,这人伤不轻,我今日出手可是耗神着呢。你可记得多给我做几次卤味补补啊!”
“知道了,毕三叔你快点儿开始接骨吧,伤药也要好的,这位公子是我三哥的救命恩人!”
陆小米实在不敢看血淋淋的伤口,一边催促毕三叔赶紧接骨,一边四处张望。
冯简因为伤口被翻动,脸色比先前又白了几分。出门不过半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让他懊恼。
陆小米正好看过来,神色里更添了几分感激。就算这个时空流行路见不平,人心比之前世淳朴又善良,但因为救一个陌生人而忍受断腿之痛,实在让人佩服之极。
这般想着,她就投了一个温热的布巾坐到冯简身边给他擦抹手脸。
“公子,若是你不介意,我就同三哥一样喊你冯大哥了,这次真是太感谢你出手相救。你放心,毕三叔是我们这里方圆百里内最好的接骨大夫,去年后院的小刀哥也是断了腿,就是他给接好的,如今小刀哥照样打猎,一点儿都不耽误呢。”
冯简忍痛忍的额头冒汗,想要说话却怕开口就会惨叫出声。这会儿被温热的布巾擦去额头的汗珠,双手,让他舒服很多,眉头都松了一些,也下意识望了过去。
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柳叶眉,双眼大而灵动,秀气的鼻子小嘴儿,皮肤白皙,算不得如何美貌,但这般一边柔声说话一边忙着照料他,居然有种别样又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温柔。
可能是穷人孩子早当家,先前院门外听她分派,显见陆家也是她在操持家务吧。
他这般分了心神,倒是觉得腿上痛楚又轻了一些。
毕三叔手脚很快,仗着伤骨完整,没有粉碎,所以比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很快,他就把伤骨重新接好,烈酒擦洗干净,撒药缠好白布条,末了寻了几根木棍固定。
“成了,先养三日,然后我来换药。记得去城里开几副药给他喝,好的就更快了。”
冯简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同毕三叔道谢。
“劳烦你了,大夫。”
“不劳烦,”毕三叔笑的同叼了母鸡的黄鼠狼一般,摆手示意冯简不必谢,末了望向陆小米。
“四丫头,我可等着你的卤味下酒了。”
“三叔再叫我死丫头,别说卤味,连卤汤都没有!”
陆小米一边嗔怪抗议,一边端起水盆送了毕三叔出去。
陆老爹带了儿子嘱咐冯简主仆好好歇息,然后转到了堂屋。
陆小米琢磨着冯简主仆肯定是没吃饭,就端了陶盆去耳房里取荞麦面。路过堂屋正好听见自家三哥手舞足蹈同老爹和兄长吹嘘他如何不畏生死,同冯家主仆一起大战十几个山贼。
陆老爹读书读得半傻,陆老大又憨厚老实,跟着听得是惊呼连连,后怕之极。
倒是陆小米从中挖掘出了陆老三作为累赘,严重拖累了冯简主仆的事实,于是对冯简也就更加愧疚了。
大铁锅里的水哗哗翻着花儿,陆小米两手捞起切好的荞麦面条抖了几下,这才洒了进去,水花儿立刻就平静了下去,但是灶堂里木绊子烧的红火,很快就又沸腾了。这一次白色的水花翻滚着浅淡黑色的面条,颜色分明,又奇异的有些和谐之美。
陆家剩下的唯一一块腊肉掉在灶间屋梁熏了好久,这次也被陆小米狠心摘了下来,切成细丝,扔进另一口小锅里爆炒,添上葱姜丝,一瓢水,末了再把八分熟的面条挑进去,最后点些细盐,几粒葱花碎,热腾腾的热汤面就算出锅了。
屋子里,陆家父子早就没了闲话儿的心思,三双眼睛齐齐望着院角,那处香气逸散的源头…
“放桌子,吃饭了!”
“好咧!”
方才还一直沉默的陆家大哥,笑得咧着大嘴,好似瞬间从炕头上的老猫进化成了猛虎,跳起来就跑去了隔间,眨眼就搬出来一个丈许宽窄的松木方桌。
就是陆老爹也赶紧扯了屁股底下的椅子,直接霸占了主位。
陆老三陆谦眼见老爹和大哥如此,很有些吃惊。
于是,陆小米端了面条进屋的时候,就见父兄三个同猪圈里等待喂食的小猪一般,满脸渴盼盯着她手里的陶盆。
陆小米就是生气都没力气了,也不管父兄们如何分面条,赶紧又回灶间端了托盘去了东厢房。
烧的暖融融的屋子里,冯简主仆都脱了棉衣,老仆人居然在看书,红衣小童则上蹿下跳,好似要找出陆家深藏的秘密或者宝藏…
眼见陆小米进来,冯简冷冷扫了红衣小童一眼,小童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但到底老实了下来。
陆小米倒是没有生气,忙碌着摆上炕桌,撤了托盘,想了想又郑重行了一礼。
“冯大哥,多谢你救了我三哥一命。如今天寒地冻,冯大哥又行动不便,若是不嫌弃我家贫苦,就在我家养伤,可好?”
