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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沉默更可怕的?那就是胁肩谄笑虚言奉承!
“当然也有事实。你们马锐不就是个事实?铁军如果真像他表面表现得那么好,马锐怎么会那么坏?除非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
最好的文章只存在于某些默默无闻的人的头脑
他无精打采,满面倦容地在屋里踱来踱去。他起来干吗呢?当他做完所有琐碎的洗漱进食动作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他确实是无所事事。他早就对自己默默承认了,从妻子离他而去之后,他一个朋友也没有了。就是说,不管他闲成什么样儿,也没有人来造访,既没有人对他说也没有人听他说。他像一个外国人生活在自己的故乡。 他只好在桌前的那把藤椅上坐下,这是掩盖空虚的最佳姿态。
“你…你怎么回来了?”儿子叼着烟卷,像个二流子似的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短着舌头问道,“你不看…开幕式了?” “嗨,我车在路上坏了,又叫不着出租车。”他把路上想好的托辞说给儿子听。 “那真可惜,你怎么这么倒霉:一一多好看的开幕式呀!”儿子迷迷糊糊地把头猛地向电视屏幕那儿一甩。 屏幕上正是儿百个穿着小裤衩小背心赤膊的小鬼在叠罗汉,背景台上是金光闪闪的天安门。 “看见夏青了么?”他问。 “还没轮到她呢。我看就是她出场了,这么人山人海的也找不着她,哪显得出来呀!”
那几日,正是那空前壮观的运动会以空前的成功进入尾声,辉煌了一夜,偃旗息鼓了。全国人民高兴得什么似的,又都有点意犹未尽。那个载歌载舞、焰火满空的告别之夜后,电视里开始天天播放各代表团下旗回国,在住、在机场,与中国官员和工作人员依依惜别的场面。 马锐那几日没少守着电视掉眼泪,像送亲戚似的,目送着那些高矮悬殊、胖瘦不一的各国运动员一拨拨走人,心头回荡着《何日君再来》的旋律。
“先吃饭,吃完再接着说。”他离开里屋,匆匆去厨房备饭。他觉得自己近来气血损耗,因而下完面条又为自己和儿子各煎了两个鸡蛋,又切了-盘西红柿撒上白糖,连同热腾腾的面条端回屋。他很为自己的手艺骄傲,如此快又如此简单地为自己搞了这么一顿看上去还过得去的晚饭,美中不足是还缺少一点绿色,他不厌其烦地又折回厨房,拍了两根黄瓜拌上蒜泥和芝麻酱。
“不是我只在你可怜时才对你好,而是你只在这时才觉得我好。”马锐拎着衣服帮父亲伸路膊穿进袖筒,“你在这时候才觉得需要我。”
能有一个观点相同的人和自己在私下无所顾忌地非议他人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几乎可称得上是一种享受。不必拐弯抹角,不必语藏机锋,尽管使用最粗鲁、最极端的字眼,哪怕进行最露骨的人身攻击—这种直言不讳非但不会招致灾难反能引起软佩、崇敬乃至五体投地的机会……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这是为你好!”马林生嚷。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好!”儿子也用同样的嗓门冲父亲喊。
他扭头看了眼儿子,“吃完了?吃完快去把碗刷了,咱们各刷各的碗。” 马锐坐着不动,“我等等。” “这等什么?我早说过,各人的碗各人刷,你该学着料理自己的生活了。” “我想看看这电视里有没有你不认识,没去过的地方。” 马林生嘴绊了一下,瞧了一眼儿子,不吭声了。呆呆地看了会儿电视一别脸嘟哝道:“没劲——快国际新闻吧。” 马锐拿着自己的碗筷出去了。
马林叹道:“要说如今的世界,还真得有几个美国这样的,以天下为已任,世界上哪个旮旯出点事都跟自己家着火一样着急。一百多个国家呢,那就跟一百多个孩子一样,时时刻刻总得有几个调皮捣蛋闯祸的……” “对,得有个美国这种自告奋勇拿自己当全世界人民亲爹要求的。”马锐一本正经侃侃而谈,“不过这爹现在透着老了,碰上伊拉克这种身强力状的大儿子也有点打不动,得招呼老哥几个都搭把手……” “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对国际上的事这么清楚——风去变幻?马林生听着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冷丁轧住话头,“这些事你搞那么清楚干吗?”
他坐好,摊开课本和作业本正待写算,冷丁抬头—脸微笑地问马林生: “您特满足是么?” “少废话!”马林生勃然大怒。
再后来,他这个抽烟枯坐的姿态成了一个象征,一个嗜好,纯属个人的嗜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造物曾给人类文明提供过一个什么样的发展机会——他为整个人类遗憾。
后来、他不那么听话了。尽管没遇到过饥荒,他还是越长越丑了。呆头呆脑,脸上身上永远不干净,几乎每隔几天就要给马林生闯下一些锅。这使马林生渐生嫌厌,他甚至认为儿子从外形上也越来越不像他,完全长走了样儿。直到他翻看旧照片时发现自己在儿子这个年龄也是这副德行,由于衣衫褴褛还不如儿子现在精神,才不在呵斥中提及这一点。但他坚持认为他当时要比马锐现在质朴肚子里没那么多坏水儿。
我是你爸爸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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