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杂文集
迦陵杂文集内容简介
本书收集作者多年来所写的杂文成册,这些“杂文”与一般人所说的杂文在性质上实在颇有不同。一般所说的杂文,大都是作者们随个人一时之见闻感兴而写的随笔之类的文字,本书实在都是应亲友之嘱而写的一些文字。其间有一大部分是“序言”,另有一些则是悼念的文字。至于附录的一些所谓“口述杂文”则大多是访谈的记录,或应友人之请而由我讲述再由学生们记录的文字。本书首次将作者的散文、信函、序言、铭文等文字汇集出版,有助于读者全面了解叶嘉莹的生活与交游之一斑,为人与治学之情怀。
热门摘录
有一次先生来上课,步上讲台后便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三行字:“自觉,觉人;自利,利他;自渡,渡人。”初看起来,这三句话好像与学诗并无重要之关系,而只是讲为人与学道之方,但先生却由此而引发出了不少论诗的妙义。先生所首先蝉鸣的,就是诗歌之主要作用,是在于使人感动,所以写诗之人便首先须要有推己及人与推己及物之心。先生以为必先具有民胞与之同心,然后方能具有多情锐感之诗心。于是先生便又提出说,伟大的诗人必须有将小我化而为大我之精神,而自我扩大之途径或方法则有二端;一则是对广大的人世的关怀,另一则是对大自然的融入。
文学之不可能超越于社会结构和社会意识的影响而独立存在,我们从作者所表现的不同的内容以及读者所表现的不同的兴趣,可以得到普遍的证明。有些读者不能欣赏《艳阳天》中的爱情故事,甚至根本不能欣赏《艳阳天这部小说,这当然是一件并不足怪的事。
其二,就内容情意而言,则王国维受西方叔本华厌世主义哲学之影响,故其词作中每多悲观忧郁之语,而先生则不为任何哲学家之说所局限,其所写者往往只是一种因景触物的偶然的富于哲理之思致,此其差别之二。举例而言,在先生词作中,如其《无病词》中之“为是黄昏灯上早,蓦然又觉斜阳好”(《蝶恋花)、“人生原是僧行脚,暮雨江关,晚照河山,底事徘徊歧路间”(《采桑子》),
在中国诗歌之旧传统中,一般多将形象与情意之关系简单归纳为比兴两类,或者因情及物,或者由物生情,总之凡情意之叙写多以能结合形象可以予读者直接感受者为佳。
而另外先生在课堂上还曾经谈到过一位白俄作家的作品,大概就不是很多同学对之都留有印象的了。这位白俄的作家名字叫做安特列夫(L.N.Andreyev),并不是一位很出名的作者,但他的小说却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就是常以小说中之人物情节作为一种抽象的感受或理念的喻示。鲁迅曾译有他的两篇短篇小说收入于《域外小说集》,一篇题目为《谩》,另一篇题目为《默》:前一篇喻示人生之虚伪,欲杀“谩”而“漫”不死,欲求“诚”而“诚”乃无存;后一篇喻示人生之隔绝寂寞,欲求谅之不可得。
例如先生有一次在讲到姜白石的词的时候,就曾经批评白石词的缺点是太爱修饰,外表看起来很高洁,然而却缺少深挚的感情,先生以为一个人过于自命高洁,白袜子,不肯踩泥,则此种人必不肯出力,不肯动情。
所以我后来在所写的《谈古典诗歌中兴发感动之作用与吟诵之传统》一篇文稿中,就不仅提出了教儿童吟诵诗歌在教育方面之重要性,而且还曾引用著名的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杨振宁先生在其《演讲集》中的话,提出了“渗透性”的学习方法之重要性。杨先生所谓“渗透性”的学习方法,就是在儿童们还不完全懂的情况下,以直感的体会去学习的一种方式。我想我终身所最为得益的,大概就是这种“渗透性”的学习方式。
所以文氏自己乃用王氏原韵又写了一首《满江红》词,词中写有“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之句,表现了坚贞不屈的凛然大义,我在该文中曾将文氏之词与王氏之词做过一番比较,而结论云:“文氏和词之‘世态'两句词与清代名臣林则徐之《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一诗中之“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两句诗,似正可后先辉映,它们所表现的乃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诗词美感之境界,是超越于辞藻情景以外的一种纯属于精神气骨的诚中形外之表现,能够写出如此使人激励的诗词之句,固正与文、林二公之身份地位学养遭遇有着密切的关系。”
有人问我学古典诗词有什么用处,我说古典诗词所写的是古代的诗人对他们生活的经验,对他们生命的反思。我们在读古典诗词时,使我们的心灵与古人有一种交会。在这种交会之中,我们除了体验古人的生命和生活,我们自己也有感和兴发,在我们与古人的交会中感受我们自己当下的存在。
迦陵杂文集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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