冯简受伤如此之重,出门的时候又只拿了十两银子,路上早就花用的所剩无几,如今不在陆家养伤又能去哪里?
虽说救命之恩大过天,陆家替他治伤,供给吃食用度都是应该。
但陆小米这般主动留人,就是知礼又周到。
“陆姑娘客气了,我们正巧也是无处可处,以后就要多叨扰一些时日了。”
冯简语声淡淡,但神色里并没有异常。
陆小米双眼随意在屋里转了转,又替冯简挑了一碗面条,这才退了出去。红衣小童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悄悄开门跟了上去…
冯简好似没有看到,慢慢端起面碗。浅黑色的面条沉淀在汤里,褐色的腊肉,浅黄的姜丝,碧绿的葱花碎,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青花大碗里,简单又透着香气。
一口面汤下肚,鲜香适口,多日奔波的寒苦,好像就轻易随着这口汤散掉了…
堂屋里,陆家父子刚刚放下碗筷,见得小女儿进来陆老爹赶紧招呼,“闺女,还给你留了一大碗,赶紧吃了吧。”
陆小米懒懒应了一声,手里筷子挑着面条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陆老爹有些担心,就问道,“闺女,怎么了,是不是冯公子那里说什么了?事是你三哥惹得,一会儿让他过去照应就是了。”
陆老三正抱了碗喝面汤,听了这话也是赶紧道,“冯大哥发火了?可是腿疼?我一会儿就过去!”
陆小米放下筷子,摆摆手,给神经大条的父兄们“上课”。
“冯大哥没说什么,就是因为人家没说什么,我才犯愁。人家是为了救三哥受伤,在咱家好好养伤是应该的。但是,今日大哥就拿回八百文,抓药怕是都不够呢。再说了,我看冯大哥他们没带什么行礼,这铺盖的被褥,袄裤鞋子,都要添置…甚至,家里粮食怕是都坚持不到过年了。难道,大过年的,村里都是大鱼大肉,咱们带着客人一起喝西北风?”
一席话说的陆老爹带着俩儿子都是面面相觑,转而有些脸红。
陆老大低了头抠着桌子缝儿,很是后悔今日心软送了大半粮食。
陆老爹也是尴尬的干咳两声,狠狠心应道,“那…明日把我那本书拿去当铺换银子吧?”
陆小米这次连叹气都没力气了,说起来陆老大先前去卖粮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足足两车粮食卖了四两银子,她就去买了二斤细盐的功夫,陆老爹就把四两银子换了一本古籍。
她当时气的半死,可也不能打老爹一顿出气啊。
但如今急用钱,当真把古籍送去当铺,恐怕就是“破书一本,铜钱一百”了。
“爹还是留着吧,我再想想办法。”
果然,陆老爹听了这话立刻就笑了起来,“啊,好…”
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又赶紧改了口,“我是说,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陆小米草草扒了几口面条,剩下半碗吃不下,被陆老大接过去打扫了。
陆老三生怕妹子责怪他,抢着要帮忙洗碗,可惜上手就碎了俩…
陆小米忍无可忍,撵了哥哥出去,末了把锅碗瓢盆当做父兄堵塞的脑回路刷了又刷…
一夜北风紧,原本初雪就蓬松又轻浮,这般被北风吹过,只余下了三分之一的顽固分子,倒是让原本已经穿了白色素衣的山林又露出了大半本来面貌。
陆小米早起见灰袄老仆主动帮忙扫了院子,很是过意不去,待得打听昨晚冯简不曾高烧,就赶紧做了早饭,然后催促着陆老大进城去抓药。
昨日天晚关城门也就罢了,今日再不赶紧喝药,冯简的腿伤万一严重就麻烦了。
陆老大也知道轻重,抓了两个苞谷饼子就进城了。
陆小米熬了小米粥,凑了几样小菜,又把苞谷饼子切开用菜油煎得金黄,这才喊了陆老三送去东厢。
一家人正要就着剩粥对付一口的时候,院门又被拍响了。
后院的刘家后生小刀,连同几个伙伴笑嘻嘻问向开门的陆小米,“小米妹子,你二哥呢,老冯爷说这天气怕是有两三日不会下雪,我们打算再上山去碰碰运气,过来喊你二哥一起啊。”
陆小米听了这话,暗暗咬牙,真是恨不得把自家二哥暴揍一顿。自小他跟了山上那个什么高人习武之后,就时不时消失几日,美其名曰行侠仗义。
第3章 高仁?高人?
