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圆

作者:张爱玲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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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圆内容简介

「這是一個熱情故事,我想表達出愛情的萬轉千迴,完全幻滅了之後也還有點什麼東西在。」——張愛玲九莉還記得她嬰兒時期的景象: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中,有一支白銅湯匙塞進她嘴裡,那股鐵腥味真難吃!這種與生俱來的敏感與驚人的記憶,顯然一直留在她的血液裡。從幼年傳統家族在新舊世代衝擊中的爭鬥、觀念對立的父母籠罩的陰影,到讀書時修道院女中千面百樣的同學、戰時人與人劍拔弩張的緊繃感……點點滴滴的細碎片段,無一不在她生命刻下印記,並開出繁盛的文字。而就是這種特殊的文采,吸引了邵之雍天天來拜訪九莉。他眼中的光采像捧著一滿杯的水,他說就算這文章是男人寫的,也要去找他,所有能發生的關係都要發生。二十二歲還沒談過戀愛的九莉,覺得這一段時間與生命裏無論什麼別的事都不一樣,恍如沉浸在金色的永生中,讓她不顧一切,即使之雍被說是漢奸、即使他是有婦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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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当时的彩色片还很坏,俗艳得像着色的风景明信片,青山上红棕色的小木屋,映着碧蓝的天,阳光下满地树影摇晃着,有好几个小孩松林中出没,都是她的。之雍出现了,微笑着把她往木屋里拉,非常可笑,她忽然羞涩起来,两人的手臂拉成一条直线,就在这个时候醒了。二十年的影片,十年前的人。她醒来快乐了很久很久。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生命在你手里像一条迸跳的鱼,你又想抓住它又嫌腥气。

这天晚上在月下去买蟹壳黄,穿著件紧窄的紫花布短旗袍,直柳柳的身子,半鬈的长髮。烧饼摊上的山东人不免多看了她两眼,摸不清是什麼路数。归途明月当头,她不禁一阵空虚。二十二岁了,写爱情故事,但是从来没恋爱过,给人知道不好。 她永远看见他的半侧面,背著亮坐在斜对面的沙发椅上,瘦削的面颊,眼窝里略有些憔悴的阴影,弓形的嘴唇,边上有稜。沉默了下来的时候,用手去捻沙发椅扶手上的一根毛呢线头,带著一丝微笑,目光下视,像捧著一满杯的水,小心不泼出来。 “你脸上有神的光。”他突然有点纳罕的轻声说。

她第一次看见他眼睛里轻藐的神气,很震动。 她崇拜他,为什麼不能让他知道?等於走过的时候送一束花,像中世纪欧洲流行的恋爱一样绝望,往往是骑士与主公的夫人之间的,形式化得连主公都不干涉。她一直觉得只有无目的的爱才是真的。当然她没对他说什麼中世纪的话,但是他后来信上也说“寻求圣杯”。 他走后一烟灰盘的烟蒂,她都拣了起来,收在一隻旧信封里。 他没说她结了婚没有,九莉也不忍问。她想大概一定早已结了婚了。

她笑著摘下眼镜。他一吻她,一阵强有力的痉挛在他胳膊上流下去,可以感觉到他袖子里的手臂很粗。 九莉想道:“这个人是真爱我的。”但是一隻方方舌尖立刻伸到他嘴唇里,一个干燥的软木塞,因为话说多了口干。他马上觉得她的反感,也就微笑著放了手。

一两个星期后,楚娣怱道:“邵之雍好些天没来了。” 九莉笑道:“噯。” 马路上两行洋梧桐刚抽出叶子来,每一棵高擎著一只嫩绿点子的碗。春寒,冷得有些湿腻。她在路上走,心情非常轻快。一件事圆满结束了——她希望,也有点怅惘。

在小城里就像住在时钟里,滴搭声特别响,觉得时间在过去,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有句英文谚语“灵魂过了铁”,她这才知道是说什么。一直因为没尝过那滋味,甚至于不确定作何解释,也许应当译作“铁进入了灵魂,”是说灵魂坚强起来了。 还有“灵魂的黑夜”,这些套语忽然都震心起来。 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一醒过来它就在枕边,是只手表,走了一夜。

九莉永远记得那弦外之音:自己生活贫赤的人才喜欢刺探别人的私事。 .... 她也不过这么怙惙了一下,向来不去回想过去的事。回忆不管是愉快还是不愉快的,都有一种悲哀,虽然淡,她怕那滋味。她从来不自找伤感,实生活里有的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光就这么想了想,就像站在个古建筑物门口往里张了张,在月光与黑影中断瓦颓垣千门万户,一瞥间已经知道都在那里。

