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rêt de mort

作者:Maurice Blanchot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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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恐惧才是她的本质,不是疯狂的或者巨大的恐惧,而是某种只能用如下文字表达的恐惧:对她来说,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曾见过被树笼逮住的松鼠:它试图用它快乐一生蕴含的所有能量跃过门槛,然而一碰到里面的木板,轻巧的机关就立刻把门关上,虽然它没有受伤,虽然它还是自由的一一笼子很大,里面还有一堆果壳它还是突然停止跳跃,僵在那里,后背发凉,确信笼子已经擒住了它。

的确,我在使用她的母语——另一种语言——时变得不负责任了,这语言如此陌生。我结巴着生造出种种表达虽然其含义究竟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可它们却从我这里榨出了我原本永远说不出,永远想不到,永远不会闭口不谈的东西:它劝说我倾听这些东西,并在我表达这一切时给我微醉的感觉,这感觉意识不到自己的界限,胆大妄为过了头。

她没法再出门,医生只好来看她。医生说,她勇气过剩,而现在却是需要放弃勇气的时刻。新的治疗方案没再提。

我必须得说我的谨慎很不光彩。如此缺乏坦诚只能说明,在把一整天都献给世俗眼中的名誉之后,我还是完全沉浸在别人的生活和判断中,或者说,我背叛了一种更重要的生活与判断。这名誉,甚至那个朋友,乃至他的不幸,对我有什么意义?我的生活和判断才重要,与之相比世俗标准什么都不是。

当时我的错误主要在于刻意疏远她,还臆想用各种自以为能接近她的方式来实现,现在我明白这错误具有很大的诱惑性。事实上,所有这一切从那些我不懂的言辞开始,竟使我更频繁地见她,不停地给她打电话,想要说服她,逼着她在我的语言中辨认出非语言的东西。这一切不仅催促我在无限远的地方寻找她,还对形成她心不在焉而又古怪的举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过程如此自然,以至于我以为这就足够解释她的这一举止,结果当我越来越被她的举止吸引,就越来越注意不到它反常的本质和可怕的根源。

我即将前往之地,既无劳作,也无智慧、欲望与争斗;我将进入之所,无人进入。

对J来说,从孤独和恐惧中逃出来的每一分钟都是无法估量的恩赐。所以每一分钟她都用尽气力争取:不是通过计谋或者祈求,而是通过内心,虽然她不想承认这一点。孩子就是这样:他们凭借孤注一掷的毅力,暗暗向世界发号施令,有时世界会顺从他们。

这不再是和一个开诚布公接受挑战的对手进行的一场光明正大的战斗。注射吗啡使她平静下来,但吗啡还试图平息她身上无法被平息的,一种暴烈的、反叛性的确信,这确信对抗着不尊重它的力量。

她觉得既然有别的选择,承受痛苦就是荒唐可笑的。

“语言表达只是一部分,犹如河里的一滴水,树上的一片叶子,爱情所包含的远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

的确,我在使用她的母语一另一种语言时变得不负责了,这语言如此陌生。我结巴着生造出种种表达虽然其含义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它们却从我这里榨出了我原本永远说不出,永远想不到,永远不会闭口不谈的东西:它劝说我倾听这些东西,并在我表达这一切时给我微醉的感觉,这感觉意识不到自己的界限,胆大妄为过了头。于是,我用这种语言向她做出了最亲切的告白,一种于我非常陌生的做法。

在这里,J的安乐死既是一个死刑判决,又是对死亡的中断,是在用死亡中断死亡。正如当她最初无法忍受病痛折磨,要求注射麻醉剂时对医生说的话:“如果你不杀了我,你就是个杀人犯。”