第3章 高仁?高人?
先前正是秋猎圈钱的时候,他就不在家,若不然家里也不能一点儿余钱都没有。如今是大雪封山前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居然还是不在家!”
“小刀哥,我二哥出门了,你们自己去吧。”
陆小米鼓着两腮,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应了一句,这模样倒是同秋日里偷了粮食的老鼠没什么分别,惹得几个后生都是笑起来。
“妹子别生气,等我碰到雪兔打两只送你缝个手筒子。”
先前的陆小米被陆家上下娇惯的刁蛮又傲气,很不得村里人喜欢,如今大病一场,母亲又没了,倒是知道管家照顾父兄了,所以村里人也开始怜惜她一个没娘的小丫头,平日里多有照顾。
刘家同陆家前后院住着,自然也就更亲近些。小刀一向拿小米当妹子,这会儿也不觉得送两张雪兔皮有什么不妥。
陆小米原本要拒绝,但是突然想到厢房里的冯简,立刻就应了下来。
“谢谢小刀哥,手筒我倒是不用做,但家里来了客人,我想给客人做些用物。你也知道我二哥整日里到处疯跑,指望他去给我打两只雪兔,还是小刀哥更实在。”
小丫头说话脆生生,神色里带着对自家哥哥的气恼,惹得几个后生都笑起来。
“那妹子你在家等着,我们这就走了。”
后生们说着话,摆摆手就走掉了。初冬日头短,不抓紧功夫上山,怕是天黑都走不到村人惯常狩猎的地点了。
陆小米关了门,眼见最后增加一点儿进项的机会都错过了,实在有些沮丧。
她去不知,方才的一番对话早被东厢房里的主仆三个听得清清楚楚,毕竟习武之人,没有几个耳目不清明的。
冯简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了红衣娃娃一眼,随口说了两个字,“去吧。”
红衣娃娃很是不满,想要反驳几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底还是跺跺脚,摔门出了屋子。
老仆笑呵呵上前拾掇碗筷,嘴里劝慰道,“少爷,高仁就是这个脾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冯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转而拿起了出门时候唯一带着的一本书。行动间不自觉又动了伤腿,剧烈的疼痛惹的他闷哼出声,额头上也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老仆人不放心,又道,“少爷,要不要同家里传个消息,送个大夫过来?”
冯简皱眉忍过了剧痛,却是摇头,“既然出来游历,这样的事也是难免。不要传信回去了,以免打草惊蛇。这山村偏僻,大夫医术还算不错。”
老仆人闻言,眼里闪过一抹赞许,快的几乎捉不到。
“是,少爷。”
晌午刚过,陆老大就从城里赶了回来,先前卖粮食唤回的八百文钱,又换成十几包药材。
陆小米心疼的嘴角直抽抽,双眼冲着自家三哥“嗖嗖”甩刀子。陆老三心虚,扯了个借口赶紧躲回房里读书去了。
小小的陶罐坐上炉子,咕嘟嘟炖了一个时辰,倒得晚饭后,冯简终于吃上了第一碗药。
陆小米很是愧疚,好在冯简身体壮,硬生生扛了一日,不曾发烧不曾痛叫。否则有个好歹,他们陆家一辈子都别想良心好过了。
但陆家就是这么穷困,倒也不是不愿意尽心照料冯简,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又是一晚过去,早起陆小米见得院子里被风吹来的薄雪上踩了一行脚印就猜得是陆老二回来了,于是伸手团了两个雪球就冲去了正房西屋。
正房东屋住了陆老爹,西屋原本住着陆老大和陆老二,如今老三的东厢房让给了冯简,兄弟三个也就像小时候一般挤在了一个炕上。
这会儿天色刚刚亮,外边寒风凛冽,被窝里暖意喜人,正是好睡的时候,陆家三兄弟都是睡得香甜。陆武在外边跑了几日,餐风露宿,疲惫至极,这会儿更是呼噜震天响。
陆小米狠狠心,抬手就把雪团塞进了二哥的被窝。
陆武光着膀子,突然被冷得打了一个哆嗦,一翻身就跳了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陆老大和陆老二听得动静也惊醒过来,纷纷起身四下探看。
陆小米叉着腰,手指点着二哥胳膊上的肌肉疙瘩,恼的更厉害了。
“陆武,你吃着家里的粮食,长了一身的肉,居然天天往外跑。秋猎秋收都错过了不说,昨日小刀哥他们最后一次进山,你也不在家!你说,咱家要你什么用,你还不如住在外边别回来了!”