她有种茫茫无依的感觉,像在黄昏时分出海,路不熟,又远。

她从来不想起之雍,不过有时候无缘无故的那痛苦又来了。……有时候也正是在洗澡,也许是泡在热水里的联想,浴缸里又没有书看,脑子里又不在想什么,所以乘虚而入。这时候也都不想起之雍的名字,只认识那感觉,五中如沸,浑身火烧火辣烫伤了一样,潮水一样的淹上来,总要淹个两三次才退。 她看到空气污染使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想道:“现在海枯石烂也很快。”

1 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 2 只要最后发现原来是这样一个言行不一致,对付每个女人都用同一套,后来大家聚在一齐,一对穿,不禁哑然失笑。

p15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第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p15 九莉快三十岁的时候在笔记簿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p15 过三十岁生日那天,夜里在床上看见洋台上的月光,水泥阑干像倒塌了的石碑横卧在那里,浴在晚唐的蓝色的月光中。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经太多了,墓碑一样沉重的压在心上。 但是她常想着,老了至少有一样好处,用不着考试了。不过仍旧一直做梦梦见大考,总是噩梦。

p25 应当就这样微笑站在这里,等到她母亲的背影消失为止。 p35 我现在就也在享受我半满的生活。 永远是夕阳无限好,小辈也应当珍惜,自己靠后站,不要急于长大,这是她敬老的方式。

p41 九莉吃了牛奶麦片,炒蛋,面包,咖啡,还是心里空捞捞的,没着没落,没个靠傍。人整个掏空了,填不满的一个无底洞。 p112 在浴室里,她闻见身上新鲜的汗味。 似乎无论出了什么事,她只要一个人过一阵子就好了。这是来自童年深处的一种浑,也是一种定力。

他走后,她带笑告诉楚娣:“邵之雍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说他可以离婚。”那麼许多鐘点单独相对,实在需要有个交代。她不喜欢告诉人,除非有必要,对比比就什麼也没说。从前跟比比几乎无话不谈,在香港也还给楚娣写过长信。但是自从写东西,觉得无论说什麼都有人懂,即使不懂,她也有一种信心,总会有人懂。曾经沧海难为水,更嫌自己说话言不达意,什麼都不愿告诉人了。每次破例,也从来得不到满足与安慰,过后总是懊悔。

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嘹亮的音乐,过去未来重门洞开,永生大概只能是这样。这一段时间与生命里无论什么别的事都不一样,因此与任何别的事都不相干。她不过陪他多走一段路。在金色梦的河上划船,随时可以上岸

这天他又来了,有点心神不定的绕着圈子踱来踱去。 九莉笑道:“预备什么时候结婚?” 燕山笑了起来道:“已经结了婚了。” 立刻像是有一条河隔在他们中间汤汤流着。 他脸色也有点变了。他也听见了那河水声。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九莉快三十岁的时候在笔记簿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我现在不想结婚。过几年我会去找你。”她不便说等战后,他逃亡到边远的小城的时候,她会千山万水的找了去,在昏黄的油灯影里重逢。

她不妒忌过去的人,或是将要成为过去的。

九莉快三十岁的时候在笔记薄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比比也说身边的事比世界大场面要紧,因为画图远近大小的比例。窗台上的瓶花比窗外的群众场面大。

当然他不会没听到她与之雍的事,楚娣一定也告诉了他。绪哥哥与她永远有一种最基本的了解。但是久后她有时候为了别的事联想到他,总是想著:了解又怎样?了解也到不了哪里。

她刚才还在笑碧桃天真,不知道她自己才天真得不可救药。一直以为之雍与小康小姐与辛巧玉没发生关系。

他们的关係在变。她直觉的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对他单纯的崇拜,作为补偿。也许因为中间又有了距离。也许因为她的隐忧——至少这一点是只有她能给他的。

悲觀者稱半杯水為空,樂觀者稱為半滿。

国家主义是二十世纪的一个普遍的宗教。她不信教。 国家主义不过是一个过程。我们从前在汉唐已经有过了的。 这话人家听着总是遮羞的话。在国际间你三千年五千年的文化也没用,非要能打,肯打,才 看得起你。 但是没命还讲什么?总要活着才这样那样。 她没想通,好在她最大的本事是能够永远存为悬案。也许要到老才会触机顿悟。她相信只有那样的信念才靠得住,因为是自己体验到的,不是人云亦云。先搁在那里,乱就乱点,整理出来的体系未必可靠。

小团圆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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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张爱玲

张爱玲

张爱玲,1920年出生于上海,24岁就以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走红文坛,是把中国传统文学精神与西方现代小说技巧熟练结合起来,内容反映都市男女感情世界,描写人物颇具深度及美学内宾涵的创作成就极高的女作家。1950年代,她初迁香港,继而漂泊美国,1995年在洛杉机悄然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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