我想知道,J都顽强反抗了那么多年,毫无松懈,为什么就没能找到力量再坚持那么一小会儿。我幼稚地以为,那只是几分钟,算不上什么。可是对她,那几分钟却多于一生,多于人们所说的生命的永恒,她一生就遗失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整栋房子都无旁人,房外亦几无一人,但孤独本身开始张口说话,我则不得不反过来言说这一说话的孤独。不是想要嘲弄它,而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孤独盘旋于它之上,而在这更大的孤独之上,还有更大的孤独。每个孤独都相继接话,想要压制那话语,让它沉默,结果反而都在无限重复它,并使无限变成它的回声。

遗忘只说明我还能忘记得更多。

我不惧真相,也不怕吐露秘密,只是希望文字不会一直这样苍白无力、诡诈多变。我知道,文字在用它的难以捉摸警告我:更高贵的做法是不去打扰真相,最符合真相本意的态度是让它一直隐藏。但现在,我希望尽快做个了断。结束这一切也很高贵、很重要。

这故事与别人无关,我将了无牵绊、坦率直陈。实际上,恐怕用十个词就能讲完。这故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有十个词要说。九年来,我一直顽固抵抗着这十个词语。

她经常放声大哭,但绝不是因为软弱。

一个姑娘曾向我举起手枪,心里却盼着我夺下武器,徒劳地等待之后,她扣动了扳机。

她很勇敢,但会害怕。她总害怕黑夜。

恐惧和疾病将她的白昼变成了黑夜。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不是死亡,而是更严重的事情。

J的手很小,她不喜欢;不过,我觉得她的手纹很特别,交叉影线,互相纠缠,却又没有构成一个清晰的整体。虽然此刻她的手纹就在我眼前,栩栩如生,但我还是不知道如何描述。而且,那手纹有时会变得模糊不清,然后星飞云散,除了一条深深的中心线一一我觉得它对应的正是命运线。那条线只在其他所有纹路隐去后才变得清晰起来;她的手掌白皙、光滑,真是象牙般的手掌,不过细线和皱纹使它显得有些苍老;那道斧凿般的深纹穿过其他线条,如果那道纹真的叫做命运线的话,不得不说,它预示的似乎是一个悲剧性的命运。

注射吗啡使她平静下来,但吗啡还试图平息她身上无法被平息的,一种暴烈的、反叛性的确信,这确信对抗着不尊重它的力量。她痛恨虚情假意的甜腻做派。但这疾病的甜美却冷不防擒住她,欺骗她,结果不过几次——可能是两三次——注射之后,以往一直生气勃勃基本正常的她,每天照例起床、出门的她,就堕人消沉状态,而消沉又使她变成垂死之人。

J不想不计代价地为了活着而活着。她觉得既然有别的选择,承受痛苦就是荒唐可笑的。 …… “如果你不杀了我,你就是个杀人犯。” …… 在沉睡的外表下,在平静的深处,她一直保持着警觉,犀利的目光洞若观火,不给敌人任何偷袭的可能。正是从那一刻起,她的面庞呈现出摄人心魄的惊艳。我觉得,迫使死亡更诚实、更真实她很开心。死亡在她的强迫下变得高贵了。

可以肯定的是,我望着她,凝视她,却看不见她。

似乎在睡眠的表象下她一直醒着

我们都是动作迟缓的动物,而她则必须动若闪电才能留下最后一口气,去躲避那最终的静止。

只要她愿意,连死亡也无计可施。

可是对她,那几分钟却多于一生,多于人们所说的生命的永恒,她一生就遗失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路易斯电话里告诉我的话——“她不行了”——是真实的,是那种稍纵即逝的真相。她即将死去,她就要失去生命,等待在那一刻还未开始;等待在那一刻已经结東;或者说,最后一次等待只持续到通话结束:起初她还有活气,非常清醒,注视着路易斯的一举动,后来虽然还没咽气,但目光已然涣散。在路易斯说“她不行了”的时候,J也没有露出丝毫赞同的神情。护士说,电话还未挂断,她的脉搏就如沙子般散开了。

我的不坦率使我们像两只对峙的动物,彼此窥伺,但再也看不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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