“哎呀,小妹,你别生气啊!”陆武被妹子数落也不恼,一连声的笑着赔罪。
“秋猎秋收时候,我被师傅抓去办点事儿,实在赶不回来。但是二哥可不是不顾家里啊,这几****跟师傅劫了一个贼窝,脏银本来分了府城外的流民,但我偷偷留了一块给你买了件新袄呢!”
说着话,他赶紧讨好的抓过炕头的小布包,七手八脚扯出里边一件桃红色缎子小袄,显摆道,“妹子你看,这可是锦缎啊,颜色多亮,你穿上一定好看。”
陆小米忍了又忍,才把几欲喷薄而出的一口老血咽了回去,“二哥,娘亲百日还没过呢,你确定我可以穿桃红?”
“呃…”陆老二楞了一下,顺口应道,“我忘了…”
这次不用陆小米出手,陆老大和陆老三齐齐抬起了拳头,打定主意帮着神经宽的可以跑马车的老二长长记性。
陆小米也不拉架,抱着肩膀看热闹。
结果,热闹没看一会儿,就听自家远门被拍的山响。
陆小米赶紧去开门,陆老大三个也是穿了衣服撵出去。这么一大早上门,怎么想也不会是哪家婶子大娘来闲话儿。
果然,陆家院门一开就涌进来七八个后生,打头的正式刘小刀。
不等陆家三兄弟开口,刘小刀已经是兴奋的大声招呼,“快跟我去扛猎物,你们家的客人打了黑熊和老虎!”
陆家兄妹都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虽说老熊岭带了一个熊字,这些年却是很少有人猎到黑熊,更别提还有老虎了。这个时候野兽刚要冬眠或者猫冬,最是野性暴躁的时候,不是四五个老猎人聚在一块,轻易都不敢尝试。
“我家的客人…”陆小米一脸疑惑,赶紧摆手澄清,“小刀哥,我家来的客人受伤了,走动不方便,可能是哪里弄错了吧?”
“不能啊,那位高人确实是从你家门里出来的啊…”
几个后生也是有些懵,好在很快远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正是冯简身边的红衣小童,这会儿他小小的肩膀上正扛了一头大马鹿。这马鹿很肥壮,几乎把他的小身子都淹没了,远远看去,倒像是马鹿自己在行走。
陆小米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怪不得昨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没看到这个红衣小童。
红衣小童把马鹿重重摔在地上,末了扫了一眼呆愣的众人,翻了个白眼,嚷道,“还不快去把村口的猎物扛回来,等着别人偷去啊?”
“啊,好!好!”
陆家三兄弟连同小刀几终于回过神来,一窝蜂似得跑了出去,留下陆小米上上下下打量了红衣小童好半晌,最后憋出一句,“娃娃,你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喊毕三叔?”
小童好似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是关心之言,很是别扭的摇摇头,转身回了东厢。
很快,众人就扛了猎物满载而归了,后边跟着闻讯出来看热闹的村人,老老少少足有几十口。
陆小米围着那毛色金黄的老虎,还有小山一般的黑熊,肥壮的马鹿,还有一只野猪,一堆雪兔山鸡,兴奋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原本还犯愁怎么给冯简这个病号补补身体,这么重的伤,只喝汤药哪里成?方才去折腾自家二哥也是想撵着他进山,不想冯简的小书童就突然变身超人,光芒万丈的带着猎物回来了。
村里人也是啧啧称奇,纷纷议论着,“这老虎毛色可真好啊,一定能卖个好价!”
“就是啊,你看这黑熊掌多厚实,怕是熊胆也大,毛皮不算,就这两样儿,最少也要几两银子。”
几个妇人倒是瞧着那野猪眼热,虎肉熊肉都不中吃,野猪却是全身都能吃,特别是肥肉榨油,比菜油香了十倍不止啊。
孩童们更是欢喜的连连拍手,村里人相处亲近,一般打了野猪之类的好猎物都是要吃顿大锅饭热闹一下的。
陆小米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猎物是冯简的小厮打回来的,她也不好擅自做主啊。
正是这样的时候,冯简的老仆人却从东厢里走了出来。
老头花白了头发,身形很瘦弱,许是有些怕冷,穿的棉衣也厚实,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带了几分书卷气,惹得村人都是把目光从猎物上挪开,齐齐望向了他。
老头儿笑的随和,拱手同众人行了礼,末了转向陆小米,“陆姑娘,我们少爷说以后留下养伤,最少也要几个月,免不得劳烦姑娘帮忙张罗吃食用物。我们出门时候又走得急,不曾带银两。这些猎物随姑娘处置,所得银两,若是不够用,尽可让高仁再上山去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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