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很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来了,很是惊讶,我很清楚地记得他是我小学很要好的朋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帮助对象。那时候经常带着他帮班级修理桌椅板凳,或者一起去接送骨折的同学等等,但是学习是没有的,他从来不学习。他做人很讲义气,自带的江湖气,外面关系也比较复杂,不过那时候真的关系很好。后来,照毕业照的那天就没看到人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后来才知道被带走了。
后来就很少见面了,偶尔隔几年碰到一次,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我上高中了。有一次下自习,耽误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好在学校大门口看到他拿刀在砍我的数学老师,就那么一刀一刀的,也不是很用力,反正一下子砍下来老师就倒下了,然后爬起来,继续砍,老师的体恤都看了好多口子。
我上去拉他,可是拉不开,他还叫我不要管他,说真的,我也怕他不小心砍到我。于是,我就直接跑到不远的派出所报警了,警察来的时候,他神情很轻松,还是在砍,或者说用刀划比较确切一点,老师已经浑身是血了。
这一次不知道又关了多久,反正又是很多年没见了。头几年的时候,回老家,见了面,已经改邪归正了,在卖烧烤,娶了一个小老婆,有个女儿,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聚了几次,脾气好多了,很健谈。
这次来南方是准备在这边开店,喝酒的时候,我把自己心里的一个疑惑说了,我就问他:“你在里面那么多年了,怎么想着就改邪归正了呢?”
借着酒劲,话匣子打开了,说了大半宿,我也听到了很多隐秘的事情。
小学毕业那天,我正想去照相呢,结果就被警察带走了,我也知道自己有事。后来被判了,罪名是打架斗殴,还有耍流氓。第一次进少管所,不过我不担心,因为我有个堂哥在里面做管教。所以这一次进去,关了三年,基本没有受罪,反而很自由轻松,感觉还不错。
出来后,又陆续进去过几次,反而麻木了。我因为进去的次数多了,也慢慢地有了一点小名气,甚至他们还给我取了一个诨号,叫做小地主。在后来做监狱的时候,还会经常地遇到熟人。所以我虽然坐了那么多年的牢,但是说真的,基本没受罪,唯一的麻烦就是失去自由。
直到遇到那个女人,这是劫数,也是命运,我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恨她。但是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想去坐牢了。
那一年,有个哥们说山东那边可以搞到摩托车,于是带了点钱就去了。可是呆了一阵时间,一直没弄到。有天晚上没事,就去了酒吧喝酒。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孩,挺漂亮的,我一看就喜欢上了,就帮她买了一杯酒,就这么认识了。
在她家住了几天之后,忽然有一天,有个男人开门进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她一介绍我才知道,那是她前男朋友。其实关系应该是很复杂的,也不一定就是男朋友。对这种女人我也只是想着玩玩而已,本来也想着差不多要回家了。
我不想计较,但是那个男人不干了,他说我抢他女人,虽然女的一个劲地叫他滚,可是他一直不走,并且说要和我谈谈。我说那就谈吧,随后,他说去楼下谈,我就直接跟着他下楼了。
在楼下一个小店门口,他问我怎么办?那女的也下来了,说和他已经分手了,叫我不要理他。我就问,我说你想怎么的?他说要我赔钱给他,我说那不可能。刚好,他来了两个熟人,这下就更嚣张了,还说他有人,叫我放聪明点。
就这样,谈不拢了,他们就准备控制我,我拿起凳子一下就把他拍倒在地。于是,我又被关进去了拘留所。我本来不想惹事的,可是没想到在异乡竟然还是犯事了。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感觉这次可能真的完了。
进监舍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有两双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俩凑上来,问我是哪里的?什么事进来的?我不想搭理他俩,但是我知道规矩,一顿揍是免不了的,我做好了准备。
但是没想到,他俩就是看我不顺眼,屡次找茬,我都忍了。但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挨顿揍。他们把被子蒙住我的头,连打带踹,我一般就是捂着脑袋,随便打吧。
几天之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决定报复。有一天发肥皂,我就把肥皂不时得沾点水,不停地捏,直到捏圆了,然后用毛巾包起来,塞进了枕头底下。
晚上,刚要睡下,这俩小子又准备揍我。我悄悄地把肥皂拿在手里,在他俩临近的时候,我狠狠地朝着那小子的脸上砸去。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在了那张讨厌的大嘴巴上,听他一声惨叫,后来知道,门牙掉了四个。
当晚,我就被关进了小号,这一关就是半个月。这次的小号,我是终身难忘啊,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活着出去,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犯法了。
说是小号,其实只是个小房子,我在里面都直不起腰,只能仰着半躺着。当时是深秋了,但是中午的时候还有点热,但是他们竟然还在外面点火,说怕我冷,给我烤烤火。我知道这肯定是他们的报复,因为我知道我揍的那小子有关系。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想烧死我,只是想让我觉得痛苦。
晚上天冷一些了,我倒是想着烤烤火,可是他们又不烤了,不仅不给我烤火,而且还拿个风扇在边上吹。这小风一吹啊,我浑身发抖,不一会就感觉全身都透了。
有一天,蚊子特别多,我感觉小号里面全是蚊子,我躲不了,更受不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我恨不得赶紧死了算了,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肉都快被吃光了,脸都肿成了猪头。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一直以为我会死在里面,但是老天爷对我还算照顾,他给了我机会。因为后来我大哥去了山东,他赔了人家一些钱,费了好大劲终于算是把我捞出来了。
我出来的时候,瘦成了骨头架子,走路都不会走了,本来大哥说找个地方让我休息几天,养养身体再走,可是我一刻都不想待在山东了,我想家了,我想我妈了。于是,连夜我们就订了车票走了。
老同学说完就哭了,因为这种地方我也没有去过,所以他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吧。所以啊,做人啊,千万别犯法。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自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