轭下

“我[37]问你，我们试过一次没有？”医生忍不住又说。“我们动都没有动，他们还把我们虐杀和支解了：我们愈是顺服，他们待我们也愈坏。甘乔的那个可怜的孩子犯了甚么法？昨天给人家砍了头抬回来，他们威吓我们，如果敢反抗他们的暴政，就得上绞刑架，可是埃麦西兹·佩赫利凡那帮人，却可以随心所欲地为非作歹而不受惩罚。你说这是哪一种公道？连麻木不仁的人也受不了这种罪。正如俗话所说：即使是一条虫子也要翻翻身的。”

凡[82]是孤女的命运都是很艰苦的。很早就失去了父亲的爱护，又失去了母亲的慈祥的关切，听命于世界上的善心或恶意，甚至连一个足以鼓励她们的亲热的微笑也没有受到过，四周尽是些陌生人的漠不关心的脸色，她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起来。她们正如一些在屋顶笼罩下萌长的花朵，没有欢乐，也没有馨香。只要有一道宽宏慷慨的光照到她们身上，她们所蕴藏着的香味立刻就会发散出来。

【拉契科·普勒德莱：】“你[235]为什么怕我呀，伯爵？再不然就是嫌我的名字难听？这名字是从父亲那里传给我的，并且是我的荣幸，因为名字有什么意义？——名字没有关系，只要一个人正直，那他的名字也会是美好的。你到白拉切尔克瓦去问问谁叫臭屁精，谁都会告诉你的……你应当相信我的话……一个人若是保持着自己的荣誉，那他的名字，譬如说……我是拉家带口的，我有三个孩子——祝你也儿孙满堂——他们每个人都是尊敬我的[236]……人为什么活着？——是为了荣誉，为了有一个好的名声。”

土[516]耳其统治者已经明令每个牧羊栏和保加利亚人的茅屋，不得接待任何形迹可疑的过路人。那些保加利亚人甚至做得更过分：他们追踪这种人，并且马上去报告缉捕队。他们的残忍心理甚至还会把一个受伤的或是饿得半死的起义者，用一颗子弹结果掉。而半个月之前，这些茅屋的主人还曾经欢迎过革命的使徒们，把他们当作最亲密的客人呢。这座斯塔拉山，已不是传说中被歌颂过的好汉们的慈母，而成为一个可恶的继母了。危机四伏……城市和村庄里的恐怖与卑怯已经转移到最荒僻的山林深处，已经占据了它的绿林丛莽和最荒凉的地方了。

只[589]有一个人，象一个幻影似地，晃晃荡荡地踅到那边去。 这就是蒙乔。 当他认出这是他所敬爱的“俄罗斯人”的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射出了一道疯狂的愤怒的目光，于是他满口喷着唾沫星，爆发出一阵对穆罕默德和土耳其苏丹的破口大骂。 土耳其人就把他吊死在肉店门口了。 这个痴子是当时惟一敢于表示抗议的人。